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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以前只是想讓世人自己清醒，人人如龍，偉力歸於自身。

「求不得，忍不住，意中恨，生死五變，萬失之痛，心如死灰，七情六慾，聽聞不見，茫然無路，孑然一身。」

東王公如此說著，似乎帶著一點嘆息，而後聲音變得冷漠下來。

但總而言之，這是女魃。

李辟塵深深的看著女魃，或許是出於同為聖人的緣故，縱然在生死關頭，依舊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沒有人在意。

「是秦陽子，她向天上獻媚，為了自己的永生不死而把我們全都獻祭了！」

仙不畏死，朝聞道夕可死，是常見之事。

僅僅是因為不忍？

少女為了人世而受到了古往今來最可怕的苦難，那些苦難匯聚成了朝雲之國。

「天冥之門的證道，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希望一片人間天世的眾生都永生不死，這是多麼異想天開的主意？」

東王公皺眉，審視她：「就憑你也想擔當眾生之苦？」

或許，也可以直接用太上西升稱之。

原來是這樣。

這是一個陷阱，是道的陷阱。

「至於第二次的代價，爾等天世之下所有人間，所有眾生，皆當化作火光赴死，以補天碎之難！」

天冥的誘惑與失敗，高天的覆滅，讓所有人都瘋狂了和_圖_書。

並且是被正世十苦化作的大日活活曬死了。

李辟塵的口角溢滿鮮血。

少女道：「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大罪責不是那個人闖了天冥，而是他居然要帶著愚蠢的眾生一起不死。」

「那臨常子不是要證道嗎？很好，他成功了，化作了無名者！只不過是遊盪在乾坤內的惡鬼，而非君王！」

那是一個小村子，很不起眼。

「你看到了我的過去啊……不需要你來度化我……你不夠格……姑且回應你吧，作為一個希冀問道的仙，你如果聽到了，也會欣然去死吧。」

但現在，這裏沒有智者。

若木焦黑的樹榦張開了豁口，吃掉了已經近乎垂死的暮仙人。

直至李辟塵消失在若木之內，而白玉玄同樣被丟了進去。

「她早就有了預謀，臨常子闖天冥失敗，就是她暗中作梗的！」

東王公：「天地可重換，歸處無定數。」

天神據比屍開口了，居然在接著李辟塵的話詢問。

「人即是神，是聖……厲害啊……」

「你是為了那個村子？」

「所求不同啊……我認為值得，那麼就值得。你並非聖人，離聖人之路極遠。」

只是不能死的沒有價值啊……

這如同油火點燃了乾柴，無www.hetubook.com.com數惡毒的咒罵與憤恨升騰起來，直至這一片人間的消亡。

而那人世中，僅僅只有一座山上，立下了少女的碑。

「你可知，朝雲國的誕生，就是自古以來你們這種自以為是之人而造化出的！那是遂古堆積的怨恨，你讓我去赦罪，我如何如赦？難道你來代替眾生受苦嗎？！」

願使眾生過海，哪怕大浪滔天，哪怕五雷落世，縱九死亦無悔懼。

東王公：「善惡如何論？」

「好，我給你一條路！」

依舊有人為她辯解。

李辟塵是不願死的，這並不代表李辟塵怕死，因為如果真的怕死，也走不到今天。

但女魃卻想以自己之體，自己之魂，做那渡世之舟。

人世依舊在咒罵之中走向消亡。

東王公眯起眸子，約莫數個呼吸之後，他微微點頭，道：

東王公頓了頓，但似乎改變了主意，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聽好了！」

這似乎是在嘲笑少女，因為這正是第一大苦中的「求不得」。

【謠言起於嫉妒，長於懷疑，盛于恐懼，止於智者，滅於時間。】

沒有讓我看見道，哪怕是假的也好，如果沒有，我必然是不願意死的。

這是李辟塵所看到的，過去那名為秦陽子的女魃。ｗｗｗ•ｈ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

「如今這世上，除去崑崙神尊，已經沒有我認為，可以值得去赴死的東西了。」

……

少女：「故鄉只有一個，眾生亦本無辜……」

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名字了，只有女魃這麼個恐怖的稱呼。

「一位真君如此作為，甚至捨命，卻依舊讓眾生唾罵……」

那些光似乎在瞬間變得無比熾烈了。

「若是想想也就罷了，可爾等天世之中，居然真的有人去做了……現在……爾等高天的墜毀就是第一次的代價！」

至少不要有遺憾……

秦陽子消失了很久。

因為不知故而不謝？不，他們是知道女孩上天為何的。

女魃的目光平靜，看著那株若木，更是在對其中的李辟塵開口：

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你為了什麼？」

沒有人記得她了，她死去了，這個地方，這座東王公造化的大岳，就是山阿之岳。

「我為眾生赦罪，人世蠅營狗苟，什麼模樣，難道我不知道嗎？」

但他們不相信。

時間到了，這片人間開始覆滅了，無數的生靈化作火光燃燒起來，萬象都化作灰燼，而一道憤怒的言語，傳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自己的執念確實不如對方。

李辟塵的話落下了。

少女忽然抬頭：「我若代https://www.hetubook.com.com替眾生受苦，是否可讓我那一片人間免掉罪孽？」

然後大事情來了。

少女沒有抗過第十年，在最後的一炷香內，她死去了，為了人間的眾生而被十輪太陽活活曬死。

「秦陽子，你也同樣愚蠢。」

少女：「……我不知。」

大家都認為，她上天之後沒有回來，是因為她眷念蒼天，唾棄了已經墜為人間的家鄉。

原來是這個意思。

……

天地扭曲，火照之路重新出現了，帶著大悲涼與大寂滅之意。

一個村子消失了。

東王公開口，聲音嚴厲：

少女言：「舍了真君之命，棄了太上化身，這還不夠嗎？」

「這樣屈辱的死去，留了下大遺憾，被唾罵與怨恨，如今又化作這般模樣……真的值得嗎？」

女魃聽著度人經，她的那隻手把胸膛開了一個大窟窿，連仙骨都碎滅的李辟塵拎起來，隨意的丟向了若木。

但沒有人知道，在他們死去的時候，秦陽子早就死了。

第一大苦，又開始愚弄世人。

東王公沉吟，又是過了許久，他看著叩拜的少女，點頭道：

她要救的是眾生，真正是為了人間眾生。

「做什麼事情，只去做。不要回頭，不要悔恨，因為那隻會一事無成。」

隨後，開始喃喃念誦度人經。

「人道渺和*圖*書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

「秦陽子不願意和臨常子一起入天冥，拒絕了邀請，原來是準備等高天覆滅之後，她好自己逃跑到其他高天，逍遙自在的享樂！」

「少見。」

「錯了，唯有永生才能擺脫這些愚蠢，故而只有智慧者應當長存，剩餘的，都當去死。」

那座山上，唯一為秦陽子立的碑也倒下了，被砸斷。

「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她失敗了。

是那個村子？

怨恨匯聚到了朝雲國而消失。

人世之善啊……

出去此地之外，沒有人感謝那個女孩。

「此乃正世十苦！你若是願意，便去天墉城外，到牧世之野等著吧。」

於是女孩遭到了謾罵，但這個時候，嫉妒的人還不是很多。

「那麼這一世呢？」

殘破的仙體墜向那株吞沒太陽的老樹。

而曾經妄圖強闖天冥之門，證道無上的某個人，雖然失敗了，死去了，但卻成為了人世中傳頌的英雄。

少女叩首，深深埋頭：「我願意受此十苦。」

女魃看了這個瞎子一眼，那雙眸中的意境，漸漸變得極為悠遠與深邃：

最次，總不能虧吧……

「此十苦將化作十日，你若扛過十年，我便為你那人間赦罪，可你若是扛不住……」

隨後，有人哭泣，漸漸被淹沒在唾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