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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敗家子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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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9章 帝心

第0509章 帝心

弘治皇帝卻道:「那朕來問問你,太子與方繼藩關係如何?」
「沈卿家,何事?」弘治皇帝看著沈文。
弘治皇帝捧著茶,輕輕的呷了一口,繼續道:「問題的根本,不在於此啊,而是這方繼藩的性子,歷來偎慵墮懶,這個傢伙,你若是不弔著他,他便巴不得躺著地上打死都不肯爬起來了,這性子,也不知從何學來的,可偏偏,他又是聰明絕頂之人,朕和他說,要他立軍功,便是有讓他上進的意思,這等人,不弔著他的胃口,怎麼成呢?」
「朕若是不跟他提一提軍功,他是不肯真正賣力的,他這腦疾,總是時好時壞……」
弘治皇帝板著臉:「軍功不容易才好。」
「是嗎?」朱秀榮手臂微微漾著懷裡美滋滋打著哈欠的方小藩:「我才不是呢。」
太康公主抱著方小藩,俏臉上,薄唇微微勾起,眼裡含笑:「呀,母后,你看,方小藩又笑了,她真是個聽話的孩子啊,逢人就笑。」
「別走啊,別走啊,恩公……」
聖旨已到了。
他尷尬的道:「我府里,有不少歌姬,你若是想女人想的厲害……我可以……」
七八日沒來,暖閣里的奏疏可謂是堆積如山。
弘治皇帝卻沒心思管案牘上的奏疏,他似乎來了興趣:「方才,朕賜方繼藩二十萬金時,似乎見你臉色有異?」
沈文一愣。
他渾身輕鬆,坐下,蕭敬給他端來一盞熱騰騰的茶水。
「嗯?」弘治皇帝似和圖書笑非笑。
弘治皇帝眯著眼:「既如此,那麼,朕為何,還要讓太子示恩呢,方家滿門忠良,世受國恩,他們的恩典,即便是太子不示給他們,他們效勞,也是應當的。朕,有為何要故意壓著他?」
吸了吸鼻子,將方小藩交給為首的宦官。
……
小香香和鄧健,也都傷心的低泣。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爹的骨肉啊。
坤寧宮裡,這兒像過年一樣。
弘治皇帝手撫案牘:「令媛朕命人查實過,確實是個賢淑之人,相貌也是端正,而太子呢,品行也過的去,聰敏過人,此乃天作之合,這並非是恩典,太子長大了,也該娶妻了啊。」
「……」沈文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方繼藩搖頭:「有事。」
方繼藩鄙視的看他一眼:「走啦,告辭。」
沈文心裏反覆咀嚼著太子品行端正、聰敏過人的話,這……有嗎?
陛下就這麼個女兒,自己又不傻,自己跑出去提,這就屬於炮灰,若是答應了還好,沒答應,便要懷疑自己的居心了,少不得要綁起來,廷杖才好。
方繼藩已讓人調好了奶瓶,將奶瓶塞進方小藩的口裡。
周臘聽的,居然覺得眼睛有些紅,這……還真是頂重要的事啊,他揉了揉眼:「去吧,去吧,恩公,下次我再登門拜訪,我周臘是有良心的人,那事兒,咱們從長計議。」
張皇后心情不錯,仁壽宮那兒終於無事,陛下那www•hetubook.com.com兒,也就一身輕鬆了,她心裏高興,便道:「這是當然的,讓她吃飽喝足了,她能不笑嗎?當初你也是如此呢,餓了便哭,吃飽了,見人便咯咯笑。」
周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恩公,喝酒去。」
沈文自以為自己道出了天子的心意,所以顯得有些忐忑,無論如何,這聖心,是不能妄測的。
沈文尷尬的道:「臣不敢。」
方繼藩戀戀不捨的和小香香、鄧健等人將方小藩抱出來。
沈文道:「臣是來謝恩的,只是方才,多有不便。」
那宦官忙是裹緊了襁褓,匆匆去了。
而且他乃皇親國戚,也略知一些太子殿下寶貝心疼他妹子的事,想想看,你方繼藩和太子關係這樣好,若當真這門親事有事,還需自己做這個出頭鳥嗎?十之八九,太子殿下是一千一萬個不肯的,太子那廝,是個六親不認,翻臉就不認人的人,自己去招他做什麼,找死嗎?
方繼藩駐足:「有。」
沈文道:「陛下顯然有刻意打壓新建伯之意,其本質,想來是……希望將來,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示他恩典吧,如此,他才會感激涕零,對太子死心塌地,這還不令人羡慕嗎?他新建伯小小年紀,陛下名為打壓,其實……卻是大用的徵兆啊。」
弘治皇帝搖搖頭,又呷了口茶:「罷,不說這些,這些說了也無益,總而言之,那方繼藩若是不拿點信服的軍功,朕下和*圖*書次,還賞他幾十萬金。」
自己的妹子以後進了宮,可就日子不好過了,宮裡規矩多,她又不能經常見到自己,一定難受的很,想到妹子在宮裡孤苦無依,方繼藩唏噓了一陣:「到了宮裡,別天天哭鬧,見不到我,有淚也要含著,來,多吃一些,吃飽一些。」
……
「妹子即將要入宮,這對她是很有好處的,在咱們大明,能在宮裡長大,這等聖眷,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我作為她的兄長,今日,可能是最後一次,肆無忌憚的給她餵奶了。」
方繼藩想拍死周臘。
方繼藩冷笑:「呵呵……」
方家上下,已開始忙碌,給方小藩預備入宮的行頭。
方繼藩眼睛有點紅。
「親如兄弟……」
那沈文也後腳跟了來。
「啥?」
方繼藩鄭重其事的道:「奶娃!」
只好笑呵呵的道:「陛下說的是,陛下聖恩,臣若不感激,心中實是感激涕零,陛下乃是聖君,臣仰之彌高,自是一切遵照陛下旨意而行。」
這是一個無眠之夜,方繼藩睡不著,總隱隱在耳畔,聽到了方小藩的哭聲,這聲音很教方繼藩難受,妹子來了京師,最親近的就是自己,兄妹之情,非尋常人可比,現在……突然方家沒有了小藩,想到方小藩進了宮,到了那陌生的環境,不知會驚嚇成什麼樣子,沒有自己在,也不知誰可以哄得住,她……現在一定在哭吧。
「你我君臣,即將要做親家了,到了這個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不直言呢,有什麼說,但說無妨。」弘治皇帝老神在在。
太子乃儲君,可儲君也是君啊,這君臣之間,親如兄弟,對於文臣而言,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不過,大家不好說罷了。
當然,他不敢說啥。
方小藩一離了方繼藩的懷抱,頓時……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宦官忙道:「呀,這孩子,真是可愛。」
方繼藩見她如此,不禁有些傷感。
「……」
沈文沉默了很久:「臣在羡慕新建伯。」
陛下……好似還真是別有居心,當然,別有居心不是什麼好詞兒。
不過隨即,他心裏又曬然,此乃帝心也,豈容臣子妄測,陛下當然不會承認,反而是自己,一不留神說了實話,只怕會引起陛下的不快吧。
從午門出來,周臘覺得自己壓力很大。
幫了傍晚的時候,外頭已有宦官在等候了。
方小藩美滋滋的洗了一個澡,穿上了新衣,此前還不樂意,苦兮兮的撇著嘴,等見到了方繼藩,便咯咯笑起來。
沈文尷尬的笑了笑。
……
方小藩兩腿開始亂蹬著借力,雙手拚命的想要抓緊奶瓶,使出吃奶的盡,拚命的吸吮。
……
這真不怪自己啊。
沈文不禁失笑:「軍功哪有這樣容易,便是那李廣,不也難封嗎?」
方繼藩想到此,一個人默默地在後院里,便忍不住淚眼婆娑,眼裡含著淚,更是無心睡眠了。
「天大的事,能有我酬謝恩公要緊。」
方繼藩有一種莫名的傷感,眼和圖書淚忍不住,嘩啦啦的落下來:「妹子,我會去看你的,莫哭。」
沈文苦笑:「原來如此,陛下深不可測,臣佩服的很。」
說著,弘治皇帝淡定的樣子:「朕已許久不曾看過奏疏了,沈卿家告退吧。」
沈文美滋滋的行了禮,告辭而去。
弘治皇帝搖頭:「古往今來,有許多這樣的先例,卿家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可是……卿家錯了。」
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和方小藩之間,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感。
弘治皇帝心情還算愉快,見了一個飛球,還有如此妙用,最緊要的是,祖母的病好了。
弘治皇帝打起了精神,終於愉快的到了暖閣里了。
方繼藩從奶娘那接過了她,唏噓不已:「見了我很開心對吧。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等進了宮裡,就沒這麼輕易見到我了,好了,你多笑笑。」
弘治皇帝居然笑了:「你啊你,果真不愧是翰林學士,想來,經史之中,這樣的典故,不少吧?」
弘治皇帝嘆息道:「天下的事,多如牛毛,朕選賢用能,治理天下,想要的,是開創一個太平盛世,可這盛世何其難也,朕需劉卿、李卿、謝卿這樣的人,也需要有方繼藩這樣的人,勤懇效勞。方繼藩這個人,朕能看透他的心,他雖愛胡說八道,卻也稱得上是一個赤誠之人,朕很放心他。可是,他肚子里到底都在琢磨著什麼東西,朕卻又沒看透,就說今日之飛球,天下這麼多人,竟都想不明白,偏偏,讓他琢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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