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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辟塵搖搖頭，苦笑兩聲，這隔行如隔山，自己動手，造化道觀，卻不曾想是這般可笑模樣，這還不如推倒了去，重立個草廬。

李辟塵擺擺手，那大漢面色一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賺的銀子還不夠買自己的性命，小道長真是愛說笑。」

「若要修行，先要修心，心不正者，行亦不行。」

拔了靈山，砸出隕鐵；斷了江河，引入天山。

行行停停，李辟塵四處詢問泥瓦匠之事。

有孩童聲音響起，一連四個，俱都是乞兒模樣，李辟塵點點頭：「是，幾位小爺可知道這地手藝最好的匠人所居何處？」

李辟塵手指朝西一點：「順此方位，行一千六百二十五里，可見一座大山，貧道所尋之觀正在那處。」

小姑娘把馬兒牽來，踏紅塵昂首嘶鳴，李辟塵笑起，轉頭，對姬紫雲道：「我要下山去，尋個泥瓦匠人，你且在山中修行，這道觀雖爛，但好歹也可遮風擋雨，且等我四十九日。我給你留個黃巾力士，若和-圖-書是要吃食，便朝他討去。」

「這馬氣象不凡，我給你十兩銀子，賣不賣？」

「錯了，也對了。」

「也罷也罷，既然我將化人仙，於此山修行，這一次也正是紅塵之中走一遭來，這也正對人仙二字了。」

「師父是說我錯了？」

李辟塵哈哈笑起：「紫雲，我問你，何為人仙？」

行兩步，李辟塵便問上一句，那些個莊稼漢子，賣糕棗的小販俱都搖頭，也有的為李辟塵指點迷津，言明此地手藝最好的泥瓦匠在何處，但大多數聽完李辟塵所說之地，皆是搖頭。

那領頭的孩子咋咋呼呼，領著李辟塵便走，後者笑笑，牽著馬兒跟上，七拐八拐，來到個衚衕里，又七拐八拐，卻是到了個荒僻的大院。

老者詢問：「不知小道長看中了哪塊地？」

「道士，你是不是要尋個泥瓦匠人？」

峨眉山落，帶起滾滾煙雲，大日當空，灑落道道金輝。

取了白石，煮爛成泥；斬了仙木，火烤成炭。和-圖-書

李辟塵牽著駿馬，在鬧世之中穿行，此世喧囂，煙火紛擾。

一番折騰，再抬頭，只見一座小觀已成，外部模樣不美，若是遠遠看去，倒像是個泥巴築的土丘陵，只是模樣奇怪了些許罷了。

「敢問老丈，何處有手藝上好的泥瓦匠？」

山頂之上，李辟塵踏天而至，身後姬紫雲、踏紅塵跟隨。

姬紫雲不假思索，李辟塵點點頭，又搖搖頭。

一座小鎮，隔斷仙凡兩界，謂之仙天之下，人間之上。

「一千六百里！」

李辟塵駐足在一位老人身前，這老者賣的糕點，推著木車，此時聽李辟塵開口，見他模樣，便拱拱手：「不知小道長是何處仙山福地之人？」

「還得去凡間尋什麼泥瓦匠，豈非本末倒置？」

老人搖搖頭，說完便走，看的李辟塵一愣，不由得大搖其頭。

有個綁頭巾的漢子對著李辟塵詢問，眼睛盯著踏紅塵不眨一下，李辟塵笑回：「不賣不賣，這馬兒是我腳力，賣了我可不得跋山涉和*圖*書水了。」

石明鎮外，紅塵之中。

話語未落，那黃巾力士符忽然迎風而長，只見一尊魁梧力士顯化出來，手捧一卷經文，上面寫著一些大字，正是太華山弟子皆要修行的法訣《一元靜始心經》。

神通顯化，那手有天巧。

這老頭面色頓時一變，對李辟塵道：「那一千六百裡外儘是江河猛獸，再朝那邊去，便是傳說中的仙山福地，非凡人所能靠近。再言了，這一千里地，來回得有多少時日，便是尋到了泥瓦匠，也不會跟你去的。」

李辟塵話似反問，言罷，騎上踏紅塵，晃晃悠悠下了山去，姬紫雲愣了愣，覺得李辟塵說的有道理，然此時她想了想，突得道：「師父，你讓我修行，我修什麼……」

李辟塵隱去白袍，化個尋常遊方道士，那踏紅塵也隱去奇氣，只作一頭尋常駿馬，但便是這樣，那馬兒之神俊也贏得諸多百姓頻頻側目，不時還有人上前來詢問，言語之間儘是有要買下踏紅塵的意思。

「人仙么，和_圖_書自然是人中稱仙，脫去凡胎，化作仙軀。」

李辟塵開口：「我私以為，人仙二字，除去人中稱仙之意，還當有另一層說道。」

「紫雲，牽我馬來。」

李辟塵笑著回應：「遊方散人，因尋了個寶地，希冀築觀，卻不料自己手藝欠佳，故此特來尋位泥瓦師傅，隨我同去修觀。」

石明鎮內，那是仙家之居所；石明鎮外，那是煙火之紅塵。

李辟塵掏出一張符篆，正是黃巾力士符，此時落入姬紫雲手中，後者抬頭，用雙眸盯著李辟塵，奇怪道：「為何不去請師叔、師伯、長老他們幫忙呢？」

李辟塵走進去，剛踏一步，便有十幾個潑皮無賴圍上來，盯著李辟塵，面色不善。抬眼看，那最邊上，有個綁頭巾的漢子，不是那十兩銀子就要買馬的潑皮，還會是誰？

「小牛鼻子，這馬怎麼賣的！」

「人仙人仙，若要化作人仙，不去人間行走，如何稱仙？」

李辟塵的聲音搖搖傳來，在天空中回蕩。

……

這漢子嘴一撇就開和-圖-書口，李辟塵一聽這話，頓時搖頭失笑，甚麼十兩銀子，擺明了是想要白拿，踏紅塵有龍馬血脈，便是現在化作尋常凡馬模樣，那也是千金難買，十兩銀子，怕是狗都買不到。

「若是消遣小道，還請閣下離去。」

紅塵濁世，熙熙攘攘，人來人去，皆為利往。

正此時，冥冥之中一道氣數顯化，那道觀之上冒出一道青煙，搖搖晃晃，落入人間之中隱匿不見。李辟塵看了看，不由得笑起來：「原來如此，這還有說道！」

「跟我們來吧！」

李辟塵對於這種人，皆是笑著拒絕，此番人間來去，尋那泥瓦匠上山，也是隨緣而找。

且石明鎮乃是人間之上，仙天之下，不入紅塵之中，故此於此行不合。

「仙山成就，仙觀初立，居然生出氣息，落入人間之中。這是嫌棄我手藝太差，故此要找個厲害的匠人么？」

至於石明鎮，李辟塵知曉，自己第五心境破境之機就在其中，然時間未至，故此不去，萬一生出事端，氣運陡轉，那便有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