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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橋上看風景

作者:顧西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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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我就在這裏

Chapter 10 我就在這裏

水光只是低著頭聽著。
「小女子久等不到您約我,索性就來守株待兔了。」對方很開朗,上來挽住他的手臂。
江裕如說:「咱們在一起的小半年從頭到尾就是神交,我甚至一度懷疑你在外頭那風流名聲都是假的了,可你女朋友換那麼勤,我也是『有目共睹』的,章崢嵐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的問題?我太強悍了,所以你們都不覺得我也是需要安慰,需要呵護的?」
「我這是不強人所難。」
她全身都涼透了!
「你要喜歡可以拿去。」
「你閉嘴。」
章崢嵐說:「我開心不就是因為你來了么?」
對面的人看著她,有些心疼,「好。」
半小時后此人再次回來,看到章老闆。
章崢嵐心想,她來估計還在生氣,怎麼辦?不過他想到那副場景,並不覺得為難,反而有些想笑,要打要罵都可以,只要不是視而不見就行,章崢嵐覺得自己現在「要求」可真低。
江裕如半開玩笑,「章崢嵐,其實你真的不錯,就是太花心了。」
尋了十幾分鐘一無所獲,章崢嵐心裏焦急,在經過一條長木椅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稀薄的月光下可以看到蕭水光正回頭皺眉看他,章崢嵐尷尬,「呃,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撞到東西也是難免的,要不你給我開下燈?」他本意自然不是想找茬,他只是想跟她多說點話,可那些話聽在水光耳朵里就完完全全是要挾了,水光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大門口走去。
兩人說笑著走進公司里時,在場的GIT員工,都驚訝了一下,老大心情很好是一,老大身邊還親密地挽著個美女是二。
「水光?」章崢嵐心一下子吊起來了,可還沒問怎麼了?對面已經斷線,像是手機掉在了地上,章崢嵐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機,發動了車子。
「你今天沒有去攝影公司?」
「好的,我走。」他起身,水光防備地退後了一步。
「你趕時間嗎?如果不趕,能不能……從頭跟我說?」
「嗯。」她原想說「謝謝」,但最後沒說。
章崢嵐心裏一涼,可馬上又想,蕭水光就是只紙老虎,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固執,好像百毒不侵,其實心很軟,章崢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篤定,但這讓他很安心,心裏也更加的柔軟。
氣氛突然就靜下來,章崢嵐抬眼偷瞄著她,水光面若冰霜,她自己拿過那盒紙巾,抽了好幾張用力擦去褲子上的東西。這局面章老大心裏或多或少是有點窘迫的,他心裏暗罵自己,怎麼沒半點克制力了,他心思轉了好幾道彎,覺得抵賴還不如從實認錯討罰。和-圖-書
愛?如果是以前,章崢嵐肯定會說:「怎麼可能?」可現階段這狀況,連用「愛」都不足以簡單來形容了,他是求而不得,是心心念念,不顧顏面。
章崢嵐正低著頭,一隻手按著額角,只聽他「嘶」了一聲,說:「流血了。」水光並不想去理會,事實上她還在生氣!但她看到他指縫裡有血流出來,而那壁燈明顯照到的床頭櫃一角也有清晰的血跡,她暗惱這人事兒真多!
這讓章崢嵐又泄氣又好笑,看來這次真的做得太過界了,可也確實是情難自禁。
水光一直面無表情,她去開了房門,外面客廳沒有燈光,顯然羅智已經回房睡覺了。章崢嵐慢騰騰走到門邊,跟著她走在後面,他想這回要安分點,結果還沒走出兩步就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不算輕的聲響。
江裕如看他的神色,又看到他額角的創可貼,「你額頭怎麼了?」
章崢嵐笑道:「看來我今天是代人受氣了。」
有人大胆猜測:「頭兒不會是想結婚了吧?」這一石激起千層浪,無聊枯燥的IT男們就老大的好心情、婚姻、手臂里挽著的美女進行了激烈討論,得出的結論是雖然老大的心思很難猜,但照這情況來看還真有那麼點可能。
「沒,等人。」
這一刻對於章崢嵐來說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大國點頭,「怪不得昨晚上我跟老大報告事情,他口氣很好,還找我嘮了會家常,問我結婚幾年了,我兒子都三歲半了!」大國是又喜又悲。
「我這兩年都在國外,其實老早應該來找你了。」那男人感到抱歉,他慢慢說,「景嵐他去世之後,我們都很懷念他。」
章崢嵐哈哈一笑,這時他桌上的手機響起,他看是厲總,跟裕如說了聲「稍等」拿起來接聽,對面一上來就笑問:「章總,今天你公司那片子還有半天要拍,但我沒看到你們那模特兒過來,是不是另外有安排了啊?」
「看來我面子夠大啊,有什麼不痛快的儘管說吧,朋友一場,我犧牲下無所謂。」
「不用了。」
夜間的霧氣朦朧了路燈,也朦朧了她臉上的濕意,章崢嵐站在十米遠的地方。這一幕讓他像是回到了兩年前,那時他站在窗口看到她哭,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人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絕望,而他現在依然不知道,可那無關緊要,他只是不想見她哭,從始至終。
章崢嵐無語,「好端端發什麼神經?」
那邊停了一下,問:「你還有事嗎?」聽口氣顯然是要打算掛電話了。
可這畢竟不是夢,蕭水光拉下他和圖書的手,她很清冷地說了一句:「你走吧。」
江裕如這時也笑出來,說了句「sorry」,「最近幾天壓抑,想找人敞開心說說話也找不到,只想到你了。」
最後回到車裡等。
章崢嵐當即站起身,「她沒有去?」
江裕如連忙擺手說:「您這種話我可不敢當。」
期間有一名攝影公司里的高層職員,在進大門時,跟章崢嵐打招呼,「章總,找厲總嗎?怎麼不進去?」
章崢嵐脫口而出:「什麼事?」
水光接過,她手冰涼,心裏卻很沉靜,她打開盒子,是一個心形的琉璃掛墜,裏面嵌著一顆水滴。
等章崢嵐他們進到辦公室,阮旗先開了口:「頭兒女朋友?」
最後蹲下去撥開他的手,那傷口在左眉眼的上方,所幸沒有傷到眼睛,她看口子並不是很深,只是破了層皮,但不知怎麼血流得很兇。水光轉身從後面抽了幾張紙巾來按住,惹得那人又倒抽了一口冷氣,咕噥道:「不能用紙巾的,會粘住傷口。」
「水光……」他想如果這是做夢,那就讓他做得久一點,再久一點,或者索性別醒來了。
水光搖頭說:「不忙,你找我……我很高興。」
中午,章崢嵐跟江裕如吃完午飯,散場之後便直接開車去了攝影公司,他跟老厲打了電話,知道她還沒來,就沒進去,而是在外面等。
章崢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說的,自然也不能覥著臉講些無關緊要的,最後裝模作樣地說了句:「沒事了,那我晚點再打給你,你忙吧。」他剛說完,對面就傳來忙音了,章崢嵐忍不住「嘖」了一聲,他笑著回身時,看著他的江裕如緩緩說:「章崢嵐,你是愛上誰了嗎?」
江裕如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不是吧章崢嵐?你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可別告訴我你還是處男。」
結果他在攝影大樓的門口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看手錶從半小時一看變到十分鐘一看,還是沒等到人,心裏忍不住腹誹心謗:蕭水光,你怎麼都沒時間觀念的?下午上班時間最遲不過兩點,你這都幾點了還不來?
他走過去,朝正跟他拋飛吻的美女笑了笑,「怎麼過來了?」
章崢嵐再次站在大門外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一次被像瘟神一樣扔了出來,聽到裏面門落鎖的聲音,深深覺得這女人忒絕情。
章崢嵐微揚眉,「怎麼了?火氣那麼大,還有,什麼叫我女朋友換那麼勤?」他這名聲到底怎麼傳出去的?
「對,我沒看到,是不是有別的事啊?」
那人回憶道:「我們一個寢室,一共四個人www.hetubook•com.com,景嵐雖然話最少,為人也內斂,卻是最有才華的。」
章崢嵐算服了她,「可不可以別扯到我以前那些事上了。」
「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麼點?感冒了就有得你受了。」譴責的話說得是萬般小心翼翼。
江裕如一驚再驚之後,倒是淡定了,「你這是要我誇你嗎章總?或者讓你那些前任來證明一下你的魅力?」
「我老家是山東淄博的,那裡盛產琉璃,景嵐有一回聽說了,喃喃自語道:『身如琉璃,內外明澈,凈無瑕穢。』我們笑他,想心上人了?他竟然沒反駁,說,是啊,很想。」
章崢嵐最後拿出手機,再三猶豫之後這一天第二次撥了那個號碼,可很久之後,只聽到了那邊手機的系統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說:「景嵐那年走之前,讓我幫他帶了一樣東西。」他從他旁邊的包里拿出一隻絨盒,遞到水光面前。
江裕如嘖嘖稱奇,「撞傷了你還笑那麼開心。」
正泡了茶要敲開老闆門的何蘭笑罵:「關我什麼事?」
水光沒有反抗,整個人像是發泄了一通后虛脫了,她說:「你不是走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咳,那什麼……你打吧。」
人家也不好細問,客氣地笑笑就進去了,一小時后這名員工外出辦事,看到章崢嵐還在,於是問:「章總,您等的人還沒來啊?要不先進我們公司坐坐?」
江裕如自然也不會相信章崢嵐會是善男信女,她收了情緒,慢慢說:「崢嵐,我在國外那兩年過得不好,我們又嘗試著在一起,可太多事情已經物是人非。曾經的美好在我們都變得成熟世俗之後就都成了幼稚,開始無法忍受對方那些屢教不改的小缺點,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吵架……漸漸地覺得彼此哪裡都討厭,最後在變成仇人前我們決定分開。」江裕如說完,長長嘆了一聲,「初戀還是留在記憶里最美好。」
章崢嵐皺眉,他按掉,又重新撥過去。
章崢嵐轉了道直奔而去。
章崢嵐乖乖閉了嘴,嘴角還帶著笑,水光去床頭的抽屜里拿了兩片創可貼給他貼上。
水光像是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你能跟我再多說點他的事嗎?」
裕如「呸」了一聲,嚴肅道:「章崢嵐,你愛沒愛過我?」
章崢嵐莞爾,「這兩天我事忙。」
「真的啊?」江裕如確實挺中意這兒的,「算了,君子不奪人所愛。」她把東西放回去,等秘書出去,她靠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成熟英挺的男人,說道:「崢嵐,你不問我在國外那幾年發生了些和_圖_書什麼嗎?」
「蕭小姐……」
她的聲音本是很清冷的,但通過電波傳過來,多了一分低啞,聽上去有些溫柔,章崢嵐不禁心跳加速,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這麼不濟。
車上的那張碟片放了一遍又一遍,夜幕降臨時還是沒有等到那人出現,路兩旁的燈都已經亮起,時節已入冬,入了夜天氣就涼很多,章崢嵐開了車上的暖氣,手摩挲著方向盤。上脾氣嗎?沒,只是覺得等得有點委屈。
他伸手過來,水光一怔,反射性就把他推開了,那力道其實並不大,但章崢嵐全無防備,他是上趕著去讓她打的,再加上他剛側身坐在床的最邊緣,所以一下子就被推了下去。章崢嵐跌在地上,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悶響,水光一跳,她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那聲音羅智聽到。
她放鬆了,說冷。
「滾。」章崢嵐啼笑皆非。
那邊響了好久沒人接,章崢嵐心裏不由擔心,她在哪裡?不會出事吧?終於在語音提示前電話接通了。
江裕如笑嘆,「說你體貼吧,事實上你比誰都絕情,我們好歹好過一陣,可你看,你已經完全退到了旁觀者的角度。我不來找你,你不會去找我。我主動找你談心,你卻是悉聽尊便,可真打擊人。」
章老闆也尷尬了。
「景嵐每次心情好,請客吃飯,都是你們高中什麼什麼考試放榜的時候。」那男人想笑卻笑不出來,他嘆了一聲,「我第三年就交換出國了,所以一直沒機會把東西交給你,雖然知道你後來也考進了我們學校。那時候我們系裡外派的名單上,景嵐排在第一位,但他拒絕了,如果他去的話,可能會因為要忙些事而在學校里多留一段時間,那麼也許—」說著突然停住了,這話太不該說,男人暗罵自己沒腦子。
這次對方沒過多久接聽了,她說:「我在學校里……你能來接我嗎……」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和濃濃的倦怠,像是哭過。
章崢嵐心一跳,隨即問道:「你在哪裡?」
他覺得蕭水光就是上天派來克他的,當年他沒心沒肺,現在是掏心掏肺,可問題是他掏心掏肺了人家也不理他。
那邊許久沒有聲音,章崢嵐下意識拿開手機查看手機信號,沒斷,「喂,喂喂?」
他趕到那一幢教學樓後方時,終於在長椅上看到了他苦苦等候、找尋的人。
那邊靜了一會兒,才說:「我跟攝影師說過了,上午我有事,下午再過去。」
章崢嵐「嘖」了聲,竟沒回話。
「學校?學校?是她的大學嗎?」
在辦公室里,江裕如謝過秘書上的茶,拿起章總辦公桌上的hetubook.com.com一輛水晶汽車模型把玩,說道:「男人喜歡水晶,真稀奇。」她如果記得沒錯,章崢嵐他家裡就擺著不少水晶飾品,這男人該說他奢侈還是有某種情結。
章崢嵐走過去,坐在了她的旁邊,然後輕輕將垂著眼帘的人擁在懷裡。
章崢嵐脫了外套裹在她身上,抱著她輕聲問:「水光,我們去車裡好嗎?」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
「有事嗎?」
天已經黑了,幸好校園裡路燈多,他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著找,十二月份的溫度,他卻是跑得汗流浹背。
「那我們家小何MM怎麼辦?」有人說。
章崢嵐沉吟,「我知道了,謝了老厲。」他掛斷電話,走到窗邊翻出那電話就撥過去,她的號碼他一直有,只是從來沒用過,確切地說是沒敢用。
一路飆到了一百六,到學校門口時被門衛攔了下來,外來車輛不得入內,章崢嵐二話不說扔下車子跑進去,可學校那麼大,她會在哪裡?
直到確定門外並沒有動靜,水光這才看向地上的人。
對方看她的神情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鬆一口氣,他道:「你想知道什麼?只要我記得的,我都可以跟你講。」
「喂?」
章崢嵐第二天心情不錯地去公司,原本打算處理下公司里的重要事項就去老厲那邊,但是在公司樓下見到了江裕如。
蕭水光這一邊,剛掛斷電話,她對面的男人就笑著說:「不好意思,很忙吧?我只有周末才有空閑……」
江裕如大笑,「現在想守慎正名,晚了!」
章崢嵐愣了愣,慢慢道:「我沒走。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裏。一直在。」
「難不成你章崢嵐是專一的?你相處過的女的其實你一個都沒碰過?」
他道:「我們知道你,是因為有一次我們寢室里打牌,景嵐什麼都拿手,就是賭博很手生,輸得是一塌糊塗,後來自然是吵著他請客了,他付錢的時候,我們看到他錢包里有女生的照片,都很驚訝,班裡、系裡對景嵐有意思的女生不少,但他都很委婉地拒絕了,我們一直認定於景嵐是一心向學、清心寡欲的典範,沒想到是早已心有所屬,我們鬧景嵐帶你來給我們看,他當時笑著說:『現在不行,再等一年吧。』我一直記得他說那句話時的神情,很自信,很知足。」
章崢嵐想到這裏不由有些胸悶氣短,再次感嘆自己是真的老了嗎?他問江裕如:「你看我老嗎?」
水光撫著那墜子笑了笑。
水光處理好便要起身,但他抓住了她的雙臂,他傾上前,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
章崢嵐很大度,「這是你的事情,如果你願意說我自然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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