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2章 真相
何其難也!
朕九五之尊,受命于天,何曾狼狽到這個地步。
他腦子裡,想起一個人來。
這使許多人好奇。
太子是不能再讓他查下去了,還有方繼藩,可千萬不要再來一次行刺,再如此,十之八九,張皇后要抱著皇孫回娘家都有可能。
朱厚照道:「父皇,首先,兒臣和方都尉,已經查到了銷贓的窩點。這些被貪墨掉的兵器,哪怕是被人偷偷的帶出來,已定需要一個地方,暫時存放,畢竟,這裏頭牽涉到的兵器,實在不少,若是直接將這些兵器倒賣出去,實是樹大招風,因而,他們會在武庫附近,尋一個地方,將武器進行重新鍛煉!」
「……」蕭敬一直在嘗試著和太子殿下好好的溝通。
「奴婢奉陛下之命,特來探視殿下,聽說有殺千刀的賊子,居然敢行刺殿下,奴婢……見殿下無恙,實在是……實在是……這是……這是祖宗有德啊……」
連太子都敢動,這些人,到底喪心病狂到了何等的地步啊。
朱厚照道:「父皇,兒臣受父皇之命,徹查武庫貪瀆一案,現今,已有了一些眉目,特來奏請父皇。」
張皇后那兒……看來也沒法交代。
朕身邊,竟無可用之人。
不知昨夜,受到了驚嚇沒有。
就找到了?
弘治皇帝道:「朕趁此機會,小憩片刻吧,朕頭疼的厲害。」
當然,少不得,也有人心裏惴惴不安。
他只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兒,隨即,便見到了和_圖_書太子殿下。
朱厚照和方繼藩來的最早。
英國公從孝陵回來了嗎,他倒是個剛直的性子,和百官沒有過多的牽涉,在軍中又有極大的聲望……
朱厚照背著手,顯得有些緊張。
他眼睛通紅,委屈巴巴的樣子,啪嗒一下,跪倒在地:「奴婢見過殿下。」
念及此。
「……」
索性,人便坐在了御椅上,身子微微偎著,假寐。
倒是方繼藩很輕鬆,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生死看淡,愛咋咋地。
……
弘治皇帝背著手,來回踱步,顯得焦慮無比,他突然駐足,道:「召開廷議,就不是小事了……何況,昨夜太子遇刺,只怕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吧。」
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這些門生,還是有良心的啊。
一看到蕭敬回來,弘治皇帝頓時提心弔膽:「怎麼樣,太子如何?」
弘治皇帝卻是眼袋漆黑,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只稍稍打了個盹兒,終於……該干正事了。
弘治皇帝根本沒心思去看案牘上的奏疏,他焦灼的起身,來回踱步。
……
二人顯得精神奕奕,談笑風生,對於其他人,一概不予理會。
這個時代,鐵和後世不同,價值不菲,甚至有些時候,朝廷直接用鐵來制錢,這是硬通貨,而武庫之中,數不清的鐵制兵器,莫說是漂沒九成,就算是一成,其中的利潤,也是巨大的。
「這兩個傢伙,又想弄什麼名堂?」弘治皇帝磨牙:「這和-圖-書個時候,還想著胡鬧嗎?」
顯然,人家只是求財,還不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是。」
每一個人,都焦慮的看著弘治皇帝。
一群人,貪瀆到了這個地步,牽涉的,肯定不是一個兩個。
所以,他們必須得有一個銷贓的地方。
幸好太子無恙,否則,就真的天塌下來了。
幾個門生,乖乖的站在方繼藩不遠處,聽到了恩師遇刺之後,他們幾乎要瘋了。
可見自己的教育,沒有白費。
無數的大臣,魚貫入午門。
什麼……
至於百官,卻各懷心事。
終究是朕的孩子啊。
「啊……」蕭敬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弘治皇帝閉上眼睛:「這兩個臭小子,罷……召他們來吧,朕倒想看看,他們是怎麼找出真兇的,正好,藉此機會,敲山震虎也好。」
這時朱厚照卻是繃著臉道:「你立即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武庫一案,所有的真兇,已經統統找到了,請父皇立即召集百官和群臣,開始朝會,到時,本宮和方都尉,自會將牽涉此案之人,統統揪出來。」
找到了。
何況,沒有認證物證,怎麼可能一下子找出所有真兇。
清晨的曙光初露。
太子殿下和方都尉,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蕭敬一下子,長長的鬆了口氣,有零有整,整整齊齊,這樣就放心了。
蕭敬道:「陛下聖明。」
朱厚照道:「祖宗有德,那也不是你祖宗,你高興個什麼勁。https://www.hetubook.com.com」
「噢。」蕭敬哪裡還敢多待,既然沒辦法溝通,那還是敬而遠之吧:「奴婢告退。」
張皇后那兒,還不知該怎麼交代,如何哄著呢。
這絕對是一樁窩案,牽涉的人,絕不會是一個,這滿朝上下,天知道有多少。
朱厚照此時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太子殿下,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他眼睛紅了,不禁在想,朕要誅這些狗賊的十族!
兩天時間,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就捉拿到了真兇,你朱厚照還以為自己是包拯不成?
「……」
宮中便來了個人。
蕭敬陪著陛下,一宿未睡。
蕭敬想殺人。
弘治皇帝撫案,卻必須得裝作一副耐心的樣子,露出欣慰之色:「是嗎,有什麼眉目,儘快說來。」
「但願……」弘治皇帝嘆了口氣:「當真找到了真兇吧。」
別人只關心太子,也只有他們,總還惦記著為師的生死。
這真是萬幸。
弘治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凝視著蕭敬:「如何?」
眾人入了奉天殿,行禮。
弘治皇帝只淡淡道:「不必多禮。」
弘治皇帝一宿未睡,惆啊。
「太子殿下請陛下,立即召開廷議,殿下和方都尉說,真兇已經找到了。」
他忍不住想要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不可能!
貪瀆倒也罷了,居然還想殺人滅口。
方繼藩從他們的眼神里,能看到那股子關切,心裏頓時暖和起來。
直接漂沒了九成,www•hetubook•com•com這還只是武庫,想一想,真讓人害怕,若是這個時候,國家有了外患,會是什麼樣子呢?
太可怕了。
「陛下……」蕭敬不知該說什麼好,不回答,陛下少不得又說一句,你們東廠幹什麼吃的,可回答,自己該說啥?說什麼都有錯啊。
這麼大的案子,這才幾天?
老半天,蕭敬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眾臣三呼萬歲。
弘治皇帝一宿沒得睡,此時,著急上火,氣的想要殺人。
弘治皇帝閉上了眼睛。
說出來都可能都不信,這血泡,是他自己砸的。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但說無妨!」
頓時,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這才一下子功夫,居然……就找到了銷贓的窩點?
據說真兇拿住了。
他是真的頭疼。
他左右四顧,看到了太子,深深看了朱厚照一眼。
心裏竟有幾分感觸。
一個如此大案,牽涉之廣,層級之高,豈是一兩天,就可以將其一網打盡的。
甚至極有可能,還有人是位高權重,有些人,甚至可能不久之前,還是朕的肱骨和心腹之臣,他們的能量,是絕對不小的。
弘治皇帝一愣。
他有時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對這文武百官,卻是多少有些認識的。
可是,突然進行如此大的廷議,難道只是兒戲……
他就怕接下來,朱厚照來一句,兒臣夜觀天象,或者是,兒臣昨夜夢中之類的屁話。
英國公……
弘治皇帝牙一酸。
他信不了這個邪,可是…www.hetubook.com.com…
哪怕是將兵器回爐……這其中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此時,蕭敬卻是氣喘吁吁的回來。
要查。
準確的來說,這個人是蕭敬。
「陛下,陛下……」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兩隻手,還有兩條大腿,都在!
現在親眼見到恩師無恙,一下子,心情愉快起來。
弘治皇帝並不傻。
可這無數次的努力,都讓他失敗了。
心裏想著,事情會不會傳到仁壽宮那兒,太皇太后若是知道,還不知道什麼樣子。
他太了解張皇后的性子,外柔內剛,平時什麼話都好說,溫柔嫻雅,可一旦惹急了,怕是即便當著百官的面,都敢撓自己的臉,讓自己頭破血流的。
可這話卻沒出口,畢竟……隔牆有耳。
倒賣武器,這幾乎和謀反沒什麼分別了。
「滾!」
這個仇,只怕沒有一年半載,甚至可能這輩子,都報不到了吧。
弘治皇帝才鬆了口氣,還是讓蕭敬眼見為實,才能讓自己放心啊。
只是……這案子該怎麼辦,怎麼查出來?
「好,好的很。」蕭敬拜倒。
這才幾日啊。
方繼藩在一旁,卻是呵斥道:「殿下,怎麼說話的,蕭公公也是好心,殿下這樣說,豈不是讓他寒心,蕭公公的祖宗,怎麼就不積德了?不積德,他能入宮來侍奉陛下?」
越想,越是寒心。
朱厚照背著手,眼高於頂的樣子,眼角的餘光,都懶得掃一掃蕭敬:「啊,喔,蕭敬啊,大清早的,你來做啥?」
他腦袋上,是一個碩大的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