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重返贖罪堡（四）
「那就拜託你了，福格爾先生！」克勞茨站起身來，隔著辦公桌握住安東尼的手，神態懇切地說：「贖罪堡的存亡全寄托在你身上，期待你為我帶來好消息！」
「安東尼·福格爾……那小子居然還留在城裡，打得什麼主意？」克勞茨皺著眉喃喃自語，對衛兵說，「讓他進來！」
安東尼微微一笑：「當然是囚禁在地牢里的那位主教大人。」
兩分鐘后，年輕的督稅專員走進書房，在克勞茨對面的沙發落座。
克勞茨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的確是不太好，落到這般田地還有你的功勞，如果你不來遠東，城裡就不會掀起抗稅暴動，魯道夫一黨也沒有機會發動叛亂。」
「無論是不是因你而起，現實就是遠東如今已經淪為叛黨與野心家的樂園，贖罪堡隨時可能陷落，你這個富家少爺還不趕緊逃回聖城，難道想留在這裏等死？」克勞茨冷冰冰地說。
安東尼局促地抓抓頭，低聲說：
和圖書「我倒覺得贖罪堡的局勢還沒有惡化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克勞茨丟下通信石，頹然癱坐在扶手椅上，解開衣領紐扣大口喘著粗氣，像是一頭垂死的水牛。過了許久他才勉強振作精神，拿出紙筆給帝國軍部寫求救信。
「您這麼說就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奉命出差的小公務員，就算沒有我安東尼·福格爾，內閣也會派別人來遠東徵稅，結果沒什麼兩樣。」安東尼委屈地辯解。
「這不可能！」克勞茨打斷他的話茬，「魯道夫又不是白痴，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命令。」
埃爾文中校似乎被克勞茨的瘋狂嚇到了，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答應：「如果您執意如此，我會照做。」
克勞茨聽得眼睛亮了起來：「你說得沒錯，別看城中暴民鬧得歡，那是因為他們認定我勢單力孤，沒有精力修理他們，但是帝國大軍一到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不信那些暴民全都不怕死，更何況和*圖*書他們還有妻兒老小，所謂的『革命』只是一時狂熱，狂熱過後人們會更懷戀從前那些平和安靜的日子，而追隨魯道夫將使他們踏上永無寧日的不歸路，將他們徹底推到帝國大軍的對立面，拉著他們一同毀滅……如果人們認識到上述事實而魯道夫還要強行攻城，那麼他就自動站到全城居民的敵對立場，從所謂的民族英雄蛻變成萬民唾棄的野心家、劊子手！」
「騎士長大人，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城裡除了暴民就是該死的異端，還有什麼人可以合作？」克勞茨疑惑地問。
「就是這麼回事，可惜城中暴民不過是一群目光短淺的烏合之眾，看不清當前的局勢，只會盲目的跟著野心家的指揮棒奔走，被煽動起來充當可悲的炮灰。」安東尼嘆了口氣，似乎在同情那些被魯道夫利用的底層民眾，「所以需要有人站出來向民眾講明這些道理，勸說人們不要被野心家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利用，考慮到騎士長大人與民眾的關係……有些緊張，我認為只有菲利普大主教適合擔當喚醒民眾的角色，相信多數人會接受他的開導幡然悔悟，放棄支持魯道夫叛黨。」
「嗯？」克勞茨翻起眼皮，瞟向年輕的督稅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東尼呵呵一笑：「菲利普畢竟是遠東行省合法的總督兼大主教，除非魯道夫公開打出叛國獨立的旗號，否則他不能對菲利普的命令置若罔聞，而城裡的民眾雖然大多對帝國當局沒有好感，抵制以『什一稅』為代表的帝國遠東政策，但是鐵了心叛國鬧獨立的並不多，畢竟遠東行省自古以來就是帝國的行政區，叛國者將承受巨大的道德壓力，還要冒失去和平解決爭端的可能，激怒帝國當局採取武力鎮壓遠東革命，平叛大軍一到，贖罪堡恐將在戰火中化作廢墟，城中民眾也要為魯道夫一黨陪葬，這樣的結局肯定不是多數遠東人想要的。」https://m.hetubook.com.com
安東尼尷尬的笑笑，字斟句酌地說：「我剛才撿到一張傳單，如果上面說的不全是謊話，騎士團的境況似乎不太好……」
這時門外傳來扣擊聲，衛兵探頭進來稟報：「將軍，安東尼·福格爾先生求見。」
克勞茨沉下臉色，「你也勸我釋放菲利普……是誰指使你來說這些話！」
克勞茨的臉色隨安東尼侃侃而談漸變緩和，點頭道：「說下去。」
安東尼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我與菲利普大主教既沒有私人恩怨也不存在利益衝突，我們福格爾家在帝國上流社會多少有那麼一點兒名望，相信菲利普大主教不介意賞我幾分薄面，聽我講一講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粗淺道理。」
安東尼鬆了口氣，接著說：「如果您能與菲利普大主教達成和解，就可以利用他的影響力穩定城中民心，請他出面批評那些濫用暴力的所謂『革命者』，公開斥責魯道夫·寇拉斯興兵謀反，命令他立刻解散叛軍進城和*圖*書覲見——」
「您千萬別誤會，我是根據自己對時局的分析得出上述結論。」安東尼耐著性子勸說克勞茨，「您看，現在您最主要的敵人是城外的叛軍，是魯道夫·寇拉斯，相比之下，您與菲利普的矛盾就沒那麼尖銳了，而菲利普大主教同樣對魯道夫叛黨心懷忌憚，不想看到遠東脫離教會掌控變成邪教徒的國度，在這個問題上您與菲利普存在共識，而魯道夫則是你們共同的敵人。」
克勞茨深深看了安東尼一眼：「不愧是福格爾家族的小少爺，你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是現在還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我與菲利普結怨很深，他現在恐怕正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我很難說服他拋開私人恩怨顧全大局。」
「少兜圈子，我現在沒心思說客套話，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克勞茨不耐煩地問。
「騎士長大人，坦率地說您現在已經不太可能僅憑騎士團的力量守住贖罪堡，為了對抗城外叛軍，有必要爭取一切有可能合作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