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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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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孰曾予地老天荒 第一節

第十五章 孰曾予地老天荒

第一節

紫凰坐在床邊,將藥膏細細地塗抹在帝霄的後背上。靈藥所過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卻不徹底,留下了斑駁的痕迹。帝霄側著身子,睡得正熟,紫凰每次細微的動作,都會讓他不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直至將整片後背都塗抹上,紫凰才擦拭額頭上的汗水,輕吐了一口氣,動作細微地將帝霄放平。
紫凰深吸了一口氣,斟酌了片刻,輕聲道:「你先在此處養傷。等過些時日,我再帶你回熙元府邸好不好?」
紫凰愕然冷笑:「彭沖戰神自來光明磊落,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你的不喜,我已經知道幾百年了,你大可不必,如此正式地再通知我一次。」
紫凰卻搖了搖頭:「你雖敵視我,卻不至於如此膽小卑劣。這些年你來我往的算計,我對戰神的光明磊落毫不懷疑。截殺之事,你大可不必內疚,我自然知道你在最後的關頭已萌生退意,有心想放我一條生路。只是我正氣怒交加,覺得被你踐踏了尊嚴,才逞強一拼,自碎了妖丹。你非偷襲,又非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所以我碎丹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直至後來,那種誘惑般的吸引,強烈到讓紫凰恨不得將帝霄吞之入腹,同死同生,卻又不敢確定他是否如往昔一般依然等待著自己的回眸。紫凰遲疑過、憤怒過、也傷心矛盾過。因為他是帝霄,幾百年來,紫凰獨自一個的帝霄,是以才會毫不猶豫地歡愛,才會在次日醒來想也不想,便要回家同爹娘說提親之事。後來兩個人幾次吵架,直至一走了之,何不是一種被拒絕後和前途渺茫的惱羞成怒,以及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的逃避呢。
紫凰拿著緊剩的耳墜,更是欲哭無淚。這錦瑟和鳴是一對一起用的靈寶,若只剩下一隻,只能做個裝飾。這可是祝融鍛造的神物,如此這般被活生生地拆成殘廢,簡直是太暴斂天物!紫凰的心頭之愛,剩下了一隻,戴也不能戴,用也不能用,扔就更捨不得了,唯有放在乾坤袋裡閑置多年。
紫凰以往從未沒想過,帝霄自來對物件極為喜新厭舊,這個耳墜幾百年卻不曾更換過的原因。如今想來,帝霄那時便清楚地知道,只他第一年的壽禮是自己的物件。後來的逐年的禮物都是娘親從熙元府邸挑來的。相識的幾百年來,帝霄極盡所能地討好自己,自己對帝霄給予的一切,都受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往日里更是對他的種種優點,視而不見。直至後來兩人交惡,紫凰多少次地後悔,當初不曾待他好一些。實然,這裏面已有許多不知名的心動和感情。
彭沖咬牙:「我只是幫你看清楚自己的心!那道人雖有一副好皮囊,看似強悍,但生性固執迂腐,又自私成性,絕非你的良人。若你將來有一日,再搖擺不定,心生疑惑,便多想想今日我們的對話,好好理清楚自己的心!」
那日,紫凰將失去財帛的心傷化作悲憤,決定在壽宴中吃回來。不想卻見壽星公一身火紅雙金色,渾身上下綴滿了金銀珠寶,絕世神器,渾身作響,活脫脫的一個移動寶庫。再觀自己身上不過和圖書三五件能看上眼的法寶,卻被他生生搶殘了一件,當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再也吃不下一口東西。
紫凰怒極反笑:「彭沖戰神說這些,到底是何目的?即是抹黑我,也要等帝霄醒來才是。如此這般私下來,不痛不癢,反倒讓我這睚眥必報的龍蛇族記仇,你又有什麼好處?!」
紫凰皺了皺眉:「你的內疚與自責只是出於衛首的職責,與我並無關係。你休要以為自己了解我們的一切。我是兒時便知道帝霄對我的好,這些年我也從不願欠下任何人情,有難處時對爹娘都不願開口,唯獨對帝霄多年如一日的予取予求。可那時我對他也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
彭沖悄聲的走進們,鷹眸瞟了眼紫凰含笑而甜蜜的神情,面上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紫凰側目望向彭沖,也有寫訝然,不禁疑惑的看向彭沖。
「這次怕是戰神要失望了,三界男子優秀者何其之多,可我現在卻只願嫁帝霄一個。」紫凰看了眼彭沖欲言又止的模樣,哼道:「戰神大可暢所欲言,熙元府邸專門治傷鎮魂的萬年檀香,便是帝霄神力過天,也決計是醒不來的,想來你家尊主最少要睡個三五日了。」
紫凰真正的絕望,不是夙和,卻是來自彭沖的截殺。來自帝霄不顧一切玉石俱焚的態度。那時紫凰潛意識裡,才明白,失去夙和,又失了帝霄,實然已經失去了一切。是以,紫凰才會不顧一切地抵抗著彭沖,便是死也不願再去面對這些一無所有的失去。可惜一切的一切,直至千帆過盡,才能想得如此明白,如此透徹。
帝霄睜開眼,攥住紫凰的手,虛弱地一笑:「爹爹要打,便讓他出出氣也好。我若不示弱,不讓娘親心疼我一些,她又如何肯應我們婚事?好凰兒,莫要同我鬧了,以前千錯萬錯都是我。以後萬事我都依你可好?你萬莫再對我狠心了,這一次兩次的,當真是……我當真是受不得了。你便當可憐可憐我,還不成嗎?」
彭沖繼續道:「那日你醉酒。從開始到最後,你都清楚地知道,你身邊的男子是尊主。從兒時到現在,你歆慕他,只因你心中篤定,他非你不可。是以,那夜你順水推舟,故意為之。實然,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在未遇見那道人之前,你心裏早有了我家尊主。可惜你年幼懵懂,不懂心中依戀,才會錯過那麼多。」
紫凰惱羞成怒:「你身為天界戰神,負有守衛之責!帝霄傷成這般模樣,不見你自責內疚。倒是這般的強詞奪理,天羽界要你何用?」
明月高懸,夜幕中繁星閃閃爍爍,涼風徐徐,正是人間好時節。深山峽谷內綠樹成蔭,花開滿山,暗香浮動。小小院落,雖失了原主人,卻不見蕭條。原本空寂的院中,因紫凰前些時候的閒情逸緻,煥然一新。青磚綠瓦,嶄新的門窗,新開闢的花圃內種滿了各種花草。木製鞦韆,兩株細小的柳樹,迎風飄搖著。零星琉璃燈零星地分佈院落四處,將繁花似錦的院落繁華點綴出幾分溫馨。
彭沖咬牙道:「你莫不是以為,我是懼和*圖*書怕你秋後算賬,才開口說這些的?」
紫凰漲紅著臉,怒聲道:「你胡說!你這般地抹黑詆毀,真真失了往日的風度!戰神說話還要三思,莫讓我因此而看不起你!」
紫凰的指腹一遍遍臨摹著帝霄臉龐的輪廓,微挑的眼角,暗淡的金色刻文。那蒼白的嘴唇,含著笑意和滿足的眉宇。紫凰不知看了多久,情不自禁地親了親他的唇角,慢慢地躺在了他的身畔。
彭沖不曾迴避紫凰憤怒的雙眸,沉聲道:「自尊主化身之日,自你們相識。我從未離開過尊主半步,你們兩之間的事,天地間再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以前我心有私慾,不願點破,直恨不得你粉身碎骨。直至百年來,我相伴尊主左右,看著你碎丹后,他的一切變化,才知自己錯得離譜。」
帝霄卻從不管這些,是妖、是人、是魔,哪怕只是一條蛇。他的眼裡俱是紫凰一個,再融不入旁得。自己一個眼神,一句欺騙,一個時辰的相伴,便可讓他喜樂開懷。當紫凰逐漸明白愛與喜歡的真諦時,再次面對帝霄時,便忍不住被他誘惑、吸引著。紫凰冷眼看著他為自己傷心而心傷,為一個眼神而喜悅,為一句話而憤怒。那種複雜的心情,讓紫凰忍不住地傷害著他,卻又忍不住靠近他。
彭沖頓了頓,澀聲道:「我曾無數次後悔,當年所作所為。當時我若放開成見,願意多開解尊主幾句,而非接了命令,便毫不猶豫地截殺你。斷不會有百年來的一切,我明知尊主心中掙扎與魔障,卻因族仇與防備,而眼睜睜地看他掘墓自焚,走入深淵的邊緣。」
紫凰並未聽出帝霄話中的不妥,只望著帝霄蒼白的臉,祈盼的雙眸,不禁微紅了眼眶。她心疼又有幾分歡喜,這般的卑微和惶恐,待爹娘一如從前的尊敬,可見中間沒少廢心思。如斯的步步為營,籌謀算計,不但不會讓人生厭,反而覺得貼心。紫凰覺得自己當真是瘋了,往日里最討厭被人算計。帝霄如此,若在往日里定會大發雷霆,可此刻居然覺得甜蜜又溫暖,果然愛恨都會遮人眼目。
紫凰坐起身來,眯眼看向彭沖,冷哼:「他所受的一切,均是心甘情願為我所受。你便是不平,又能如何?你若有本事,拆散我們的便是。」
帝霄抿唇而笑,蒼白的臉上,終是有了些許暖意:「你莫再騙我。這些年,你不知騙了我多少次。你便是不應我,也不能趕我走,我現在一刻都不想離了你。這些傷總會慢慢好的,只要你不氣我,讓我跟著你,我便心滿意足得很。」
紫凰撫了撫帝霄的鬢角,蒼白的唇,疲憊的眉角,微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顧慮,輕聲道:「你莫要放心不下。我自來不是出爾反爾的妖,方才我不知你身上有傷,也一時屢不清思緒,才不敢應你。此事我們總該回熙元府邸,稟了爹娘與叔叔嬸嬸再做計較不是?現在我還有一些事,要留在凡間些許時日。你若怕我離了你,便先在凡間養傷,好嗎?」
昏黃的燈盞下,紫凰望著帝霄的目光越發柔和溫暖。她的手指劃過帝霄臉頰的輪廓,慢慢地放和*圖*書下手去。一道靈光閃過,紫凰的手心裏出現一枚與帝霄耳上一樣的耳墜。紫凰單手除去耳上的飾物,戴上了那單隻的流蘇耳墜,指腹再次劃過帝霄的俊臉,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紫凰楞了楞,看了眼倚在自己懷中,閉目喘息的帝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我爹打你,你便讓他打嗎?怎不去找我娘,往日她不是最疼你嗎?」
紫凰心中的氣怒慢慢消散了,淡淡地撇了彭沖一眼,毫不在意地冷哼道:「不管我心中有誰,到底是我的私事。憑我和戰神的私交,戰神還管不著這些!」
那日醉酒,紫凰清楚的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帝霄。那夜,她被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情動作吸引著。帝霄舉手投足間致命般的誘惑,便是紫凰最愛夙和時也不曾有過。紫凰內心處將兩個男子的不同,分得極為清楚。夙和從不會與自己心意相通,更不會為自己退上一步。夙和會每次堅持著那可笑的界限與理由,愛而不敢,拚命抗拒著兩顆心的靠近。夙和將世間所有一切分成三六九等,內心深處下意識著排斥嫌棄一隻妖怪的欽慕。
帝霄自小喜奢華。渾身上下衣袍佩飾一日三換,只這寶石流蘇耳墜,卻幾百年從未摘換過。那年,紫凰初到東天,正逢帝霄的壽辰。紫凰才被閔然趕出家門,身無長物。又不可能回熙元府邸準備壽禮,只一心想矇混過去。紫凰打著主意生辰當日早早地躲出去,怎成想本該忙碌無比的壽星公,天未亮,只著褻衣,便蹲在了紫凰寢房外,一心等壽禮。
寢房內,昏黃的燈盞給人一種暖意微醺的感覺。不大的房間內,紫檀雕花木床佔去了一半地方。角落案几上一株海棠花開得正好,正是不冷不熱的天氣,屋內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空氣中流轉著極溫馨的氣息。
紫凰本打定主意,他並無耳洞,這寶石流蘇又盤旋花紋的耳墜,是女子的東西,憑他一界尊主萬是看不上這物件的。怎成想這廝臉皮奇厚,竟欣喜若狂地接了去。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滿是貪婪之色,一對耳墜打量了足有一刻鐘之久,喜滋滋地朝耳垂上來回比劃。後來可能看紫凰的臉色太難看了,他才蹙眉歪頭想了好一會,還了一隻給紫凰。
彭沖抬眸看了眼帝霄,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方才少君與尊主爭吵,故意說醉酒時分不清來者,彭沖也可的時候,莫不是故意存心陷害?尊主此時不想回東天,少君執意讓彭沖護送。待尊主能起身,豈能輕饒彭沖?少君好歹是一界公主、熙元府君。如此陷害一個小小的護衛,當真失了身份和風度。一介君主,三言兩語,殺神不見血,也當真好手段。」
彭沖沉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少君心疼便心疼,遷怒彭沖算什麼道理。這一身傷是尊主為少君心甘情願得的。妖王要拿我家尊主出氣,莫不是我還能攔得住鞭子不成?」
紫凰怔愣了片刻,惱羞成怒喝道:「胡說!我自小到大,活得最是通透!怎會不明白愛和喜歡的不同之處,怎會弄錯所愛之人!」
彭沖搖了搖頭,難得沒有敵和_圖_書意地看向紫凰,沉聲道:「我極不喜你。」
彭沖望向紫凰:「在我眼中,天地三界所有女子,哪怕是修羅魔女,尊主也是娶得,惟你紫凰府君娶不得。」
彭沖怒道:「你這蛇妖好生糊塗!那道人天生一副惹人艷羡的好皮囊,當初你不過是一時被他美色所吸引,又在他手中吃了一次大虧,妖力不敵,便覺得他是強者。你所謂的愛戀,實然不過只是對強者的崇拜。」
「你少小離家,幾百年來在三界中隨心所欲如魚得水,可知尊主曾為你廢了多少心神?你聰慧剔透,又怎會不知道尊主的真正心思!我家尊主看似精明,可到了你的身邊,便笨拙遲鈍,思緒全無,萬事被你牽著走!你故意裝作不知,利用尊主的痴戀,將他呼來喝去,拿捏在手心裏,多加利用算計!」
紫凰直至此時依然清晰地記得,自己乍一開門,迎面撞上了帝霄笑吟吟的臉,直恨不得一掌把他拍哭了。在當時紫凰的眼中,他那恬不知恥笑嘻嘻的模樣,不吝於攔路搶劫。堂堂一界尊主、羽族太子,竟是這般地斤斤計較,視財如命。
帝霄雖還在沉睡中,卻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紫凰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這才逐漸地放鬆了緊蹙的眉頭。紫凰見啞然失笑,那雙漆黑的眼眸,猶如冰雪消融的春日,說不出的溫情與眷戀。紫凰這樣注視帝霄許久,捋了捋他鬢角的亂髮。當她的目光觸及他耳垂上的流蘇耳墜時,動作不禁頓了頓,抿唇笑出聲來。
紫凰感覺出彭沖目光的憤怒,不禁哼道:「我與他之間的事,不必你這個外神來指手畫腳。至於彭沖戰神心中所慮最深的,是擔憂我會為截殺之事,秋後算賬吧?」
彭沖側了側眼眸,冷哼一聲:「莫以為用些靈藥便沒事了?這乃百鍊鞭所傷,神力尚且無用,況靈藥乎。尊主背著一身傷來回奔波數日,你卻躲在此處逍遙自在。天下女子何其之多,紫凰少君可是彭沖見過最狠心的一個。」
紫凰鼓著臉頰,瞪著彭沖,冷笑連連:「我才說了不秋後算賬,彭沖戰神便毫無顧忌地倒打一耙,倒真真的好手段!先不說你說得這些對不對,便是事實如此,你又能如何?我們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干卿何事!你有什麼可不滿,委屈的!」
彭沖微微鬆了一口氣,娓娓道:「你遁世百年,對尊主所作所為一無所知。自我親見尊主六親不認,狠辣無情的模樣,早已不得不認命了。百年來,若說天地三界,尊主內心還有何懼,惟你而已……惟你可讓他收斂殺戮,可免去墜魔之苦。惟你可讓他不再喜怒無常,無所畏懼,胡作非為。」
帝霄喜滋滋地走到紫凰身邊,故意側著臉,炫耀的露出寶石流蘇耳墜時。紫凰的心情瞬時被愉悅了。只覺得眼前這頭蠢驢著實可笑,只一心貪財,卻不懂循序漸進的道理,才穿的耳洞,哪裡能戴耳墜,只能用耳釘先養著。帝霄那隻戴著自己的靈寶,耳垂又紅又腫的,似乎還有血跡,活脫脫一隻豬耳朵。居然還能如此地興高采烈,怪不得爹娘說鳳子天生愚鈍,習不得任何神術。這哪m•hetubook•com•com裡只是愚鈍,簡直是缺心眼,傻透了!
那些後悔與懊惱,何嘗沒有失去后的戀戀不捨與恍然大悟。本以為自己便是失去天地間的一切,都不會失去帝霄的好。本以為唾手可得的東西,便可不必珍惜。本以為兩人的感情,天長地久永遠不變。怎知道失去時,卻也是那麼令自己難以接受。那時也許自己早就明白兩人的友誼並非如此單純,只是對夙和百年來的執著蒙蔽了雙眼。
彭沖冷笑:「龍蛇愛美色又喜強者。尊主以往空有一副好皮囊,到底身體羸弱。事實雖是他處處護你,可你卻以保護者自居。你不以為那是喜歡和愛,故意忽略了自己的不舍,才造成了後來的種種。你莫要一味否認,為何不回頭想想。幼年與尊主幾百年的朝夕相伴,他為你刀山火海,你心中哪次不欣喜甜蜜?」
紫凰側著摟著帝霄的腰身,不禁笑了起來。這便是得一心而得天地的感覺吧,如此甜蜜又充實。在夙和身上嘗到的患得患失,惶惶不安,全不復見了。和一個一心愛著自己的男子在一起,竟是如此安全與舒適,不思所有煩惱。
紫凰一心只想儘力地追尋夙和的腳步,故意忽略了心中對帝霄的不舍和感情。當一次次傾盡所有努力時追求夙和時。當夙和一次次毫不留情地拒絕時。直至走到失敗的最後,紫凰終於有了對夙和死心和離去的理由,才不至於那般地悲痛欲絕,因為在那時紫凰依然覺得帝霄會一直等待,一直站在原地不曾離開。紫凰以為自己的退路一直都在。
彭沖鷹眸微動望向紫凰的目光,終是柔和了下來。片刻后,彭沖卻又換了一種神情,冷聲道:「哼,莫以為我不知道,你與尊主相識甚早,男女之情不開竅。當初你一味任性,心安理得從尊主身上索取,何不是篤定了我家尊主非你不可!」
紫凰雖身無長物,可渾身上下戴佩飾物均是極品,任何一樣東西,俱是心頭所愛,哪裡捨得給他。紫凰很想打他一頓,揚長而去。可先不說帝霄身後不遠處站著凶神惡煞的彭沖,只說當時孤身寄神籬下,也是不得不低頭。紫凰站在原地,思來想去,挑來挑去,只得當著他的面,摘去了耳上所戴的靈寶——錦瑟和鳴。假情假意又諂媚無比遞給了帝霄,並騙他說,這本是為他生辰準備的,後來想起來他非女子,戴不得這東西,便自己戴上了。
彭沖輕蔑地撇了紫凰一眼:「莫以為我家尊主非你不可,我便會高看你一眼。你們龍蛇族類,生平最喜奢華美色。你兒時看似不在意尊主,實然心中對他早有垂涎。你這個好色又貪婪的蛇妖,曾多少次忍不住咬了尊主的臉,哪一次不是動心所為,你以為我一無所知嗎?」
紫凰防備地看向彭沖,謹慎地說道:「戰神從不說無目的的話,不做無目的的事。突然這般的殷勤,倒是讓我懼怕得很。你何不一次將話說清楚?如此遮遮掩掩,倒是失了往日的坦蕩和風度。」
帝霄倚在紫凰肩頭,慢慢地閉上了雙眸,輕哼哼:「你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我便再信你一次好了。待我醒來,咱們再好好清算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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