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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五月份最炙手可熱的劇目，「悲慘世界」首演之夜的門票始終有價無市，原價一百二十英鎊的普通票，先是炒作到了三千五百英鎊，而後又炒作到了五千英鎊——有一名觀眾按捺不住誘惑，選擇了出售，確確實實地以五千英鎊成交。

內德·穆蘭的情緒卻稍稍緊張起來。

即使不是六千英鎊，只是六百英鎊，乃至於三百英鎊，這比交易也是划算的。

五百五十名，每一位。字面意義上的。也許……艾爾芙·霍爾是唯一例外，她的想法無從得知。

在劇院經理的陪同之下，內德進入了阿爾梅達劇院的後台。倫敦西區的劇院後台，其實沒有太多秘密，但遠遠比想象中更加錯雜。看似簡單的一棟建築之中，包含了綵排室、道具室、升降台、側台等候處以及演員待機室等等。

「我們和藍禮簽了三個月的合約，但其他年輕演員們則保持了開放性。三個月之後，我們可以看看演出效果，再決定之後是否延續演出，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更換一批演員，重新綵排。」艾瑪簡單地勾勒出了劇目的未來。

阿爾梅達劇院僅僅只是一間中型劇院，後台的空間稍稍顯得有些狹窄。

注意到了內德的笑容，劇院經理艾瑪·菲丁轉過頭來，「怎麼了？」

「下半場，更加精彩。」

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一場六個小時的演出，在2012年的當下，這簡直就是在腦門之上清晰地寫著「非文青藝術份子請勿靠近」；但，三個和-圖-書小時的上半場演出結束之後，三個小時的下半場演出卻已經成為了每一位觀眾的期待——

艾瑪誠懇地說道，「對於演員、對於劇院、甚至是對於觀眾，這都是一次挑戰。三個月，這是相對比較穩妥的選擇。更何況，藍禮是一名無比繁忙的演員，我可不想要把他留在這裏太久，否則影迷們肯定要失望了。」

「精彩，完完全全的精彩！藍禮·霍爾絕對是Y世代里最出色的年輕演員之一，毋庸置疑。上帝，我現在還是無法走出來，幾段表演都太值得回味了。」

「我知道。」內德點點頭表示了確認，說話之間，他們的腳步就已經來到了待機室，裏面傳來了嘻嘻哈哈的聲響，還沒有推開大門，就可以感受到那歡快的氣氛了。

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上半場表演結束之後，五百五十名觀眾蜂擁而出，阿爾梅達劇院門口籠罩在一團沸騰的暖流之中，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

作為「帝國」雜誌的資深記者，內德自然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更重要的是，在不久之前的柏林電影節之上，內德面對面地採訪過藍禮，兩個人有過十分愉快的交談。但今天，想到自己即將再次見到藍禮，掌心的汗水和忐忑的心跳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是的，緊張。意識到自己的緊張之後，內德自己都啞然失笑了。

「戲劇，始終是戲劇，需要親自坐在現場觀看，才能體會到真諦。藍禮·霍爾，確實出色，我現和_圖_書在終於可以體會到為什麼那麼多人一直在稱讚他了。」

難以想象地，「悲慘世界」的下半場門票，在黑市之上，熱度不降反升，有人一鼓作氣地開出了八千英鎊的高價，堪稱喪心病狂。也許，這隻是一個玩笑話的價格；也許，這註定是不可能購買到門票的，但這個數字背後卻透露出了這場劇目的火熱程度，以及藍禮的強大號召力。

在散場之前，艾瑪與幾位資深劇評人進行了簡單的交流，成果喜人。「但事實就是，我們希望能夠更加長時間的上演，但這齣劇目著實太長了，六個小時，這對任何一名演員來說都是負擔。」

距離下半場揭幕，還有兩個半小時，而倫敦西區的熱潮卻沒有停歇，一點一點地攀登上全新高峰。這絕對是倫敦2012年最瘋狂的盛事之一，哪怕去掉「之一」也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通道之上工作人員正在來來往往，有條不紊地安排所有道具；與此同時，進進出出的道具組、服裝組、化妝組工作人員，也正在為下半場的演出做準備。反而是演員們不見蹤影。

上下半場的實驗劇目，本來就是嚴峻的挑戰；而現代之中，六個小時的實驗劇目，往往都是藝術劇目，需要使用大型道具的情況，少之又少，「悲慘世界」顯然是一個例外。一方面，下半場的準備工作變得繁瑣；另一方面，成本支出也水漲船高，自然而然，風險也就更大。

在首演前夜，黑市之上，門票價格再創hetubook.com.com新高，進一步提升到了六千英鎊。但，無人出售。

每天六個小時，每周六場。這對於任何一名演員來說都是吃不消的，所以劇院準備了兩套陣容，交替演出。如果三個月之後，還要延續，那麼劇院勢必還要訓練另外兩套演員，進行輪換。

「是的，我現在非常期待下半場。疲倦？有一點，三個小時確實無比漫長；但事實上，比起疲倦來說，現在更多還是亢奮。好久好久沒有重新感受到戲劇的魅力了。」

作為「帝國」雜誌的代表。內德是首演之夜中場休息時間，唯一得以進入劇院後台的記者。僅有的一名，主要還是得益於「帝國」雜誌與阿爾梅達劇院的私交甚篤，否則數不勝數的媒體前仆後繼，即使「帝國」雜誌在英國位居頂尖行列，想要拿到採訪機會，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為什麼這一次的劇目僅僅只上演三個月呢？」內德和艾瑪先交談了起來，「如此巨額投資，如果反響出色的話，至少需要上演六個月到九個月，否則觀眾是不會答應的。」

此時，工作人員們正在搬運各式各樣的巨型道具，下半場的演出之中，舞台背景道具頓時就開始增多起來，比如說冉·阿讓變成商人之後的宅邸，比如說馬呂斯和安灼拉等人商量大事的街區，再比如說街道戰爭的堡壘。

於是，阿爾梅達劇院門口聚集著大量投機分子，有伺機而動的黃牛票販子，還有滿心渴望的忠實粉絲，另外還有投機取巧的中間和圖書商……但，他們都是失望了，眾口一致、讚譽如潮、口碑蓬爆，期待值不僅沒有回落，而且還在持續走高。

記者們在迫不及待地獲取第一手資料，希望可以窺探這齣劇目的冰山一角；而其他觀眾們則迫不及待地展開交流，希望可以通過隻言片語感受到這齣劇目的現場氣息。當然，那些正在求票的觀眾們依舊孜孜不倦地高舉著牌子，但，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不過，我和藍禮私底下交談過這件事。他表示，即使是三個月之後，有機會的話，他還是十分樂意回到倫敦西區來，再次參与演出。」艾瑪那沉穩的眉眼飛揚了起來，對於身經百戰的劇院經理來說，著實罕見，「我不知道你是否和藍禮面對面地交談過，但當他登上舞台的時候，他的眼神確實是不一樣的。他是一名天生的演員。」

「對我來說？我喜歡阿爾梅達劇院版本的。我知道，這不適合大眾品味，因為真的太長了，女王劇院版本還是無比優秀的；只是，就我個人而言，阿爾梅達劇院版本呈現出了原著故事的恢弘畫卷，真正可以品味出細節。」

「完全滿足了我所有的期待，就我個人而言，甚至超出了預期，著實是驚喜！」

和電影相比較，劇院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倫敦西區，就是在倫敦，不是每一位影迷都有條件和能力前來倫敦觀看戲劇的；即使劇組前往百老匯巡演，也同樣如此。

「首演還沒有結束，我不想過早下論斷。」艾瑪還是表示了一下謙虛，但和_圖_書眉宇之間的歡快卻沒有掩飾。

如此回應，讓內德不由莞爾。

室外的熱鬧和沸騰，緩緩地滲透到阿爾梅達劇院的每一個角落，花團錦簇、歡聲笑語、緊鑼密鼓的繁忙景象都透露著一股溫暖和雀躍，倫敦那乍暖還寒的天氣，此刻似乎已經嗅到了盛夏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歡快起來。

因為所有媒體和所有記者都知道，名義之上，這是「悲慘世界」整個劇組的中場休息採訪；但與此同時，這也是藍禮自奧斯卡之後的第一次採訪。沒有人想要錯過。

內德輕笑出了聲，「如果我說，我現在有些緊張，你相信嗎？」

位於倫敦西區的這些劇院們，歷史悠久，最古老的那一批劇院建立與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交接之際，名字往往源於宮廷，或者街區歷史和創始人，這些老舊的建築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沉澱之後，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個細節都可以窺見時間的痕迹。

艾瑪卻沒有嘲笑內德，而是恍然大悟地收了收下頜，「相信我，我現在也非常緊張。上半場和下半場休息期間，打斷演員的表演節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為了我的工作前景，我的情緒現在也十分緊繃。」

想到這裏，內德的手心不由再次開始冒汗。

不過，人們卻始終鍥而不捨。由於這一出「悲慘世界」是區分上下半場的，而且兩個半場的門票是可以分開購買的，可想而知，如果上半場結束之後，質量不盡如人意，又或者是遠遠低於期待，那麼下半場的門票勢必會放出一大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