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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下來，員工對丁明又敬又怕，個人威信就這麼樹立起來了。

「楊總好！」

那些員工立即閉嘴，張朝揚說：「今天先不討論超鏈接內容，我打算再招幾個人進來，然後分配一組人手專門做搜索引擎。」

經過一年時間的發展，只有四個人的搜狐公司，已經發展為擁有18名員工的規模。

丁明連連搖頭：「我爸是農村出來的，我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他要是知道我半路輟學，估計直接坐飛機過來把我的腿打斷。」

宋維揚此時心裏的想法卻是：這是要把百度扼殺在卵子狀態嗎？

張朝揚搖頭道：「第二代搜索引擎，搜出來的結果包含大量無關內容。我也用過，比第一代還難用，有時候甚至一個有用內容都沒有。」

眼見員工們越聊越熱鬧，丁明突然咳嗽一聲：「大家安靜一下，請張總主持今天的會議。」

「……」

而小胖子丁明，也變成了中等胖子。他的IT技術沒什麼長進，因為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沒時間去鑽研技術問題。

丁明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在技術上就是個初學者，毫無發言權。但從日常使用上來講，他又覺得現有的目錄式檢索肯定被淘汰，因為雅虎搜索越來越費勁了，隨著互聯網內容增多，雅虎式搜索能把人整崩潰。

「可以聽聽他的意見，反正又不缺那幾個電話費。」丁明說。

「第二代。」宋維揚直接做出選擇。

大清早，丁明仗著老爹的大哥大沒有來電顯示功能，用公司的固定電話打過去：「喂，爸，是我。」

張朝揚只能搖頭苦笑，他知道丁明在給他留面子，這樣搞得生氣也不好，但怨氣也憋著發不出去。

就在前兩個月，丁明染上了春季流感，再加上長和-圖-書期勞累，直接躺床上一個星期才緩過勁來。

「夠了，」張朝揚笑道，「雅虎的搜索引擎，兩個人都能做，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今年互聯網大爆發，中國的萬維網（WWW）站點已經有幾百家，到年底這個數據很可能還要翻倍。網路內容越來越多，正是做搜索引擎的大好時機。」

所以現在丁明在公司的外號是「笑面虎」，平時說說笑笑的，突然就翻臉了。誰要是犯了錯誤，丁明能把人叫來數落一兩個鐘頭，接著又全程監督犯錯者進行改正。

但是，張朝揚打心底不贊成這個項目，怨氣頗大。他甚至都想甩手不管了，把人招進來自生自滅，能研發出什麼結果全憑天意。

「幾個人夠嗎？」丁明問。

丁明笑嘻嘻說：「真不用，在學校里用奢侈品，影響太不好了。」

整個1997年的中國互聯網站，流量最大的不是搜狐，也不是四通利方，更不是剛剛成立的網易，而是——人民網！

18個員工裏面，1個專管財務，1個做技術維護，1個負責廣告業務，剩下的全是內容編輯。這些內容編輯當中，也有幾個技術人才，經常跟著張朝揚一起打零工——幫客戶做網站。

父子倆又聊了一陣，丁明見張朝揚過來了，連忙說：「爸，我要去上課了，先掛了啊。」

「好。」丁明知道，他和張朝揚之間產生矛盾了。只希望，這種矛盾可以慢慢修補吧。

張朝揚見丁明似乎持反對意見，他笑道：「投票表決吧，做目錄式檢索的請舉手。」

宋維揚道：「那就招人來完善。組建一個搜索引擎研發小組，一年100萬經費夠不夠？」

丁老爹道：「學習怎麼樣？」

丁明立即去安排招聘計劃，又當著張朝揚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面，對全體員工說：「張總改變主意了，他已經從技術上想到了解決方案，所以打算研發第二代搜索引擎。讓我們為張總鼓掌，在張總的英明領導之下，搜狐一定能成為全世界最好的網路公司！」

張朝揚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給聊天室增加人氣的辦法啊。」

張朝揚是個不會拒絕人的創業者，更何況宋維揚還是大股東，他不想因為這件事鬧矛盾。而且宋維揚還私人掏腰包，這就更讓張朝揚難以反對了。

「這個……估計很難實現，還是做第一代搜索引擎更現實一些。」張朝揚說。

那個星期對張朝揚來說，簡直諸事不順，煩得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公司發火。員工們也很快發現，離開那個總愛逼叨叨的死胖子，他們的工作效率成倍遞減，「笑面虎」對公司而言是那麼重要。

偏偏這貨在不發火的時候，又顯得格外親切體貼。每個員工的生日他都記得，自己掏腰包去買生日蛋糕，每每給人帶來驚喜和感動。哪個員工要是咳嗽兩聲，丁明分分鐘去把感冒藥買回來，還提醒對方要多喝熱水多休息。

那人說：「有個網友寫了部小說叫《三體》，就在我們的聊天室連載，好多人從四通那邊跑過來追讀。」

「他又不懂技術，問他做什麼？」張朝揚笑道。

「啪啪啪啪啪！」

丁明感覺好累啊，比讀書還累一百倍，他貌似什麼都不管，卻是什麼都要管。如今每天只能睡幾個小時，別人都休息了，他還得思考籌備明天的工作計劃，一年時間已經累胖了十多斤。

搜狐雖然自稱是中國最大的商業互聯網站，但面對人民網的時候也是瑟瑟發抖，每天堅定不移的當小偷——從人民網超鏈接新ｈtｔｐs://wｗw.ｈｅtｕbｏok.coｍ.coｍ聞過來。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多交朋友。」丁老爹還在囑咐。

員工們紛紛問候。

「宋老大牛逼！」

張朝揚說：「我不知道，可能這是個無底洞。」

「記得跟同學搞好關係，多交朋友，錢不夠了我再給你匯過去。」丁老爹囑咐道。

丁明說：「是是是，我跟宋維揚關係特別好，爸你就放心吧。」

「是啊。」張朝揚道。

「你小子還記著給我打電話啊？說好了每個月初通話，這都12號了！」丁老爹說，「我給你匯錢過去，馬上買個手機，BP機也行，免得我平時都聯繫不到你。」

沒辦法，張朝揚是個好好先生，從不責罵懲罰員工。既然老大在唱紅臉，丁明這個老二就得唱白臉，不然公司內部肯定搞得一塌糊塗。

「再見！」丁明連忙掛斷。

張朝揚道：「那你打吧。」

就內容而言，人民網是最豐富的；就規模而言，人民網也是最大的。

丁明笑道：「那個網友是宋老闆，《三體》是他以前構思的科幻故事。」

這傢伙從小耳濡目染，做生意的本領沒學多少，待人接物卻跟著父親學了個通透。他現在是張朝揚的專職助理，負責公司的日常事務處理，上下左右銜接，朝著管理技能專精的方向發展。

最搞笑的是，丁明的脾氣變大了，他以前在學校可是跟誰都不起衝突的。

「張總，我們剛開通的聊天室火了，」兼管聊天室的內容編輯喜滋滋道，「四個聊天室，全都達到了人數上限。你得給我增加人手，還要調高聊天室的人數上限，否則我根本管不過來。」

「當然是我們的大老闆宋維揚啊！」

在馬小雲幫助《人民X報》創建人民網之後，這個網站1月1號開通，十個月內進行了和_圖_書四次改版，內容有：海外版、華東板、市場報、環球時報、新聞戰線、幽默與諷刺、大地、時代潮等等，甚至還有證券金融類板塊。

丁明很快撥通電話，說明情況道：「揚哥，我們準備做搜索引擎。第一代屬於目錄式檢索，只能在資料庫里查找內容，資料庫之外的查不到，這種搜索引擎有著很大的發展瓶頸。第二代屬於全網關鍵詞檢索，不需要人工製作完整的資料庫，但總是搜出大量無關內容，用戶體驗非常糟糕。你覺得發展哪個更好？」

張朝揚迷糊道：「昨晚我還看了，聊天室里鬼影子都沒有啊。」

張朝揚感覺好爽，他只需要抓全局和大方向，什麼瑣碎事務都可以交給助理解決。

丁老爹說：「你宿舍里那個宋老闆，一定要搞好關係。你跟他成了好哥們兒，這輩子都不愁了，畢業以後回來繼承廠子，說不定還能跟喜豐公司一起做生意。」

「哪個宋老闆？」

丁明想了想說：「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就是用戶在使用第二代搜索引擎的時候，利用技術進行智能篩選，篩出無關內容，只顯示有用內容。」

「《三體》？」張朝揚更加迷糊。

歷史上，搜狐跟雅虎一樣，做的就是第一代搜索引擎，於1998年2月正式開通。那玩意兒是目錄式的，人工製作資料庫，資料庫以外的內容根本搜不到。後來百度崛起，搜狐才連忙跟進，研發出了搜狗搜索（第三代搜索引擎）。

張朝揚笑道：「又在騙你爸呢？乾脆跟他說清楚算了。」

「我覺得吧，第二代搜索引擎更有前途，」丁明說，「互聯網內容越來越多，目錄式檢索肯定越來越難以給網友提供搜索目標。我最近在雅虎搜國外內容時，就經常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反而是最新版和圖書本的WebCrawle更好用。」

許多員工稀里糊塗跟著鼓掌。

張朝揚連忙說：「宋老闆，第二代技術還不完善啊。」

「知道，知道，」丁明說，「你也別給我匯錢，去年跟著宋維揚炒股，我賺了好幾十萬。」

「走吧，開會了。」張朝揚說。

11個月時間，人民網的訪問量超過4000萬次，每天平均訪問人次達到40萬。如果這是一家商業網站，估計華爾街的投資人們，早就揮舞著鈔票談合作了。

「我……好吧。」張朝揚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下來。

散會之後，丁明找到張朝揚，建議道：「要不，我們打電話問問老宋？」

反倒是張朝揚這個總經理，員工在敬愛的同時，又不免存在著小覷心理。員工可以跟張朝揚肆無忌憚的開玩笑，甚至在張朝揚眼皮子底下偷懶，因為誰都知道張朝揚脾氣特別好，犯了錯誤被逮到也頂多罵幾句。

揉了揉臉，張朝揚對丁明說：「搜索引擎項目，你全權負責，有什麼技術上的難題可以問我。」

刷刷刷，全票通過，除了丁明之外。

公司每天都要開會，討論當天的超鏈接內容，現在主要做人民網的超鏈接，華淵網那邊的比重反而下降了。

「丁總好！」

丁明問：「你準備做雅虎那種第一代搜索引擎？」

「那第一年就100萬，」宋維揚說，「你招人來做，我出錢。放心，這些錢不會稀釋你的股份，算我的個人贊助。」

「我還以為《三體》是理科生寫的。」

就這樣，張朝揚居然對丁明這個助理產生了依賴感。布置了任務，他讓丁明去安排；員工犯錯誤，他讓丁明去處理；就連公司聚餐，都讓丁明挑館子訂菜——因為丁明知道哪個員工喜歡吃什麼。

「好著呢，昨天老師還表揚我。」丁明隨口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