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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師

作者:油炸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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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莫若以明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仙人世間:漁家傲·古渡人家煙水隔

第八卷 莫若以明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仙人世間:漁家傲·古渡人家煙水隔

仙祖聽到這個詞特意看了他一眼。
仙祖盯著那個士兵看了一會,眉頭動了動。
「聽說古早時代,樂師的地位尊貴的很,可到了咱們這朝,樂師就是個哼哼彈琴賣藝的,這一天賣的苦力,手指頭都爛出血泡,還趕不上街頭乞丐幫要的銅串串多……」
「落榜,回家……」
中年人笑了笑,顯得有些落寞,仙祖上下打量他,對於螻蟻和自己同乘一艘船,他並不在意,雖然這隻螻蟻有些特殊。
行出約莫三里,周河水流變得漸緩慢。
「天宏十五年,奉天子諭令,安西軍第四旅撤銷番號,所有將軍,校尉,士兵,全部解甲歸田……」
中年漢子聽著,越發沉悶。
結果第十次考試失敗,回到家鄉會遭到怎麼樣的奚落,可想而知。
看上去並不牢靠的小舟,載著兩位世間絕頂的仙人,僅僅是這麼一站,這艘小舟便已經成了人間難得的東西,若是太一與太乙離去,這艘小舟若是還能被修行之人,有識之士尋到,那必然能開悟大道空靈之心,闡天地至理之法,屆時,又當造化一段傳說,一片神話。
第四旅,這片人間的軍隊,這個王朝的編製,一旅是五百人來算的。
他不再說話,有些失魂落魄,待在船角。
他當然是同意的,但是那個士兵此時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小舟並不大,承載力也僅僅是七人上下。
小舟行流,第二個人在此時喚了一聲。
畢竟太上逍遙,依舊不得逍遙,若不是羅天崩開,四百大衍的維繫分化,自在逍遙二人,他們也不能藉助鴻荒之界,乘羅天道果一步登天而去。
仙祖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辟塵。
而她的身邊,不遠處跟來一個僧人。
第四個人來了。
只是未曾行出多遠,岸邊傳來一道聲音。
這是第二個人。
但那個元神地仙就敢,藏身份而行事,仙祖古時從不會幹這種沒譜的事情,但今日他覺得,太乙所說的人前顯聖,確實是有些好玩。
www.hetubook.com.com祖有些不高興了,對李辟塵道:「你還要讓這個上來?」
他甲胄之下,那頭盔被摘掉,示意他自己並非歹人。
意思是在說,你怎麼都弄這些東西上船?
唱戲的半老漢子憨厚的笑:「這些年在開盛、督港,也沒混出個名堂,一些小人氣是也有,都是給青樓談談唱,後來出去當了賣藝的,也去過戲班子,上過大紅台,前些年,被人看中,做了恆侯府里的樂師,那恆侯是當今聖上親封的侯爺,地位尊貴,不比其他那些三流小侯,我在人家府……嘿,那出手是真闊綽,從不像是青樓爛班似的拖欠工錢,這麼幾年,也終於攢了些小錢……早些年還去過天漷城,王師京……可那裡都看不起唱戲唱樂的……」
第二個人是唱戲的,身上帶著一口老琴,他年紀挺大,比起那中年男人來說痴長十載,此時上來,背上三四個包裹內,帶著一些樂器與零散的錢財。
那是一個女子,持著白傘,著白衣,卻不是喪服。
中年人微微愣了下,隨後苦澀一笑行了個禮。
白衣少女,白衣僧人。
說著,豎了豎大拇指。
中年書生不置可否。
白衣少女面容冷肅,身上隱隱散發凌厲,是一位有道者。
他輕輕哼了一聲,不為眾生所聽見。
兩鬢斑白,已然見老,年紀比那中年漢子要大,比那半大老漢要小。
「船家,我有錢,請載我一程。」
「佛的弟子。」
【旅,軍之五百人是為旅,但這是說文中的答案,事實上,在周朝時代,兩千人就為旅,所以旅的編製自古有之。唐代時候,旅隊則是一百人,統帥者是旅帥,兩旅為一團。】
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農耕,也沒有手藝,所以自己養活自己就有些困難,且還平白耗費了數十年的青春。
五相亦在眾生中。
這就是第五個人了。
這是第一個人。
中年書生開口了,他神色有些緩和,士兵點了點頭。
書生聽了和圖書,神情更加不好了。
半老漢子不說話了,他擦了擦額頭,似乎那上面有些汗珠。
當然,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坐勝大聖更慫,但他基本上沒有戰績,堪比冥界的覆海大聖,這兩個人可以稱為陰陽雙慫了,而對比鮮明的就是鐵頭娃夕雲大聖。
但按照道理,這種年紀,應該還在戰場中作為中堅力量,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半老漢子則是張了張口,嘀嘀咕咕,大致是說這小孩子看著挺好看,結果心氣到是挺高的,還看不起人是咋的。
「最好的年華啊……不過人各有志。」
李辟塵知道這種感覺,因為太平天尊的前車之鑒就在此間。
不過千里煙波,也只有太乙天尊這一艘渡船,於是這艘渡船上,載著人神鬼妖佛,就這樣,在周河之上,浩浩而行。
「船家,麻煩捎帶我一程,我要去周河盡頭的靈雲鄉。」
仙祖嘀咕了一句,祖佛陀在老君的神話中,在耆闍崛山傳道講佛法,而釋迦牟尼作為光明勝佛的第七子,則是在西天大雷音寺當中,如今所在位置當是太易天尊的神話內。
過了約莫三四個呼吸。
半老漢子撓了撓頭:「也別灰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會好起來的……」
他在感謝,但大器晚成,究竟有多晚才能成就?
「我是一個兵,從安西來。」
並未曾等太一呵斥。
中年漢子抬起頭,越發苦澀。
士兵沒有太多交談的意思,只是表示自己並不是惡徒,更不是逃兵。
而唯一活著的他,自然是得到了賞賜,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拿出去當了撫恤金,這不是朝廷給的,是他自己額外掏的。
不求功名利祿,行事顯聖但憑緣法,人仙們入世行走往往也要收去供奉,亦或是為了錘鍊道心,而真正無欲無求,行走世間,只為了這片世間誕生一個傳說的,也只有走到世間絕頂的太一與太乙可做了。
「此去二千百五里,順周河而渡,可至鹿山口蕭家村,這要是走和_圖_書的那可真是猴年馬月,但順著江河而去,不消數日就能到了……能坐船幹嘛要走,下流的費用又不多,哦哦,我不是說我沒錢,這個,船家放心,錢財我是有的……」
他看了看李辟塵,見到他同樣是白髮,便心中瞭然,這看起來並不是蒼老的白髮,而是個人體質,生來白頭,本就是如此顏色。
在河邊遇到的白衣女子,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身世來歷。
半老漢子自己說著,自己就開始笑,有些傻氣,憨憨的,開心的很。
仙人渡眾生。
究其根本,就是佛陀比較慫。
中年人上船后,看到仙祖,眼神微微一亮,這次笑了笑:
半老漢子說著,又抬頭看仙祖:「嘿,好漂亮的孩子。」
女子的年紀不是很大,約莫十六七。
他瞧見那個中年漢子,中年漢子不高興,他很高興,他就拿胳膊去戳了下他:「你愁眉苦臉幹什麼,哪裡來的?」
「我不是將軍,我只是一個兵。」
佛法廣傳諸天,仙祖對祖佛陀沒有什麼惡感,他化自在大聖一世爭功,到頭來大徹大悟,走到如今地步,也算是功成正果,比起三先天來說,仙祖甚至還比較喜歡這個傢伙。
鄉?
人活著一個,番號就還存在,但是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所以天子的這道諭令不難理解,意思就是讓他把第四旅的人都好好安葬。
半老漢子屬於樂觀派,而中年書生屬於悲觀派。
「嗓子啞了,手也爛了,那怎麼辦,還要干,人活一世不能碌碌無為,那乞丐幫子拿錢是多,但他們沒手藝,死了也沒個傳家的絕活,咱們這至少還知道個五音十二律……」
「第四旅中外地的骨灰,我已經送走,剩下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是靈雲鄉出身。」
李辟塵微笑,只是聆聽。
大河中,白鹿化為白龍,遊動其中。
岸邊站著一個人,向這裏招手。
中年人像是個趕考的書生,他神態有些落魄,頭髮散亂如同雞窩,兩隻眼眶深陷進去,好似大病m.hetubook•com•com初愈,顯得有些面黃肌瘦,虛弱不堪。
李辟塵搖了搖頭:「三十年後,還有三十年,人生有三個三十年,世間有一個詞,叫大器晚成。」
他覺得改明,如果自己兒子有了出息,當了什麼大樂府的掌事,那一定要好好報答那大戲班的班主,雖然人家是看中了自己的技藝,但是人家在自己困難的時候幫助了自己,這也是沒錯的。
半大老漢咧了咧嘴,對書生道:「這是個猛人,生死搏殺還能活下來,沒有缺胳膊少腿,他是這個……」
有錢財,這些錢足夠自己的下半輩子生活,還能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夠讓他再受用小半輩子,恆侯府內的待遇很好,他也覺得自己是三生有幸,才能從青樓到街頭,到大戲班,大紅台,最後進了恆侯府。
周河浩瀚,運轉七土,泥沙滾滾,入河而沉寂。
那是一個中年人,在請求二位天上絕頂,人間難見的仙人捎他一程。
他的裝扮,讓李辟塵想起了一位人間的小將「令雲」(令雲旗·註釋一)。
真正的仙?
船將要行。
這是第三個人。
士兵向李辟塵抱拳。
他的身上有一個黑匣子。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可怎麼少年白髮?」
「百十里岸也看不到渡船,就見到您這一舟,總算是蒙天不棄。」
只是甲胄相似而已。
但這是為了編織一個大願,是一種理想,是世間不存在的一種概念。
仙祖不開心,他不是在和螻蟻計較,而是……這實在是讓他不快。
李辟塵:「見到總是要幫一幫的。」
「那是骨灰?」
白衣少女要求登船,並且出手極為闊卓,她丟給李辟塵一枚金葉子,這讓那半大老漢倒吸一口冷氣。
仙祖覺得這有些意思,他有大智慧,雖性如稚童,可一旦威嚴起來,天上天下,過去未來,便沒有人敢於觸他的怒火。
人就要知恩圖報。
他看著,又對書生嘰咕:「你看看這姑娘,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枚金葉子,我賺了這麼多年錢財,也抵和*圖*書不上人家隨手。」
但不管是祖佛陀還是釋迦,他們都號為如來,故而如來有數位,可都稱當世佛祖,就如同世尊一樣,雖然往往指的是佛祖,但是同樣,也作為其他的,在釋迦牟尼佛之前的佛祖們的敬稱。
「貴子可愛,可愛……」
因為他比老漢還窮。
半老漢子額了一聲,他失笑,嘿然道:「一次失敗算什麼,回頭再來就是了。」
半老漢子絮絮叨叨的說著,他似乎在說給仙祖聽,也是在說給李辟塵聽,而更是在說給那個中年漢子聽。
不過他顯然不是雲原的人,這片人間,也並不是雲原。
他誤以為仙祖是李辟塵的孩子,這讓那位太乙天尊頓時失笑,而仙祖的眼皮抬了抬。
「第四旅只剩下我一個人,奉天子命,帶第四旅全體軍士還鄉。」
「我不是逃兵。」
中年漢子的聲音帶著悲傷與無奈:「三年一次大考,今年是我參与考試的第三十年。」
中年人自顧自的喃喃苦笑:「可別讓我這喪門氣運污了貴子的命……」
半大老漢覺得這裏面有故事,他的嘴巴叨叨,便開口去問,那士兵看了他一眼,沉默的坐下來,甲胄發出沉重的貼片擊打聲。
這艘不大的小舟只能載七個人,如今船上已經滿員了。
「三十年落榜,讓二位見笑。」
這條河的水流並不湍急,小舟一搖三晃,邊上的水波擴散出去,漣漪蕩蕩。
但這也和他無關。
仙祖不知道這能不能譜寫出太乙口中的「逍遙」。
他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讀書人落榜,這好像比殺了他們都要難受。自己只需要糊口,而這幫知識分子,都是奔著出人頭地去的。
李辟塵把船搖到岸邊,那個人身上帶著甲,雖然早已不光鮮亮麗。
中年人笑了笑,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太一的腦袋,但是伸出去一半卻又收了回去。
太一不屑於與這螻蟻計較,凡人的稱謂毫無影響,不會因為他稱自己為太乙之子,自己就真是太乙之子,計較這種細枝末節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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