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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非禮勿視！」

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是這般情景，南華的氣數一直沒有斷掉，反而越發旺盛，原來是因為，他提前進入了大荒嗎？

南華笑起來：「水本折光，冰亦折光，如此目光不至，已經扭曲，還能看的真切嗎？」

有聲音突兀響起，插入進來。

如果不為外物所動，為什麼會揮劍？

無情，在青女的理解中，應該是不為外物所動的，但是龍師揮劍了，在劍抬起的一剎那，他應該就已經不是無情的才對。

她好看的眉頭蹙著，注視著李辟塵，忽然整個人從寒潭中站了起來。

「生死無常，自有天定，萬世循環，自有道說。」

「如果絕對無情，在見到火山的時候就會停下，如果絕對無情，在天空之上難以呼吸的時候，便不會再繼續振翅。」

玲瓏婀娜，正乃是人世絕響，讓人窒息，更陶醉其中，然而眾生驚艷，卻不敢貿然看上一眼，彷彿是巨大的褻瀆。

「是嗎……騎鯨客啊……他們前往了彼岸，離開了青青世界……月王終於化作了太陽神，永遠照耀著新的人間，青世的各位至尊分崩離析，終將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和*圖*書

「姐姐，你的修行是錯誤的，你只是想著去凍結這些情感，但卻不敢真正的接受它們，這四周紅楓的葉子落下，在半路就被凍成冰塵，想要明白這種情感，就必須要先去了解它們。」

……

黑服童子抬起頭來，激動道：「是我，上仙，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莊周一把抓住鯤童子，五指向他臉上一拍，然後自己瞪著眼睛，看著前面的情景。

正如神冥國主人所說的一般，武羅國是「活的」，而這四潭，正是武羅國眾生情感寄託的地方。

李辟塵笑著嘆了一聲：「沒想到，還真是……緣法啊。」

她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之中。

「倒是……我做夢時候見過另外一條大鯤，它的羽翼遮天蔽日，背上承載著無數的生靈，太是廣大了，它簡直有一個世界那麼大！」

她說著這句話，卻是頓了頓，心中豁然響徹羅女的那番話。

李辟塵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能見到南華。

青女的聲音響起來了，她光華的脊背映照在寒潭之中，身軀宛如琉璃與冰雪雕鑄的絕美藝術品，這是不應該存在於人間的工藝。

青和-圖-書女盯著李辟塵：「這就是有情眾生的缺陷之一，你心中存在敬畏，便存在壁障，我無所畏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故而前路一片坦途。」

逢天殺天，逢地殺地，逢師父殺師父，逢徒兒殺徒兒……

她感覺到李辟塵不對勁，但很快，便是微驚，那種憤怒開始蔓延，這是被赤水寒潭沾染的情況，於是她立刻冰封了自己的心靈，再度回到了絕對冷靜的狀態。

李辟塵：「天的外面還有星辰，鳥兒難以觸及；海的盡頭還有大地，魚兒不能越過。再請給出一個解決的方法。」

鯤童子拍打著莊周的手，後者則是注視著青女，眼中卻是升起一種看好戲的神情。

它從水中跳上岸，落在地上，變成一個穿著黑色長服的小童子，個頭比莊周矮了很多，連蹦帶跳的向著李辟塵跑去。

李辟塵無奈：「你的意思是情感本身就是懦弱？可你這也是偷換概念。」

南華開口，聲音清脆空靈，青女無情的望著他：「錯，我用最理智的形態去觀望，如在浸入冰中看水，怎麼會看不真切？」

「你抓我幹什麼！」

「有情眾生，何等可笑，緣聚緣散，和圖書本如日升月起，天地循環往複，這正是屬於人世的普通道理之一，有什麼需要感慨，有什麼可以感慨？」

李辟塵喃喃自語，而此時，不遠處潭水中的青女則是開口了。

南華忽然轉過頭去，那目光定定的看著不遠處，同樣，青女也忽然望向那方。

「南華？」

童子站起身，聽見這話，此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上仙，我知道北冥是什麼地方了……我哪裡能去那裡啊……太遠了，也太高渺了。」

「鯤？」

南華蹲著，抱著膝蓋，他身前的水岸邊趴著小黑魚，遠遠望著青女，頗有點擔驚受怕的感覺。

青女蹙眉：「七情如洪水猛獸，亦是無用渣滓，我想要參悟它們，未必就要去真正感受，那反而會陷入迷障，干擾我的判斷。」

「仙人！上仙！」

冰雪的渣化為溪流，從她身上的每一寸冰肌玉骨之上流淌而下，晶瑩剔透，在太陽的光輝下閃耀著水晶般的輝煌。

「呵！」

這不是無情，青女是如此想的，但這也確確實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情。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憤怒，仿若是看著身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心中的冰雪便正https://m.hetubook.com.com在化開，這是不可思議的，彷彿被影響一般，冥冥中，似乎見到了天地規則在眼前？

「有情眾生，何等卑劣？你看，現在我只是站起來，而我不過是一個女子，你因為有情感所以不敢看我，可連一個女人都不敢看，又有什麼資格能見到大道呢？」

青女彷彿有些得意，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這種微妙的感覺，反而是「嘲笑」了一句：「彼此彼此罷了。」

「你是……」

人各有緣，人當遠行，只有站得高，走的遠，才能望遍天下人間。

有虹光天而墜，從地升起，塵埃落定，當中走出一尊白髮道人。

赤色的寒潭，這裡是四潭之一，白水黑水赤水黃水，象徵著喜悲怒哀。

李辟塵看向莊周，後者直起身，白髮的少年帶著溫柔的笑：「師父。」

李辟塵看見這「孩子」叩在自己身前，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終於從久遠的畫面中找到了這條魚兒的影子。

數百年不曾再見了，而當李辟塵出現的一瞬間，那條黑魚便蹦了起來。

青女先是不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冷哼道：「你在說，無情是錯誤的，是妄境？你在嘲笑我？」

他來了多久？八百和-圖-書年？五百年？還是三百年？

青女藉助武羅國眾生的情感來淬鍊自己，讓自己更加的無暇，那些霜雪會把這裏徹底凍結，武羅的眾生不去思考七情，就會一直處於忘我的境界之中。

李辟塵聽得一愣，隨後心中掀起朵朵漣漪。

李辟塵望向她：「你說的對，生死無常，但眾生要對生死懷有敬畏，有知者有畏，無知者……才是無畏。」

「魚不生翅，只以一目觀之，怎能盡知天之高渺？鳥不入水，只以一喙啄之，怎能盡知海之浩瀚？」

果然是莊周。

李辟塵莫名的呼出一口氣來，這其中的情感，甚至李辟塵自己都無法說明白。

李辟塵的眼帘在此時順勢垂下，並沒有直視前方。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青女忽然冰冷道：「你的意思是理智使我怯懦？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他咧嘴，對李辟塵道：「那鯨鯤的背上還有個人，他叫做騎鯨客。」

李辟塵忽然一笑：「請回答我最初的問題。」

她從寒潭中發出話語，聲音如千年的寒冰。

南華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何以真身入妄境？」

青女蹙眉：「只要游的夠遠，飛的夠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