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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江守義……」劉艾點點頭，深思片刻說道，「此人確實是天縱奇才，如今在兗、豫、青三洲中大有賢名，只是艾觀此人甚是奇特，學究天人卻時常敝帚自珍，不輕易顯示才學，又不重權利名望，如此以至於老臣無從下手啊……」

「皇叔！」劉協嘆息一聲，上前幾步說道，「不關皇叔事，乃是袁公路不堪大用爾！不過……皇叔，為何當日皇叔不找荊州劉景升，反而找了那私藏國璽的袁公路？」

「唔！」荀彧點點頭，嗟嘆說道，「彧知曉劉大人在等誰……唔，方才你二人不在，陛下遣人至彧處，言及探望劉大人之事……彧准了……」

「陛下不必再勸！」劉艾微微一笑，轉身淡淡說道，「我知陛下仁義，定會來獄中探望老臣一眼，而老臣自也有些話語未曾對陛下述說，老臣還不能死……」

「主公……陛下……唉！」

望著那曹兵走出屋子，程昱看了一眼荀彧的表情，微笑著說道，「文若好似早就算到此事一般？」

望著劉艾一臉悲涼，劉協急忙說道，「皇叔勿要如此，朕謹遵皇叔之言！」

也是，在得知曹操三兩日之內就要回到許昌，劉艾的心情如何能好？因為不管如何，他此次也逃不開一個死字，若是能死地痛快一些，劉艾如今也就心滿意足了，尤其是他每天望著楊奉像死狗一般被獄卒拖回隔壁的時候……

幾近年關，曹操終於再度將回到許昌，得知這個消息，城中有不少人心中坎坷不安。

望著賬目上那一筆筆『不可告人』的收入，氣得荀彧眼神一瞪，死死盯著自己面前的那兩人……

自打聽說公孫瓚戰敗，曹操得了易京之後，田豐便立即出兵，從ｍ.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cｏm郭嘉、戲志才手上接手了漁陽，鮑丘等一系列的重地，而郭嘉與戲志才早就將江哲口中的戰略物資分批運往了界橋大營，如今田豐前來接手，正好藉此脫身。

李儒淡淡說道，「又不是為我私利，我又何來愧疚之說？」

「砰！」將那瓷瓶砸碎在地，劉艾搖搖晃晃地走到牆角，席地而坐，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他的嘴角慢慢淌下一道鮮血……

司馬朗微微一笑，淡淡說道，「草民只是一路雲遊求學而來，途經許昌，怕是久留不得……」

「時辰不早了……」劉艾慘然說道。

程昱、李儒……

「哈哈！」程昱在一旁拍案大笑。

「唉，還是太急了……就差一些，功虧一簣！」昏暗的牢獄之中，宗正劉艾黯然地嘆了口氣，作為皇室中人，作為禮待，荀彧倒是不曾在牢獄中虧待劉艾，不像劉艾隔壁的楊奉，獄卒們遵從李儒的話，三天兩頭找楊奉練手，如今再看楊奉，滿身污垢、蓬頭散發，又如何能看得出他是當初執掌五千禁衛的將軍？

曹軍先是在界橋聚合，隨即再復開拔，緩緩往兗州而行，途中倒是碰巧撞上執掌鄴城的沮授，望著那萬匹戰馬所押運的馬車，沮授神情迷惑，驚疑不定，好似在想些什麼。

「好好！」劉艾臉上悲喜交雜，生生受了劉協一禮。

「唉，事已至此，彧也無法……等會！」荀彧說著說著，忽然神情一變，哭笑不得指著李儒說道，「為何是我心中有愧？不是你心中有愧？」

劉艾一臉慈祥，笑著拍拍劉協的肩膀說道，「陛下不必如此，一切皆是艾心甘情願……陛下，老臣走後，望陛下暫時退讓一番，勿要再逼https://www.hetubook.com.com迫曹孟德，若是其一時心中不忿之下……唉！我大漢何時竟落到如此田地！」

「國璽？」宗正劉艾一臉吃驚之色，急聲說道，「竟有此事？」在心中轉了幾個念頭，劉艾猛地將眼神望向司馬朗。

「你們先回去吧！」荀彧望著手中的奏章說道，「彧……再過些時候……」

曹操與江哲只是與沮授閑聊了幾句便告別他離去了，而沮授卻不曾馬上離開，站在高處繼續查看著曹軍。

「應對之策？」劉艾對劉協擺擺手，凄然笑道，「何用應對之策，說起來也是我等負了他……如今又是為事不成，又有何面目再復見曹孟德？陛下，老臣已買通了獄卒，讓家僕帶來此物……」說著，劉艾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直看著劉協心驚不已。

李儒微微一笑，一邊顧自處理著文書，一邊淡淡說道，「若是文若事先知曉此事，可會阻攔？」

淡淡望了不遠處的司馬朗一眼，劉艾走到劉協身邊，俯耳說道，「陛下，如今曹孟德勢大，陛下勢弱，不妨該為懷柔之策，早先聽聞曹孟德平生志向乃是欲平定天下，不論虛實與否，陛下就靜待時機……」

夜已極深，而暫代江哲職務的荀彧卻還不曾入睡，陪著他的還有……

在空無一人的屋子中，荀彧面上一陣猶豫，良久才黯然長嘆一聲。

牢獄之中的宗正劉艾、衛尉楊奉，金鑾殿上的天子劉協，還有那國丈董承，他們都不知道曹操回到許昌得知那事後，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們不知道！

「唉！」又是一聲輕嘆，劉艾背負雙手，望著牢獄窗外的夜色，深深皺起的眉頭顯示他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大漢……」hｔtｐs://ｍ.ｈ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ｏm劉艾搖搖頭，取出那青色小瓷瓶，擰開上面的塞子，深深吸了口氣，將裏面的水狀物一飲而盡。

「諾！」一名曹兵匆匆而入，叩地稟道，「啟稟三位大人，獄中的宗正劉大人他……畏罪自殺了！」

荀彧一正臉色，重重說道，「進來！」

只見劉協身邊之人一拱手，淡淡說道，「司馬伯達，見過宗正大人！」

司馬朗在心中搖搖頭，站在牢獄門口打量著四周，顯然是在思考別的事情。

「……」劉協深深望了皇叔劉艾一眼，深深一禮，沉聲說道，「侄兒協……在此衷願皇叔……一路走好！」

李儒微微一笑，封筆合上奏章。

「久聞司馬建公家教甚嚴，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劉艾搖搖頭一聲輕笑，對劉協拱手說道，「陛下，聽聞曹孟德不日便要回到許昌，老臣自思時日無多，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陛下你，陛下，今次一戰，我等唯一輸的便是民心，不想那城中百姓之心皆像著那曹操與江哲，以至於我等功虧一簣，一敗塗地……老臣愧對大漢，愧對列祖列宗！」

司馬朗回頭看了劉艾一眼，拱手一禮，隨著劉協走了。

「仲德，還有你！」荀彧一指程昱，沉聲說道，「顯彰造下的殺孽也有你的一份！」

「那就更不能說咯！」李儒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好一個袁公路，好一個孫文台！」劉艾氣得面色漲紅，怒而說道，「此二人將我大漢神器看做了什麼？」

「呵呵！」程昱搖搖頭，望著荀彧臉上的無奈，起身說道，「如此也好，明後日主公與守義便會歸來，劉艾不死反而壞事，呵呵……夜深了，我等暫且回府吧！」

「文若勿要如此！」程昱討好說道，和圖書「文若那日不是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么？」

「……」荀彧頓時語塞，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冷靜下來，沉聲說道，「顯彰，那些叛亂的世家彧暫且不論，就單單說那郭、方兩家家主，此事顯彰你做得有些絕了吧？」

劉艾心中一驚，猛地回頭，卻錯愕地望著劉協站在門口正不忍地望著自己。

「……哦」荀彧微微嘆了口氣，揮揮手說道，「此事我知曉了，你且退下吧！」

「伯達！」劉協重喝一聲，臉上神色很是不渝。

劉協搖搖頭，淡淡說道，「這便是江卿，早在洛陽時他便如此，如今還復如此，只是此人如今與曹孟德狼狽……咳！只是如今其處在曹孟德麾下，朕心中……唉！惜哉！」

「皇叔……」忽然背後幽幽傳來一聲輕喚。

「皇叔！」劉協一臉驚色，眼神很是不忍，身旁司馬朗也是眼神一變，似乎對劉艾有些另眼相看。

「荒唐！實在是荒唐！」荀彧重重一拍桌案，怒聲說道，「事先為何不將此事告知彧？！」

於是郭嘉與戲志才在田豐，郭圖等人啊贊語中離開了，與那無數物資一道離開了。

直說得劉協心中黯然不已，果然是仆強主弱啊……

「因為陛下去求了那荀文若！」劉協身旁有一人淡淡說道。

主弱仆強，為禍不遠！司馬朗一臉的不以為然，搖搖頭走向一邊，淡淡說道，「聽聞曹大人明後日就到許昌，也不知宗正大人可想到應對之策？」

「宗正大人想得不錯，正是在下告知陛下的！」司馬拱拱手，沉聲說道，「此事乃是草民遊學之時途經南陽，偶然得知，而後草民自有過一番探查，切不是道聽途說，乃是確有此事，早先討伐董卓之時，孫堅私藏我大漢玉璽，隨後及其和*圖*書身死，大漢之玉璽卻是落在孫堅之子、孫策手上，孫策便是用它從袁公路手中換得了三千精兵！」

「皇叔……」劉協走上前，緊緊抓住劉艾的手，痛哭說道，「都是朕年幼不通曉道理，才致使皇叔鋌而走險，如今……如今……」

「自然！」荀彧一臉震怒說道。

望著劉艾，劉協猶豫了良久，終究狠下心說道，「伯達，走！」

「諾！」

程昱望了望荀彧，與李儒對視一眼，兩人一同退下了。

「唔！」劉協點點頭。

「陛下！」劉艾連忙拱手行了一禮，驚訝說道，「陛下為何會前來此處？我記得程仲德曾下令過不得探獄……」

雖然過程很尷尬，但是曹操終究是得償所願，得到了那萬匹好馬，這讓在界橋會師時碰到的郭嘉與戲志才暗驚不已。

「陛下勿要心憂！」劉艾淡淡一笑，微笑說道，「如今只是我等不知曹孟德是用何法讓那江哲為其所用……日後陛下不妨與其多多親近，試探一番……陛下方才所問，為何老臣不讓那荊州皇室劉景升前來相助，劉景升雖是皇室宗親不假，心憂皇室也是確實，然荊州世家大戶眾多，如今劉景升還不能全然掌握荊州，若非如此，其又何必娶了荊州世家之女……」

「哦！」劉艾點點頭，嘆息著說道，「不從你之言，果然大敗，伯達，待艾走後，你可願意代我輔佐陛下？」

「報！」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劉艾臉上一滯，皺皺眉望著來人說道，「是你？」

李儒放下手中之筆，看著荀彧說道，「此事關係重大，若是彼二人日後四處散播謠言，那又如何？不若此時殺了，一了百了，文若若是對此二人心中有愧，日後善待其家眷即可！」

「你！」荀彧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