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神境
各國大都認為這是一場不會有懸念的戰爭，然而，現實卻無情地粉碎了一切幻想。
畢竟，那麼多人都失敗了，那又加上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神情微微一滯，這一刻，他清晰地察覺到身體內的一層無形的「膜」輕輕破碎。
夏國，京城。
「為什麼？他們分明不喜歡你。」
大腦先是茫然，繼而心中吶喊：
程林靜靜漂浮在空中，那酸臭的雨滴雖無法近身，卻仍舊讓他皺了皺眉頭。
……
他又出現了！
「那麼，你現在有這個能力么？」
……
無窮山巒之中，一群原始人類剛剛獵殺凶獸完畢，陡然間，仰頭看到一道昏黃龍捲橫亘于空。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投影，而是足以威脅全球的超級災難！
只有他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空氣里的威壓，以及那頭頂上傳來的，無數尖銳的笑聲。
沒有人願意相信看到的一切，而相比于絕大多數的普通人，各個國家，各個政體，那些同樣在觀看這一幕的人們，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七大世界內，不同的生靈也若有所覺地望向靈氣聚集的方向！
旁邊的室友的交談聲已然聽不清，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名字。
他沒有去看地上的那些來自黎陽、白葉與宋珺等人的目光。
「嗡～」
這個問題無形中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那麼，他消失三年而再出現，又還能是為了什麼？
是他！
花蓓茫然地扭過頭來，眼眸忽然亮起：「他……他又出現了！」
隊伍中心，那隻已然成了氣候的雪獸之王駭然抬首，望向空中某處，忽地瑟瑟發抖！
靜！
望著那數十名頂尖修士倉皇落下，它們中修為弱的已然是渾身浴血，不知生死，強些的，也只能勉強控制身體，卻無法掩飾眼神中的駭然。
……
「發生了什麼？」
整個基地表面已經再無任何活人，所有人都躲在地下工事內的，臉色蒼白如紙。
感受著舉手投足間那強橫而熟悉的力量，他終於意識到，原來阻礙著他突破的那層「膜」，亦或者稱之為「心結」的恰恰便是這困擾了他三年的「選擇」。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說必須要超越地皇境才能真正抵抗「他們」。
而聽到這位九品境的回答，其餘人臉色齊齊灰白，徹底絕了希望。
接著，便準備打開靈界大門，跨入現實。
是程林！
這自信源於遠超當年的頂尖修士戰力，源於有準備之戰，源於歷史經驗……畢竟在以往的十幾次投影里出現的那些生命並非很是強悍。
而當她看清楚拿到御劍而來的身影，她和圖書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驚呼，並吐出了那個已然有些陌生的名字：
於是。
相比于已然陷入恐慌的外界，這裏依舊安寧。
澳洲，昏暗的天空下。
只能是絕望地望著晦暗的天空。
「神境！」
見此，地上的其餘人都是心下一沉。
頓了頓，他繼續道：「還記得，三年前我問過你的那個問題么？」
「轟隆！」
冰冷的雨水拍打著白葉的臉龐，她渾身冰冷，四肢麻木，神色灰暗，其餘修士也是類似的模樣。
畢竟，攝像機太遠，很難看清臉孔，只有少數人聯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個人。
「星球」籠罩下的龐大陰影中。
精靈與那些工具型戰兵則照常在葯田中忙碌，或者建造新的居所。
黎陽爬起身，將手中的觸手拋下，旋即身上再度一點點燃燒起虛幻的火焰，眼眸中卻已然呈現死志。
靈界內。
那笑聲極為怪異，彷彿某種深海生物的吼聲，傳入耳中，予人無窮的恐懼。
他們似乎是看出了程林這塊「骨頭」的堅硬，索性放棄了針對他，而是轉而要以數量的優勢去襲擊城市和人類。
這劍鳴聲並不狂暴，並不高昂，卻足夠透亮，透亮到再厚的雲，再密集的鋼鐵叢林，再廣袤的大地與海洋也無法阻隔半分。
繼而，在「星球」與黎陽等人困惑的眼神中，程林右手掐出一個法訣，他身旁的純金仙劍當即發出了一聲劍鳴。
敗了！
在今日前，他們彼此有的互為仇敵，也有著不少恩怨。
程林！
車內一片躁動。
他輕聲吐出這個名字，繼而，便忽然燃起了希望。
而仍處於驚恐中的人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們先是激動，然後又是絕望。
「我……不知道。」程林聲音低沉地說，這句話並不算坦誠，因為他很清楚地預感到，若是不突破那最後一步，大概率……自己……還是不行。
程林！
……
「怎麼可能？！」
然而，相對於極少數的他們，絕大多數人還未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看著畫面，甚而有之，單純地以為這是某個國家后趕過來的強者。
……
在大道宗那次推演中，他便曾有過類似的體驗。
而他原本就只是差了最後一步，所以需求的也並不多，這奇景只是持續了十幾秒鐘，便已然結束。
跌落在地上，白葉彷彿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可她卻已無暇顧及那蔓延而來的疼痛。
陰雲彙集，狂風起伏，海浪滔天，暴動的靈氣破壞了周圍區域的氣候，引動了陣陣雷鳴。
當看到黎陽等人飛向天空的時候，他便已經感應到了危險，而和*圖*書之後的一切也的確沒有意外，如果說有，大概就是，他們敗的太快了。
「啊！」
程林霍然睜開眼眸，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
某美術院校，女生宿舍內。
高空。
三年的和平發展，讓所有人都升起了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
……
與此同時，這個念頭也浮現於無數正觀看轉播的人們心頭。
花蓓傻傻地看著電腦屏幕中的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整個人宛如木雕般，一動不動。
那集合全球頂尖高手，聯合的一擊竟然如此簡單地便失敗了。
「這……」
別墅大廳里。
靈界之內。
精靈王洛嘉正坐在亭內，翻看著一冊書籍，忽然若有所覺，起身望向世界樹中心，雙目如炬，面露驚色。
白葉趕忙用手撥開濕漉漉的頭髮，瞪大了眼睛，望向天邊，旋即，她便看到了一道閃爍的金芒。
一個聲音響起來。
好醜……
而與此同時，他的心頭也清晰地明白自己已然達到了地皇之上，或者該稱之為……
程林的眼神也愈發凝重。
就像他始終堅信當初那場災難與程林無關一樣，他同樣堅定地認為，眼下這顆蠕動的星球同樣並非程林本意。
而那星球般的生命集群似乎也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那鬚髮驟然飛舞，發出難言的嘶吼。
基地地下，宋珺站在人群中，原本已然絕望，握著武器，準備迎接死亡，然而，當她看到那道驟然自西天外飛來的身影，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怔。
短暫的對峙后，他們似乎有了決定。
他望向山川湖澤，見大霧瀰漫，念頭一動，那霧氣便散開。
茫茫雪原之上，永恆不息的風雪呼嘯著，密密麻麻的一隻雪獸族群正在風雪中遷徙。
畢竟，那個身影太過熟悉。
愣了一秒，他才意識到，那就是困擾了他將近一年的瓶頸。
這一刻，無需攝影機的轉播，全球七十億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一聲劍鳴。
那密密麻麻的觸手們似乎也聽懂了般，發出了憤怒的嘶吼，然而，他們似乎也感應到了程林的強大。
她躺在灼熱的大地上，無神地望著天空。
……
「程……林……？」
他們紛紛開始收縮，卻並非是躲避，而更像是為彈跳而蓄力。
眾人沉默著，耳畔滿是那妖物的笑聲，他們試圖再次爬起，卻駭然發現，體內已然是氣息紊亂，短時間難以恢復。
……
於是，就只見那星球驟然再度膨脹，破碎開，無數纏繞的觸手彼此分離，竟似乎要脫離開星球表面。
……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沒有任何懸念，沒有想象中的慘烈的，持久的戰鬥，只是一次交鋒，就迎來了結ｈｔtｐs://ｍ.hｅｔｕbｏok.ｃoｍ.ｃom果。
頭頂的星球上，那無數只醜陋的眼珠中戲謔的神情一點點轉為了殘忍，然後揮舞著無數觸手，向下壓來，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天空塌陷般。
渲染的，偌大靈界騰起了白茫茫的霧氣。
一些普通人在這笑聲中大腦眩暈，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嚴重些的直接昏迷過去。
這異常的一幕當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程林聞言想了想，忽然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回答說：「大概只是……但求心安吧。」
此刻，他終於確定，這些東西的確是有智慧的。
是他！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正要撲殺下來的無數觸手忽然停了下來，齊刷刷看向西方，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陡然間，它們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齊齊駐足，仰頭髮出驚懼的叫聲。
然而，孫驍的眼中卻只剩下手機屏幕里的那個模糊的影子。
那撐起了整個靈界的世界樹也似乎于這一刻蘇醒，枝葉紛紛搖擺，鼓起狂風！
「你在猶豫。」忽然，女媧陳述事實一般開口說。
「完了。」程林輕聲吐出這個詞。
然而，最起碼在此時此刻，他們站在同一立場下。
只是一次交手，便塵埃落定。
程林手持仙劍，一步踏出，便已立身於高樓大廈之中，他毫不停留，身影閃爍，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向澳洲飛去！
……
「噗！」
「首先，要評估風險……衡量我是否有救援的能力。」程林重複道。
「我們……敗了？」
那濃郁的靈氣忽然變得狂暴，如同煮沸的海洋，連通七大世界的通道同時亮起，無窮靈氣自七大世界共同灌入！
……
然而，他們也只有這一位九品，而那顆星球之上，那飛舞的，如毒蛇般的觸手數量又何止十萬、百萬？
「完了。」
「程林……」
湖畔。
澳洲本土。
「沙沙沙……」
偌大靈界內，靈藥搖擺，無數花瓣紛飛，捲入旋風中，環繞程林飛舞。
程林眼眸瞪大，旋即，原本平靜的靈界陡然沸騰。
無窮靈氣自四面八方匯合而來，瘋狂地灌入程林軀體。
當他做出決定，這「心魔」自然也就散去。
寂靜！
「很聰明的想法，」程林故意用一種輕佻的語氣評價道，旋即他望著「星球」，悠然道，「可是，你真以為我只是一個人么？」
……
……
短暫的寧靜，大腦空白，似乎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繼而，便是無數聲難以遏制的驚呼！
當她呢喃吐出這個名字，身旁的幾個舍友一下子齊刷刷看過來：「花蓓，你說誰？」
無需任何解說，無需任何語言的描述，數十億人在這一瞬間便明白到
和-圖-書底發生了什麼。他身上的火焰熄滅了，臉上滿是血污，近乎裂開的右手中，則攥著一截怪物的肢體。
以神境修為，駕馭仙劍，幾乎只是念頭閃爍間，程林便已然飛躍太平洋，望見了前方那鬚髮飛揚的怪異星球。
女媧點頭：「當然記得，那你也該記得我的回答。」
比程林預想中都要更快些。
與此同時，其餘各國強者也都看清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精靈王庭，御花園中。
無言的氣氛中，白葉也勉強撐起身體，試圖去握身旁的大斬刀。
當透過鏡頭看到了那些驟然升起，又紛紛揚揚落下的，如同螞蟻般的修士。
那些關於三年前那場災難的記憶一一浮現，而相比于如今所面臨的，當初那些似乎只是微不足道。
然後忽然扭頭，看了眼門口的女媧與艾露，目光也通過磚石，看到了在二樓卧室里剛剛睡醒的草薇，臉上再度浮現笑容來。
「程林……」
竟然是他！
「我們，敗了。」黎陽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句話，彷彿承載著難以言喻的重量。
程林此時也已醒悟，匆忙切斷了通往精靈世界、凍土世界等幾個有高等智慧生命生存的世界的通道，轉而只從荒蕪的世界中抽取。
說完，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便要向外走。
一些人已經昏迷不醒，一些也與白葉相仿，渾身焦黑，忘卻了疼痛一般，近乎麻木地試著要爬起來，眼睛里滿是茫然與恐懼。
只是負手微微仰頭，望著那憤怒地搖擺的無數蛆蟲般的觸手，眼神中含著凝重之色，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派嫌棄的神情，淡淡道：「好醜。」
便是修行者，也同樣只能絕望地透過地表的空隙，望著昏暗之地上，那無數眼球迸射出的輝芒。
旋即不再猶豫，邁步便向外，一個閃身便已來到湖畔邊緣。
其中，黎陽更是身軀狂震，身上的虛幻火焰都無意識崩散開。
「發生了什麼？」
他們張大了嘴巴，手中武器跌落，紛紛跪倒于地，以為神跡！
這聲音不高，但地上的修士們即便重傷，到底聽力還是超凡的。
那雙澄澈美麗的眼眸中，一柄巨大的，焦黑的斬骨刀頹然墜落，噌的一聲筆直刺入身旁的土壤，表面已然腐蝕的處處坑窪。
……
這是他傾盡全力斬下的一條觸手，相比于其餘眾人，已然算是戰績斐然。
當下，他再無一絲遲疑，右手抬起，一道純金劍光便自霧中飛來。
……
幾乎看不到半點陽光。
而當他們聽到程林的這句「評語」，皆是怔住，一時不知是何反應才好。
這樣一來，即便程林再強，總無法分身百萬。
而看到這一幕的和-圖-書還不只是他們，透過遠處的攝像機，在幾秒的延遲后，程林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全球數十億人的面前。
是的，縱然那轉播的畫面極為模糊，只能看到一個人的輪廓，但是對花蓓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時隔三年，他竟於此時，再次重返！
凍土世界。
他們瞄準的目標也並非程林，而是遠處的城市與大海。
看著那星球的「鬚髮」飛揚，飄舞，他們蒼白的臉龐被冰冷腥臭的雨水打濕，早已沒有了高階強者的傲氣。
艾露與女媧不知何時也已走下了樓，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直到這一刻，那些遠離現場，只是透過屏幕與電信號遙望澳洲的政客們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大錯特錯。
他站起身，轉回身來，苦笑道：「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狠下心來，但是……直到現在，才發現，終究還是做不到。」
終於，他們聽到了黎陽的聲音，作為眾人中最強者，他的情況似乎稍好一些，但也極其有限。
不知是誰用英文顫聲問了句。
卻聽到艾露叫了聲：「程林……」
這也是他們之所以敢於向全球轉播的原因之一。
「放心，我不會逞能的，如果真的不行，我就跑，我保證。」程林很認真地說。
程林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著大屏幕上事實轉播的錄像，他面無表情，只是雙手不知何時已然攥的極緊。
那金芒極快，上一秒似乎還遠在天邊，下一秒，便已然出現在這片天空下！
程林看了屏幕一眼，然後深深吸了口氣，這一刻，他彷彿終於做下了某個決定。
她通過感測器，感應到了程林的情緒——她從未在他心中感受到如此複雜而洶湧的情緒。
遼省，公路大巴上。
女媧眨了眨眼：「那你的選擇呢？」
程林雙目射出兩道神芒，臉上的笑容難以遏制地擴散開，只覺的心胸浩蕩，道心圓融，類似的感覺他並不陌生。
那密密麻麻的觸手上，無數雙眸子看了過來，這一刻，那些眼眸中清晰地呈現出了疑惑的情緒。
雷聲中，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帶著粘稠的黃綠，世界一下子陷入寂靜，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瀰漫在這些天之驕子心中。
這一幕極為壯麗，引得那些忙碌的精靈們紛紛駐足，呆怔地望向了這邊，只能竭力扶著附近的建築，防止自己被颶風捲起！
那肢體似乎已經被高溫煮熟，散發出奇異的氣味，表皮綻開，卻兀自在憑藉本能扭曲著，拍打著地面。
莽原世界。
澳洲，昏暗大地之上。
「是的。」程林沒有轉頭，回答說。
……
她竭力試圖起身，然後看向那些正不住落下的焦黑的同伴們。
紛紛露出難以置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