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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天師道，聖女也是一陣氣悶。雖然之前她挫敗了天女的刺殺，還險些將其抓獲。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天女的武功超過他不少，而且心智應變也不遜色於她。有了上次的教訓，下次她再出現時，就不是那麼好對付了。

「你說是就是吧。」陸雲搖了搖頭，努力擺出一副親切一些的表情。

「那太可惜了，太湖可漂亮了！」崔寧兒煞有介事的吹噓道：「早晨的時候湖水是粉紅色的，白天有時候是綠的，有時候是藍的，傍晚時就變成金色，夜裡卻又是銀白色。在湖上還能看到仙人飛來飛去……」

「我就問你想不想？」陸雲卻微笑著重複了一遍。

「那好，咱們走。」陸雲帶著陸瑛便往外走。

「阿姐最好了。」崔寧兒受用的使勁點頭，抱著陸瑛的胳膊扭啊扭，還不忘白了陸雲一眼。

說著話，她目不轉瞬的盯著姐弟倆，像是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又像是渴望得到讚歎的孩子。

對崔夫人的反應，聖女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道：「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待陪著母親送走了崔夫人母女，姐弟倆獨處時，陸瑛仍對崔寧兒描述的太湖念念不和*圖*書忘，陸雲突然笑道：「阿姐，其實不用去太湖，也能看到那樣的景象。」

「教主會來京城？」崔夫人驚喜莫名，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神采。

陸瑛搖了搖頭，陸雲也搖頭。

「莫非你去過太湖？」崔寧兒狐疑道。

其實這些問題，陸雲已經被族人盤問過很多次了，早有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等在那裡。比如武功是跟父親學的，年前才到的玄階。在餘杭沒什麼朋友，整天在家裡習文練武之類……

而且天女出現了，天師道的一眾牛鼻子，還會遠嗎？

崔寧兒兩道秀眉微微蹙起，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尋思片刻卻緩緩搖頭，幽幽道：「只要有一絲可能，就必須徹徹底底查個明白！」她心中卻自嘲的苦笑一聲：『因為查來查去，就只查到這一條線索……』

「好呀！」陸瑛歡快的跟什麼似的，一掃被弟弟放了一天鴿子的鬱悶。可看了看天色，不由頹然道：「這都什麼時候了？」

「……」崔夫人不提他還好，一提陸雲，崔寧兒那張天高雲淡的臉上，便生出絲絲火氣道：「那小子八棍子打不出個屁，臉上永遠都是一副表情，能看出什麼才叫見了鬼！」和_圖_書

「好啦，好啦。」見崔寧兒受窘，陸瑛輕輕扯一下陸雲，示意他不要太較真，又對崔寧兒笑道：「這說明我們寧兒是有仙緣的！」

「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陸雲賣了個關子。

「沒有。」陸雲搖搖頭，輕聲道：「只是覺得神仙怎麼會讓你隨便看到。」

崔寧兒端坐在那裡，崔夫人身體微微前傾，正用一種稟報的語氣對她輕聲說道：「和陸信的妻子聊了一天，但陸夫人口風很嚴，只說自己整日吃齋念佛，什麼事都不知道。」

「這段時間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師父他老人家到了再說吧。」聖女一臉不甘的悶聲說道。太平道在京里的資源其實不少，就像崔夫人這種豪門貴女，都是他們的信徒。但不到萬不得已，這些辛辛苦苦埋下的暗線，是動用不得的！

之前聖女曾下令，讓人調查陸信的舊部。在這一點上，太平道的優勢無人可及，許多中下層的士兵都是他們的信徒，會將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前日餘杭那邊傳信兒過來，說當時陸信攻打柏柳庄，派敢死隊偷城時，曾經有個使雙刀的高手暗中相助……

陸雲臉上卻沒有一絲波瀾，只是輕輕『哦』了聲，表示知道heｔｕｂoｏk•com•ｃoｍ了。

「想。」陸瑛理所當然的點頭。自從被綁架過一次，她唯恐再給父親和弟弟惹麻煩，便不敢獨自出門，著實快要憋壞了。

「好。」陸瑛也不問他到底去哪，和爺爺說了一聲，便興沖沖跟在陸雲後頭，出了從善坊。

雖然以那些官兵的眼光，無法分辨出那高手到底是什麼水準，聖女還是大胆假設，那高手就是當日搶走玉璽的地階宗師。如果這個假設能成立，似乎一切疑團都可迎刃而解！所以，才有了母女倆今日的陸家一行，她們想要旁敲側擊一下，看看陸信到底在陸閥是個什麼位置，他會不會是陸閥一早在餘杭布下的棋子？

「你怎麼這副表情，不信？」崔寧兒撅了噘嘴，對陸雲的反應頗不滿意。

「主上息怒！」崔夫人堂堂裴閥嫡女、崔閥兒媳，此刻居然稱呼自己的女兒為主上，實在匪夷所思。但偏偏兩位當事者都一臉理所當然。「想來他們可能真不知道陸信的事情！」頓一頓，崔夫人又小聲道：「或許，我們就不該懷疑陸信……」

出於感激，陸雲不好再對崔寧兒避而遠之了。他只好留下來，耐著性子陪崔寧兒說話。其實雙方基本沒什麼共同語言，崔www.hetubook.com.com寧兒看上去也是沒話找話，凈問他諸如在餘杭如何如何，跟誰學的武功，多大年齡到的玄階之類無聊的問題。

「陸信是十年前到的江南，之後一直無人問津，如果陸閥那時候就開始布局，也實在太可怕了。」崔夫人皺眉苦思道：「或者說，是陸尚提前得知了夏侯閥的動作，派陸閥的宗師暗中潛到陸信身邊，試圖渾水摸魚？這樣似乎更能講得通。」

「不像。」聖女卻搖搖頭，回憶一下當日的情形道：「一來那人似乎比較年輕，和陸閥的八大執事都對不上號，二來當日看那人的情形，似乎根本不知道玉璽的存在，純粹是誤打誤撞的……」這才是她最生氣的地方，自己處心積慮謀划許久，最後卻被個路人摘了桃子！

崔寧兒神情縹緲冷漠，不帶一絲煙火氣，臉上哪還有半分嬌憨天真？聽了崔夫人所言，她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這邊也是，陸瑛看似開朗，實則心思細密至極，套不出半句話來。」

……

大街上人流如織，大都從北向南而行。那是在洛北做工、服役的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匆匆走在回洛南的路上。

只見陸瑛滿臉驚奇的憧憬道：「是嗎？！那一定要去好好看看！」m.hｅtｕbook•com.cｏm

……

崔夫人的馬車卻與人群逆向而行，她們要回洛北的光祿坊，那是崔閥嫡系居住的地方。

「那陸雲呢？」崔夫人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他年紀小一些，又靦腆害羞，應該能試探出什麼吧？」

慶幸的是，天色已經不早。雖然崔寧兒還談興正濃，崔夫人卻已經要回府了。

「還有，當日行刺夏侯雷之人，用的是本教的功法，沒聽說過陸閥有這樣的人存在。」聖女越想越是不解，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目送著崔寧兒依依不捨的被崔夫人拉上馬車，陸雲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是嗎？」陸瑛一聽就來了勁兒，興奮地問道：「在哪？在哪？」

「可惜，咱們被天師道盯上了，否則直接派人潛入從善坊，直接逼問陸信就是了！」崔夫人鬱悶道。顯然，天女的出現，給了她極大的壓力。

崔寧兒樂此不疲，纏著陸雲問來問去。陸雲已經心不在焉，她卻依然興緻勃勃道：「對了，你們去過太湖嗎？」

馬車上，崔夫人和崔寧兒相對跪坐，兩人的神態卻與在人前時截然相反。沒有之前的母女親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上級和下屬之間的疏離克制。

「我就是看到了。」崔寧兒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