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作者:張瑞
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章 繾綣情深緣由天 第四節

第三章 繾綣情深緣由天

第四節

沸騰的魚湯,氣息香甜,讓多日不曾吃上一口熟食熱飯的紫凰垂涎三尺,她斜了一眼還在打坐的夙和,縮頭縮腦地端著一碗魚湯,很是忐忑地走到夙和身邊,幾次欲言又止,忐忑地等了好半晌也不見夙和睜眼。紫凰十分懊喪,這麼多天一直討好他,居然都是不理不睬,都說知道錯了,要不要那麼小氣!
柳醉生低聲笑道:「不要裝模作樣,你跟了他一路,又不是不知他雖已結嬰,卻不知為何會寒邪入體,接連著兩個月的徒步終還是沒有熬到師門,寒邪發作起來是何等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此時的他已失去了知覺,正是大好的機遇,玄晶元嬰上萬年不得一具,真真是咱們的大造化,你我一同分了這玄晶元嬰,你若吃下至少漲五百年的修為。」
柳醉生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風輕雲淡地說道:「這獵物雖是你先看上的了,妖界的傳統是見者有份,你不能獨吞。」
月西斜,微風吹亂了長發,這般字字誅心的話語,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清晰又響亮,久久回蕩在兩人耳邊。夙和慢慢地站起身來,望向遠方,目光迷離而深遠,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回頭看向紫凰,那雙眼眸,已沒有了迷離與彷徨,清可見底,堅不可摧。
紫凰心中又驚又怒,卻不敢動半分聲色,自那日一次耗費了三百年的修為,自己根本沒有恢復,草木花莖修鍊成精很是困難,若無奇遇與外圍助力,光憑吸收日月精華成妖能幻化人形者,定然是有真本事的妖怪,這柳樹精少說已有千年,若硬碰硬誰也討不了便宜:「你待如何?!」
柳醉生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眸,突兀地笑出聲:「卑鄙無恥,心狠手辣才是正兒八經的妖怪,莫不是你還想做一隻吃齋念佛的妖!哈哈哈,你這小妖真真蠢鈍得可愛。」
柳醉生眯了眯眼,笑了笑:「莫以為同你客氣客氣,你便真的能與我平起平坐,小小蛇妖修為如此低微,卻如此猖狂,實在不該!」
紫凰驟然抬眸緊緊地盯著夙和那雙風輕雲淡的眼眸,輕聲道:「是力有未逮,還是恩德已還覺得事不關己,而根本就不想救?」
夙和瞳孔微縮:「你說得對,他乃命定的亂世開啟之人,我從來不相信他會是聖明之君,又怎會拿瓊山和天下的人賭這一次,他若不死,順利繼位,從此政治清明固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結果比以後的亂世更糟糕呢?誰能承擔這一切?若我所有修為可換來天下太平,我亦在所不惜!可若不能,我也絕不會為了一時意氣拿天下人冒險!」
夙和垂眸看向地上面目全非的面人,冷聲道:「芸芸眾生,都由天定,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為了一個人耗費所有,我並不欠他,救他一次已是仁至義盡。」
紫凰捂住肩頭不斷溢出的鮮血,目光陰沉晦暗:「趁人之危,如此卑鄙行徑,不配為妖!」
柳醉生不屑一顧:「天下大亂,各路妖怪紛紛下山都想分一杯羹,你能管得了幾個,閔然早老糊塗了,如今妖界多的是後起之秀,這妖王之位只怕也做不了幾年了?修為尚m.hetubook•com•com不足五百年便如此地迂腐蠢鈍,若非見你是個天生妖胎,我起了惜才之心,又不願與你族人結仇,早已痛下殺手,焉會給你機會站在此處大放厥詞!」
紫凰抬手將兩個面人惡狠狠地摔在地上,怒聲道:「強詞奪理!對!他是一朝太子,生來尊貴,可他忍辱偷生,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年豬狗不如的生活,還不是為了能活下去,那時他親手煮飯吃,打掃屋子,你可看出他的不甘!?他只是想活著,哪怕是如此如此地卑微!」
夙和微側開眼眸許久,開口道:「修道之人本不該插手紅塵之事,皇家每人的命運都連著國運,也非我能肆意撼動,為瓊山報恩是不得不為之事,但他本就是福薄橫死之像,我能救他一次,卻不能為他改命,此種牽連太廣。」
天色已晚,夙和卻停了下來,休在一處僻靜的山谷。紫凰終是有了喘口氣的機會,這兩個月夙和不曾藉助術法,卻日夜不停地趕路,這樣的日夜不寐,紫凰覺得吃力極了,也不知夙和這樣的半仙之體是如何能承受的。夙和偶爾吃些乾糧充饑,但紫凰自小享受慣了,怕挨餓又不喜吃素食,路過城鎮總要買些肉食。今日露宿之處,山谷有一處幽泉,紫凰等夙和洗漱之後,見方圓十里不見人煙,便化作蛇身,在幽泉深處狠是玩了一會,又吞下些魚蝦果腹,這才上了岸,在夙和不遠處,鋪墊上了些野草,燃起了篝火,燉上魚湯。
秋風蕭瑟,光禿禿的枝椏只有幾片稀落黃葉搖搖欲墜地掛在上面,陽光不冷不熱,湛藍的天空不見白雲,正是秋日冷暖皆宜的時光,明媚又美好。洛陽一路走來,大批軍隊趕齊齊往都城,兵荒馬亂的年月,隨處可見逃荒與躲避戰亂的百姓,夙和從洛陽徒步朝瓊山走著,路遇孤苦無依者總會儘力幫助,許多被迫離家的百姓死在路上無人收屍,路邊林中隨處可見新墳。
世上最難受的不是無能為力,而是明知道可為而不為,只能眼睜睜地坐看悲劇的發生,若蒼天開始便是不公的,為何自己不能替天行道,為何要隱忍著看一條性命的消散,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嗎?難道為了更多的性命,便可以冠冕堂皇地放棄那一條無辜的性命嗎?所謂修道先修心,這些年來自己什麼都知道,卻一直都做不到,所有的事都一意孤行,那些菩薩開始便看出了這本質,所以不管爹娘如何懇求,篤定自己與神佛無緣,執意不肯收徒。
夙和轉身離去,決絕的背影讓紫凰有一瞬間的恍惚,胸口的那些怨氣和那些埋怨,須臾間便已消散,紫凰緩緩地坐了下來,朝陽冉冉升起,曙光照亮了所有的黑暗。方才所說所怒不過是一時憤慨,紫凰何嘗不知,熙祖牽扯太多太多人命國運,又何嘗不知如此結果,才是熙祖最好的結果,可什麼都知道,見他如此凄涼地離去,心裏卻不能接受。
紫凰手指戳了戳夙和胳膊,見他動也不動,正欲開口時卻察覺到一個陌生氣息的靠近,四周頓時靜得出奇,就連蟲鳴聲與和*圖*書風聲都消失了。紫凰臉上的笑意隱沒了,放下手中的魚湯,站到了夙和的前面,看向不遠處的林子。
紫凰驟然抬眸緊緊地盯著夙和那雙風輕雲淡的眼眸,輕聲道:「是力有未逮,還是恩德已還覺得事不關己,而根本就不想救?」
紫凰怒聲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修為千年便敢如此猖狂,若你來日有所大成,不知該怎樣為禍人間!今日有我在此處,我看誰敢動得了他!」
柳醉生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將長劍橫在面前,舌尖舔了舔劍鋒上的血液,低低地笑出聲來:「居然是個天生的妖胎,此等好事居然能接連被我碰到,嘖嘖,本是大有可為的妖怪,何必為了一個凡人,如此較勁,你若願意讓開,我也不想與你一族結仇。」
「你方才不是問我,三百年換一具魂魄,值還是不值嗎?」紫凰對上夙和冷湛的眸子,冷笑一聲繼續道,「若三百年修為,能救下一個覺得值得的人,我便覺得一點不可惜,哪怕這個人會讓這個天下更亂更糟,讓人死得更多,我也絕不後悔!」
「小小年紀,卻如此不知死活,留你何用!」柳醉生冷笑一聲,抬起手中的摺扇猛然朝紫凰扇去,只見一陣颶風迎面吹來,紫凰絲毫不懼,抬手飛出一卷黑紗只撲柳醉生面門,柳醉生在半空中翻身躲開,打著旋朝紫凰飛去,卻見那漫天黑紗在月光下散發出熒熒紫光,如天網一般朝柳醉生籠罩而去。
紫凰驟然起身俯視著夙和,逐字逐句地說道:「你可知、可知這一年他有多生不如死?他所的怨恨和惡念都來自這一年戰戰兢兢的日子,若他被廢之時便被毒死,根本不會想要復讎,更不會成為有了執念,不願離開人世的孤魂,你說是救人,卻不做到一勞永逸,還不如不救!」
紫凰墨玉般的眸子頓時陰冷一片:「小小樹妖焉敢打他的主意,是自己滾,還是讓我送你一程!」
紫凰回頭看了一眼夙和,才驚訝地發現他面如金紙,氣息十分微弱,竟是昏迷不醒了,這兩個月自己忐忑又內疚,雖是跟著他,卻也怕他惱怒不敢跟得太近了,根本沒發現他身上已侵了寒邪。修道者均是天生靈根,有浩然正氣護體,絕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寒邪入體之事,夙和為人最是正統,定然不會為禍作惡,只怕是賈後一族太得天怒人怨,而夙和為還師門之恩延遲了賈後一族的滅族之災,這寒邪便是此次的天懲,但是這懲罰亦然是太重了,一般也不會如此,若是一個不注意便會送了命,按道理說便是十惡不赦也很少降下這般的天罰,端是好生奇怪。
紫凰咬牙道:「此話怎講?」
趙王司馬倫廢惠帝司馬衷,自立為皇,大肆封賞親信,甚至打破常規將那些跟隨政變的奴卒廝役加官進爵,朝廷原班大臣與新晉親貴齊聚朝堂,朝廷編製人滿為患。晉朝官員冠服飾物都需使用貂尾,因封賞人數之巨,貂尾不足,唯有狗尾續之,又因國庫不足,朝廷官員的印信都沒有足夠的金銀冶鑄,這便是後世「狗尾續貂」和所謂「白板之侯」的來m.hetubook.com•com源。國庫無金銀,賞賜的大批官員大多官員都是自立之帝的空口白話,這又歷史上最早的「白條」,司馬倫篡位不久便鬧出種種笑話,更讓百姓惶惶不安,覺得朝廷不能長久,洛陽內外的百姓紛紛朝外逃去。
「我自是知道!你既然開始便不信他能給亂世帶來祥和,那麼第一次便不該救他!你有無數個辦法報恩!為何偏偏要選這一條!他已經夠可憐了!你所謂的憐憫心呢?你看不到他骨子裡滲出來的懼怕嗎?你看不出他心底的不忍和良善嗎?你怎忍心如此!」
夙和緩緩抬眸看向紫凰滿是怒火的臉:「他生來尊貴,便是活下來,又怎堪忍受平民的困苦?以後的天下有多亂,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活著對他是好事嗎?」
一個身著石青色長衫的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未語先笑,狹長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會紫凰,眸中的忌憚去了幾分,他手指輕動,只見一把摺扇憑空出現,捋了捋鬢角的長發,緩步走至紫凰面前,十分有禮地拱手笑道:「兩位仙君光臨寒舍,柳醉生三生榮幸。」
柳醉生身後如長了眼睛般,輕鬆躲開了這凌厲的殺招,腳下一轉,手中的摺扇突然幻成一把長劍,直直地扎進了紫凰的肩窩,紫凰皺了皺眉,想也不想便翻身退了下來,單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肩頭,站在了夙和的前面。
夙和慢慢地蹲下身去,娓娓道:「賈後用計廢太子后便立時要斬草除根,賈氏族運與太子命脈相連,救下太子便可讓賈氏躲開此次滅門大禍,如此瓊山便算償了賈氏一族的大恩,後來之事雖是有心,卻力有未逮。」
夙和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你不是人,你是妖,若一意孤行,下一刻等待你的便是天懲之雷!」
天生妖胎極為罕見,若生自某個族群便會被整個族群寄予很高的厚望,也會是下界妖神人選之一,不管多大的妖怪若是碰到弱小的妖胎都不會趕盡殺絕,一是不願為顆妖丹與整個族群結仇,其次同根相煎的事,便是妖族這般急功近利的族群不會做的。
紫凰抿著唇戒備地看向來人,將夙和不留縫隙地擋在身後,喝道:「你專門現身,怕不是只想打個招呼那麼簡單吧。」
柳醉生手中的摺扇一動,一道金光劃過黑紗,卻發出「錚錚」的碰撞聲,漫天的黑紗卻絲毫無損,,柳醉生有些訝異,不敢託大連連退去,朝外圍竄去。紫凰收回黑紗,手中紫金鈴叮噹作響,柳醉生只覺得頭疼欲裂,想聚齊神力,卻集中不了精神,紫凰冷冷一笑,伸手抽出髮髻上的長簪,轉眼間發簪化作一把冰藍色的寶劍,人劍合一朝柳醉生飛沖了過去。
因先帝子嗣眾多,當初分封出幾十路王侯,封地富饒手握重兵的王爺比比皆是,在司馬倫自立不久,各路王侯紛紛舉兵,共同討伐司馬倫。此後,由賈後干政,司馬倫自立,造成了晉朝宗室間的相互殘殺,正式拉開了「八王之亂」的序幕,自此世間再次陷入了三百多年的分裂割據的動亂中。
娘當年嫁給爹時,天地間那麼多質疑和反對。娘為此hetubook•com.com差點被逐出天界卻還是一意孤行。娘說不管有多少傳聞,她只相信爹,全心全意地相信爹。哪怕是爹要殺神滅佛,她也要幫他埋骨。可自己不曾相信夙和,卻要他認同自己,剛才又己度人又是錯,說出那般誅心的話,他應該不會原諒的……
紫凰一直跟在夙和身後,見夙和每日不知疲倦地趕路救人,便想起那時兩人才相識的時光,夙和也是這般傾盡全力地救助那些一碰就會死去的凡人。那時自己怪他多事,他卻總是耐心地循循善誘,只望自己一心向善,能早已窺見大道,化龍成仙,自己非但不領情,反而為了凡人白白耗費了三百年的修為,他一定很失望,所以不管自己怎麼討好都不肯理自己了。
柳醉生狹長的眸中已滿是不喜:「小小年紀卻滿嘴大道理!你既然知道我修鍊不易,便不要再擋著,若惹急了我,連你的妖丹都不放過!」
紫凰見閔然被人如此編排,頓時氣怒交加:「本是同道,見你千年修行不易,不願趕盡殺絕,可你卻偏偏不知死活!」
「孺子不可教……」夙和閉了閉眼,眉宇間已溢滿了失望,冷聲道:「一個萍水相逢之人便可抵過你父母的生養恩德,便可抵消你八百年的修為,便可抵天地眾生,你如此肆意妄為,將那些一心盼你成龍的親者置於何地……我當初雖放了你,但若真有那一日,不用等到天懲,也會親手收了你,滅你元魂。」
三界六道,妖族術法不如神仙界精妙,數量與凡人相差太多,論心狠詭計比不得魔族,這般的各邊都靠不上,故而妖族眾族都極其自愛,每個大妖都極為愛才,帝釋天已了無音訊太久太久,能否平安歸位還是另外一說,但是修羅族日益勢大,天地的平衡還能維持幾年,真心無法估量,若天地再有浩劫,這些天生的妖胎便能憑藉一己之力保住一方妖族,便是未成氣候的妖胎,也是劫後餘生的希望。柳醉生便是如何糊塗和貪心,也不會真的對紫凰下殺手,所言所語不過是嚇唬嚇唬這涉世未深的小妖罷了。
紫凰高聲喝道:「你為一己之私,不管不顧出手救他,一旦還清你瓊山的業障,便就撒手不管,這便是你說的天道命定嗎?你明知道賈後會再次派人殺他!你明知道他會害怕!你為何不再幫忙?他可以不死的,你甚至可以製造幻象,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是你沒有!你只是眼睜睜地看他被人殘忍的打殺!」
「……可後來他等到了什麼?非但要死,還要死得這般沒有尊嚴,這般地屈辱,換成任何人都會恨都會怨。這便是你所謂的救嗎?若真是這樣,當初還不如不救!……但你不會不救!你若不救他,你們瓊山如何還賈氏的恩德,瓊山若不還賈氏恩德以後會有業報,說來說去,你心裏只有瓊山,只有自己!」
紫凰的杏眸滿是凌厲之色,低低地笑出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你何必將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救他命時有的是機會將他送去深山,送去別人找不到,他也回不來的地方,明明有許多一勞永逸的辦法,可你救下他后卻偏hetubook.com.com偏選擇將他留在賈後的手中,讓他惶惶不安擔驚受怕地多活了一年!」
紫凰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只因喜歡夙和所以希望能得到不一樣的對待,心中有所期望,卻忘記了他本就是恪守天道之人,今日所說便是他所想所做。自己的所作所為,本就有他不能容忍的意外,卻一味地強求他理解與包容,所以自己不是對事的憤怒和失望,而是對夙和態度的憤怒和失望。
「莫不是你做的就對嗎?以你的修為,你明知道自己根本駕馭不了禁術,方才若有萬一,你們便會一起煙消雲散,你為一介孤魂,如此肆意妄為,可曾想過你的至親好友,你做的便是對的嗎?」夙和能清晰的感受紫凰滿是怒火的目光,他平靜的心升騰起壓抑不住的怒火,卻還是輕聲道,「若一切真有你說得那麼簡單,我便不會猶豫,你需知道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我怎可逆天而行?」
紫凰長袖一甩,仰天笑道:「業報如何!天懲之雷又能如何!我若覺得值得,人要阻我,便殺人!天要阻我,便逆天!遇神殺神,遇佛滅佛!」
夙和沉聲道:「他心中本就有恨與不甘,便是將他送到天涯海角,他還是會自己回來,他乃一朝太子,正統的繼位者,莫說他無心避世,便是有心避世,也會被有心人找出來多加利用,所以他的結果只能是死,否則多少人多少事會因他改變,這些不是我與瓊山能承擔的後果,他一人擔著多少人的命運,你會全然不知嗎?」
柳醉生抿唇而笑,眉宇間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風骨:「自然不是,這般天生靈根,又有玄晶元嬰,千萬年都難得一見,更難得的是他不知為何寒邪入體危在旦夕,自然毫無反抗之力,若是平日我便是想打他主意,還要斟酌一二。」
紫凰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三界中各有各的法則,妖王閔然曾明令世間精怪妖魔不得私入塵世更不許蓄意害人性命,更何況吞噬元嬰乃魔修,法力雖高卻渡劫困難,便是將來位列仙班也會讓人瞧不起,你乃樹木成妖,修鍊千年尤其不易,何必為了區區五百年的修為,便要要奪人元嬰。」
紫凰看到熙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命不久矣。卻將此事全部怪怨在夙和身上何嘗不是遷怒。人如浮遊,以往自己從不將這些生死看在眼裡,今日如此執著,到底是為何?是因為對夙和的失望,還是恨自己的所作所為夙和非但不理解,反而多加指責,可往日便是父親的責備都不曾讓自己如此委屈。
紫凰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私入塵世,自甘墮落,今日我便替妖王閔然清理門戶!」
紫凰慢慢斂下了眼眸,雖聽出來夙和話語中的責任,紫凰卻不覺得有錯:「你既救了他,為何還要放任賈後將他軟禁金鏞城去,給了賈後害他第二次的機會?」
紫凰一雙杏眸宛若有熊熊烈火,那種歇斯底里的憤怒,怎樣都壓不住:「你滿口都是芸芸眾生!難道他就不是芸芸眾生的其中一個嗎?你如此地自私,憑什麼還能一臉悲憫地站在制高點俯視眾人,你如此偽善不仁,憑什麼說救助世人的空話!」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