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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計劃，今晚他們就該到達青海湖，因為突發|情況的耽誤，四人在西寧停下了。西寧是青海省的省會，也是整個青藏高原上最大的城市，到了西寧，青海湖自然也就沒多遠了。

長安臉色並不好，眼眶也有些紅。

對我來說，你又回來了，這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賜。這句話，沈巡沒有說出口。

長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下意識捂了一下自己的嘴。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死撐著。

「啪——啪——」清脆響亮的兩巴掌打過去，在長安白皙的臉上留下了兩道紅紅的指印。

駱十佳從床上坐了起來，煙癮犯得厲害，卻始終沒找到煙。

「我走了。」沈巡轉身出了駱十佳的房間，手上還拎著要帶去扔的垃圾。

絲毫沒有給駱十佳拒絕的機會，就直接進了她的房間。他的視線落在桌上動都沒有動的飯菜上，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她的身體在冷風中忍不住顫抖，她用那麼卑微的眼神看著沈巡，那麼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讓人心疼。

「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救你。」長安始終與駱十佳對峙著：「你當時掉下去，又不是我推的！」

沈巡笑：「好。」

沈巡不喜浪費，他把駱十佳沒吃的冷飯菜都吃完了，吃完了又守著駱十佳吃，就是一刻都不得閑。

駱十佳抬眼看了看，沒見到長安的影子。

一個人回房間休息，今天經歷了這些事，她始終靜不下心來。吃不下飯，一躺下，腦子裡全是那些糾纏的過去，好的壞的，甜的苦的。

百無聊賴打開了旅館的電視機，除了普通的衛星台，這裏還多出了一些民族頻道，駱十佳漫無目的地換著頻道，眼神始終空洞。

她做不到推開沈巡，九年了，命運垂憐他們才能得以重逢，她怎麼捨得？她捨不得。

「別嫌我。」駱十佳難受得閉上了眼睛：「怎麼辦？沈巡，我再也最好的可以給你了。」

沈巡循聲回頭：「嗯？」

「你——」長安氣急敗壞，正待發作。

「什麼事？ｈeｔuｂｏｏk.cｏm.cｏｍ」

沈巡用身體撐著她，不讓她下墜。他將她的衣服一扯，脆弱不堪的衣料隨著力道滑向一邊，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沈巡眼中一片渾濁，他低下頭用力品嘗著，彷彿那裡有這世界上最美妙的甘霖。他用在她身上的不是情/欲的技巧，而是男女之間最原始的力量。

沈巡覺得失望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最後侵蝕了他的全部，他終於放棄。

長安鬧了好一陣才被拉走，總算是還了駱十佳一片清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駱十佳以為是長安去而復返。

兩人貼得那樣近，駱十佳覺得自己肺里的空氣都要被沈巡全數擠出。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敢面對沈巡。

駱十佳知道自己不該想，可這些可怕的記憶如同電影的片段，一幀一幀驟然出現。駱十佳眼眶瞬間蓄滿淚水。她覺得自己好臟，全身上下都還帶著閆涵的留下的痕迹。她不敢吭聲，不敢哭泣，她害怕被沈巡發現，害怕沈巡在意，害怕自己會玷污了沈巡。

他和程池是不一樣的。

駱十佳無聲接過那兩個袋子，訥訥說著：「謝謝。」

他是她心裏最好的男人，是她生命里唯一的英雄。

「砰砰砰、」門外不斷傳來拍門的聲音，長安還沒走，不斷在外謾罵：「駱十佳！你有本事開門啊！你別以為你多清高！你今天的好日子有多少人的眼淚！詛咒你的人，你數得過來嗎？」

「這不重要。」韓東嘆了一口氣，「就算她是劇毒，沈巡也要一口乾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長安惱羞成怒，被駱十佳說得紅脹得通紅，眼睛瞪得很大：「我偷你破車幹嘛？駱十佳，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想把你甩掉而已！」

他給駱十佳買了飯和水，塞到駱十佳手上：「我給你單開的一間房。你今晚可以好好睡個覺。」

說不出口。

韓東是個好人，也是個明白人，所以他提前讓長安迴避。對於這樣的安排，駱十佳不和*圖*書置可否，但還是表示感激，即便她知道，他這樣做不過是想要保護長安而已。

「噢。」

「晚安。」

她客客氣氣回敬：「希望你下次甩人，可一定要趕個火車站汽車站什麼的，予人方便，山裡真的很容易死人，一不小心你自己也要搭進去，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和謀殺沒什麼兩樣嗎？」駱十佳諷刺地笑著：「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命大。」

……

「我想著韓東給你的飯菜都冷了，你應該不會吃。」沈巡手上拎著兩個袋子：「我出去找了一下，有下熱湯麵的，就給你帶了一碗。」

韓東一直把長安當親妹子，這一路也十分遷就長安。可長安實在冥頑不靈，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

從環山公路走上國道，穿過了西寧市區。沈巡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找到了已經找好了住處、一直焦急等待著他們二人的韓東。

他的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也和她一樣，對那段過去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當年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和程池在一起？」

駱十佳其實沒什麼胃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打開沈巡買的那碗面，那熱乎乎的湯香味飄飄，竟勾得她饞蟲大動，沒一會兒就把一碗面都吃光了。

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沒有言語可以表達他的歉意。他幾乎用盡了生命全部的力量抱緊了她，除此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撫平駱十佳的傷痛。

可她還是不可以。

「長安，你認識沈巡時間比我久，很多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韓東口吻平靜。

駱十佳始終沒有回答，她只是哭，一直哭。

長安卻是不依不饒，對前來扯勸的韓東也是諸多不滿：「韓哥！你到底是我這邊的還是那個女人那邊的？」

駱十佳接過自己的手機，隨手放在旅館的桌上。

長安怒目圓瞪，駱十佳始終淡定自若，她直直盯著長安，氣勢凌人：「我從不還手，不是因為打不過你，而是因為你是長治的https://m.hetubook.com.com妹妹。」駱十佳頓了頓，才娓娓道出答案：「而長治，是沈巡最好的兄弟。」

「這麼多年，我只見過沈巡對三個女人這麼上心。」韓東掰著手指數著：「第一個，他媽，第二個，萌萌。」韓東停了一秒：「第三個，駱律師。」

駱十佳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住他，兩人四目對視的時候，她完全語塞，咬著嘴唇半晌只憋出兩個字。

駱十佳緊咬著嘴唇不再說話，手緩緩穿過沈巡手臂之下，從正面緊緊抱住了他。那是她靈魂的熱度，是她唯一可以獻給他的東西。

韓東是個好人，見駱十佳回來了，一直問東問西，確定她是完好無損回來的，才放下心來。

「為什麼不能早一些，為什麼這一切都來得這樣晚？」駱十佳捧著沈巡的臉龐，胸口是那樣鈍痛。眼淚自眼角滑落，冰冷的空氣幾乎要把她的眼淚凍成冰珠。

「沈巡。」

是的，她戒了啊。

韓東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他只是罵你，因為駱律師沒真的出事，要是她真出事了，恐怕殺了你他都做得出來。」

「我不需要最好的。」沈巡疲憊地說：「我從來都不需要最好的。」

「從你要我別拔鑰匙，再到你一個人故意跑那麼遠，最後你偷偷把我的車開走。你敢說你不是想把我甩開，好偷我的車？」

長安仰著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正發著呆，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起身去開門，是長安來了。

駱十佳臉上的憤怒都沒來得及收起，說話也有些僵硬：「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委屈？」駱十佳冷笑：「要不是我命大，我現在已經死了，這隻是委屈嗎？」

駱十佳的手還放在原處，卻並沒有再用力。手掌緊貼著沈巡的胸口，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鮮活的心跳。

回憶重如千斤，駱十佳終於不堪重壓，徹底崩潰。她欠沈巡的實在太多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沈巡曾經因為她被退學，她傷他的事太多了，她以為自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還給hｔｔｐs://ｍ.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沈巡，她以為自己可以的。

「你的手機。」長安把手上的手機遞給了駱十佳：「掉在車裡，我給收起來的。」

「走吧，找個地方歇著，你今天也累了。」

駱十佳扶著門框，沒有讓長安進房間的意思。

……

長安從學生時代就是會打架的人，被打了怎麼可能就此罷休忍過去？她揚起胳膊就要還手，還沒發力，已經被駱十佳穩穩抓住。

沈巡輕嘆了一口氣，將駱十佳抱進了車裡。

……

長安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耐心，做了這樣的事，連一句道歉都沒有：「看你沒什麼事，我走了。」

「嘭——」一聲，駱十佳已經重重摔上了門。一點機會都沒有再給長安。

太難了，命運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難了，為什麼要讓他們經歷這一切？為什麼？

沈巡頭髮長長了一些，兩頰鬢腳處也長出了一些胡茬，給他憑添了幾分頹廢感，也彰顯出他的骨子裡的血性和好鬥。他個子高，肩膀寬，高大的背影落在駱十佳心頭，駱十佳一時百感交集。

和與程池不同，她無法將自己當做一具屍體。這麼多年仍是如此，她只有在沈巡面前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可她雖然是活著的，卻是最最腐敗不堪的。

「長安，你和駱律師不一樣。這個不一樣不是指你們的長相、能力，也不是你們和沈巡認識多久，和沈巡是什麼關係。」韓東說：「這個不一樣，是在沈巡心裏的重量，不一樣。」

沈巡感覺到了駱十佳的顫抖，他心裏知道駱十佳曾經經歷過什麼，一瞬間便清醒過來。意識歸位才認識到他到底做了什麼，這樣的行為簡直比畜生還不如。沈巡脫下自己的外套，緊緊地把駱十佳裹住。

「是不是閆涵？」沈巡不相信駱十佳是愛上了程池，這麼多年他都不肯相信。

駱十佳表情仍是淡然，她眨了眨眼睛，很平靜地說：「你這麼激動，也不是為周明月出頭吧。說到底，不就是因為你想搶卻搶不贏么？」

他的手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身上遊走，可她卻無法專註。她腦海中始終是那個夜晚，閆涵扯破她的衣服，用蠻力壓在她身上，用他那雙罪惡的手在她身上四處蹂/躪。她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逃不掉命運安排，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卻還是垂死掙扎著，直到精疲力竭……

長安高昂著下巴，始終意不平：「韓哥，你不懂，這個女人真的把沈巡害得很慘。」

長安咬著嘴唇，沈巡迴來以後對她那一番大發雷霆，讓她臉上寫滿委屈：「他那樣罵我，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我不甘心……」

「等等。」駱十佳開口留她。

被駱十佳這麼教訓一頓，長安自是不依：「駱十佳，我就是討厭你怎麼了？討厭你不行嗎？你就是一綠茶/婊，就會在沈巡面前裝無辜裝沒事！這麼多年你做過一件好事嗎？搶閨蜜的男朋友，也就你做得出來了！」

「還有事？」

……

「你早點睡。」沈巡叮囑駱十佳：「明天早起去西海鎮。」

被子一掀，她怒氣沖衝過來開門，結果一抬頭，門口卻是沈巡。

駱十佳抿唇笑了笑，看向長安的眼神意味深長，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糾纏。兩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再嘲弄她，實在有種以大欺小的感覺。

沈巡推門而入：「你現在吃吧，趁熱。」

沈巡抱著駱十佳沒有動，許久許久，他終於鼓起勇氣，第一次與她提起那段過去。

長安咬著牙抽回自己的手，強忍著憤怒瞪著駱十佳：「駱十佳，你不要以為今天的事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男人的力氣駱十佳是敵不過，卻不代表她也任女人宰割。

沈巡沉默地把吃完的垃圾都收了起來。

長安動靜鬧得太大，已經回房的韓東聽見響動，趕緊過來把人拉走了。

駱十佳緊緊抓著沈巡的衣服，嘴唇一直在顫抖著，她半睜開眼睛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眼淚迷離。

「你以前總在廁所里堵我，我是不是從來沒有還過手？」駱十佳眼底是深沉的冷意，她抿唇淡淡一笑：「其實我從來不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