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見過陛下
弘治皇帝聽了這話,幾乎準備要扶著車廂,將自己的腦袋撞地了:「逆子!你們今日不給朕一個交代,朕不饒你們,朕的江山,便是給阿貓阿狗,也絕不給你,朕怎麼敢祖宗的基業,交給你哪,這麼多的銀子,你說花就花,朕若是遲一些回來,豈不是……豈不是這天下都沒了?」
他沉吟著道:「知道了,知道了,本宮知道了。」
白蓮教的事,讓方繼藩不禁操心起來。
不過這等組織,最是容易死灰復燃,說穿了,他們是有一定社會基礎的。
朱厚照抖擻精神:「走,咱們趕緊,往天津衛去。」
「呵呵……」弘治皇帝本來是想給方繼藩一個說真話的機會,可現在看來,方繼藩和太子,還真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方繼藩道:「陛下,是發生了天災,太子殿下聞訊之後,立即組織救災,現在,這災情已經穩妥了。」
大學士李東陽本也要去,結果卻被朱厚照攔住,朱厚照笑吟吟的看著李東陽:「李師傅,你就不必去了,有本宮便成了,李師傅日理萬機,還是在內閣票擬為好。」
弘治皇帝一時瞠目結舌,厲聲道:「朕何時教過你,這樣賑濟災情的?」
蕭敬去通報。
弘治皇帝冷笑:「是嗎?朕才幾個月功夫,你們……你們就已將內帑花銷一空了。」
方繼藩正色道:「內帑的銀子,大多是股票,這些股票,一時也賣不掉,可是太子殿下心系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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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著用銀子,因而,這些股票,便抵押給了錢莊,確實是貸了七千多萬兩銀子,內庫剩餘的想來在一千八九百萬兩上下。」「除此之外,西山建業,收益驚人,因為人口的大量湧入,西山煤業,西山鋼鐵……這些可都是陛下佔了不少份額的行業,現在,利潤都極為豐厚客觀,臣可以預計,只在這數月之間,內庫的分紅收益,至少增長了五成。這百萬人口,現在已經開始徐徐有了工作,未來他們在京師,還需衣食住行,兒臣敢拿人頭保證,未來的利潤,更加可觀。」
朱厚照道:「李師傅去,若是他見了第一面,就告本宮的狀怎麼辦?本宮口才不及李師傅,當然不能讓他去。至於載墨,就更不能去了,倘若讓他瞧見父皇抽我,本宮好歹也是他爹,這面子往哪裡擱。」
弘治皇帝怒不可遏:「很好,看來,你們兩個都有份了,繼藩啊繼藩,朕本還以為,你要比太子老成持重一些,此次朕離京,命太子監國,便是因為如此,才略略放心,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可不是這麼個花法的啊。
他一臉的失望。
方繼藩在旁看著,有些不解:「殿下,這是何意?」
這才幾個月,太子就敢做這樣的事,那麼自己歸天之後,這個小子做了天子,自己在九泉之下,能放心嗎?
弘治皇帝卻是輕描淡寫道:「京師,還好吧?」
好在和*圖*書他涵養好,倒也沒有戳破朱厚照,只笑呵呵的道:「卻不知陛下何時回宮,到時只怕殿下需親自去迎接才是。」
朱厚照打量著他:「父皇無事吧。」
弘治皇帝聽到此處,幾乎要噴出火來。
「可是陛下,這數月以來,無數的災民湧入,京師的人口|暴增,這京里,一下子放出這麼多衍生的錢鈔出來,需求到了極旺盛的地步,再加上其中不少的開銷,都在修橋鋪路上頭,還有大量的工程,正因如此,消息一出,股市應聲大漲,幾乎所有的大宗貨物,都在蠢蠢欲動,每一個作坊,都有數不清的訂單,這是大利好啊,陛下所擁有的股票,莫說是其他幾個近來比較火熱的上市商行,哪怕是現在四洋商行,也趁機漲了一波。也就是說,這數月的時間,內帑所擁有的股票,已從原來的九千萬兩,攀升到了近一億四千萬兩。」
……
朱厚照不禁道:「父皇,兒臣錯在哪裡,還請父皇斧正。」
李東陽只好行禮:「是。」
銀子沒了便也罷了,你們這兩個混賬,居然還來跟朕講大道理,怎麼著,朕的銀子化為烏有了,還是朕的不是了?還是朕無視百姓的死活,反倒是你們兩個敗家子,心系百姓和天下?
在這兒,弘治皇帝已命人停了御車,這一路上,弘治皇帝是一點食慾都沒有,急的蕭敬團團轉,見了太子和齊國公來了,左右看看,怎的就他們二人來和_圖_書,其他人呢。
弘治皇帝覺得自己的心涼了,人生沒了意義。
說穿了,未來也是打算給朱厚照花用的。
「殿下有什麼吩咐。」
「沒花這麼多?呵……」
蕭敬幽怨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要退開去。
「朕沒讓你說,朕問繼藩。」
弘治皇帝怒道:「那麼朕的銀子呢,朕內庫里的銀子,花了多少?」
二人拜下:「見過陛下。」
這是一種絕望的味道。
弘治皇帝沉著臉:「是嗎?就沒發生什麼事?」
這白蓮教,十年前,方繼藩便曾打擊過一次。
原來還多了三百萬……
朱載墨皺著眉,卻不敢違背朱厚照的話,被朱厚照趕走了。
弘治皇帝心如刀割。
皇孫朱載墨,一早兒去了張皇后那兒問了安,也是精神奕奕的要跟隨而來。
弘治皇帝厲聲道:「那麼,朕再來問你,你們是如何賑濟的。」
這令弘治皇帝心裏更是大怒。
方繼藩懷著心事,從朱厚照這兒,告辭而出。
方繼藩不禁感慨:「殿下深謀遠慮啊。」心裏想,這科技樹算是點歪了,智商全在這亂七八糟的事上頭了。
可他不敢怠慢,忙是笑吟吟的迎了朱厚照:「殿下……」
「父皇……」朱厚照露出諂媚的笑容。
可是……倘若火藥不供應,失去了這個工具,許多工程是無法繼續的。
不幾日,果然有快馬加急而來,陛下聖駕已至天津衛,次日入京。
方繼藩道:「陛下,其實沒有花這和-圖-書麼多。」
朱厚照道:「沒空呀,不還有一點嘛?」
朱厚照嚴厲的看著他:「混賬,又想偷懶不肯讀書嗎?汝皇大父回京,自有為父去迎接,你去做什麼?去讀你的書。」
「回父皇的話……」
弘治皇帝幾乎要昏厥過去,這麼說來,內帑兩千萬兩都沒有了?
方繼藩正色道:「陛下,一切都好。」
朱厚照心裏想,老方還是很夠意思,他說出這番話,就算是徹底和本宮綁在一起啦,要死一起死,這樣也好,路上有個伴。本宮還想著,若是路上寂寞,帶著一袋線團去呢,黃泉路上織毛衣。
「這是誰的主意?」
「滾開!」
弘治皇帝臉色可怕。
弘治皇帝一見二人,瞬間激動,額上青筋暴出。
「還好。」
為人臣子,應該主動指責君主的過失,即便二人親如兄弟,那也該指摘對方的不是,這才是真正的兄弟,是真朋友。若是什麼都為他遮遮掩掩,只算是害人。
火藥的開始普及,這勢必會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尋覓到了某些糟糕的用途。
這一下子,朱厚照和方繼藩面面相覷。
「將百姓遷出河南,統統送來京師。」方繼藩老實回答。
「什麼?」
朱厚照和方繼藩登車。
方繼藩咳嗽道:「陛下,花費了七千三百余萬兩。」
弘治皇帝便坐在御車上,他渾身冒汗,熱的臉微微燙紅。
「事是肯定有的。」方繼藩道:「可在太子殿下的治理之下,一切都還算和圖書是穩妥,留守的百官們,無不稱頌太子殿下賢明。」
方繼藩見不得朱厚照吹牛的樣子。
在許多皇權顧及不到的地方,總是會出現一些人裝神弄鬼。
朱厚照道:「回來。」
「是兒臣的主意。」這一次,朱厚照和方繼藩異口同聲道。
「那本宮去見見。」
帶著數百鐵騎,一路狂奔天津衛,行至一半,便見到了前隊的禁衛,接著,有人往回通報。
朱厚照和方繼藩惴惴不安的到了中軍。
一聽這消息,朱厚照不敢怠慢,忙是叫上了方繼藩前去接駕。
見父皇沒有動靜,朱厚照小心翼翼的抬頭起來。
弘治皇帝不可思議的看著方繼藩。
這些銀子,本就是給兒孫們攢的。
方繼藩忙道;「陛下,這些年來,河南的災情,年勝一年,那裡乃是中原之地,人口諸多,土地實在太少了,哪怕是屯田所推廣了許多的糧種,豐年的時候,倒還罷了,一到了災年,便吃不消了,有了天災,就要餓死人的啊,若只是賑濟,等朝廷放糧,可到了那時候,人已餓死了不少了。這天災的本質,乃是人禍,何以有人禍,無非是土地不足,人口諸多啊,人要活下去,就要爭,要搶,與其讓災民們坐以待斃,不如遷出一部分的百姓出來。」
弘治皇帝冷哼:「是嗎?河南那裡,發生了天災,你們知道嗎?」
「陛下,兒臣算過賬,現在內帑之中,理應還有五千七百萬兩。」
朱厚照便覺得頭皮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