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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愛你……最愛你了……」

「住手啊你們！」潘絲忽然沖了進來，擋在他們面前。惡魔忽然停了下來，恨恨地說：「潘絲，滾一邊去，我和弗蘭克簽訂契約，說好不殺你。」

「別……」

「而後弗蘭克也因為惡魔吸走太多的靈魂力虛弱而死，而你被他們當瘋子關了起來，直到有一天，白就出了你，讓你和他一起複仇……哦，真是個無聊的故事。」風魔盧克西斯歪著頭笑了笑，「三年前的事情，你能夠這麼生動地講出來，看來你對聖徒的恨意絲毫沒有消減吧，呵呵，真是的，一個聖徒的繼承人居然來請惡魔幫忙。」

洛倫佐張開長弓，一支聖光匯聚而成的光箭自然形成，停在弦上隨時可以飛出。修西婭單手捏著舞綾，旋轉身體，讓舞綾螺旋地把她與洛倫佐包圍起來，形成一道堅固的聖光壁障。

錯的不是她！不是她！為什麼死的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明明就是惡魔！不……惡魔還在保護自己，弗蘭克還在保護她！

……

但是，但是，怎麼會這樣！就因為……就因為克里斯蒂hetubook.com.com娜答應潘絲，要拯救弗蘭克，她就豁出了性命……為什麼！

「我想你的獵物正在自己送上門來。」潘絲冷冷地說。

潘絲帶著哭腔尖聲叫道。她的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隨時都可以掉下來。

潘絲已經萬念俱灰，她不想和這個惡魔吵，因為她也知道盧克西斯並非信口雌黃，他說得對，自己的確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背脊上生出的巨大的魔翼忽然展開，周圍的沙礫飛騰而起。

「好好，你的仇恨我笑納了，不過，好像沒什麼味道來著。」盧克西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白有什麼計劃呢，我們現在已經將凈化之泉外圍的請警衛兵清理乾淨了，你有沒有想殺的人在這附近，我無聊著呢。」

潘絲看著如同自己母親一般的克里斯蒂娜，雙眼就像兩個泉眼，臉頰上，淚流成河。

她聽到的，是惡魔嘶啞的沉吟，但是，又像是弗蘭克本身稚嫩的聲音。或許，那就是弗蘭克的心聲，通過惡魔傳了出來。她捂著雙眼，無助地喊著：「不要殺弗蘭克！不要啊！不要！hetubook.com.com」

惡魔附體的弗蘭克將渾身癱軟的她放到牆角，然後，站起身，再次沖向兩個聖徒。他身上依舊掛著那幾道光鎖，長長的鎖鏈拖在他的身後，發出叮噹的響聲。

「不！你們這些笨蛋！老師本來可以趕走他身上的惡魔，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

那只是一瞬，一瞬改變所有的預期。

都怪……都怪那兩個笨蛋聖徒！笨蛋，蠢貨，劊子手！要不是他們蠻橫無理地闖進來，要不是他們吝嗇拯救弗蘭克的力量，要不是他們拔出武器……要不是那一箭！

潘絲的耳邊回蕩著這句話。她靈魂出竅一樣，看著克里斯蒂娜的表情漸漸僵住。潘絲的表情也漸漸凝住，唯獨淚水不停下落。克里斯蒂娜最後還是微笑著面對潘絲，就好像在對她說，親愛的，不要為我悲傷，我會去天使的國度了。

為什麼……

「潘絲……我會保護你，放心吧……」

……

「老師！！」她衝上前去，扶住跪倒的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娜還沒完全從靈魂癱瘓的狀態恢復，雙眼無神的看著她，口中模模糊糊地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潘絲……我的小薔薇……答應了你……一定辦到的……因為……因為……」

「老師……」潘絲愣愣地看著克里斯蒂娜，看著她胸膛流出的汨汨血水。

「就算她成功了又怎樣？她為了救這麼一個小孩，會失去封印五個惡魔的力量，而那五個惡魔可以殺死五十個小孩！」洛倫佐厲聲說，「難道你們師徒倆都不會算數，都這麼愚蠢！」

「……小混蛋！」洛倫佐一把抓住撲來的小潘絲，將她奮力一推。這下他用足了力氣，潘絲足以被摔得爬不起來。

「因為……我愛你……最愛你了……」

「啊！……」潘絲就在他巨大的推力下跌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牆壁了，惡魔的身影忽然閃到她身邊，將她穩穩抱住。她膽怯地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那雙惡魔的血瞳凝視著她，以及其溫柔的目光。

潘絲忽然看見，克里斯蒂娜奮力一擲，將光鎖的一段扔向她，而隨著那一用力，克里斯蒂娜自己的身體也偏倒過去。洛倫佐的光箭剛剛離弦，潘絲跳起來，伸手去抓飛過來的光鎖，她沒有注意到，克里斯和_圖_書蒂娜的身體正倒向弗蘭克的正前方。

洛倫佐是身經百戰的聖徒，這種惡魔，他並不放在眼裡。當惡魔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襲來時，他已經抓准了惡魔的軌跡，正等著他奮力一撲失去重心時，用那支光羽箭射穿惡魔的身體，將那個惡魔連同弗蘭克一起殺死。

洛倫佐並沒有等到那一刻，因為虛弱的克里斯蒂娜伸手抓住了惡魔身上的光鎖，然後戰戰巍巍地支撐起身體。

就連洛倫佐，也目瞪口呆。

「潘絲，你想死嗎？讓開！」洛倫佐大聲喝道。

潘絲什麼都能夠容忍，就是不能容忍有人詆毀她最愛最愛的克里斯蒂娜老師。她失去控制，像狼一樣撲向洛倫佐。

洛倫佐沒聽到克里斯蒂娜提出異議，於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放出了羽箭。光箭離弦而出，直直飛向弗蘭克。

盧克西斯對這句話沒有絲毫愉悅的反應，只是背過身去，喃喃道：「那就讓他們死得痛快一點吧。」

潘絲意識到，那些失去牽引者的光鎖鏈還是能夠起作用的，只要有人能夠利用它扯出另一頭鏈接的惡魔靈魂，就可以讓惡魔完全脫離弗蘭克的身體。她和_圖_書已經來不及解釋了，拖著因為驚嚇和激動而發軟的雙腿，奔上前去，叫道：「住手！住手！」

潘絲從來沒看到過克里斯蒂娜老師如此虛弱的模樣。但是，她覺得，克里斯蒂娜這句話的口氣，是她有史以來最溫柔的一次。潘絲從來認為，克里斯蒂娜平等地愛著所有人，對，所有人，而她只是「所有人」中的一個而已，她絲毫沒有特殊的地位，如果把另外七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和潘絲放在一起，只允許克里斯蒂娜拯救一個，那麼她被救的幾率也只有八分之一，絕對不會多。她以為克里斯蒂娜就是這麼公正的聖徒，她一直以為她是無比公正的……

等到潘絲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最強的力量，將惡魔從弗蘭克的身體之中扯了出來。惡魔騰著黑氣的身形被拉出來，正打算反擊，修西婭操縱著舞綾，神聖舞綾快速飛過來，將惡魔緊緊纏住。而克里斯蒂娜抱住弗蘭克的身體，自己的胸口，卻被那無形的光箭刺穿了。

為什麼會是克里斯蒂娜老師！

「謝謝你，克里斯蒂娜，這下他跑不了了。」洛倫佐說著，將箭頭瞄準惡魔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