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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敗家子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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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0章 畢生榮耀

第0230章 畢生榮耀

真是心痛,就這樣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心血。
方繼藩被這一哭,都嚇呆了,皺眉問道:「哭啥?」
方繼藩眼角,竟也有了一丁點的淚光。
方繼藩不禁蹙眉,凝視著馬文升,不解地問道:「不知馬尚書有何事?」
對啊,方繼藩信不過,可這些將士,有什麼信不過?看看他們,一個個為了朝廷,成了這個樣子,這都是朝廷的棟樑啊。
馬文升似乎也覺得有些言過了,當面質疑別人,這是侮辱啊,於是嚅囁開口。
「我方繼藩歷來以誠信為本,這一點,天下皆知,你竟這樣的侮辱我?」
石坊啊,文臣和武臣生前的至高榮譽,自己的恩師,真是自己的楷模啊,年紀輕輕,便得此榮耀,自此之後,四鄉八里,左鄰右舍,誰不凈重,將來這些,都會記錄進縣誌、府志,乃至於國史,流芳千古。
「別說了,你不但侮辱我,還侮辱了屯田所上下的將士。」方繼藩臉色一沉,口氣變得凌厲,話里話外都透著不悅。
「本官明白了。」馬文升頷首點頭,略帶抱歉的開口。
一旁的人看了,紛紛點頭,議論紛紛,看看人家師徒之情,真是感天動地啊。
「……」
可方繼藩卻是走得急,張信人等自然乖乖跟在方繼藩後頭,並不敢落後一步,不管怎麼說,他們得跟著方繼藩。
馬文升振奮起來:「若如此,錢糧的損耗,就可降至最低了,新建伯,此次你獻上紅薯和-圖-書,立下大功,陛下造石坊,彰顯你的功績,真是令人羡慕啊。」
方繼藩深深注視著他,旋即便正色道:「馬尚書,你這樣信不過我方繼藩?」
「……」
此時雖是方繼藩給他擺了臉子,帶著人揚長而去,馬文升捋著須,遠遠看著方繼藩一行人的背影,搖頭晃腦,居然也不覺得生氣,反而喃喃道:「這方繼藩,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啊,至少……偶爾……還是可以好好說話的,外頭那些嚼舌根子的人,以訛傳訛,真不是東西啊……」
這玩意,是名垂千古的。
宦官揉著肩,想死,卻還得賠笑。
方繼藩之所以沒有在殿上說,理由很簡單,我們的劉君子,不是還沒遭受錦衣衛的酷刑嗎?怎麼一下子讓他招供呢,做人要厚道,這點功勞,就沒有必要和錦衣衛去搶了,畢竟方繼藩是個三觀很正的人。
旨意一下,欽賜的石坊便立了起來,工部親自督造,看上去沒有偷工減料,威風凜凜,幾乎佔了方家門前近半的街道,對面的院牆,都不得不挪了位置,往裡縮了縮。
馬文升心頭一震,看著個個一臉懵逼卻又衣衫襤褸的一群『老農』。
方繼藩和張信等人年輕,走路走得急。
轉身帶著張信諸人就走。
其實早就想起來了,事實上,後世的史料研究里,一直對此有很大的爭議,根本的原因就在於,當時東南的走私極為猖獗,以至和_圖_書於大量的走私商賈,亦商亦盜,走私商賈的艦船,規模很大,其技藝也十分高超,而到了明朝末年時,這些不斷壯大的走私海盜,也就是人們常常稱為的倭寇,幾乎已經制霸了整個東方海域。
「老夫和你說,劉公公,這老方家的兒子啊,當初老夫是怎麼對他說的,你知道不?」
這石坊,就和大臣們死時的謚號差不多。
「沒底。」馬文升憋著臉,訕訕地問道:「這玉米和珍珠米,果真有嗎?新建伯,朝廷一旦下西洋,可是要花費大氣力的啊。」
方繼藩繼續質問:「你將我方繼藩當成了什麼人?」
……
馬文升深深的看了方繼藩一眼,很是贊同的點頭,旋即便含笑道:「想必,錦衣衛會給我們答案的。倘若,那些海圖以及文牘尚在,那麼實是我大明之幸了。方才,你為何不在殿上說?」
方繼藩輕輕點了點頭,便不和他計較了,臉色也是緩和了,下一刻方繼藩突然想到什麼,便開口問道。
「兵部這裏,定會不計一切代價,擬出章程。」
方繼藩他覺得石坊沒啥用,可身後,王守仁諸人,卻個個眺望著石坊,感動莫名。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劉大夏,當真將所有的海圖都燒了嗎?他是朝廷命官,燒掉那些海圖和資料,不過是為了徹底的讓項忠、也讓所有希望下西洋的人,徹底的絕望。可是我深信,劉大夏一定不愚蠢,他畢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朝廷命官,將這些海圖和下西洋的資料統統燒了個乾淨,不追究還好,他可賺一個美名,而一旦追究,說不準,就身敗名裂了,所以我想,他應當留了一手,有備無患。」
不過……倘若有禮貌,那就不是方繼藩了,本來馬文升對方繼藩就不會有太高的期待,這期待值都低到了人格的底線,已經和禽獸沒啥分別了。
那宦官卻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張懋一眼:「奴婢還沒恭喜公爺呢,張家又多了一個小伯爺,這滿京師,誰不羡慕哪……對了,公爺,開封那兒,若是公爺修一封書信去,周王殿下……」
馬文升一面喘氣,一面上下打量方繼藩一眼:「本官,心裏沒底……」
那石坊上頭,上書『忠貞膽智』四字,這是武臣最高級別的忠義牌坊,非立大功斷然得不到如此高的評價。
語氣有點冰冷。
歷史上,堂堂宰輔,已經做過內閣首輔大學士的李東陽,在重病彌留之際,竟聽說皇帝要賜予他『文正公』的謚號,這位本是行將就木、位極人臣的李大學士,居然直接從病榻上跳起來,生龍活虎。
馬文升有些尷尬,自己說錯了什麼嗎?這傢伙,還是傳聞中的那樣,一丁點禮貌都沒有啊。
方繼藩背著手,抬頭看著這巍峨的石坊,有一種婊子從良,還得了貞節牌坊的感覺,哭笑不得,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就一個榮譽,好歹,宮裡也給一點https://m.hetubook.com.com實惠啊。
唐寅哽咽之言,也引起了王守仁等人的感慨,紛紛眼睛濕潤了。
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方繼藩不禁駐足,回眸,見那兵部尚書馬文升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
後頭有人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啥?」
唐寅哭了,眼淚撲簌而下,哽咽的掩面而泣。
「新建伯,且慢一慢。」
「……」
方家熱鬧起來。
不錯,燒了海圖和資料,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為了這忠義石坊的揭幕,順天府府尹親自趕來,宮裡也來了宦官,除此之外,英國公張懋領著陛下的欽命,又來宣讀了一番旨意。
走遠的方繼藩,想來也無法想象,自己這般無禮和傲慢,居然得到的,是五星好評。
「修什麼書,修什麼書?我們張家男兒,不患無妻,他周王不肯和我老張恩斷義絕,斷就斷嘛,有本事,他們別把人送來,休妻!」
「恩師獻上紅薯,拯救不知百姓,陛下慷慨,賜恩師石坊,旌表恩師赫赫功績,天恩浩蕩,恩師……學生為恩師高興……高興啊……」
讀書人最看重此等名聲,這就相當於,婦女們都以立貞節牌坊為畢生榮耀一般。
方繼藩既是懵逼,又是想死。這……不就是三好學生的獎狀嗎?說的這麼好聽……陛下,給點實惠好不好……突然……方繼藩想死……
「罷了,說了你也不懂。」
方繼藩臉瞬間拉下來,在心裏暗暗吶喊,石坊有啥用,還不如封賞來的實和*圖*書在呀,心痛的自己無法呼吸了。
他繃著臉:「噢,走了啊。」
方繼藩道:「我方才才想起來。」
而且官場里有諸多不成文的規矩,就算是出宮,那也是位高權重的老臣走在前頭,年輕的官員,不敢僭越,只能跟在後頭亦步亦趨。
這……
他眼裡放光,面容里也是洋溢著羡慕之意,立石坊,是每一個讀書人的夢想。
英國公張懋在旁樂呵呵的,猛地一拍前來觀禮的宦官,蒲扇大的手掌拍在這宦官的肩上,宦官頓時矮了一截,整個人沒趴在地上。
「新建伯,本官的意思是……」
「我張懋……」張懋齜牙,冷笑,巴不得讓所有人都能聽見,畢竟上次的事,差點讓他抬不起頭來:「不是好欺的!」
方繼藩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呀!
馬文升面紅耳熱的看著方繼藩,嘖嘖稱讚,自己這兵部尚書,這輩子怕是和石坊無緣了,還不知死了之後,能不能給個賜個謚號呢。
馬文升心頭一震,頓時明白了什麼。
百年之後,承襲了走私商艦隊的海賊首領鄭芝龍,率領艦隊,與當時海洋霸主荷蘭艦隊決戰,一舉給予了荷蘭艦隊重創。
「方繼藩……」
張懋陰沉著臉,所謂的開封那兒,自是自己的親家周王,自己的兒媳被誆走了,那周王實在不厚道,前幾日,他也是心憂如焚,丟人哪,堂堂的國公府,居然要蒙受如此恥辱,可他現在,只是抱著手冷笑,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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