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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敗家子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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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8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第0358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王芳臉色有點怪異,他沒想到,首輔大人如此果決,沒有給他絲毫縫隙可鑽。
方繼藩心裏樂了。
可三大主官,混了大半輩子,人生即將走到了盡頭,一旦罷了官,接下來只能等死了。
難怪武勛們被文臣按在地上各種摩擦,混了這麼多年,好歹也是國公,你特么的就教我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
「……」
走出謹身殿,一股寒風就迎面吹來,令人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
「不知道!」劉健答的斬釘截鐵。
劉健面色如常,畢竟是宦海沉浮多年,豈會被一個小小御史嚇倒。
頓時,滿殿嘩然,若如此,就形同於是坐實了。
他們自是不敢反駁,只能乖乖聽訓。
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此前雖也有一些流言蜚語,可是沒有真憑實據,誰敢貿然對劉公發出質疑。
王芳有點發懵,老夫會徹查的,這口吻就好像是一個氣度非凡的上官下達指令一般。
王芳厲聲道:「已經明白無誤了,下官只想知道,劉公是否知道此事?劉傑乃劉公之子,這麼大的事,劉公不可能不知道。」
方繼藩混雜在人群里,心裏朝劉健翹起大拇指,劉公……也很會裝逼嘛。
王芳不得不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劉公的兒子啊。」
來之前,他是很愉快的,總算能搞出一個驚動動地的大事了。
方繼藩覺得他的坐姿自始至終都很不自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心裏猛的打了個寒顫,連忙https://m•hetubook•com•com假裝沒有領會到太子殿下的意圖,灰溜溜的跟著人潮,匆匆出了謹身殿。
劉健凝視著王芳,面上依舊是平淡之色,眾目睽睽之下,似乎劉健沒有在遭受王芳的指責,依舊是氣度非凡!
可現在……不對味啊。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紛紛站出來。
尤其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更是王芳上官的上官的上官。
輕輕抬頭一看,只見朱厚照正眼巴巴的看著他,似乎希望他留下來!
他乃百官之長,自有威嚴,謹身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此時,劉健正色道:「有司諸官何在?」
方繼藩站在人群里,已經驚訝得張不開口!
怎麼搞得好像劉公比自己還要義正言辭?自己錚錚鐵骨的風采,一丁點也沒顯露出來,倒是劉公作為首輔倒是擺出了鐵面無私的樣子。
他咬咬牙,便又道:「敢問劉公,可知此人是劉傑嗎?」
而且……劉健的話里,還提了一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件事,老夫會徹查的。」劉健輕描淡寫地回應。
就在此時,身後有人淡淡道:「新建伯。」
現在,真憑實據就在眼前。
「……」王芳算是服了。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皆是露出了苦瓜臉。
方繼藩倒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真是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啊。
劉健頷首點頭道:「無論查到的是何人,牽涉到m.hetubook.com.com此事的,官居何職,又是誰的子侄,都要嚴懲不貸,這是大事!」
相對於方才爭鋒相對般的情景,枯燥的討論則是讓方繼藩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了廷議結束,正準備離開,方繼藩感覺到了一道熱切的目光!
方繼藩露出了笑容,行禮道:「見過劉公。」
「下官一定用命。」左都御史戰戰兢兢地道:「劉公請放心,此事,一定徹查到底。」
劉健淡淡道:「王子犯法,與庶人同罪,若吾子有罪,自當徹查,讓有司查清楚他的罪責,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此事交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去查即可。」
所以他認為,只要自己當廷提出無數的證據,劉公勢必戰戰兢兢,在自己的義正言辭之下,或惱羞成怒,或是汗顏,而自己自是揮斥方遒,自此之後,天下誰不知有一個鐵嘴王芳。
他依舊氣勢如虹,雖然有些小小的緊張,可想到今日彈劾之後,便將名動天下,卻也有一絲小小的激動!
「這……」
劉健依然滿帶微笑,淡淡道:「是嗎?」
「為人臣者,豈可尸位素餐,現在群情洶洶,有司充耳不聞,這又是何故?都察院事先既查出了一點眉目,為何不報?」
方繼藩幾乎可以想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這三位主官心裡頭,是何等的日了狗!
小御史們可以胡鬧,可以破罐子破摔,可三大主官不一樣,他們能有今日,可是熬了大半輩子才走和*圖*書上人生巔峰的,小御史可以說,老子不幹了,反正就一個七八品的破烏紗!可二品、三品的大員們,敢這樣任性嗎?
「不但要詳查,還要查有實據,此事牽涉甚大,恐有傷國體,決不可簡慢!」劉健嚴厲訓斥。
徹查個屁,這個王芳,誰不招惹,偏偏招惹劉公,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查查你王芳。還就不信了,你王芳就沒有任何徇私舞弊的事,就算沒有,你還沒狎過妓?
這三人,無論是哪一個,都比王芳的官職不知高多少。
那王芳,抿著唇,感到更懵了。
「是,下官明白了。」
小御史們年輕,罷官之後,可以回鄉等待時機,只要名聲還在,就遲早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顯得很尷尬,無奈地看著被教訓的左都御史。
森森然的聲音……
方繼藩忍不住朝英國公張懋看了一眼。
王芳有一種自己使盡了全力,卻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是劉傑,北直隸解元劉傑,而這劉傑,正是劉公之子!這裡有山海關總兵的奏報,這奏報是上陳兵部,在兵科給事中手裡截住了,上頭寫的明明白白,欽使劉傑至山海關,總兵人等款待,劉傑負有欽命,馬不停蹄,沒有多做久留,此後山海關總兵官命一隊驍騎護送其出關。」
「……」
丟人啊。
於是他繼續振振有詞地道:「可知道這個假的欽使是何人嗎?」
「……」
在他的預想之中,劉公好歹也該表現出一點心虛和詫異,可https://m.hetubook.com•com人家依舊怡然自若,這……跟預先演練的劇本不一樣啊。
顯然,這等於是說,要查就查個底朝天,我兒子,太子,還有方繼藩,一個都別想跑。
劉健凜然正色:「此事事關重大,是非曲直,若不徹查,何以服人?偽詔之事,事先就有流言蜚語傳出,有司為何不事先查明?」
他微微一笑道:「是何人?」
方繼藩回眸,看到了劉健。
而作為堂堂宰輔,當然不可能對區區小事便露出什麼詫異、驚訝的樣子。
可現在,不少人蠢蠢欲動了。
王芳自然不依不饒:「那麼,劉公可知道……」
廷議總算是正式開始了。
啥?被告的人居然還能如此振振有詞?
這些御史,一旦要深究某件事起來,遲早能找到證據的。
他和左都御史之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三個人,分別牽涉到的,乃是宮中的太子,是百官之長的兒子,是武勛集團里,最近冉冉升騰而起的明日之星。
東宮裡流出了假聖旨,負責傳遞假聖旨的乃是劉傑,是首輔的兒子。
看看人家,轉手之間翻雲覆雨,你的世侄犯了事,你就一句打死別承認。人家兒子犯了事,直接反客為主,鐵骨錚錚,一副剛正不阿,清正嚴明之態,順帶還能將各有司的主官痛罵一通!光輝高大的形象,瞬間豎立起來。
劉公被他質疑,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他,卻是拎出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一通問責,看著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被訓和_圖_書斥的跟哈巴狗一樣抬不起頭來,這王芳立即有一種感覺,自己實在太卑微了,卑微到人家都懶得理你。
劉健面色淡然,接著才輕描淡寫地道:「還有何事要奏嗎?若是沒有,那麼就開始廷議吧,今日所議之事……」
罵了一大通,本來在王芳的眼裡,首輔該是被告,可這位首輔,卻牢牢的佔據在了判官席上。
果然,拉了劉傑下水,操心的事都少一些啊。
身邊,川流不息的人潮在擦身而過,沒有人停留,連張懋路過時,也假裝沒有看到方繼藩,更沒有看到劉健,眼睛看向別處,昂首闊步的走了。
「是,是,是。」
完全沒有絲毫被彈劾的覺悟。
左都御史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雖然這話里沒一句髒話,可他的壓力卻是大得很,於是連忙道:「下官一定詳查。」
方繼藩在那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弘治皇帝。
他們一道朝劉健行禮:「劉公請示下。」
「到老夫公房去坐一坐吧,下西洋之事,還要和新建伯好生議一議,這是可不容緩的大事。」劉健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噢。」只輕描淡寫的噢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左都御史之下,是右都御史;右都御史之下,是副都御史;副都御史之下,是僉都御史;僉都御史下頭還有分設的監察御史;而這監察御史下頭,才是他這尋常的小御史。
劉健心裏嘆了口氣。
就彷彿是,這王芳御史,是如往常一般向內閣首輔大學士彙報工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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