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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微微一笑，雙手輕輕握住劍身，隨即狠狠刺向自己腹中……

「如此再逃亦是枉然！」公孫瓚喃喃說了一句，深深嘆了口氣后，斜眼看著望著身邊的諸位妻妾，喝道，「我等同飲此杯！」

深情望著床榻上的劉氏，公孫瓚猶豫著上前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好似想起了些許往事，眼中很是溫柔。

「江守義當真有鬼神之智！」公孫瓚驚聲讚歎一句，他早先就得報，曹兵在其軍師江哲的吩咐下每隔半個時辰便往易水中丟擲樹枝、土塊等雜物，如此三四日，但是公孫瓚想破頭也想不出江哲到底在做什麼？

幾名護衛面面相覷，不敢入內，又不忍離開，只好佇立在門口……

如今曹孟德對天發誓，當著場中萬餘人發誓，此誓言何其重也？

「……」公孫瓚放開寶劍，猛地抱住劉氏，眼中滿是凄涼。

易京城牆上守城弓手如今是兩面受敵，一面要殺退攻入城牆的曹兵，一面要放箭阻止城牆下的曹操繼續攻上城牆，真是苦不堪言。

正如江哲所言，一個時常之前，公孫瓚得報曹兵踏著易水冰層到了易京城牆之下，竟是驚地失手將酒盞跌落，一臉的不可思議。

「將士們，想想城中的百姓，想想家中的妻兒老小，若是被曹軍攻破城池，會有什麼下場，我等已是退無可退！」關靖一邊吼一邊握著一柄長刀，身為文士竟與普通士卒一般上前殺敵，不得不令人讚歎一聲。

「鐙！」又是一架梯子重重靠在城牆上所發出的聲響，關靖咬咬牙，猛地拎起身邊一桶火油淋了下去，隨即取https://m.hetubook.com.com過篝火中的火把點燃火油。

劉氏搖搖頭，隨即張開嘴艱難說道，「續……續兒……」

「……諾！」深怕公孫瓚對自己發難，數名護衛對視一眼，匆匆跑去取來了公孫瓚所要之物。

「唔……」曹操亦是點點頭，真要說話卻忽然聽到城中大亂，隱隱約約還聽到幾聲『走水』的呼喊。

「啊？」曹操一臉震驚。

「守義？」曹操疑惑望了一眼江哲，猶豫說道，「莫非是操之所言不善？」

看不到？江哲疑惑著望了一眼曹操，又轉頭望向易京城池，只見一道黃光衝天而起，隨即消散於四周，莫非是……

半個時辰之後，公孫瓚將自已妻兒、姐妹一併殺了，共計三十餘人，在身邊護衛驚懼的眼神中，他緩緩走向自己的屋子，在內喊道，「取火油來！」

劉氏點點頭，隨即雙目慢慢合上……

結果是江哲辦到了……就在公孫瓚的眼皮底下，讓曹兵們踏著公孫瓚認為不能行人的冰層過河了……

一口將杯中之酒飲下，公孫瓚望著自己的妻妾大喝說道，「還在猶豫什麼？喝！」

公孫瓚久居幽州易京，豈會不知易水？他原本還抱著看曹兵好戲的心態，如今得聞此報，豈能不驚？

「冥頑不靈！」曹操冷哼一聲，指著城牆之上的關靖說道，「此人久助公孫老賊為逆，亦屬大惡不赦，何人與我取了此人性命，我必有重賞！其餘人等，若是能棄械投降，我曹孟德今日有言在先，必留你等一條生路！」

城牆上的關靖自然也聽到和_圖_書了曹操的喊話，大聲喝道，「曹孟德，你之言語甚是可笑！我主公孫久居幽州，鎮守極北乃是天大的功勞，乃是大漢功臣，你脅迫天子不說，他殘害有功同僚，你之罪不可恕也！」

「唔？」忽然，曹操身邊的江哲似乎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情景……

「鏘！鏘！」也不知是誰先棄了手中兵器，隨後城牆上下棄械之聲陸續響起，久久不絕，不管關靖如何震怒大喝謾罵，亦是遏制不了如今的局勢。

劉氏嘴角慢慢溢出一絲鮮血，儘力地將手伸向公孫瓚臉龐，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怎麼回事？」曹操微微皺起雙眉。

「不是！」江哲搖搖頭，指著易京說道，「孟德，看那！」

「等我……」公孫瓚喃喃說了一句，隨即深深吸了口氣，猛地走向屋子中擺置著盔甲的角落，從那邊抽出自己的戰刀，一臉猙獰地走了出去……

聽罷公孫瓚言語，他的正室劉氏倒是平靜下來了，端坐在榻上深深地望著公孫瓚，其餘眾女驚聲欲跑出屋子。

「孟德不必擔憂！」江哲深深望了一眼易京，淡淡說道，「公孫瓚命絕於此刻！」

屋子地面上的火油一遇到火頓時劇烈燃燒起來，一時間熊熊烈火便席捲了整個屋子……

關靖忽然發現已方的攻勢一滯，不少將士面帶猶豫面面相覷，大怒說道，「你等且信曹孟德之言耶，莫要等城破之後，悔之晚矣！」

公孫瓚幾步趕上，將這些妾室盡數砍殺，隨即提劍走到劉氏面前，漠然地望著她……

公孫瓚的妻妾自然不敢不從，均是戰戰兢兢地舉著杯和圖書子畏懼得望著公孫瓚。

難道靠著這些雜物就能讓易水冰層變得結實堅固不成？公孫瓚感覺十分可笑，他倒是想看看江哲如何能讓曹兵過河！

見公孫瓚發怒，他的妻妾們慌慌張張將酒飲盡。

「嘿！」公孫瓚凄然地笑了一聲，冷冷說道，「死且不懼，徒畏寒乎？」隨即猛地抓起牆上的掛劍，『鏘』一聲抽出……

良久，公孫瓚眼神一正，起身深深吸了口氣，提起那兩桶火油潑便整個屋子。

望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的護衛，公孫瓚揮揮手，嘆息說道，「你等……各自逃生去吧！」隨即好似蒼老是十余年似的，跌跌撞撞返回屋子，拎著那兩桶火油……

曹操一頭霧水，仔細盯著江哲所說的方向看了半響，面色古怪說道，「守義讓我看什麼？」

對視一眼，那幾名護衛拔出腰間寶劍，眼神一冷，竟是引劍自刎……

本來在關靖的激勵下抱著必死之心與曹兵戰鬥的公孫瓚士卒，此刻聽罷曹操的話，不禁心中萌動，也是，若是有生路可走，誰會想去尋死？

不得不說關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在他率領下，城牆上的守衛弓手給曹兵造成了極大的損傷，而關靖一次又一次的鼓動激勵與身先士卒，均是讓麾下的將士們長了幾分士氣。

「公孫瓚氣運盡了！」江哲嘆息著沉聲說了一句，若不是自己，公孫瓚想來還有一些時日好活，可惜……

「唉！」嘆了口氣，公孫瓚站起緩緩走向窗邊，猛地打開了窗戶，頓時一陣寒風捲入屋子，眾女一陣哆嗦。

公孫瓚虎目微紅，手中的握著寶劍指向和_圖_書劉氏，但是卻始終狠不下心刺入。

劉氏正了正衣衫，溫聲說道，「想妾身與夫君相識于阡陌，如今已是二十余載……夫君，妾身先去下邊等你……」

望著眾女的惶恐，公孫瓚大怒說道，「我乃你等之夫婿，我今日身隕，你等豈有不隨我同去之理？」

「公孫瓚……隕了……」

不管他與身為別駕的田楷如何不對付，但是如今田楷一死，關靖與他的恩怨自然也是隨風飄逝了。

正值曹操與江哲帶著數千中軍踏著易水冰層來到了易京城下，看著紛亂的戰局，曹操大聲喝道，「公孫老賊不仁，乃至我曹孟德引兵前來，只誅首惡，其餘不論，你等放下兵器投降，我自放你等一條生路！」

「夫君？」劉氏又驚又懼，與其餘眾女惶恐後退不止。

對面著江哲這種梯子，關靖只能用火油去燒毀它，可是剩下的火油卻是不多了……

端正坐在榻上，公孫瓚伸手握住劉氏冰涼的手，看向窗外大聲喝道，「曹孟德，區區宦官之後，今日……遂成豎子之名！」

撫摸著劉氏的臉龐，公孫瓚輕聲說道，「安心吧，我早已將續兒派出去了……」

「就憑你曹孟德也想取我頭顱？」公孫瓚冷笑一聲，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摺子，「噼啪」引燃，隨意地丟在地上。

若是主公能與將士們共同奮戰，今日勝敗還未有定論，可惜……

「抱歉！」公孫瓚握著妻子的手說道。

「主公啊……唉！」關靖嘆了口氣，望著城牆遠處那些已經登及的曹兵，關靖感覺心中無比的壓抑，就連到了如此危急的時刻，主公也不出hｔｔｐs://wwｗ•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來么？

在崇尚信譽名聲的古代，一個人的名聲是尤其重要的，甚至要比性命還要重要，一個人若發下重誓，但是卻做不到，不但會讓天下人失望，就連自己的部下也會離心。

正如關靖所想的，若是此刻公孫瓚能在城牆處，今日孰勝孰敗，還未可知，可惜就算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公孫瓚還是沒有出現……

公孫瓚正室劉氏說道，「夫君，外邊甚寒……」

與此同時，易京城外的江哲正幫著曹操收編投降的公孫瓚士卒，忽然心中一動，一抬眼好似看到天邊劃過一顆流星，一閃而逝……

曹操自然也發現了公孫瓚士卒的猶豫，大喜喝道，「我曹孟德在此對天發誓，城破之後，只誅首惡公孫老賊與一幫助紂為虐者，其餘人等，一概不究，城中百姓亦是分毫不動，若是有違此誓，神鬼共憤，天地不容！」

喝聲之響，就連屋子外的眾護衛也聽得分明，望著火勢已開始蔓延的屋子，那幾名護衛口中大呼『主公』，可惜屋中再無任何聲響。

身為治中從事，作為如今易京中除去公孫瓚外職權最高的人，關靖很是憂鬱。

而且隱隱得，關靖還有些羡慕田楷，至少田楷如今什麼都不用再管了，而自己，卻得無可奈何地繼續守著這個爛攤子。

「啊！」公孫瓚緊閉雙目大吼一聲，深情望了眼懷中的劉氏，隨即將她抱到榻上，蓋上被子……

原本想看江哲笑話的公孫瓚如今卻是滿腹的心灰意冷，不管什麼都難不倒那個江哲么？

時曹兵已有不少殺上了城牆，李典、樂進身先士卒，握著一柄長刀殺向公孫瓚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