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程燃被叫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有些不明所以，孫暉卻先開口了，「程燃啊，你父親是不是叫，程飛揚？」

秦芊是發自肺腑的厭惡譏諷，姜紅芍聲音則動聽如清泉石竹。

孫暉又道，「伏龍公司，就是你們家開的？」

不論假期里姜紅芍和程燃多麼愜意和輕鬆，但是一到開學時候，姜紅芍就重新回歸了年級第一的那種狀態和忙碌之中。

所以設想姜紅芍像是普通女孩那樣有大把休閑時間，空暇時還能談談戀愛什麼的，那大概就是低估了在十中這種學校保持名列前茅各方面還要跟上所需要精力體能的恐怖。

結果走上樓道正好看到從旁邊樓道走過的一群女生，姜紅芍，魏舒，秦芊和袁慧群等六班和五班的女生們，每個人手上都抱著一摞書，顯然是去了教師辦公室幫忙搬新資料書，加上兩個班挨得很近，平時多多少少算是認識，外帶這開學新鮮感十足，剛剛大家一起聊著天往自己教室走的，張平跟程燃說起的話語在樓梯上的時候就被這群女生恰逢其會的聽了個正著。

水木BBS，西祠衚衕，地方論壇，小說論壇，詩詞論壇，遊戲論壇，網路聊天室，全部被羅凜文事件的波瀾淹沒。這是一波流量的狂歡。

但是班主任孫暉還是覺得要防範于未然，至少要盡到他該有的責任，所以開學他破天荒的也把程燃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於是就不免有旁邊人來解說。

要放在後世，高中女生中聊這些，大概沒啥問題，比男生聊得還開的女生也有，但眼下不過才是信息大爆炸萌芽，女和*圖*書孩們大多還是很矜持的，至少對於男生聊這些話題，甭管心底真實想法，表面上的批判還是政治正確。

本來就憋了很久的張平頓時都快尿了。

只是程燃還是覺得很有些奇特，後世什麼營銷都是雇水軍搞宣傳或者詆毀對手，自己這是直接把一個門戶網站拉來做自己的水軍了啊。

孫暉再次點點頭，「看來你有個好榜樣的父親，不錯的……你的成績也算是好的，我們班上，也在前五名。你和姜紅芍之間……」

「呵，男生吶！」

回顧前世今生，這還是程燃首次感受到重生之大力量的所在。但這件事本身也引發了反思和一些相關的關注，甚至也可能生出對策，下回再這麼做，或者有人效仿，可能就不太靈了。

最後孫暉舉重若輕，「……她的媽媽，是省委姜書記，你知道吧？」

張平立即無限誠懇，「我錯了……哥，我的錯。」

卻不料孫暉只是擺了擺手，「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這種事主要發生在目前由BBS演化的中文論壇繁榮興起的一個時期，又由目前算是一枝獨秀最大的中文門戶網通浪領軍發起集團衝鋒主攻。

程燃倒是沒有想到，新開學的十中，很多人聊得都是假期里轟轟烈烈的「羅凜文照片門事件」。沒辦法，這幾乎成為了寒假里網路上最熱絡的話題。

眾女生原本那時說著話的都消停了下去，就在看上來的是誰，結果程燃和張平四平八穩闖入眾女眼底。

每次做卷子選擇題都不故意遮擋，成績也躋身金字塔尖端這麼品學兼m.hetubook.com.com優的同桌哪裡去找！？

程燃點點頭。

停頓一下，孫暉道，「你要記住，不相信愛情的人是愚蠢的，但盲目相信愛情是幼稚的。喜歡一個人，不是非她不娶莫他不嫁的許定終生，而是因看到她的優秀，從而也想成為能與之般配一樣優秀的人。這樣哪怕就是最後沒能走到一起，你也會因為這段關係而有所成長，完成了自己的蛻變，擁有收穫，成為了更好的人，而不至於失去一切，這是成熟的人應該有的態度。」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下，卻各有各的世界，有的人世界很大，像是偉人，有創造歷史的責任和掀起風暴的歷程，但大多數之於你我這樣的平凡人，也在為自己世界里在乎的人和在乎我們的人戰鬥，而每個人的戰鬥，都是孤獨的，無外乎都是一個『扛』字。你要選擇過什麼樣的人生，你要為什麼而戰鬥，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有些事我想跟你說，不要過早的做出抉擇。」

教師也是人，私底下談論探究學生家庭的情況也是不少，人生百態，學校也是一個映照社會的大觀園。

再則就是姜紅芍還擔任著羽毛球社社長，年級學生會主席，幾家大社顧問的身份，很多想做的事情，工作，活動，就要抓緊時間在高二的下半學期給做完了，因為到了高三，理論上來說個人在社團的一切活動就應該停掉了，這是很多搞社團的最後發光發熱的機會，就是姜紅芍不做，也會有下面的副社長，秘書長，社員們上來推動。

「我這些年，也有當年的學生和_圖_書，陸續回校來看我，我也見到了很多當年我驕傲著，一些個讓我對自己子女，可能都不會那麼用心的學生，他們經歷的人事，如今的生活。你們那些小年輕的門門道道，也是見過不少的。九零屆的時候我送畢業的一對小年輕，我當時跟他們說，以後兩人結婚再來請我，除此之外任何情況，你們都不要聯繫我了。八年後，那個女生回來看我，她只是一個人了。這個時段是那樣的美好，以至於看上去再怎麼美好的事物，都不那麼真實……因為真實的世界，還面臨著畢業的去向，門庭的差距，精神的追求，現實的誘惑。有些人，我不會跟他們說這樣的話，但有的人，因為選錯了路，就執拗著一條路走到黑……我不希望你也是這樣。」

程燃想了一下，道，「你沒有錯，是我的錯。」

這就是程燃在階梯教室懟孫蕭轟動外界，再加上程飛揚如今在蓉城聲望日益劇增的結果，老師不會把他只是當成普通的學生，孫暉這樣的特級教師，這麼多年教齡過來，其實更懂得對什麼樣的學生說什麼樣的話。

程燃進校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張平一行，他現在也算是十中一號名人，去往教學樓，張平等人自發朝他靠攏過來。程燃聽他們聊起，想的倒是自己這次可能是有些波及甚大了。

如同投下集束炸彈，母彈爆炸后，以爆破中心往四周散射的子彈丸，再掀起爆炸迭浪。

走上教室教學樓樓梯，一群本來一起行走的各自去了自己班，就剩張平和程燃往三樓教室走去，前者還在繪聲繪色跟後者聊，「和-圖-書……你是不知道啊，當時我就在追蹤瀏覽，水木BBS湧現很多極具『深度』的帖子，我記得就有什麼《由照片門看BBS流量的引導和多元化走向》還有《論攝影的基本技巧，模特的一百零八種姿勢》……發帖人也是絕了，長篇大論后順便求一下自己沒有的收藏，有的則是留下密鑰，讓人自己去相關網站地址，真是深明大義……」

這是開學第二天的下午體育課時，這個時候辦公室沒有人，所有老師都去教課了，或者就是沒課的回家備課，孫暉作為班主任原本只需要在最後放學前過來就是了，但一下午他都在這裏，好像就是在等待這麼一個時候。

張平也就算了，程燃耶！不客氣的說現在不少女生提及程燃，想起他做得那些事件，心裏多少都有些異樣萌動的，眼下看到說起照片門事件的有他，一下子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其中就有秦芊所在六班的女生，有的輕輕咬唇，一副「他怎麼學壞了」的表情幽怨看過來。

「你，你別這麼說……你可千萬別跟我絕交啊……」

「以前我父親的單位改制過來的，只能說我家佔了大部分股份吧。」

程燃笑，心想原來是這事，大概是眼看著他和姜紅芍走得近，雖然十中氛圍寬鬆，然而作為年級第一的金疙瘩，孫暉哪怕就是豁出去讓人討厭，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吧，程燃道，「我和姜紅芍以前就是同學了，是很好的朋友……」

然後對方那邊就挑眉弄眼，「怎麼沒看……」

「你們還很年輕，不要遍體鱗傷的老去。」

他頭轉過來。

而孫暉眼下就hetubook.com.com像是把程燃當成了與他同等地位的成年人。

當然也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這個時候好奇，「怎麼了……怎麼了……」

這個時候秦芊目光剮了程燃和張平兩人一眼，冷笑，「呵，男生！」

一群男生互相打招呼后，還用類似接頭一般詢問，「羅凜文的事，看沒？」

姜紅芍也是意味深長的瞟了程燃一眼。然後嘴角輕輕一翹，她是明顯看到程燃受冤枉的窘樣而莞爾，然後與他一錯而過之間，淡淡香皂氣息后也是如出一轍的打趣。

如果沒有足夠的話題效應，哪怕就是謝小叔那邊配合，也不可能造成這樣效果的。所以那句話還是說的挺好，有時候坳動世界的，只是恰當時候恰到好處的一個支點。

……

班主任孫暉和各科科任老師也都單獨找姜紅芍在辦公室談了幾次心，這是只有她這樣的頂尖學生才擁有的待遇了，讓這些十中鎮校之寶的特級教師，正高和高級職稱教師特別關注重點培養，甚至幫其制定學科計劃，再以此作為自己教學經驗對照研究的，也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其實羅凜文非娛樂圈人，和後世的類似事件相比，無論是照片質量的清晰度和大胆上面都差了好幾個等級，按理說規模不會那麼大，但落點還是一個「前無古人」。又正值網路論壇的方興未艾時期，加上又是執牛耳的通浪網專題轟炸，通浪網去年報道法國世界盃本就引起了一波風潮，現在上面竄出點新聞話題，很容易就出熱點。

「我不管你們那些的。我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留下一股憋屈鬱結於心的程燃風中稍顯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