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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代開始，每逢歲首，都會舉行最高規格的大朝會。在正月初一這天，公卿貴族、文武百官，乃至藩屬各國使節，都要進宮向天子朝賀。

「一派胡言，老夫們能站著，憑的是我們乃當朝一品，開國公爵。你區區一個三品侍郎，憑什麼與我等並立？」

「啊？」這些官員都不是士族出身，消息自然不大靈通。大眼瞪小眼地問道：「老司徒把位子傳給誰了？陸修還是陸俠？」

陸閥這輛車上，下來的卻是陸尚和陸信二人。

「哼……」夏侯霸身為一閥之主，當然不能說，閥主不如公爵這樣的話了。

「啊，為什麼是他？」但凡不知情的官員，都被這消息驚呆了。

行禮如儀后，皇帝命眾卿起身，杜晦便領著宮人們，將御賜的春酒分于百官。

「唉，老司徒此言差矣。陸閥是與先帝歃血為盟的八大家之一，為我大玄定鼎立下了不世之功。」初始帝要抬舉陸信，自然不吝溢美之詞hｅｔｕｂｏok•com.ｃoｍ道：「大玄立國后，陸閥的子弟又為治理國家殫精極慮，真可謂國之股肱，架海金梁啊。」

九人在班首站定后，夏侯霸瞥一眼陸信，冷冷一笑道：「陸侍郎，這不是你站的地方吧？」

百官謝恩吃酒後，初始帝忽然像發現什麼似的，明知故問道：「咦，怎麼今天首排上多了一位？」

「嚇，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要說大玄朝，過去一年哪個官員的名頭最響亮，自然非火箭般躥升，又流星般隕落的陸信莫屬了。「他去年開年，還是個郡尉，這到了年根下，就搖身一變，成了一閥之主了。古往今來，有躥得這麼快的嗎？」

這話在夏侯霸聽來，自然格外刺耳，他冷笑聽著，心中打定了主意，非得讓這對君臣都鬧個灰頭土臉不可。

「是啊，都以為他得罪了老太師，至少是前途暗淡了。」官員們提起陸信來，也是無不由衷讚歎。「沒想到人和圖書家居然東方不亮西方亮，靠真本事當上了一閥之主，這下老太師沒法再打壓他了吧。」

一輛輛懸挂著各閥族徽的馬車緩緩停在紫微宮門前，各閥隨車的執事跳下車來，將錦墩放置於車門前，然後才打開車門，攙扶著自家閥主下車。最後一輛車上，林朝也扶著左延慶下來了。

應天門敞開時，紫微宮中從應天門到建元殿前，已經有金甲衛士整齊列隊，羽林衛陳設鹵簿儀仗，教坊司陳列大樂，禮儀司陳列諸國文書、賀表、貢物了。

「正要稟報陛下。」陸尚趕忙將酒爵遞給一旁的宮人，出班躬身稟報道：「昨日，寒家已舉行傳位儀式，老臣正式將家主一職交給了陸信。臣老矣，請乞骸骨，將朝廷的擔子也一併交給新任家主。」

「恭迎諸位公爺，恭迎左老公公，給老人家拜年了。」百官齊刷刷跪倒，給八位開國元勛拜年。

「那是當然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所有的和圖書閥主都是位極人臣的公爵，從官職到爵位，一樣也少不了他的。」官員們嘖嘖有聲，羡慕的口水直流。

「哦，原來如此。想起了，昨天聽你們稟報過了。」初始帝佯嗔道：「不過寡人得說你們兩句，這麼大的喜事兒，為何提前不知會寡人一聲，寡人也好攜諸位閥主一起觀禮道賀啊。」

待百官在夏侯霸率領下，來到建元殿前列班，便聽響鞭三聲，群臣肅穆。韶樂聲中，初始帝升座金台帷幄，接受百官朝賀。

「憑我是天階大宗師，更是堂堂一閥之主。」陸信淡淡一笑，昂然道：「莫非老太師覺得，閥主之位要矮上公爵一頭？」

因此天還不亮，剛剛守完歲的大玄官員們，便拖著疲憊的身體，穿上簇新朝服，乘上各自的車馬，從四面八方朝紫微宮絡繹而來。

……

雖然暫時不準備對付陸閥，但夏侯霸絕對不會讓陸信父子好過了。

「正值除夕，不便叨擾陛下和諸位公爺。」陸尚恭聲www.hetubook.com.com答道：「這不過是寒家的小事而已……」

「聽說了嗎？」一個紅袍官員戴著貂皮的耳包子，雙手攏在袖中，一邊跺腳一邊對眾人道：「昨天陸閥有大事發生。」

「多謝老太師。」百官笑著起身，便開始列班排位，準備上朝了。

「呵呵，都起來吧。」夏侯霸強顏歡笑道：「待會兒下了朝，都到中書省領一份利是去。」

「都不是，是陸信。」紅袍官員道。

八位巨擘連著陸信，一起往朝班最前頭走去。按說，陸信的官職是三品侍郎，這樣公侯滿堂的日子，他要排在大靠後的位置才對。但他現在已經是一閥之主了，那就不能屈居人後，必須要跟其餘幾位並駕齊驅才行。

「老太師站得，本座就站得。」陸信現在是堂堂一閥之主，自然不能示弱。

「誰沒聽見？那鍾敲的山響，還以為陸閥要跟誰干仗呢。」旁邊一個官員沒戴耳包子，便用披風遮住耳朵，縮頭縮腦道：「沒想到，居然是要舉和圖書行傳位大典。」

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負責糾察百官的御史們也會難得，睜一眼閉一眼。

「不可能的。」紅袍官員嘆了口氣道：「老太師吃了悶虧，豈能善罷甘休，今天早朝怎麼也得卡他一卡，不會讓陸信痛快的。」

「哎，大過年的，一團和氣，一團和氣嘛。」左延慶笑眯眯的勸和一句，這時城頭又敲響了景陽鍾，夏侯霸也就就坡下驢，不再理會陸信了。

「你們不知道了吧，他現在已經是天階大宗師了。」紅袍官員得意洋洋，彷彿與有榮焉一般。「陸閥上下昨天好一個慶賀，老司徒當即就把閥主之位傳給了他。」

這會兒還沒到卯時，紫微宮大門緊閉，應天門外廣場上，便已經三五一堆的聚集了好些官員。他們打著哈欠，互相拜年問安，嘻嘻哈哈的談笑風生，要比平日上朝時輕鬆太多。

正說話間，便聽一聲響鞭傳來，百官趕忙止住話頭，紛紛讓出一條車道，在路邊躬身迎接各位閥主和左老公公的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