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崩裂的世界
第1212章 你就是我的天下
雖不是大徹大悟。
這話說得我有些不明所以，尤其在被六魔撕裂的劇痛之下，頭腦已經變得更加的模糊不清了……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天下有多大，誰都不知道，又何談天下之殤？又何談天下之救贖？這本身就是一件沒有任何概念可談的事情……
空中傳來的聲音變得激蕩了起來，我聽出那是玄女的聲音，顯然是她正在六魔將軍體外做法幫我。
顯然，她已經徹底迷失了自我，徹底的被六魔將軍所同化……
可是分離？怎麼分離？
我大驚失色，而玄女的聲音又已經從空中飄落下來，聲音已經變得更加的急促和焦慮——
「若是你不能成功將六魔魂魄分離，那我只能保留餘力，嘗試將你從六魔祭器內抽離出來，倒還有三成可能保你性命……」
我趕緊一聲怒吼，說話間拚命掙扎著猛震雙臂，霎時間幾乎將全身蓄足的妖氣全部朝著體外放出，只聽「嘭」地一聲巨響，血色的光華以我身體為圓心朝周圍炸出時，周圍慘叫聲不絕於耳，除了被金光罩住的小茹之外，其餘五魔的身形立刻都被炸得扭曲飄散，緊隨其後化為更濃郁的滾滾黑煙
和圖書，朝著周圍擴散了出去……伴隨著那柔弱而有堅毅地聲音，小茹的身體突然猛烈地抽搐了兩下，臉上的猙獰神色瞬間一掃而光，化為了幾許痛苦地掙扎……
我拚命伸出手抓向立在正前方的小茹，在無限的痛苦中猛地一把就抓住了小茹細嫩的手腕，然而小茹卻沒有任何的動容，而是突然猙獰地張開嘴，一口就朝著我的手背咬了下來……
「天……下……殤……」
痛苦越發開始侵蝕我的身心，讓我甚至開始挺不直後背。
是啊，我悟了。
然而僅對個人而言，你所不在乎的，永遠是不在乎，而你所在乎的全部，則無疑就是你不計生死也必須保護的東西，也就是你的天下……
「不，不要！」
你就是我的天下……
「你悟了……」
而這時我無意間一低頭，目光掃向腳邊，這才發現，那圍繞在周圍的六魔魂魄，下身竟是被一團濃郁的黑煙連在一起的……
妖氣依照脈絡在我體內反覆衝突遊走，轉瞬之間我已經再感覺不到體內有絲毫的妖氣運作，而一種更為強烈的感覺，已經開始從我內心之中油然而生……
翻滾的氣浪之下，就見圍繞在我周身徐徐逼www.hetubook.com.com近的黑煙霎時間粉碎消散……
「不……」
盡我所能，守護好我的一切。
因為於我而言，度了你就是度了全天下……
「小茹，你振作起來，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小馬，我是腿短的……」
我同樣焦慮，驚慌之下拚命地怒吼起來，更再度連連振臂放出甚至比施展「破軍」之術還要更加強烈的妖氣，然而妖氣一次次衝撞向黑煙之後，卻還是無濟於事……
小茹獰笑，我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了下來，使她陰冷的神情變得更加的猙獰可怕了……
小茹……
「小馬，就是現在，快將她和其他五魔分離！」
「地藏有雲，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而我葉凌秋自從進入阿修羅道開始，也已經立下一誓，我要以自己今世這半妖之軀……度化所有阿修羅道之妖……」
「我明白……」
她仰天一聲嘶吼，身體卻已被從空中射下來的一縷金色虛光牢牢包圍了住……
因為於我而言……
她突然伸出雙手抓向我的胸口，我甚至能夠清晰感覺到她將利爪般的手指刺入了我的胸腔，並且抓著我的皮肉開始往兩側撕裂，而在其他五魔的拚命束縛之下，我竟然毫無m.hetubook.com.com反抗之力……
然而在那無法承受的身心痛苦之中，葉凌秋曾經的一句話卻在我的腦海中徐徐環繞了起來——
但我必須度你，度你再造為人，度你重回真我……
玄女虛弱的聲音再度從空中徐徐飄落——
我也度不盡修羅道眾生，因為我也不是葉凌秋……
「我要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而妖氣剛一消散，五人的臉就立刻又在黑煙中聚合起來，揮舞著爪子朝我徐徐接近……
我抬頭仰天怒吼，「玄女，小茹是我的命，是我的整個世界，如果不能救回她，我一個人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在痛苦之中了此殘生……」
冥冥之中，我彷彿看到葉凌秋的身影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朝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拚命吼著，叫著，然而從周圍撲來的六魔已將我團團圍住，開始像一隻只寄生蟲一般，拚命地往我身體里鑽，似乎是想撕裂我的身體，佔據我的靈魂，撕心裂肺地痛苦很快將我整個身心籠罩了起來……
而在那令人絕望的吼聲中，更能清楚地聽到張碧清、劉大洋、步法清等人的聲聲狂笑，笑得人心裏發麻……
「明白！」
然而就在和_圖_書這時，一個飄渺地聲音卻突然間從黑乎乎的半空之中徐徐飄落了下來——
然而，擴散而出的黑煙卻還是緊密相連地圍繞在我的周圍，即便我放出的妖氣激烈地試圖「衝出重圍」，卻最終還是被那層包圍著我的黑煙給抵擋了住，隨後黑煙逐漸又開始朝著我收復縮小，黑煙之中，五魔的身形再度凝聚，一陣陣狂笑聲又一次不絕於耳了起來……
我要用這天下殤，讓這天下，無殤可尋……
但我尚未悟透的終究與我毫無關聯，而我所領悟的卻在指引我，指引我不計代價的去保護，去守護，去拯救……
洶湧地氣浪從我周身綻放，不再是血般妖艷的妖氣，更不是道門正氣般的金華，但那氣流卻比一切都要更加古樸實在，因為它不是炫耀、不是震懾、更加不是毀滅和破壞，它所衍生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強大到令我產生出一種「無論如何、不惜代價也要救我所愛之人」的直覺……
我抬眼掃向被金光困住的小茹，她瘋狂地咆哮掙扎，身體在金光的籠罩之下時不時抽搐幾下，臉上更滿是痛苦，那神情舉動無不讓人動容……
我點了點頭，趁著黑煙中五魔的人形還沒有完全出現，趕和-圖-書緊又一振臂，試圖放出更強的妖氣震碎黑煙的束縛，但仍以失敗告終，那一團黑煙聯繫得太過緊密，簡直無法分割……
「我明白……我明白！我他媽的說了我明白！」
狂舞的氣流攪拌著黑煙驚天掠起，翻滾粉碎的黑煙內只聽得一聲聲凄厲地慘叫傳來，而那一道道人形的虛影，已經開始被翻天的氣浪撕得粉碎……
小茹，我度不盡地獄亡魂，因為我不是地藏王……
小茹的吼聲中，再聽不到一絲一毫的恬靜與清純，唯能聽到的是痛苦、憤怒和憎恨。
「楊小茹，快醒醒，快醒醒……」
「小馬，我不能困住她太久……」
「小茹，你快看看我呀，你快清醒過來呀……」
「不行，還不夠……還不夠……你需更強的妖氣……」
「不行，還是不夠……小馬，你一定要想辦法將六魔一擊震碎，不然的話，他們很快就會侵入你的身體，吞噬你的心智，你將永遠沉淪在六魔祭器之內無法離開，徹徹底底的身形俱滅……」
而我更度不盡這人間的惡，因為我不是救世主……
當手背上的肉被小茹用牙齒撕裂時，那痛苦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盯望著小茹那空洞而陰冷地眼神，我的心情恐怕已經只能用絕望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