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喬爾完敗，連連搖頭，鬱悶地對著藍禮說道，「你為什麼總是如此混蛋？」

傑克·吉倫哈爾給了藍禮一個擁抱，笑容滿面地說道，眼神里的明亮光芒有著難以抑制的雀躍和激動，這讓藍禮不由聯想起上一世傑克後來的作品選擇——為了尋求突破，他確實進行了多種不同嘗試，包括「玉子」和「天鵝絨圓鋸」這樣大胆乃至於癲狂的喜劇表演，但效果卻難言滿意。

藍禮歪了歪腦袋，「為什麼你的講述一點吸引力都沒有？聽起來好像是一個無趣的會議。」

喬爾連連點頭，「我就知道。角色的脈絡特別清晰，反而是蕾切爾的角色不夠飽滿，最後收尾還是有些遺憾，但可以看得出來，你已經賦予了角色更多可能，僅僅從大衛這一個視角來看，劇本就特別有趣。」

簡潔卻微妙的一句話，讓周圍形形色|色的旁人紛紛鬨笑起來，千奇百怪的視線不由朝著喬爾投射過去。

藍禮歡快地笑了起來，「這是不是太早了？我還期待著能夠像梅麗爾一樣呢。既然這樣，我也需要向梅麗爾學習，儘可能做出不同嘗試，時時刻刻看更新你們的想法；又或者是，向丹尼爾學習減少作品數量。」

伊桑看看藍禮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想法被藍禮識破了，「蒂耶里希望我們能夠和你談談。」

「你必須承認，歐格斯的想法非常有趣，有點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味道。」

「我倒覺得，你可以做出不同的嘗試。」喬爾插話說道m.hetubook.com.com，「你的底蘊和積累，不需要再繼續學習而需要交流，亦或者是分享，也許能夠碰撞出不同的靈感火花，產生更多可能。這應該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我聽說是喜劇，而且藍禮的表演非常特別。不能說是職業生涯最佳，但確實是在我們期待之外打開了局面。首映結束之後，確實是受到諸多讚譽。」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新聞，以科恩兄弟的藝術風格和品味來看，根本不需要劇透，就可以知道他們會喜歡「龍蝦」；更重要的是，評審團其他成員們對「龍蝦」的觀感如何，還有科恩兄弟對這部作品的喜愛達到什麼程度……當然，還有其他競爭對手是否能夠出現更加強勢的作品，這才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就好像影迷熱情地推薦『低俗小說』給每一位朋友一樣？」藍禮形象生動地解釋讓科恩兄弟雙雙笑了起來。

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揚，眼神波光流轉之間立刻就捕捉到了喬爾的話裡有話，「比如說？」

「果然是超級巨星。」喬爾·科恩的聲音緊跟在眾人身後，戲謔打趣地傳了過來。

傑克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藍禮的胸膛，故意挑了挑眉，似乎正在調戲藍禮一般，然後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

哦？

「你這是偏見。」

簡單來說，今年奧斯卡破格頒獎給了「爆裂鼓手」，無論是大型電影公司還是獨立製作公司都更加願意做出大胆嘗試；同理，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獎項的走勢、也往和圖書往代表著歐洲電影產業的審美與喜好走向。

「不不不，我不這樣認為，我不認為他只有概念。從大衛這一個角色就可以看出來……」

「很好，又是藍禮·霍爾，當無法解釋的時候，就搬出藍禮·霍爾，這就是萬能的。」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他沒有能夠折射出社會格局，明白嗎？想法，僅僅止步于想法，我們不能因為他的概念新奇就給予讚揚，這是不正確的。」

熙熙攘攘、嘰嘰喳喳，熱鬧的討論始終不曾消停，從盧米埃爾大廳一路朝著戛納小城的角角落落延伸出去，屬於「龍蝦」這部作品的影響才剛剛開始而已，一時半會，著實很難描繪這部作品的口碑到底如何。

伊桑也沒有理會喬爾，主動上前握住了藍禮的右手，輕輕撞了撞肩膀表示問候，「你的選擇總是能夠出人意料。沒有想到，你的喜劇功底也如此出色，怎麼樣，下次我們要不要合作一部看看？」

伊桑連忙舉起雙手，「請不要胡言亂語，否則堂吉訶德們還以為我們正在勸你退休呢，那可就糟糕了。」

「為什麼不行呢？以一個反烏托邦的故事來折射整個社會的格局……」

換而言之，其實這與堂吉訶德頻道試圖打開的局面，有著諸多相似之處。但區別就在於，如果藍禮作為一名普通演員，他只需要專心致志地投入表演工作即可；而以藍禮現在的地位，他就必須摻合到那些「無趣的會議」里，因為這才是改變整個行業框架與進程的關鍵。

「你正在和hetubook.com.com我開玩笑吧？告訴你，你剛剛的是玩笑，喬治·奧威爾？你……」

「嘿，這位紳士，噓，不要讓別人提前識破我們的意圖。」藍禮故意稍稍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後周圍拉長耳朵偷聽的腳步都不由臉頰發燙，紛紛加快了腳步。儘管如此，他們也已經得到了第一手資料：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根本停不下來，而旁邊正在偷偷旁聽的記者又自己開了一個話題，「難道說藍禮這次又爆了？」

科恩兄弟對「龍蝦」的態度是積極肯定的。

「請保證手機的暢通，我必然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的。」藍禮舉起右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滿臉認真地說道。

喬爾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泄漏馬腳了，煩躁得撓了撓腦袋，一頭捲髮蓬鬆得跳動起來，越發像是鳥巢，「耶穌基督，你到底是從哪個地獄鑽出來的？這都能夠看出來？難怪那些記者在你面前都不敢輕舉妄動。」

就好像伊迪絲出席年初奧斯卡頒獎典禮一樣。

「對，藍禮的表現非常好。」

藍禮卻沒有理會喬爾，而是朝著旁邊的伊桑·科恩投去視線，「他依舊在計較著女孩兒拒絕他而選擇我的事情嗎？」

「哈。」藍禮笑了起來，卻沒有否認。

藍禮輕笑了起來，卻沒有回應喬爾，而是拋出了問題，「你們感覺如何？」作為評審團主席。

但喬爾卻根本不買賬——表面上不交流了，難道私底下就不碰面了嗎？即使沒有碰面，難道交情就不存在了嗎？他們的交情與友誼，又https://m.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不會因為戛納的一段日常對話而發生改變，那些關注視線根本就沒有意義。

這是不是意味著，「龍蝦」可能在今年戛納有所斬獲呢？

「為什麼不呢？」藍禮毫不猶豫地說道。

就連下午正在排隊參加另外一部電影首映式的隊伍之中，爭論也依舊沒有能夠停歇，方方面面都可以感受到電影所引發的反思，正在以燎原之勢蔓延。

「不，你們都放錯重點了，撇開藍禮不說，我說的是大衛，明白嗎？大衛這個角色，他的設定框架和故事走向都非常有趣，確實能夠折射出社會格局。」

伊桑聳了聳肩，「蠻有趣的。」

但喬爾卻有不同意見，「算了吧，他現在檔期怎麼排得過來，當初我們那部作品也兜兜轉轉等了那麼久，現在就更是如此了。」喬爾揮了揮手，滿臉不耐煩的模樣，但下一秒就再次看向了藍禮，好奇地詢問到，「今天這個劇本，有你的意見吧？」

藍禮輕輕頜首：評審團的工作的確和他的想象相差無幾，更多是一群電影人的藝術審美與創作理念的碰撞；難怪人人都說，其實歐洲三大電影節和奧斯卡一樣，它們都肩負著探討藝術、推動藝術的職責。

伊桑越過了喬爾，對著藍禮說道，「出色的選擇。我必須承認，你居然又一次帶來了驚喜。上帝知道，好萊塢現在已經開始厭煩你了。」

科恩兄弟終究也沒有過多停留，他們還是需要避嫌——否則其他參展作品也難免犯嘀咕，即使其中沒有貓膩。

「切，電影到底好不好，我們還需www.hetubook.com.com要細細回味一下，哪有那麼簡單。」喬爾毫不留情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過，藍禮的話語也的確是一個重要暗示：科恩兄弟和傑克一樣，他們都是評委，應該保持禮貌的距離。

「至少比學院有趣。」喬爾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只是旗幟鮮明地表達自己的喜好，可能會引發一些爭執；但你願意迂迴曲折地為自己喜歡的作品竭盡全力爭取，就好像學院那套事情濃縮到十個人之內搞定，這應該非常有成就感。」

顯然，蒂耶里·福茂希望科恩兄弟能夠給予藍禮一些動力。

「其實也不全部都是無趣。」伊桑無視了喬爾的抗議，「準確來說，如果能夠看到自己喜歡的作品贏得讚譽，這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這就是我們成為朋友的原因？」藍禮再次喚醒了當初他們在柏林初次見面的糟糕回憶，喬爾無法反駁。

「……你真是一個瘋子。答應我，下次再遇到此類角色，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好嗎？」

喬爾也不在意，抿了抿嘴角，「獎項本來就是無趣的，和一群電影人探討電影才是。從這個角度來說，的確有些收穫。」

黑色喜劇，這也是科恩兄弟的拿手好戲。

藍禮站在原地，轉頭就可以看見蕾切爾·薇茲的滿臉笑容，她舉起右手遮擋住眼睛，匆匆地從藍禮身邊經過，她的丈夫丹尼爾·克雷格也跟著做出一個鬼臉，兩夫妻就這樣揚長而去，根本不給藍禮解釋的機會，只是以動作發起了強有力的「攻擊」，然後周圍就跟著響起了一片歡快的鬨笑聲，氣氛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