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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劉長安點了點頭。

劉長安沒有回答她，只是把書放在了桌子上。

劉長安眉頭微皺，不解其意，他只是坐在這裏翻書而已，怎麼就成了擺姿勢了？難道現在的人覺得翻雜誌都是一種為了凸顯形象的裝模作樣？

「不好。」劉長安搖了搖頭拒絕，這種事情還算比較常遇見，儘管他也不是那種讓人一眼驚艷的鮮肉。

在劉長安眼裡，安暖和柳月望當然是有區別的，他也能夠分別，但是一般人就沒有這眼力了。

柳月望哼哼了兩聲，這段話和自己沒有關係，不尷尬。

想一想，就算自己帶上口罩和墨鏡，高野寧也認識劉長安，還是會來打打招呼，看一看的，也會留意到她戴著口罩和墨鏡的樣子，難免生疑到時候他要多事問一嘴，柳月望也只好借用安暖的身份敷衍過去。

穩穩噹噹，紋絲不動。

「喝茶。」柳月望馬上笑容甜美了，給凌教授加了一杯茶。

「這段話是寫在紙上的啊，她給我看小劉的書法啊，我就想著這麼高明的撩妹功夫，我要是有這本事那還用愁？我就讓她轉發給了我，我就給背了下來。」高野寧解釋了一番，然後壓低了聲音，「我覺得啊，你媽就是嫉妒你，她覺得你找了一個這麼優秀的男朋友，她也想要一個，不然就輸給你了……當時她的表情可是有點酸的。」

「別……我走，我走。」高野寧連忙離開這一桌，坐到了旁邊那個混血小姐姐那一桌去了，她們本來就是在等高野寧的。

兩個人的頭髮都還有點濕，臉色粉粉的，看來是一起泡了個澡，大浴缸就是方便好用啊。

劉長安只用了幾根手指頭捏著，彷彿是拿著一本很普通輕薄的雜誌似的，在手無縛雞之力然後以己度人的小姐姐們眼裡當然有凹造型的嫌疑。

「武林高手還是有的。」凌教授看了一眼對面的劉長安，劉長安有多能打，她在韓芝芝嘴裏聽過，安暖嘴裏聽過……柳月望嘴裏也聽過。

高野寧口中的「安暖」，便是坐在這裏的柳月望了。

柳月望只是瞪著他，劉長安張開嘴，嘴角的弧度就收不住了，忍不住了，算了，還是笑出聲了。

「我沒笑。」劉長安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

凌教授也在繼續喝武病大師茶，這茶喝了真舒服，可能自己真的感冒了，多喝點。

「喝你的茶。」柳月望瞪著凌教授。

劉長安把那拿過來的三本雜誌放回原處。

「我的和_圖_書意思是……你真的沒有機會，年齡差距太大了，你雖然說的很有道理，什麼男人大女人八歲沒有問題，女人為什麼不能大男人八歲……可是人啊，身在社會之中，哪能真的對這個社會的偏見熟視無睹呢？」柳月望繼續勸道。

柳月望微微臉熱，她當時也沒有多想，就是想給高野寧設置他邁不過去的門檻而已，高野寧這麼一說，倒好像她是比照劉長安提出標準似的。

確實，最讓人惱火的就是高野寧，柳月望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就把高野寧的聯繫方式都給拉黑了，這才稍稍出了一口氣。

「我媽……我媽不在這裏。」柳月望說完，抿著嘴露出了一個笑容。

凌教授看了一眼劉長安，難怪劉長安說柳月望在無意識地模仿安暖，原來她真能學的這麼像，一瞬間凌教授都產生了錯覺，以為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是安暖了！

高野寧愣了一下，那天自己去表白的時候，也遇著安暖和她男朋友了，當時安暖可不是這態度啊，當時還挺支持高野寧的樣子。

「好厲害啊！」那個說他白擺了半天姿勢的小姐姐差點驚呼起來。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凌教授笑道。

「是的。」凌教授也笑著點了點頭，也虧得劉長安博學多才，從茶的成份出發，糾正了柳月望的錯誤認知，否則說不定她們兩個就要找酒店投訴了，那就是鬧笑話了。

「原文應該是kung fu fighter，可以翻譯成功夫大師，但是酒店方面認為功夫根本沒有用，否則怎麼會有東亞病夫的稱號？於是他們就嘲諷地翻譯成武病大師。」柳月望說著，便有些憤怒了。

儘管劉長安的笑容十分平和，但被拒絕終究是有些無趣的，兩個小姐姐轉過身去繼續拍照修圖去了，還是舔狗們暖心。

主要還是不夠熟悉。

「再要一壺茶吧，點心不用了，長安點的都沒吃。」凌教授叫來了服務生，加了一壺茶。

「我只是笑高野寧。」劉長安解釋了一下，「這人逗我笑的。」

「不好笑啊，你看我甚至能夠平靜地喝茶。」劉長安端起了茶喝了起來。

哈……

柳月望惱羞成怒，「高野寧……你給我走開！」

茶點上來以後，柳月望和凌教授開始拍照，劉長安繼續翻書。

「你這個罪魁禍首，你還笑！」柳月望有理由打人了，找了本雜誌，好重，換了本輕的砸了劉長安好幾下。hｔｔps://ｗｗｗ.hｅｔｕｂook•cｏm•coｍ

劉長安和凌教授都身體後仰了一下，這個笑容學的真像！

劉長安舉起了雜誌，他一直在看雜誌，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不要輕易以為是自己感動了女神，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隨心所欲，無設限，遠比時刻注意自己的格調與品位，更有格調和品位。

劉長安明白過來，笑了笑，依然三根手指頭捏著那本厚重的雜誌，再隨手拿了同樣大小厚度的三本雜誌壓在上面。

「我知道你媽不在這裏，最近……她都不回我微信了。」高野寧有些失落地嘆氣。

「安暖，沒有想到在這裏遇見你，你媽呢？」高野寧有些欣喜地問道。

這麼想來，也不算自己不小心了，柳月望釋然了。

「為什麼？」凌教授問道。

那個誰誰誰依然在看雜誌，雜誌真好看，完全沉浸在其中，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死心吧。」柳月望趁機說道，你是真的沒有機會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柳？

「難道很好笑嗎？」柳月望氣急敗壞。

「很多人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確實有一定的水平，但是他們往往因為自己領域的成就，而建立起了盲目的自信，在和自己專業不相關的其他領域，也喜歡發表一番見解……例如有些消費者不但喜歡評價冰箱好不好用，還喜歡教廠家製造冰箱，例如有些讀者不但喜歡評價書好不好看，還喜歡教作者寫小說。」劉長安指著時尚雜誌，「不過也有個例外，不懂時尚的人，認為某些時尚設計是渣渣，十之八九是中肯的評價。」

「你在這裏凹造型半天了，也不見有人給你拍照片，我們不給你拍，你不是白擺半天姿勢了？」另外一個小姐姐嘻嘻笑道，拿著手機，倒也沒有自作主張地就直接給劉長安拍照。

劉長安拿了本時尚雜誌翻了起來，他什麼書都看，並沒有一定要時刻站在閱讀鄙視鏈的最高端。

「你走不走！我要拉黑你……不，我要讓我媽拉黑你！」柳月望牙痒痒地說道。

「這樣……這樣啊……我又不是專修英文的，一個專修國內現代文學和傳統文學的人，鬧出這麼點小錯誤，也很正常。」柳月望自顧自地給自己圓場。

劉長安記得以前柳月望坐下去的時候，一定有按住裙擺的細節，動作優雅而富有女性的嫵媚，端正地杜絕走光的可能。

「我懷疑這是某種歧視。」柳和*圖*書月望想了想說道。

所以……如果是一隻舔狗，當女神對舔狗的態度變得積極和親密了一點的時候，一般只是她被另外一個男人拒絕了而已，此時此刻她需要有人來證明她依然很有魅力，是那個男人瞎了眼而已。

凌教授連忙坐直了身體，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太激動了，又順勢彎下腰去拿起茶杯掩飾了一下。

劉長安看著他，這個小夥子便是那天開著法拉利，拿著鮮花，跑到湘大校園裡來向柳月望表白的高野寧，搞了一個叫F4的花茶品牌，邀請了柳月望擔任代言人，因為試圖追求柳月望，要提高柳月望代言費用，被柳月望拒絕了……拒絕了繼續代言，也拒絕了他的追求。

「外文名叫kung flu fighter，中文名翻譯成武病大師，成份是蘋果塊，姜，橘皮，薄荷，鼠尾草葉，桉樹，接骨木花……」凌教授念著。

大堂所在的93樓集中了義大利餐廳和酒吧，喝下午茶的地方並不大，只是有一整面的高空景觀可以看，在郡沙也是個網紅打卡點。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柳月望臉頰赤紅，她只是要求的標準比較高，什麼叫做要安暖男朋友這樣的標準？說出來多容易讓人誤會啊！

「抱歉，不加陌生人。」劉長安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來現在這個社交軟體的使用用途往往是工作，家人和朋友之間，而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它可是以「約」著稱的，現在似乎還是沒有喪失這個功能。

例如12年13年左右的小說，裡邊的微信形象就和現在不大一樣。

「我覺得不是這方面的問題，你媽……你媽要你男朋友這樣的。」高野寧瞅了一眼旁邊的劉長安。

凌教授連忙放下茶杯，還好口中沒有茶水，不然要噴出來了，她的肩膀已經按捺不住聳動了。

劉長安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凌教授和柳月望來找劉長安一起喝下午茶了。

這種高端時尚雜誌往往又厚又大，銅版紙印刷十分精美，但是也十分沉重，普通人一般只能放在桌子上翻閱，沒可能長時間拿在手裡翻閱。

「凹造型呢？」柳月望看到劉長安拿書的姿勢，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

眼睛有異色，疑似混血的小姐姐指了指他握著雜誌的手。

柳月望吃了一驚，她只是想著就下樓來喝下午茶，一會就上樓了，所以沒有戴上口罩和墨鏡，便遇著認識的人了。

「小哥哥，給你拍兩張ｈｔtps://ｍ.hetubooｋ.ｃoｍ•coｍ照片好嗎？」一個眼睛中有一絲藍色蕩漾的小姐姐在旁邊的桌子側過頭來，笑著問道，眼眸流轉，瞳孔里映照著劉長安的側臉。

年輕男子留著兩撇小鬍子盡顯風流，身材高瘦，但是看得出來精力十分旺盛，正是男人事業和身體都處於巔峰時期的意氣風發模樣。

五十個一組，做完一千個以後，柳月望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動彈了，強烈要求泡澡，於是凌教授打發劉長安去大堂吧喝下午茶了。

混血小姐姐看著他的手指，咬了咬嘴唇。

這時候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本來他是徑直走向那個混血小姐姐一桌的，卻在劉長安這一桌停住了腳步。

「真乖。」凌教授忍俊不禁，看著柳月望繼續裝下去。

高野寧也沒有多想，接著說道：「這兩個條件，就直接把我給剔除了。她還覺得不算什麼，最好還要在其他傳統文化項目上有所專長，精通書法繪畫啊，裁衣設計啊……我每天忙著生意，哪來的時間做這些陶冶情操的事情？關鍵吧，她的要求還不是有所涉獵，要是精通！她拿出一張照片來，她穿著一件旗袍，好看是好看，她說我先自己設計裁剪製作一件同等水平和工藝的旗袍出來給她看看。」

「她的要求，要能文能武，文的方面，要能夠在古典文學傳統文學現代文學的造詣上和她有共同語言，能夠和她一起探討相關專業課題……武的方面，她說最好是個武林高手。這不是……你媽也是個教授，怎麼就相信武林高手這一套呢？」高野寧沒好氣地說道。

看著凌教授和劉長安的表情，柳月望有點兒得意。

周咚咚是跑來跑去，說不定有時候還會躲在房間里的某些地方一動不動，在劉長安泡浴缸的時候突然出現，而上官澹澹則是可能會試圖把浴缸佔為己有。

「這個茶的名字好奇怪，叫武病大師。」柳月望看了一眼茶單。

「話都讓你說了。」柳月望想反駁，但是覺得自己多半說不過劉長安，如果惹毛了他，說不定明天他就讓她做兩千個俯卧撐了。

高野寧疑惑地看了一眼凌教授，這位凌教授高野寧是打過照面的，這不是安暖的長輩嗎？安暖怎麼這麼對凌教授？

看來現在真的是放飛自我了。

「加下微信吧？」混血小姐姐打開了微信界面。

「你……你一次說清楚啊，斷章取義，你做媒體的嗎？」柳月望臉頰上紅暈依然沒散，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高野和圖書寧的這番解釋，有沒有讓旁邊的兩個人了解清楚。

劉長安還在看雜誌，凌教授也在喝茶。

凌教授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柳月望打了凌教授好幾下，又扭頭瞪著劉長安。

「原來如此。」凌教授吃驚地憤怒，她的專業不是這方面的，對於文字方面的解釋當然認為柳月望是權威了。

劉長安也想在家裡弄個浴缸了，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一來沒地方放，二來周咚咚和上官澹澹比較討嫌。

「你別激動，我不是別的意思……」高野寧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媽也不是喜歡你男朋友這樣的……不對，怎麼說呢……就是你媽給我提出了很多標準，她說她的男朋友必須能夠符合那些標準。我想我也是青年才俊了，她說的那些標準，現實里哪有那樣的人，她就說安暖你的男朋友就有這麼優秀。」

「這個茶的成份清熱解毒，驅寒氣，有利於緩解感冒的癥狀。Flu是感冒，茶的英文名有和感冒鬥爭的意思……這才是武病大師的翻譯來由。」劉長安聽不下去了，連忙制止柳月望任意發揮。

下午茶就兩種套餐，388起的價位依然有很多主要為了打卡拍照為主要目的的小姐姐們來到了這裏，茶不見喝，點心也沒吃，先拍上一個小時照片，再修圖一個小時，發個朋友圈和微博之類的，再花上半個小時回復舔狗們的評論，一個下午就這麼忙碌而充實地度過了。

「你這是……我這不是討好你嗎……你和你媽媽說說，這沒有必要酸，我也很優秀的。」高野寧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又不是說柳月望的壞話，這屬於一種通過揶揄來拉近關係的談話交際手段而已。

「這……這很過份嗎？她這就是隨便找個參照物啊，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覺得她是找了那個誰誰誰當標準。」柳月望連忙解釋道。

「你媽還和我說了你男朋友是如何撩你的。」高野寧看了旁邊的劉長安一眼，笑了笑，「小劉，你別介意啊，我也是向你學習才行……你媽指著那張旗袍的照片說，你男朋友設計了這套衣服，還在裡邊加了一些話，我記得清楚，大概是：始於心動，終於白首，擁之則安，伴之則暖，恰合了你的名字，於是選了這絢爛的花色點綴了些舊時光的暗紋，衣服的設計主題為——白首，有點暮氣，但是你的活潑足以抵消，望見之心喜。」

真是一件現實而傷感的事情……不過事情無絕對，說不定真的就是被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