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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連杜晦都聽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老杜，你說這老傢伙，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初始帝背著手，看著灰暗的天空，幽幽說道：「寡人怎麼到現在，還如墜夢中呢？」

「是。」陸雲忙雙手接過金牌，躬身退後，轉身快步而去。

「幸好……」陸雲不禁出了身冷汗，幸虧他初來乍到，還不敢貿然行事，不然被老太監抓了包，可就前功盡棄了。

「去把陸雲叫來。」杜晦便吩咐一聲。

陸雲飛身下馬，快步進去上清宮，向西配殿奔行而去。

『皇甫與裴閥共天下』這句鬼話，無論初始帝還是裴邱，都是不會相信的。是以假假的推讓了一番，雙方就揭過此節，又商定了日後聯絡的方法，以及初步的準備方案等等，眼看天色不早，老王爺便行禮告退了。

初始帝冷著臉點點頭，一邊轉身往長樂殿走，一邊低聲道：「如果寡人沒猜錯，恐怕他們和夏侯閥懷著同樣的心思，只是他們wｗｗ.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ｍ實力比夏侯閥弱太多，所以不敢硬來，想要智取。」

「陛下是真龍天子，應該最有發言權。陛下覺著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杜晦也反覆回答了好幾遍。

盞茶功夫，陸雲騎馬趕到了紫微城西的上清宮。比起上次來時滿目蕭條的景象，此時綠蔭掩映、花團錦簇之下的朱牆黃瓦，看上去要生動太多了。

「拜見左老公公。」陸雲金牌在手，不能行禮。

「哦……」左延慶眉頭一挑，忽然笑道：「原來如此。」

「陛下召見？」左延慶微微皺眉，嘟囔一聲道：「都這麼晚了。」

「嗯，八成是這樣。」初始帝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興奮。他將雙手攏入袖中，聲音激動的變了調：「但無論如何，對寡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至少在寡人和夏侯霸分出勝負以前，他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這等於夏侯霸又被砍掉了一隻手臂，寡人還有什麼好擔心https://m.hetubook.com.com的？大可放手一搏了！」

「為公公效勞是晚輩的榮幸。」陸雲卻腆著臉跟上來。雖然這老公公陰陽怪氣，但卻已經是他最倚仗的幫手……之一了。自從讓陸雲進宮見過老太后后，他便通過保叔將寶貴的情報，源源不斷的輸送給陸雲。這才讓陸雲能屢屢未卜先知，有備自然無患。

說著他攏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攥在一起，咬牙切齒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做漁翁還未可知呢！」

哪有不想要真玉璽的皇帝？就連堂堂高祖那樣英明神武的君主，都因為沒有傳國玉璽而鬱鬱寡歡多年。更何況得位不正、如履薄冰的初始帝？

「你又犯什麼壞水？」左延慶目光微垂，示意此處安全得很，陸雲但說無妨。

左延慶彷彿已經心有感覺，早已立在配殿下等他。

「對了陛下。」杜晦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稟報道：「左延慶曾經在西秦宮中擔任侍衛官，代表西秦朝覲過乾朝皇帝，說不定他曾在金陵見和_圖_書過玉璽呢。」

裴閥將二十萬鎮北軍經營的水潑不進，還起碼控制了一半京營禁軍，再加上他們在山陝河北一帶的部曲，恐怕能湊出足足五十萬的大軍來。論兵力他們僅次於夏侯閥，精銳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可以和夏侯閥掰一掰手腕。

……

「唉，我只是給他看家護院而已，還撈不著與聞機密。」陸雲苦笑一聲道：「好比今天，他把大門一關，又讓杜晦守在門口。我雖然就在殿外，可哪敢窺伺？」

「是。」杜晦趕忙出去長樂殿，見宮人都被自己支開了，殿外只有巡邏的千牛衛，便沉聲問道：「今天誰當班？」

「老公公知道，陛下喚你所為何事？」陸雲便站住腳，沉聲道。

「陛下要見左老公公，你去上清觀走一趟吧。」杜晦說著，將一面金牌遞給了陸雲。

「回大總管，陸大人和皇甫珪大人當值。」一名千牛衛士低聲答道。

「你說，這玉璽到底是真是假？」初始帝這話，已經問了杜晦好幾遍。ｈtｔ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ook.cｏm.ｃoｍ

擁有這樣恐怖實力的裴閥，怎麼會主動獻出玉璽，向皇帝投效呢？

「其實也沒什麼好琢磨的，」初始帝收回目光，臉上儘是揶揄的冷笑道：「裴閥姿態放的越低，就說明他們所圖越大。換做我是裴邱或者裴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怕是不會甘心擠掉夏侯閥當老二吧？」

「對，寡人也聽過這茬！」初始帝猛然一拍大腿道：「去，把他給我喊來。」

「當然有了。」陸雲忙點頭道：「今日午後，我帶隊巡邏時，看到汾陽郡王隻身入宮覲見，不一會兒，宮人便被驅趕出來，千牛衛設好崗哨，殿門也全都關上了。一直到天快黑，陛下才親自將他送出來，和杜晦在回去的路上激動的說了好些話，一進長樂殿門又關上了……」

回到長樂殿，初始帝讓杜晦關好殿門，這才從懷裡小心取出那枚玉璽，捧在掌中仔細端詳起來。雖然當著裴邱的面，好像不在意這玩意兒的真假了，但，那又怎麼可能呢？

「你沒窺伺就對了，別看杜晦身體ｗww.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ｍ老邁殘缺，但功力絲毫不減當年。」左延慶淡淡道：「殿外三丈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初始帝破天荒的將老王爺送到了長樂門大門口，一直目送他的馬車消失在遠處，卻仍久久不願收回目光。

「寡人覺著是真的……」初始帝話說一半，又患得患失起來道：「可我又擔心萬一看走了眼，豈不貽笑大方？」

不一會兒，陸雲快步來到殿前，向杜晦抱拳行禮。

「一點提示都沒有？」左延慶警告過陸雲，便沉聲問道。

「晚輩伺候老公公更衣。」陸雲收起金牌，賠笑上前。

「陛下尚且如此，老奴更是雲里霧裡，」杜晦不禁苦笑道：「若說前陣子，梅老太太主動投效還有點真實的話，這裴老頭忽然改弦更張，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大總管有何吩咐？」

「豈敢勞你大駕？」左延慶白他一眼道：「在這兒等著吧。」

「陛下是說？」杜晦聞言毛骨悚然。

「你整天在皇帝身邊，卻反過來問我，是不是有點可笑了？」左延慶揶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