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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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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麟豈是池中物 第一節

第七章 金麟豈是池中物

第一節

女子美目輕轉,金玉步搖與眉間的艷光相互呼應,一顰一笑間迷人心扉,柔聲撒嬌道:「殿下,可喜歡這曲兒?」
輪輪轉轉間,既留不住,又何必費盡心機。輪輪轉轉間,既放不下,又何必裝不在乎?
鯤鵬與龍蛇那點世仇,三界皆知。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貪吃之過。蛇喜歡吃雞,鯤鵬喜食龍蛇,彼此族類見面就炸毛。妖界神界這種難分難解之仇,比比皆是,大多也都會用性命來解決。彭沖能忍幾百年才動手,那顆忠臣之心功不可沒。紫凰皺眉思索了十分為難的問題,若改日見了彭沖,是該繼續打呢?還是要謝謝他?
紫凰蛇尾捲起一個個細碎的金色浪花,趴在祥雲堆砌的岸邊,俯覽雲外。一眼看盡了天地三界,時空輪轉,滄海桑田。
一覺醒來,紫凰只覺耳目通明,身輕如燕。幾次找尋,卻發現全身再無妖丹的痕迹。此時,紫凰說不出的懊喪和不甘,雖然妖力並未缺失,似乎比以前有所進階,全身彷彿有無盡的法力在身體中緩緩流淌,只是失了妖丹的妖精,便失了本源。法力也是無根之力,此番以後,此妖身,恐無甚用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紫凰睜開雙眸,靜靜浮在海面,仰望碧空萬里。腦海里的一切,紛紛亂亂的理不出頭緒,似乎方才還在於彭沖纏鬥。一瞬間,已是千萬年的輪轉。諸多往事,齊涌心頭,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又有種在諸事中迷失的錯覺。
——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善見城內,美人無數,無一人能與之緊扣十指。心有牽挂,卻怕錯愛,不懂其意,不明其中,終是走到孤獨的盡頭,天神隕落,轉世追尋。
人間風景,猶如一幕畫卷,緩緩開啟,處處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誅邪與冉羲攜伴而來,入耳便聽到這番話語。冉羲hetubook.com.com皺了皺眉頭,不悅地望向依附帝霄懷中的少女。誅邪眸中閃出一絲不喜,臉色綳得更加難看。帝霄見二人前來,不以為然,只挑了挑眉瞥了一眼,並未起身相迎。婉華忙從帝霄退了出來,悄悄地站到了帝霄椅后,柔柔地給誅邪冉羲見了個禮。冉羲臉色稍霽,讚許得對婉華仙兒點了點頭。誅邪坐到了上位,沉默不語。
飛蛾撲火並非一意孤行,是生命的輪轉,化繭后蛻變為最天地間最鮮美的彩蝶。
獨一人而得全部,獨愛而超脫眾生。
帝霄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女子的柔荑,溫聲笑道:「婉華仙子歌聲曼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本尊怎會不喜呢?」
滄海桑田,世事輪轉,唯得愛者可長生。
鸞鳴宮御花園佔據了半個東天界,悠揚飄渺的曲聲,遮蓋了夜的寧靜。潺潺流水圍繞精雕細琢的戲台,一排妖嬈的宮娥,擰著曼妙的腰肢翩翩起舞。水面上蜿蜒的小路,用無暇美玉堆砌而成。水中蓮花盛開,閃爍著幽幽碎光,裹著彩紗的夜明珠,照亮了戲台中央。
西北海天地之外,天海中,四周只有黑沉的天空與無盡的海水,黑了萬萬年的天外天,卻在此時,頃刻之間,亮如白晝。
眾家紛說,前世因果。
六道輪迴,天界、人界、地界,自盤古開天一點點地蛻變,那些曾叱吒風雲,令天地變色的神、人、妖、鬼、魔、力量過天,征服三界者,比比皆是。直至最後的最後,均逃不開天道輪迴的桎梏,化作天地塵煙。
曲終,一襲白紗從湖心飛來,絕艷的女子柔若無骨般地倚在帝霄懷中,眉眼間滿是依戀。帝霄單手攔住女子,唇角的弧度更大。捏著一顆紅果,放入女子微微半張的唇中,復在下巴上捏了一把,沉沉地笑了出來。
婉華輕笑出聲:「婉華並非不知輕重,萬不敢奢求太子妃之位。只要殿下心中留有婉華hetubook.com.com的一席之地,婉華嫁入東天,便是為妾為奴也是極願意的。」
——一切皆是虛妄,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西北海天地之外,是一望無際的天海。
時光流轉,一切的一切跟著萬物倒退逆行。同樣的皚皚白雪,殘酷嚴冬。
紫凰欣喜萬分,雖艷紅色並非心中最愛之色,卻比墨黑色好看了太多了。此時失去妖丹的不平和悲憤,也得了些許的補償,當真是意外的收穫。轉念又想,此番與彭沖一戰,除了失去妖丹外,似乎還平白得了不少修為,又得了個漂亮的蛇。雖沒有化身為龍,倒也平添不少光色,只是不知失去的妖丹,是否有辦法得補回來,若有良方,倒是得賺了不少。
小蛇戰鬥勝利,咧著蛇嘴傻笑,眼裡全是遮不住的幸災樂禍。無比諂媚地與雲蓮親昵地碰觸臉頰,閔然爬上山坡,含著笑意凝視著母女。情不自禁地伸手逗弄小蛇,到了半途有些懼怕,手臂頓了頓折了回來,尷尬地在衣袍上擦拭手指。小蛇玩了一會,不甚有耐性,棄了爹娘。幻成人面蛇身的模樣,彈跳著朝山下奔去。閔然與雲蓮站在山頭,望著小蛇抿唇微笑,無奈間溢出了多少寵愛。
自開天闢地,此處便是天外之天,神力不及,佛力不觸之地。這片廣闊的天海,無黑夜白晝,無日月星辰。天地歲月輪轉,時光流失,天海卻自成一格,無聲無息無時無光,靜止在滄海桑田外。
婉華依在帝霄肩頭:「殿下何時去西海家中與我母親見上一面?」
同樣的容顏,同樣的眼眸,卻不同的氣息,那雙眼眸宛若天地間最美的琉璃燈盞,雖有七彩流光,卻只余空洞與茫然。有孤獨冰冷,有茫然無措,有對世間萬物的悲憫與憐惜。
緣起即滅,緣生已空,生即死,死即生。
殊不知,每一世都和圖書與前世無關。應前運而生,感悟相同或不同。同樣的事,在未知的情形中再次經歷,又怎知結果會被改變?有時,我們要的不一定是結果,而是再一次的選擇,不相同的過程。但,大多數者,依然會被結果蒙蔽雙眼。宛若人間歷史,總是抒寫詳細的開頭與結局,卻對過程中的精彩,和種種領悟一筆帶過。
帝霄朗聲笑了起來:「本尊怎捨得你為奴。你若喜歡,本尊可在西海平地給你起一座宮闕,何必說這些委屈的話,讓本殿心疼不舍。」
花影叢叢,人間景色如畫,轉瞬間,一蛇一雞,一點點地消散了去。
帝霄慵懶得倚坐在珊瑚與琉璃建造起的看台上。少年在神力的滋養,已成為了青年,再無半分病態柔弱之感。眉角的金色刻文,熠熠生輝十分奪人眼目。半眯著的鳳眸氤氳著霧氣,瀲灧起細碎的波光,薄唇掛著似是而非的笑意。緋紅色的長袍隨意披在身上,琳琅環佩,隨著曼妙的節拍輕響著,整個人宛若初升的曦陽,華光四射,俊美絕倫,耀人眼目。
歲月長河經年流淌,從不停留,世間萬物,風雲雨露,朝生夕死。回頭看,生命曾以為的那些永遠,不過是滄海一瞬。三界六道,拘神遣將者,無不以為永遠已被握在手中,轉眼成空。世間萬物殊途同歸,修佛悟道,不過一心爾。
東天之上,梧桐花開千年。枝枝蔓蔓宛如空中雲朵,層層疊疊的沒有盡頭。樹冠頂端,皚皚白雲間,屹著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鸞鳴宮。
雀池山,熙元府邸,閔然與雲蓮相依相伴站在山頭。小蛇卷著蛇身彈跳而來,攀附在雲蓮身上。卻被閔然揪住,厭煩無比地扔了出去,復又彈跳回來攀上,卻再次被扔,如此反覆數次,父女二人樂此不疲。此舉惹惱了雲蓮,在眾神眼中溫柔和善的柔弱仙子,一把將閔然推下山崖,甚至踩掉閔然攀附懸崖上雙手,怒火衝天和*圖*書地看他墜落萬丈懸崖。
紫凰盤著蛇身,跳躍在無邊無際金色祥雲里。雲朵彷彿有生命般,不管紫凰怎麼跑跳,總能牢牢地將她接住,不會有半分閃失。紫凰歡快地大笑,伸手撕一朵祥雲玩耍,卻發現自己居然還是人面蛇身,身上無半分法力。金色祥雲似是與紫凰心意相通般,突兀地變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彷彿真的被撕了個粉碎。
瓊山之巔,夙和白衣勝雪與白衣女子執手相望,迎風而立,兩人同時抿唇而笑。女子的模樣朦朧而模糊。夙和波光瀲灧的眼眸,氤氳著蒙濛霧氣,滿滿的喜愛寵溺。再往昔的無憂愁悲切。得道成仙,神位歸元,世間福祿繁華富貴,均不敵握在手中的一線溫暖。夙和的眸中無欲無求,沉寂似水,手與手十指交纏。
雖然彭沖有心打殺自己,但若非與夙和生氣,自己斷不會決一死戰。彭沖乃天界之戰神,自有傲骨。他雖有心辱沒自己,可若非自不量力,斷不會落得身受重傷的下場。之所以傷重,也是因為自己殺紅了眼,要與彭沖同歸於盡。當真怪不得他,可若是此仇不報,又會讓他覺得龍蛇一族好欺,真的好生為難。
帝霄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笑容依舊:「仙子喜歡的是本尊,還是這東天的太子妃之位呢?」
紫凰置身雲端,望向結果不同的二人,似有所感,似是未曾看明了。
紫凰更是開懷,人面蛇身正是平日里戲水的模樣。可這祥雲連接祥雲的天際金燦燦的一片,連口水井都看不到,更別提能玩耍的水潭。不想雲隨心動,祥雲慢慢浮動圍繞成一個大圈圈,池內的祥雲化作水波的模樣。只片刻,紫凰便已置身在祥雲化作的海洋里,連觸覺都和海水一模一樣。紫凰欣喜若狂,在祥雲所化的水池裡,游來盪去翻騰不休,一刻都不願意停下來。
雀池山上,花草樹木飛禽走獸,被彈跳的小蛇,驚得四處逃竄。一隻錦雞,跌跌撞撞hetubook•com•com地從草叢鑽了出來,撲棱撲棱,落在眼前。錦雞還在呆愣,小蛇笑了起來,一蛇尾將錦雞掃飛。錦雞翻了幾個跟頭,再次撲棱撲棱飛來,狠啄紫凰的額頭。復又幾次被拍在土裡,始終鍥而不捨。一蛇一雞打鬧了一會,小蛇不欲繼續欺負小錦雞,小錦雞站在紫凰的頭上,親熱地輕啄她的額頭,一蛇一雞再次玩成了一團。小錦雞小小的頭顱,一次次地蹭著紫凰的臉頰,倒顯得十分溫存。
不知從何時何日,天海上漂浮著一條黑色蟒蛇。此蛇十分詭異,人面蛇身滿身傷痕,不知死了幾時。便這樣無聲無息地泡在天海里,不腐不爛。又不知過了多久,人臉和蛇身上的傷口一日日地愈合著,臉上的肌膚越顯白璧無瑕。暗淡的黑色蛇鱗,一日日地增添光澤,直至在這樣無光無亮的天海里,耀眼奪目甚至流轉著妖異的紅光。
帝釋天一襲白色華袍,獨身屹立在善見城之巔。
紫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竟是人頭蛇身的外形。不禁憶起方才的夢境,眸中的憂愁淡去了許多,抿唇笑了起來。夢境、現實,真真假假得分不清楚。有的似乎經歷過,有的卻完全不曾見過,一蛇一雞糾糾纏纏的趣事,倒是幼年往事,已過經年,模糊了記憶。
紫凰思索許久,無果而終。秉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原則,拋開了煩惱,在天海之中歡快地暢遊起來。片刻后,騰空而起破雲而去,好一會後,又見人頭蛇身的赤紅色大蛇跌入海中。紫凰晃了晃有點發暈的腦袋,紫金花冠叮噹作響,長嘆一口氣,抑鬱地望著一望無際的天海,此處送不出靈符,飛不出天境,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到底該朝哪走咩?
紫凰悠閑擺動蛇尾,一道紅光霎時閃過眼前。紫凰怔愣了片刻,再次翹起蛇尾,那本該墨黑色的鱗片,卻不知被何物染成了艷艷的赤紅色。晴朗的白日里,赤紅色的鱗片宛若一個個的紅色寶石,艷光四射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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