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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辟塵失笑了一下，同時突然從心中升起了一種無聊的感覺。

……

棋盤放好了，棋子擺好了，切入的第三者也已經準備就緒，然而早就有更強大人，把一切都盡數收在眼底。

「白龍兮見射，靈龜兮執拘。」

那琴音，自然也是她彈出來的。

「得不到好處？得到你怎麼樣？」

柳屏兒咯咯的笑起來，就像是鄰家的女孩，那所有少年夢中的情人，總是那個最先走入自己心扉的女孩子。

「你，做錯了事情，李長生是我所喜愛的人，但你要殺的人，是他？不是，你說的那人，是李辟塵。」

柳屏兒的身前不遠，坐著一個人，那蒲團上，黑袍遮身，手掌中，握著茶盞，此時抬起頭來，那露出半張面容，英俊瀟洒。

柳屏兒看了看他，輕蔑的笑了起來。

她在笑，笑的純真，笑的羞憐。

蒼桓山外，諸多龍子居住之山，懸于滄海雲端，繞蒼桓山緩緩轉動，如同諸多星辰繞著日月而移。

所以帝皇的心思，最是難以揣測。

「自我觀之，仁義之端；」

然而剩餘的半張臉隱在黑袍之下，帶著木頭的面具，從露出的一隻眼睛來ｈttｐs://ｗｗw•heｔｕbｏｏｋ.com•cｏｍ看，可以知道很是猙獰。

柳屏兒倒是笑著接受了這一番假意的道謝，而相周流則是言語：「如今子已經落下，公主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她的語氣很輕快，同樣帶著一絲莫名的歡喜，而這個黑袍人冷笑一聲：

他知道一切，但卻不作出任何動作，只是說這是龍族的劫。

柳屏兒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世間萬物，最毒婦人心，這一點確實是沒錯的。」

「……春華王要登臨，紅色的天外是紫色的天，然而很快，紫色的天就要墜落，從此以後，只有赤天，再無紫天。」

前者只能看見屬於自己的天下，但後者，可以看到大海的另外一邊。

「野心是必要的，犧牲也是必要的，紫宸已落，春華當起，我不過是順天應時罷了。」

「好聽，好聽，然而聽了五公主的一曲琴音，怕是還要搭上性命。」

那千手同時而舞，紅脂白玉。

「人皇抗天而死，好歹輝煌過。龍皇不敢，所以憋屈的死。」

「帝將崩兮，王將立兮……一萬八千年前，人皇落。一萬八千年後，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皇落。」

悠悠的琴聲回蕩在山崖之中，一座懸浮的龍山上，那蜿蜒的山路通向一處至高的宮闕。

相對於她，相周流則是咬著牙齒，那眸中有無邊懼怕，此時硬著頭皮冷言，語氣逐漸森然：

蒼屏山，這是蒼岩五公主的山。

「不得這樣說呢，你在這裏，我為你撫琴一曲，卻也沒見你受到什麼傷害，也不曾搭上性命啊？」

四周的青色嫩草布滿泥土之上，引得許多的梧桐長起，上面似乎有青鸞在叫。

「呵呵呵，不謝呢。」

那聲音輕輕，就像是情人間的囈語，相周流猛地反應過來，那就見到柳屏兒的面容已經幾乎貼在自己臉上，頓時嚇得手掌一抖，那茶盞落下，卻被柳屏兒一根手指抬了起來。

如黃鸝般的聲音傳出，柳屏兒開口，對著身前緩緩言語。

他對自己下了咒，為得就是抵抗這位龍女，此時沉聲開口：「公主的好處暫且不論，但大聖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公主讓我相周流背了那麼大的黑鍋，如今這天底下，怕是早已有人發覺我了！這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要被公和-圖-書主賣了呢。」

柳屏兒呵呵的笑了起來：

柳屏兒聲音酥麻入骨，相周流眼中閃過一絲欲|火，但很快就強行清醒過來。

「公主還是不要做出格之事，否則是兩敗俱傷，誰也休想得到好處。」

「龍皇的位置就在哪裡，是他要坐上去，不是我要坐上去。」

「大聖想要得到什麼？你沒有資格知道。」

「你怕什麼？春華王都不在意，你怕什麼？」

「縱然人間無敵手又如何，稱皇言帝，道山不老？誒，天上的事終究是天上的事，人間的道人，再厲害，也比不得天上的大聖。」

她的語氣開始變幻，有些縹緲起來。

王者，終究不是帝君。

柳屏兒緩緩說著，突然，把目光轉向相周流。

「看到了？」

手指撥弄一根琴弦，柳屏兒吃吃的笑：「不是我要怎麼辦，而是看春華王該怎麼辦。」

「嗡——」

周天星斗，蒼雲暮雨。

相周流笑：「公主倒是好狠辣的心，春華王若是坐上皇位，那你的父王，蒼岩龍王可是要有大難臨頭啊。」

「不告訴你呢。」

十指弄巧，很快，那琴音引來了一個大高潮，最後又緩緩沉寂下去，隨著最後一個ｈtｔps://www.ｈｅ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m音節的落下，這大殿之內，也歸於寂靜。

果然，紫宸與春華、蒼岩，都是不一樣的。

詢問的語被拋出，柳屏兒伸出素指，笑著摸了摸那古琴的邊緣。

「好聽嗎？」

「四姐姐見到了他，確實是很像，所以你殺錯了人。」

相周流抬起頭，那仍舊是冷笑：「那還真是多謝公主了。」

柳屏兒聽得笑：「胡說什麼呢，我可不捨得賣了你，你也不想想，如果一開始不是我救你，在這無垠海，你能來去自如？你能成為無垠海里的三大傳說？」

「吞七情，噬六欲，食五塵。這，才是吞天傳人當有的力量。」

「是非之塗，樊然餚亂。」

柳屏兒搖搖頭，看著相周流的臉，眸中如秋水般澄澈。

……

蒼岩氏群山。

吐氣如蘭，面如桃花紅艷。

柳屏兒這麼看著他，搖搖頭，嘆出氣來。

「吞天的傳人，太上的殺者……但你這種水準，也算是吞天大聖的傳人嗎。」

「前塵不忘，後步將湯。」

她指了指相周流，同時手臂輕舞，那一瞬間，居然化出無數皮相。

他再詢問，而柳屏兒卻並不正面回答，而是目光悠悠，忽道：

「我乃餚亂……為八十m.hetubook.com.com一殺之人。」

然而他就是不說，嘟嘟囔囔，遮遮掩掩，總是讓人霧裡看花。

李辟塵離開碧落，那臨走之前，回頭望了一眼。

「還有葉緣，那可是紅渠公主的丈夫，你居然真的下了死手！」

「嗟嗟兮悲夫，餚亂兮紛拏。」

一手化出千手之影，掌中開如紅花血雨……詭異至極。

「呵呵，怎麼了，我就這麼可怕嗎？」

「至於我的父王，他抓不住機會，對紫宸愚忠，那自然不可言，關於後事如何……」

三聖主的異常，與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古怪，但自己終究只是個外人，不好過多的說什麼。

「悼亂……九念。」

「茅絲兮同綜，冠屨兮共絇。」

柳屏兒站起了身子，那玲瓏小巧，國色天姿。

金光清華，柳屏兒撥動琴弦，宮商角徵羽，五音十二律，裊裊的音傳入人的心，擊中其中最脆弱的部分，讓人迷醉，讓人沉迷，讓人于這琴聲之中，流連忘返。

「你所吃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宮闕之內，樓華明光，四周燈火搖曳，上方一道烈日之環高懸在頂。

「看不起吞天傳人嗎？」

「督萬兮侍宴，周邵兮負芻。」

他手中的茶盞有了裂紋，而柳屏兒抿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