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跟屁蟲。」

霍期放開了周盡歡，他目光篤篤盯著她，眸光深沉：「你是人的方向錯了？還是心的方向錯了？」

「周盡歡？！」霍期一臉焦急地找了過來。

這次活動算是辦得非常成功的，大家退場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對每一個環節都評論不停，津津有味。

八個會發光的球一一被找到。興奮的人群時不時撞過來，都是宋演替她抵擋的。她縮在宋演懷裡，眼裡有忍不住的水汽。

「怎麼了？」周盡歡表情有些窘迫，她根本沒聽到霍期說了什麼。

霍期和周盡歡並排走著，周盡歡有點心不在焉，腦海里一直回放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周盡歡被他追問得有點煩了：「你老問我幹嘛？」

「我沒有……」彷彿被人看穿了天大的秘密，周盡歡本能地否認：「剛才那是個……誤會……我找錯了方向……本來是……想找你的……」

每次聽霍期說起他的過去，她總忍不住想要為他做點什麼。

……

「噢。」

「柴松建了一個微信群，把畢業后留在江北的都拉進去了。」

為什麼這和_圖_書一切都來得這麼晚？周盡歡有點難過。當年她那麼愛他的時候，他為什麼就是不愛她呢？如今她已經走了這麼遠，還叫她怎麼回頭呢？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沒多少人。」宋演說：「我們那一屆就20%生源來自江北本地，好多後來還去了北都。」

宋演不聲不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到周盡歡身邊來了。周盡歡一抬頭，看上看見他肩膀到脖頸的線條，莫名臉上有些燒。

「剛才我到處找你，你為什麼都不肯應我一聲？」

成為某個人的陽光是什麼樣子呢？她能成為霍期的陽光嗎？周盡歡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周盡歡？」霍期第三次叫周盡歡名字的時候，周盡歡終於反應了過來。

「又不是一個班……也不是一個系，怎麼一起去？」

周盡歡餘光掃到宋演，他已經回到自己的座位。她輕舒了一口氣，對霍期說：「我沒事。」

「這叫婦唱夫隨。」宋演這臉皮也是夠夠的了。

八個人領取了大獎，所有的活動完畢。公司一個董事代和圖書表做了最後致辭，這次百年慶典也就算圓滿結束了。

周盡歡當晚整夜失眠。霍期的問題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不等周盡歡回答，他突然把周盡歡抓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裡。他的氣息有些陌生，周盡歡的臉貼著他的西裝外套，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宋演的吻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最後在她額頭上留下溫柔的印記，將她揉進了懷裡。周圍的人還在哄搶，每張椅子背後的花束都被破壞了。

「少喝點咖啡，對身體不好。」

周盡歡已經習慣了和宋演頂嘴，脫口而出：「少看見你，我身體就好。」

周盡歡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可這一刻，這一吻彷彿是時光之門的鑰匙，將她遠遠送回了當年。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穿越人群找到他，卻什麼都不敢做的女孩。其實她也知道這個吻並不能改變什麼，只是過去那顆布滿傷痕的心被輕輕撫慰了。

霍期的聲音有些激動，他第一次在周盡歡面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你沒有應我，卻跑到宋演身邊。」

「……」

「啪、」的和_圖_書一聲，全場的燈又驟然亮了起來。八個找到球的人都在主持人召喚之下，興奮地舞台那邊走。現場很多人都站著，夠著脖子看著那些人。宋演和周盡歡混在人群里也並不算顯眼。

她到底想要誰？

她握著杯子，食指在杯壁上打著圈。速溶咖啡也談不上多好喝，但喝多了也有點依賴感。咖啡的香氣進入鼻端，周盡歡覺得那氣味都帶著苦澀。

霍期是那麼聰明的人，自然也看出了周盡歡眼底的猶豫。她變了，這變化雖然小，可用了心的人還是能看得出來。

燈亮起來后，宋演紳士地放開了周盡歡，避免了她的尷尬。她低頭攏了攏頭髮，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宋演。她害怕這種感覺。過去那些難堪還歷歷在目，她總沒辦法再像過去那樣毫無保留地喜歡他。也不敢再去觸碰這種無法控制的感情。

「……」

「不是……」周盡歡看不得他這麼失落的樣子：「我何德何能……哪有資格選擇……」

「不。」霍期側過頭看著周盡歡，他笑著說：「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你決定了去不去和_圖_書，我才能決定我的。」

「怪不得他突然……加我好友……」周盡歡恍然大悟。她眨了眨眼，想到了什麼，頓時有點困惑：「那得多少人啊？」

「這周末同學聚會，你要不要一起去？」

從前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明確，可是如今，她竟然覺得越來越模糊了。

心事重重去上班，埋頭工作，把之前堆積的工作都做完了。周盡歡沒事做，去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

他一把將周盡歡拉到身邊，上下仔細查看：「你沒事吧？剛才那麼多人沒擠著吧？」

「周盡歡，你知道你到底要的是誰嗎？」

「躲懶呢？」宋演漫不經心地走進了茶水間。雙手插著兜，一副神在在的樣子。

周盡歡能感覺到霍期的失望和傷心，可他還是笑著：「這麼多年我曾是很多人的選項，但從來都不是正確答案，我已經習慣了被放棄的感覺。」

送周盡歡的路上，霍期用很苦澀的表情對周盡歡說：「我不會逼你做選擇，你只要跟隨你的心就好，不論結果如何，我都祝福你。」

「周盡歡，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冒昧，可是我怕今天不說和圖書，就再也沒有機會。」霍期笑中甚至帶著最後一搏的絕望：「可不可以到我身邊來？我也想要陽光，哪怕一點也好。」

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霍期說：「我小時候跟我媽相依為命，生活過得很苦，因為我是被生父放棄的私生子。當年我有個女朋友，在一起三年，後來畢業，她嫁進了豪門，放棄了我這個窮小子。現在我進了霍氏，說是副經理，其實就是在霍氏旗下各個公司打雜。」他說完，自嘲地頓了頓，「其實我一點都不好，接近我的女孩最後都會離開我。只有你，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無是處，我也能成為某個人的英雄。」

「我……」

霍期第一次用有些冷漠的眼光看向周盡歡：「你在想什麼？」

「太多人了……我……」

宋演不知是不是真的賤格，她好好和他說話他還覺得彆扭，一頂嘴他就笑。

周盡歡低垂眼睫，沒有回話。

宋演的呼吸溫柔而平穩，黑暗中，他準確地吻上了周盡歡的嘴唇。那是一種柔軟的觸覺，彷彿帶著青春的甜香氣息。周盡歡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