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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月臉上不見多悲傷的表情，只有對駱十佳那濃濃的恨意顯而易見，她幾乎是把句子都咬碎了說出來的話：「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皺著眉頭，還是那麼嚴肅的表情，還是那樣命令的口吻。

沈巡聞聲抬頭。

沈巡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要來？」他看了一眼時間：「很晚了。」

駱十佳那時候這樣想著。

明明知道是不應該，可駱十佳卻無法拒絕沈巡的靠近。好像兩個孤單的靈魂，突然找到了另一半一樣，那種溫暖和安慰，讓一個一直孤單的人，如何去拒絕？

沈巡的手還放在方向盤上：「你覺得他會去哪裡？」

長安眼眶紅紅的，盯著沈巡，視線都不曾轉移：「兩年前我聽我哥說，你離婚了，這兩年你也一直沒找人了。」

那些流言，駱十佳通通都沒有回應。除了上廁所，她每天只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靜靜地學習，不管別人如何吵，她總是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長安站在沈巡身後，充滿敵意地盯著駱十佳。三人就這麼在黑夜中對峙，最後是沈巡打破了這沉默。

韓東皺著眉瞪著他：「我剛給長安打了電話。」

韓東見他頹廢成這樣，忍不住開口問：「你們到底怎麼了？駱律師到底跑哪裡去了？」

韓東也沒什麼耐心，一拳捶在沈巡背上，沈巡被這突然的一下打得一聲悶咳。韓東吼他：「你是不是大老爺們？不放心你就去找，你現在這是什麼樣子？」

長安下車，走了兩步，又迴轉身。

那天周明月自她身邊走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叫住了她。事實上，自沈巡開始追求hｔｔｐs://wｗｗ.heｔuｂｏoｋ.ｃoｍ•ｃoｍ駱十佳，周明月和她就算是徹底絕交了。

……

「她找我要了賓館的地址。」

「飛鏢那次？」周明月自嘲一笑：「我當時就該想到的。」

沈巡沒說話，也沒有回頭，只彷彿沒聽到一樣，繼續在煙草的氣息中沉默。

「對不起。」長安說：「我不該用我一廂情願的感情為難你。」

偶爾累了，一抬頭，沈巡就在門口，一雙桃花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她越瞪他，他越是笑。

駱十佳兩步並作一步往樓上跑，呼吸極快，急著要逃離他，她感覺自己心臟都好像要跳出來了。走到樓道的窗前，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想著，沈巡應該已經走了吧？於是忍不住湊近窗檯，貓著腰向外看了一眼。

回房間洗漱完，躺在床上。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卻一點困意都沒有。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回憶著高中的事。

「我哥？」長安被打斷了情緒，一時也被沈巡引走了話題。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反問沈巡：「他不是在寧夏嗎？」說著，她表情嚴肅了幾分：「你不是……不是來找我的？」

駱十佳噌一下臉全紅了，逃也似地從窗前彈開。站在樓梯上平息著失控的心跳，手中的拳頭也攥得更緊了一些。

「我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我……」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是這樣的人？是沒有人愛嗎？為什麼一定要搶別人的。駱十佳，你真的既賤又恥。」周明月始終難以釋懷：「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兩人這樣的氛圍，和圖書這樣的對峙，大約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沈巡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你現在不想談，我不勉強你。」說著徑自拿了煙和打火機：「我出去抽根煙，你先冷靜一下。」

駱十佳回房后。賓館門口只剩下沈巡和長安。

長安回頭看了一眼，只默默在心裏勾勒著沈巡的側臉，半晌她才說：「也許可以去一趟青海湖。他有個女性好友在那裡。」

長安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情：「他在外面養了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要離婚。我嫂子一直沒同意。如果他要走，也許會去找那個女人。」長安頓了頓說：「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哥托我給那個女人送過錢。」

韓東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半晌輕嘆了一口氣：「她喜歡你這麼多年，這個時間對她來說，哪裡算晚？」

沈巡將煙和打火機放進口袋：「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長安根本無心去聽他們生意上那些事。她臉上立刻露出了被騙的表情，眼眶中瞬間就積滿了水汽，她瞪著一雙眼睛，眼神倔強：「沈巡，如果不是找不到我哥，你不會來找我，是嗎？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說是想我了！」

駱十佳走了，沈巡沒有解釋什麼，韓東雖然詫異，卻沒有多問。一頓飯吃得比往常還要沉默。

「沈巡，不是我要為我哥說話，你和他這麼多年，你應該很清楚，他不是做這種事的人。現在不僅是你要找他，我也想找。」長安抿了抿唇，認真地說：「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

沈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摁滅了煙頭，轉過身掀開自己床上的被子，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和-圖-書：「不早了，趕緊睡覺，明天早點起來。」

為了見駱十佳，沈巡每天都來上學。一下課就跑到駱十佳班上。駱十佳不理他，他也不著急，就每天在走廊上站著，從門外看著門內的駱十佳，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駱十佳沒有回答。

……

……

「這幾年我哥也找親戚借了不少錢做生意。寧夏這個礦他去了好幾次，在那邊住都住了很久。他一直和我說這次這活特別好，要賺大錢。」長安說：「如果他想要卷你的錢，何必要這麼折騰自己？」

既沒有問駱十佳去哪裡了，也沒有要和她翻白天的賬，只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對她說：「你去睡覺。」

沈巡和周明月分了手。和他以前的每一段戀情一樣，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那之後他就開始明目張胆地追求駱十佳，高調到連老師都找了駱十佳談話。

韓東走後，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滿屋都是煙的味道，吸到肺里有點嗆。長安沉默地凝視著沈巡。許久許久才打破沉默。

「韓哥，沈巡。」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哽咽。

那天駱十佳一整天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晚上放學，沈巡又要送她。

駱十佳沉默地凝視著沈巡，看著他那熟悉又遙遠的眉眼。將千言萬語都咽回心裏。

沈巡神情肅然，聲音略微低沉地說：「韓東怕你不肯來見我，自作主張的說辭。」

許久，他用低沉到有些喑啞的聲音回答長安：「長安，這始終是我和她的事。」

「沈巡。」

事情總算是有點頭緒，沈巡輕舒了一口氣：「長安，謝謝。」

沈巡思索了一會兒，抿www.hetubook.com.com了抿唇說：「我確實是來找你，具體的說是來找你們家，我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長治去了哪裡？前段時間，他說要做新的投資，把公司的資金全部調走備用。現在人和資金都不知去向。」

學校里有很多人在議論他們，事情鬧得太大了，老師又找了駱十佳談話，可這一切，駱十佳都不在乎。

長安是長治的妹妹。長治高中畢業后，父母離婚了。父親帶著長安回了老家西安。長治留在深城和母親一起生活。長治二十歲的時候母親病逝，長治倔強，不肯去西安找他爸，便開始和沈巡一起創業，兩人一塊打拚了十幾年，有財一起發，有累一起受。因為這份情義，所以沈巡才在長治捲走了公司所有資金失蹤后，還堅持相信長治，堅持要來西安查查清楚。

「嗯。」

沈巡這一生沒有幾個真心的朋友，撇去韓東，長治算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高中開始的鐵哥們，隨便數數都有十幾年。

沈巡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為什麼還是駱十佳？」長安始終不服氣，始終感到不解：「難道你被她害得還不夠慘？」

「……」沈巡的手握緊了方向盤。

「怎麼抽這麼多煙，對身體不好。」

「你知道你哥去哪了嗎？」沈巡打斷了長安將要說出口的話。

駱十佳覺得和沈巡好像永遠站在命運的對岸。他們的面前好像永遠有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河，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與對方走遠、走散。

樓下樹蔭處，沈巡還站在原地，月光洋洋洒洒在他臉上，勾勒得他的笑意是那樣溫柔。好似知道她會忍不住偷看一樣，他眼中是意料之中和-圖-書。兩人隔空對視，他抬起胳膊，自然地對駱十佳揮了揮手。

放學人群里始終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沈巡似乎沒看到一樣。駱十佳想起周明月的話，低頭快步走了。

賓館的招牌照亮了沈巡的半邊臉。他深沉的眸子一直盯著駱十佳。良久，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長安激動地站了起來，她死死忍著眼眶裡的眼淚：「你狠，沈巡，你好狠。」

大家都不看好沈巡和駱十佳，尤其是女生，討厭駱十佳的很多。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長安。長安是長治的妹妹，比他們低一屆，在年級里很出名，擁護者多。那時候駱十佳被長安堵過幾次廁所，每次都是沈巡過來搭救。

長安接了韓東的電話，風塵僕僕趕到賓館，看到多年不見的沈巡和韓東，不由眼眶一熱。

沈巡一路都很沉默，只是目不斜視地開車，表情專註。到了長安家，沈巡沒有下車，長安也沒有動。

「嗯。」

韓東看了二人一眼，默默走出了房間：「我出去透透氣，你們先聊。」

駱十佳看了一眼長安，又看了一眼沈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回了賓館，沈巡一直在房間里抽煙，韓東沒空管他，只顧著處理事情，一連打了幾個電話，等他回來的時候，房間里的煙灰缸已經快要被煙頭丟滿了。

駱十佳不肯讓沈巡靠近，沈巡就依著她，只是遠遠跟著，直到看到她安全進了單元門。

馬上要高考了，離開高中也許就好了，等讀大學，誰都不認識他們，就好了。

沈巡詫異回頭：「女性好友？」

駱十佳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