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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春歸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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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迎春歸去,冷暖豪門 第七章 至親合家歡

卷三 迎春歸去,冷暖豪門

第七章 至親合家歡

又是個有命無運的女人,毋望也不知怎樣說才好,若有志氣便不做妾,若做了妾,正室又容得下你,那便安安分分守著孩子過日子,做什麼整天想著斗呢,鬥來鬥去枉送了性命,不值當得很!
毋望又細看,裡頭只有幾個小丫鬟穿著喪服,年輕輕的死了,孩子又小,又不歸自己養,連個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門庭冷落,無人啼哭,真是悲涼至極!
慎言搖頭道,「這裏離不得人,我就不去了,下回再聚吧。」正說著,裡頭人喚了,匆匆又跑了進去。
確實很想知道!毋望老實點了點頭,「舅母說吧。」
六兒似懂非懂地點頭,心裏不解,這裏的人各個都對姑娘那樣好,竟還要防著些嗎?
謝老太爺抬起頭,見那牽挂已久的外甥女盈盈站著,竟已長得這樣大了,一時百感交集,頓時紅了眼眶子。毋望走上前去磕了頭,趴在祖父膝頭,爺孫兩個又一通痛哭,謝老太爺上下打量了,連聲只道「好,好」,竟說不出一句別的話來。
慎篤道,「我倒想乘船出遠門呢,可巧下月我爹要到蘇杭一帶去,我同他說把我也帶上,也好出去長些見識。」
慎言道,「恕我不能請嬸子妹妹進去了,眼下不方便。」
慎篤道,「聽大哥哥同我父親說,明早就送到義莊去,停了四十九日再落葬,在山腳下看了個地方,先使了人把墓室修好,回頭往裡頭一放就算完了。」
聽這弦外之音似乎另有隱情,毋望迷茫地看著吳和圖書氏,吳氏見她貓兒一樣的眼神便笑了,溫聲道,「春君也想知道原由?」
六兒道,「只有吃不慣的苦,哪有享不來的福呢!我雖是個丫頭,單看眼下的日子也不比那小門小戶的閨女過得差,真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跟了姑娘,若沒有姑娘,我這會子定是早死了,姑娘是六兒的大恩人。」
正嘆著,派到沁芳園去的丫頭回來說,慎行被老太太留下了,過會子要去祠堂祭拜祖宗,午飯不回來吃了。吳氏道,「既這麼的,便不必等他了。」
慎行上前安慰道,「快別哭了,今兒總算團圓了,咱們往後加倍地疼妹妹便是,太爺仔細傷了身子。」
謝老太太道,「我原說呢,就是寬了些,倒顯得我怕冷似的。」說笑了幾句想起謝老太爺來,對毋望道,「你外祖父這會子也起來了,和行哥兒說話呢,叫丫頭領你給他請安去。」
三人起身往園子里去,那花架子上長滿了爬藤月季,枝繁葉茂的,星星點點開了幾朵粉色的花,綠肥紅瘦的夾雜著,別有一番韻味。架下的石桌上擺了幾碟小菜,一壺清酒,襯著這良辰美景,端的是賞心悅目。
吳氏道,「已經使了人去看了,九成是老太太高興,一時忘了時辰吧,咱們再等一會子,等丫頭來回了,若他在老太太那兒吃,我們便自己吃吧。」又轉頭對慎篤道,「我也差了人回你母親了,你中上在這兒吃,難得在一起,好生聚聚才是。你才剛是打m.hetubook.com.com聚豐園過來的?那裡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吳氏壓低聲道,「人是死在屋子裡的,要把她請出去,睡過的鋪蓋帳子和床都要燒掉的。」
慎篤哈哈笑道,「我原以為妹妹是巾幗不讓鬚眉的,沒想到眼皮子也淺!考功名好是好,無奈我不是讀書的料,見了四書五經我便頭大如斗,何苦遭那罪!再說我們家有二哥哥做官就成了,家裡總要有人做官有人賺錢才好,若正經做官,一年俸祿只幾十石,榮華富貴哪裡來?還是要靠我們這些商賈的。」
吳氏道,「那貞姨娘活著時不是個本分人,每日里一哭二鬧要吃要穿的,把個家搞得烏煙瘴氣!頭裡你大哥哥是極疼她的,她想怎麼從來沒有二話,可惜她不知足,一味的同你大嫂子掐,你大嫂子是聰明人,狠毒不在臉上,時候長了你大哥哥也看開了,反倒親近自己的正經媳婦,結果貞姨娘這裏可了不得了,差點沒把聚豐園拆了!有一回也不知受了哪個奴才的調唆,大冷的天站在雨里等你大哥哥,回來就病了,作下了這病根,時好時壞的,直拖了兩年多,今兒寅時便咽了氣,你說可不是自作孽嗎,留下個小子,沒了親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吳氏道是,毋望還了禮道,「大哥哥節哀罷,人死不得復生。」
毋望闔了眼道,「我也不用你報恩,只要你能護得自己周全便好,萬事防著些才是宅門裡的生存之道,你得了空多跟和-圖-書玉華學學規矩,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你與她親近些錯不了的。」
吳氏道,「可不是苦盡甘來么,虧得你二哥哥爭氣,我眼下正給他尋摸好人家的姑娘呢,最好是年前能將婚事定下來,我的擔子就卸下了,看著他成了家立了業,將來我也有臉下去見他父親了。」
毋望和吳氏嘆了嘆,復往前走,過了兩個小院落,從林里的甬道穿過去,便到了沁芳園外,透過花窗往裡看,那裡頭與聚豐園截然兩副光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進了院子,丫頭忙接了傘,引她們進屋子裡,老太太正舉著西洋眼鏡看丫頭繡的額子,見她們進來便招呼吳氏坐下,又叫毋望來看,只見那額子上拿金絲線綉了朵菊花,中間訂了半顆珠子,針腳也極密實,毋望替老太太戴上試了試道,「針線綉工都好,只寬了些,改一改便好了。」
慎篤道,「外頭不肯讀書的豈止我一個!再說家裡不是還有個大哥哥做墊背嗎,他是長子嫡孫都不臊,多早晚輪到我臊了!」
吳氏招呼他們坐下,丫環給各人面前斟了酒,吳氏笑道,「原本大白天的不該飲酒,不過今日且破例,春君回家來了,這是極高興的事,便稍稍飲上幾口也不礙的,也不必食不言了,邊吃邊聊吧。」
眼看晌午將至,吳氏命人將飯菜備齊,搬到花架下的石桌上去,自己抽身去看毋望他們,那兄妹兩個仍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慎行竟還未回來,便差了丫頭到沁芳園裡去看https://m.hetubook.com.com,又細聽了他們的話頭,原來是在說南院芳齡的婚事。毋望回頭見了她,忙起來拉她坐下,又往外看了看道,「二哥哥還沒回來嗎?」
三人說說笑笑吃罷了飯,慎篤起身告辭,毋望和吳氏各自回房歇午覺,毋望身邊換了六兒當值,那丫頭安頓她在榻上睡下,將窗微掩上些,搬了綉墩坐在她旁邊同她閑聊,毋望道,「你到了這裏可習慣?」
吳氏嘆了口氣道,「瞧這凄涼勁兒,在家裡只停一天就忙不迭地發送出去,早知如此下場,當初何苦來哉呢!」
吳氏點頭道,「你自去忙吧,我們只是路過,這就走了。晚上你可還過老太太那邊去?」
好歹勸住了,棋也不下了,祖孫三人圍坐下,謝老太爺問了些北地的生活氣候,又聊些民俗風情,一時悲傷也煙消雲散,毋望又挑些有趣的來說,裡間便笑聲陣陣,不絕於耳了。
「我省得。」慎篤又道,「二哥哥今早聽封還進宮面了聖,聽他說這新皇帝是個仁君,又極有抱負,二哥哥打定了主意要做個好官呢,二嬸子擎等著日後封誥命吧,我瞧二哥哥最有出息,官日後也會越做越大,我自小同他好,看他如今這樣得意,真是為他歡喜。」
這時謝慎言遠遠看見她們,快步走了出來,給二人作了揖道,「嬸子和妹妹這是過老太太那邊兒去?」
毋望覺得這慎篤甚是奇怪,便問道,「三哥哥,他們都讀書考功名,你為何要跟舅舅經商呢?」
兩人聽了都稱好,毋望端起m.hetubook.com.com杯子抿了一口,吳氏道,「可辣嗎?不打緊的,少喝一些,吃過飯再歇個午覺,這一路上辛苦了,連著坐一個多月的船,把人生生悶死。」
慎言畢竟與貞姨娘做了三年的夫妻,雖大吵小吵的不斷,情分卻還是有的,毋望看他眼睛紅腫,想必也傷心落淚了。
毋望便隨丫頭進裡間,那祖孫兒人正在下棋,毋望看外祖父頭髮盡白了,精神頭倒好,滿面紅光的,不像六十歲的人。慎行看見她,忙道,「老太爺,春兒妹妹來了。」
吳氏深知慎篤大大咧咧,說話也不過腦子,自家的孩子,並不與他計較,只管給他們兩個添菜,毋望嗤道,「自己不肯讀書還搬出大道理來,也不嫌臊!」
毋望和吳氏互看了一眼,吳氏道,「這話只在這兒說罷了,出去可不能瞎說。」
這回兩人仗著膽大,直接從聚豐園門前過,路過門口往裡頭看一眼,一間屋子的門楣上掛著白布,想來那是貞姨娘的下處,五六個和尚在廊下念經,另一班四個人穿著花花綠綠的大袍子,手裡舉著白幡,走著奇怪的步子,嘴裏似哭似笑地說些什麼,毋望道,「他們在幹什麼?」
毋望看她疑惑,也不說旁的,只道,「你日後自然明白。」也不再理她,翻個身便睡著了。
歇了午覺起來,丫頭們早已候著了,給她換了衣裳,頭上插了支翠梅花鈿兒,鬢邊戴著金籠墜兒,上下齊打理好,吳氏也起身了,又和幾個大丫頭讚歎了一氣兒,與毋望各帶了一個人,往老太太的沁芳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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