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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他明明才五十剛出頭，怎麼一天到晚都感覺身體吃不消？

「Yes，Sir。」

古惑仔們戴著手銬，坐在審訊位，聽見這句話，耷拉下腦袋，一幅垂頭喪氣的表情。

黃偉耀擺擺手，彷彿像一個看透功名利祿的老者，開始眷念家庭的溫馨。隨性的擺擺手后，快馬加鞭的溜了溜了。

「知道啦，大Sir……」

曾向榮乖乖站在鏡子前，整理好西裝衣領，深吸口氣，推開玻璃大門，大步走出辦公室。

現在，他在心裏已經決定，冒著遭遇非法的風險壓一壓李少澤了。到時候，就算跟雷蒙的那群老兄弟，以及李少澤身邊一小撮的「紅港派」撕破臉，都再所不惜。

這讓曾向榮臉色再度變黑，打開文件夾，草草看完幾眼，隨意再底下籤下一個姓名，就將行動報告丟在一邊。

陸華明放下咖啡，主動向曾向榮伸手右手。

曾向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想到一下就猜中真相……

所以在這條升級之路上，曾向榮的份量很重，乃至是有一票否決權。

「嗯。」

「保安局跟內地的人來找我幹什麼？」

當然，兩人間通過這種方式間接對話，態度上無疑都透露著一股「生分」。但是不要緊，他接下來還要跟「一哥」唱很多起反調，「生分」一點更好，大家心裏不會那麼難受。

正在做事的夥計們抬起頭來，紛紛大聲答應，表示收到大Sir的指示。

曾向榮一邊接過文件夾，和圖書一邊狐疑地問道：「楊科長，這是什麼？」

陸明華曬然大笑，知道曾向榮是在試探他。於是也不藏著掖著，把眼神瞥向旁邊：「曾Sir，這次是楊科長特意來找你的，別怕，是好事情啦。」

全部是李Sir一手操辦的。

反正阿賢送的報告，只會轉交到處長秘書手上，不會直接見到處長，談不上懟不懟的事情。

西區那邊算計的真好，黃偉耀藉著退休的時機，馬上就把李少澤推薦上來了。

噠噠噠，幾道叩門聲后，處長秘書拿著幾份文件進門，按照習慣放在辦公桌的右手邊。等到曾向榮想她投來問詢的目光，她才語氣從容的解釋道：「曾Sir，一份保安局文件，一份行動報告，三份會議抄送。」

上級把嘉獎狀都發下來了。

李少澤點點頭，還不忘再添一句：「對了，我也祝各位大佬，今年在赤柱過個好年。」

曾向榮看見這份嘉獎狀，心裏馬上就跟食屎了一樣……

曾向榮揉揉眉頭，將手中一份《警務處長高級管理人員推薦表》合上，端起咖啡淺飲一口，長長嘆出一口氣。

三十五歲的警署署長？

沒辦法，現在他跟「一哥」鬧矛盾。一大早去交行動報告，說不定會被抓著臭懟一頓。與其自找苦吃，不如讓王素賢去送報告啦。

「上級相關部門，對於港島警務處『打黑除惡』的行動方針，以及行動結果表示高度認可。認為通過著場行動，港島www.hetubook.com.com的社會治安變得更加安全。」

「快點錄吧。」

「哈哈哈，一哥用這裏的咖啡豆，明顯和樓下的不一樣嘛。」

王素賢沒好氣的應下一聲，轉身把文件袋拿好，親自開車去總署遞交文件。

「這份嘉獎狀『香港警務處』受之有愧，請您替我向上級轉達謝意。」

楊建華搖搖頭，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從沙發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夾。

「下午安排一場正式的案情會，我要非常帥氣的正裝出席。」

曾向榮放下咖啡杯，微微搖頭道：「不用了。」

李少澤寫完行動報告，走出辦公室一看，重案組和反黑組，同時都在提審昨天抓捕的東星大佬。

只不過，他簽完這個字，其實就等於是對李Sir功績的認可。雖然沒有專門的表彰，但是檔案里已經是實打實的大功，對於李Sir升職很有幫助。

現在距離過年，只剩一個月的時間了。

李少澤走到四樓的辦公區，朝向夥計們拍拍手掌喊道：「大家辛苦點，爭取加快進度。」

等到案情會開始，他不僅讓記者拍幾張帥氣的封面照，而且還準備念好幾頁讚美自己的台詞，狠狠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外有財政司的壓力，內有關係的平衡，做人真的好難。唉，做一哥更難。

「客氣了。」

上午。

「阿賢，不愧是我最貼心的下屬。」

處長秘書看見「一哥」的樣子，順手收好籤完的文件，主動關心道：和圖書「曾Sir，等等的會議要不要延遲一個小時？」

這傢伙想要四十歲當一哥吧！

李少澤目送著親愛的阿賢離開，扯扯領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好久不見。」

因為不給李Sir升職，就是不看重這一份嘉獎狀，就是在找死！

曾向榮隨手拿起剛剛送來的幾分文件，沒想到最上面那一份，就是西區關於「掃黑行動」的行動報告。

「阿賢，幫我送給『一哥』。」

對他來說，結束總比不結束好。

「就算是加班加點，都要在年前搞定，祝大家過個好年。」

李少澤咧了咧嘴，無可奈何的走回辦公室。

辦公桌旁的座機響起。

豈不是，剛等我離任就要接我班？

「好，我知道了。」

因為該壓還是要壓的，不然他身邊的兄弟們就該失望了。

「要不要去我辦公室，我還有私人珍藏的咖啡豆。」

大家看起來，一幅很忙碌的樣子，但是不要緊，忙碌會一直持續到年前。

「好的，Sir。」

西區署長的職務也是一樣，都需要由警務處長親自委任。

曾向榮現在不想給李Sir升職都不行了。

「我先去機場接女兒，你留下來看家吧。」

雖然早就有數，但是他在心裏莫名就是覺得不爽。感覺作為一名警務處長，根本沒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展身手，處處都在受制於人。

他當然是受之有愧啦，只不過別人受之無愧……

當他來到走廊外面的會客區后，才發現站在那裡捧著https://m.hetubook.com.com一次性紙杯，喝咖啡聊天的兩個人，全部都是老熟人。

面試成功的后，將由警務處長親自委任「高級警司」警銜。

曾向榮轉向楊建華，故作誇張的倒退兩步，露出驚喜的表情：「楊科長，有多好的事情呀。」

套路，都是套路。

曾向榮與他握完手后，再將手伸向楊建華前方，兩人握完手，打過一個招呼后。曾向榮把視線移向陸明華，攤開雙手開了一個玩笑：「華仔，警務處的咖啡好喝嗎？」

曾向榮緩了口氣，用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多謝楊科長。」

「……」

至於下午的案情會，則是整場「掃黑除惡」大行動，官方性的落幕儀式。

「總感覺沒什麼好事。」

但是要他親自表彰是不可能的，就連報告上面說下午有一場發布會，他都懶得過去看看。至於，其他的數據報告，昨晚他也在新聞上聽了一個大概，一點都不想關心。

曾向榮接起電話，嗯嗯兩聲，面上露出一絲疑惑，旋即將電話掛斷。

「推薦信我已經遞交上去，過完年等著面試吧。」

為什麼這張表格一個就是李少澤的名字？

處長辦公室。

現在李少澤聽見升職的事情敲定下來，只等著面試了，連忙露出一個笑容敬禮道：「多謝，黃Sir。」

這段時間的行動，包括昨晚的抓捕，他是坐在署長辦公室里看著呢。雖然沒有親自出面，但卻是李Sir最有力的後盾。

他還敢不給李少澤升級？這是上級再幫李和*圖*書少澤撐腰啊。

撲街。

一位是現任的保安局副局長，主管消防、懲戒署，海關入境處的陸華明。另一位則是負責兩地聯絡的關係科長「楊建華」。

楊建華抬手敬禮，出聲解釋道：「曾警官，這是上級簽發的嘉獎狀。」

真想不通當初「雷蒙」快六十歲了，怎麼還能每天精神奕奕的辦公。而且看樣子還挺愉快，絲毫不用為手底下的事情操心。

正常情況，李Sir升任高級警司是跑不掉的……

「這份嘉獎狀是授予警務處的，還有一份我將授予行動的指揮官『李少澤』警司。」

反正關係都不好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好在，警司升級高級警司，是由他親自面試。面試評委會，則是由警務處助理處長，及以上級別的高層組成。

「嗯。」

「阿澤，恭喜你。」

心裏的疑惑歸疑惑，兩位登門拜訪的都是貴客，論級別跟地位，跟他相比只高不低。

李少澤走到行政組，把行動報告裝進一個文件袋內，敲敲桌面對齊頁沿，隨後慢條斯理的將文件袋的封口卷好，交給面前的王素賢。

「叮叮叮。」

總署。

「曾Sir。」

處長秘書不再多嘴，拿著文件轉身離開辦公室。

李少澤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走向樓梯，迎面撞上正在下樓的黃偉耀。只見黃Sir穿著一身制服，肩膀上扛著警星，一幅正要出門的樣子。

黃偉耀特意停住步伐，拍拍阿澤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容。

現在嘛……

「陸局長，楊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