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彼愛無岸

作者:不經語
彼愛無岸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都市·結局 第75章 支離笑此身

都市·結局

第75章 支離笑此身

她和他,有著極為相似的五官。
許可淡淡地說:「她上月就回法國了,我們也沒怎麼聯繫。」
許可的眉宇間頗有幾分疲倦,他搖了搖頭:「沒什麼好看的,老爺子是病糊塗了,臨走之前還玩這一招。」
原來,許瑞懷剛從從大馬回來,才在家呆了幾日,就染上了流感,幾天來咳喘不止。偏他生性喜歡熱鬧,捱不住半點寂寞,身體才好了一些,就叫了牌搭子來家裡玩樂。都是有家底的人,擱在牌桌上的金額當然不小,玩的就是心跳。何況許瑞懷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一溜自摸十三幺擺在跟前,那叫一個激動,話也說不出來,眼前一黑,撲在了桌上。等到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里。
這和他想說的話是多麼的不同。
身體檢查的結果終是出來了,病人有知情權,醫生如實相告,他們在他的肝部發現了病灶,已屬末期。而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只適合做保守治療。
陸程禹接過信封,說:「還挺快。」許瑞懷才和他嘮叨過,生怕自己等不到。
在他看來,左右不過是等死而已。
生活太平淡,八卦不可缺。
待到精神好了點,能開口說話了,許瑞懷忙招來了一直替他辦事的周律師,急著做些長遠的打算。
在他眼裡,她也老了。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她到來之前,他從沒接觸過像她這般年紀的女人。他不想同她們有所交集,更沒想過組建共同的家庭,當然,這隻是因為對年輕的眷念和對死亡的恐懼。
陸程禹才走出病房,就看見小護士匆匆忙忙的走來,手裡拿著個大信封。他問:「這和圖書是什麼?」
她說:「你……都長這麼大了。」她眼裡有淚,聲音微顫,嘴角卻是含著尷尬的笑容。
姜敏來了,她走進病房時的第一眼,並沒留給床上躺著的,那個曾經最親密的愛人,而是立在窗前的青年男子。
他拿了信封,卻直接交給了許可。
這份親子鑒定,是父子之間DNA的相似度檢測。這是他此生決定作的第二次親子鑒定,就目前全世界的綠帽子數量直線上升的狀況而言,他有這樣的舉止也不足為奇。
陸程禹見到這樣的情形,卻不免囑咐許可:「看來老爺子是真不行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許可也笑了笑,說:「可能么?」
許瑞懷又病倒了。
陳梓琛訝異的微揚眉毛,說道:「不是吧,我前幾天才聽說她把法國的房子退租了,工作也辭了,難道她不是想回國發展嗎?我還以為她已經回來了。」
他微微笑道:「是嗎?」
人之將死,總會有些悔過的舉止。
醫生查房的次數增多了,他們只能靠藥物和營養液來減輕他的痛苦,維繼他的生命。
陸程禹說:「結果就在這兒,你不想看看?」
到了月末,雪災的肆虐終於過去。就節氣而言,早已立春,雨水將至,卻不見一絲暖意,早晚間又颳起了大風。殘葉浮塵隨風而起,馬路上倒是被颳得乾乾淨淨,天上更沒有絲毫雲彩,青灰疏淡,透出冷漠而壓抑的味道。
沒人知道,這兩人之間的談話內容。
許可俯在他的耳邊,聽清了兩個字:「姜敏……」
陸程禹仔細的瞧了他一眼,答道:「就相貌而和圖書言……」他欲言又止,「算了,我還是不打擊你了。」
他急切的想要告訴她一個秘密,並且向她表示最誠摯最深刻的懺悔。儘管,這個所謂「秘密」的含義,在目前來說僅對她一人有效。
翻到最後一頁,他仔細的看著。
陸程禹笑道:「說不定有奇迹出現。」
三月間,天氣突然轉暖,彷彿才一夜的功夫,街頭的綠化帶里,粉|嫩桃紅倏地便躥了出來,一時間,陽光厚重,春意盎然。才脫下棉衣的人們,又忙不迭的換上了單衣。天氣忽冷忽熱,過於鮮明的季節轉換,對於老人和孩子來說,時為較難適應。
男護工早已是請了來,許可仍是公司醫院兩頭跑,人也瘦下去了一圈。許瑞懷雖然言語不清,心裏卻明白得很。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然而自己兩次病重,都只有這個兒子在身邊照顧著,勞心勞力,毫無怨言。
三人都是舊識,少不得點頭問好。陳梓琛倒也不記前嫌,專門走到許可跟前又寒暄了幾句,二人如老朋友一般,相談甚歡。
他嘆息一聲,找出裁紙刀,小心的劃開封口,從裏面抽出幾張A4大小的紙來。
管床醫生是個年輕人,據說是自家兒子的同學,姓陸。他對許瑞懷笑了笑,安慰道:「伯父放心,您只管好好休息,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在做具體安排。」
兩人站在住院部的走廊上。
饒是他命大,年紀更是老大不小,這次救醒后,生活自理就成了問題。
她走過去盯著許瑞懷的臉,微微的笑了。
熱心的護士忙上前打探,女孩便向其詢問病人的情況,言辭間很是憂傷www•hetubook.com•com焦慮,最後表示,希望能在病人睡著的時間里進去探望。為何要等到病人睡熟才進去看望,的確讓人費解。更何況探視時間已過,兩人正在門口小聲僵持著,突然聽見裡間傳來病人模糊的聲音,他說:「讓她進來吧。」
窗外,暮色深沉,使得屋內更顯靜謐。
其中,流傳最廣的版本是,富商的女兒和繼子之間,為了爭奪繼承權,已經鬧上了法庭。
而後,他不由輕笑出聲,隨即又搖了搖頭,靠在皮椅里吸起煙來。
入夜,許可仍然獨自呆在辦公室里。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仍是走了進去。
傳說,在不久后的一天晚上,病人已經睡下。
檢測結果尚未出來,這些私密已經悄悄地在住院部里傳開了。其根本原因是,病人的兒子實在是位惹人注目的男子,更何況他還有與一大筆財產的繼承權關係密切的撲朔迷離的身世。
就在姜敏前腳剛走,許瑞懷突然慌張起來,使勁的去按那用作呼叫急救的電鈴。
小護士可愛的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笑道:「鑒定中心剛寄過來的,謎底即將揭曉……」
對於這些,他只能承受,因為生命即將結束,他也變得善良起來。
短短一句話,竟聽得許可是心裏亂跳,帶來瞬間的思維紊亂。
陽光越來越好,許瑞懷的身體也越見衰弱。
風雲變幻,世事無常。
她看著他,心裏縱有千言萬語,縱是波濤起伏,在久隔的時空之後,最終只濃縮為最最簡單的一句話。
這幾年,他也暗自提防觀察著,許可的言行舉止,早熟穩重,全不似另幾個朋友家裡混https://www•hetubook.com.com吃混喝的小白眼狼。每每想到這兒,他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寬慰,至於生老病死,前塵往事,也就看淡了些許。他這輩子,玩也玩過,吃也吃過,女人錢財一樣不少,也算是值了。
連日來,他雖不能下地活動,只憑來往醫生的言語神色,也隱約看出了些問題,自己的病況並非如幾年前那般簡單。一次,他揪住進來查房的管床醫生的衣袖不放,哆哆嗦嗦的想問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姜敏一直盯著那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后。她的注意力終於被病人沉重的呼吸聲吸引了過去。
她優雅的俯身,輕輕替他抹開耷拉在額邊的白髮,說:「這麼久沒見,你真是老了很多。」
相較之下,她的兒子要鎮定的多。他禮貌而客氣的頷首,說道:「您來了。」
這樣過了沒多時,周律師再次到訪,三人似乎在病房裡密談了好久。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腦海突然就冒出一個人來。
那份被密封的極好的文件仍然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並未拆開。
心跳突然變得迅速。
許可同他握手笑道:「好久不見,看來是要恭喜你了。」
陳梓琛還想說點什麼,許可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接起來一問,是從醫院打來的電話。
然而現在,他們年歲相當,他躺著,她立著,她妝容精緻,衣著筆挺,她帶著某種憐憫的笑容,俯視他。
兩人相互問好,擦肩而過,他在出門之前對她說:「你們談吧,他等你好久了。」說罷,體貼的帶上了房門。
許可想起,上次也是在這裏撞見了陳梓琛和這個女人,不同的是,當時他們正從酒店電梯www.hetubook.com.com中相擁著走出來,言行舉動,儼然是熱戀中的情人。
許瑞懷含糊不清的重複:「……做親子鑒定……改遺囑……」
有些人心裏的怨恨,就連死亡也無法化解,也許源於,曾經堅定的信念在瞬間倒塌崩潰。
輪班的小護士看見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孩在病房門口數次徘徊,欲進不進。
那日,許可去香格里拉談點生意,再次看見了陳梓琛。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拿起那摞紙張,撕下最後的印章和簽名部分,將其餘的,全部塞入碎紙機中。
許瑞懷想了想,也是,他一不能動而不能說,人家和他說那麼清楚又有什麼用處。他生龍活虎的強勢了一輩子,這會兒卻如同個廢人一樣的獃著,心裏的抑鬱可想而知。
至於為何該富商又突然冒出個女兒,說來話長。
許瑞懷沒想到,姜敏真的會回來,更沒想到,她只是來看他的笑話而已。
陸程禹說完,把信封塞進許可手中,拍拍他的肩,轉身離去。
陳梓琛懷裡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女孩,身旁是一位穿戴不俗的少婦。許可認得這個女人,本市首富的遺孀,兩人曾在某次商務酒會上有過點頭之交。
而後,聽見她輕輕喊了聲:「爸……」
信念的毀滅,在某種程度上更甚於人類軀體的消逝。
那小女孩想是患上了感冒,連連咳嗽,鼻涕口水蹭在了陳梓琛穿著的傑尼亞西裝上,他也不以為意,如同父親般的照顧安慰她。
許可趕緊跑了進去,醫生護士來了,就連律師也來了。
陳梓琛欣然接受,神色間不免透著得色,末了又提到了姜允諾,他說:「代我向你姐問好,一直也沒時間去看看她。」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