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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咕嚕咕嚕把水吐了，「你不去上課？」

周斯越撇過頭，看了看窗外，雨聲依舊淅瀝，「你別鬧。」

周斯越斜她一眼，拉了張椅子，去開電腦，大剌剌敞著腿，取了支煙，叼在嘴裏，點燃，手搭在桌沿上，慢慢地吞雲吐霧，才輕描淡寫地說：「學完了。」

「葉教授把你除名了？」

袋裡的手機嗚嗚嗚震了兩聲。

班嘉瑜連夜坐飛機回了上海，徐莎莎跟朋友約了去四川旅遊。

誰說時間是一把殺豬刀，怎麼他就越變越好看呢？

丁羡沒動, 坐在床上看他的背影。

翻著翻著。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本質上還是有點慫。

班嘉瑜跟個老大姐似的，出手制止：「好了好了，別鬧了，上課了。」

丁羡終於明白過來，急了，一手拎住一人耳朵，面紅耳赤道：「你倆！」

「早飯在桌上，走的時候別忘了拿，你手機沒電了，昨晚幫你用萬能充沖了下。」

周斯越閉著眼，忽然拎了個枕頭放在床中央。

丁羡悄悄掀了被子一角去瞧，剛巧撞進了他微側著頭，似笑非笑的視線里，小臉兒唰一紅，又忙不迭鑽進被子里，再也不敢把腦袋探出來。

丁羡瞥了眼電腦上的程序，一把抽調他叼在嘴邊的煙，含在自己嘴裏，輕吸了口，烈性的煙草味入鼻，她被嗆了個滿懷，劇烈地咳嗽起來，周斯越聞聲，停下手裡的動作，合上電腦，往沙發背上一靠，雙手環在胸前，好笑hｔtｐs://ｗwｗ.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地看著她：「毛病？」

「在南方一個鎮上。」

周斯越盯著看了會兒，又怕蚊子飛進去，稍稍往上扯了扯被子，遮住嘴唇，這才翻身下床。

周斯越回頭瞥了她一眼，看見這丫頭盤腿坐在床上, 霸佔他床又一臉無辜, 兀自笑了下，轉回頭, 身子微微前傾, 去撈電腦邊上的煙，叼在嘴裏，低頭虛籠著火焰將煙頭吸燃。

周斯越樂了下，重新閉上眼，「睡了。」

是元放發的，「小丁師妹，我是元師兄，國慶我跟你周師兄打算去一趟南京，你要不要一起來？」

「謝謝。」

丁羡看著他。

丁羡想了想說：「女的。」

手裡似乎還跟了葉教授一個項目。

婁鳳留在寢室複習，得知丁羡也不走，抱住她親昵地蹭了蹭，「咱倆都是沒人要的娃，跟著你鳳姐，決不虧待你。」

丁羡把婁鳳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給扯下來，這才說：「下暴雨，沒傘，在一個朋友家住了一晚。」

婁鳳和徐莎莎又同時哼唧一聲，「這還差不多。」

周斯越眼皮也沒掀，懶散地說：「防止你半夜爬過來。」

他吸了口，微微仰頭, 電腦散著微弱的藍光, 煙霧瞬間彌散，隨後低頭將煙磕在煙灰缸邊沿，輕輕撣了下煙灰, 又將手微微抬起, 冒著星火的煙頭豎在半空中，另一隻手噼里啪啦敲起了鍵盤，就聽他頭也不回低聲道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ｍ：「不用了。」

丁羡一臉苦兮兮地煙丟進煙灰缸里，吐著舌頭：「好辣。」

「說，昨晚去哪兒了？！」

屋內寂靜, 亮著一盞微弱的燈, 窗外雨聲嘀嗒，在靜謐的夜裡低奏著。

他低頭撣煙，鼻腔出聲：「嗯？」

只備註了一個周字。

丁羡回去的路上，翻了翻手機，十幾個未接和十幾個簡訊都是寢室幾人發的。

這是今晚洗的第二個澡。

沉默、寡言。

除了班嘉瑜，徐莎莎跟婁鳳一副不交代清楚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架勢，丁羡求救似的看了眼班嘉瑜，後者不理，一臉老娘也幫不了你的心情，「自求多福。」

「周斯越。」她喚。

二十分鐘后。

陽光、痞氣。

翌日清晨，丁羡剛醒，第一節 是王教授的課，她看了眼手機，忙從床上蹦下來。

小姑娘聲音漸弱：「退婚不是我的意思……」

「你們國慶回去自己寫個小遊戲的代碼交上來，隨便什麼遊戲都行，就看你們自己發揮了。還有明年的acm競賽，有興趣的同學可可以先參加幾場網路競賽。」

得嘞。

安排得井井有條，事無巨細。

丁羡低頭，「是我以前的同學，男的，滿意了？」

每個他都是歲月的愛子，老天對他不公，可好在，歲月如刀，卻對他溫柔。

「葉教授的課，我不用去。」

周斯越半晌沒作聲，就剩手上的煙灰明明滅滅，積了些許灰，才答：「還好。」

周www.hetubook.com.com斯越終於睜眼，側頭看了眼，只看見一床被子，勾了勾唇角。

周斯越挑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提醒她：「七點半了。」

她慢慢停下腳步，盯著手機通訊錄里冒出的一個新號碼看了老半晌。

丁羡樂，這才放心起身：「好，我在床上等你。」

……

話還沒過，那道背影忽然站起來，周斯越把煙按滅，趿著拖鞋朝著床這邊過來，丁羡趕緊閉上眼，就覺身側的床重重陷下去，身邊有人躺下來，高大的身影佔了半張床位，男人閉著眼，低聲：「不關你的事，睡覺吧。」

「下午去。」

丁羡哦了聲，蓋上被子，聲音惆悵：「他們現在住哪兒？」

被子里的人睡的香汗淋漓，周斯越睜眼，盤腿坐起來，看了眼床側的人，揉揉脖子靜看了幾秒，把被子下的腦袋給抖落出來，小姑娘大概是真累了，睡的正酣，嘴唇微微張著，嘟著嘴，莫名可愛。

周斯越把煙叼在嘴裏, 雙手快速在鍵盤上敲擊幾下, 目光緊盯電腦屏幕, 淡聲道：「再不睡就天亮了。」

丁羡愣了半晌，沒明白，婁鳳又靠近，撅嘴說：「第一次肯定疼。」

周斯越無語地看著她，隨手把桌上的礦泉水丟給她，「喝完去睡覺。」

丁羡舉著牙刷一愣，半口水含在嘴裏，鼓著臉狐疑地看向周斯越，她手機沒電了她怎麼不知道？

雨過天晴，空氣中都是泥土的味道，綠葉青蔥，雨露掛在青葉上，丁羡似乎和圖書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甜味。

婁鳳：「朋友？男的女的？」

周斯越拎著早飯進來，隨手關上門，看見丁羡咋咋呼呼地邊扎頭髮邊衝進衛生間，把早餐往桌上放，走到衛生間門口遞了把剛買的牙刷進去，倚著門問：「誰的課？」

……

丁羡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走到他身邊坐下。

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丁羡抵達教室，徐莎莎幾人剛巧衝進來，目光四處一張望，目標鎖定，在她身邊一屁股坐下。

過了一會兒，徐莎莎忽然湊近，小聲問她：「疼嗎？」

「你呢？」

婁鳳跟徐莎莎一聲齊刷刷地：「我們會信？」惹來了幾道矚目的目光。

後來丁羡才知道，周斯越在葉教授的實驗室早就把這學期的《人智導論》學完了。

最後一天課結束，丁羡接到葉婉嫻的電話，告訴她家裡帶著丁俊聰去旅遊了，她如果回來冰箱里給她囤了些糧食。

周斯越意味深長地斜了她一眼，直到丁羡離開，他才彎腰去取矮几上煙盒。

丁羡躺在床上，注視著男人的後腦勺，指尖的煙絲起了一縷青煙，藤繞在暗黃的燈下，把他背影勾勒的寂寥又懶散，恍然若覺，他真的成熟了很多，心事重重。

丁羡一臉你不去睡我也不去睡要陪你通宵的架勢，周斯越無奈地笑了下，伸手捋了下她的後腦勺淡聲道：「你先去吧，我抽支煙就過來。」

下課鈴打響，王春華留了個課後練習。

「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hetubook.com.com！」

寢室四人互視一眼，哀嘆一聲。

喊完，丁羡躲在被子里狂喘氣兒，心砰砰砰狂跳，從他在身邊躺下那刻開始，聽著他微喘的呼吸聲，她就已經面紅耳赤不行。

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丁羡氣急，整個人鑽進被子里，一點兒毛髮都不肯露出來，矇著被子氣急敗壞嚷了聲：「誰爬過這條線，誰就是小狗。」

丁羡紮好頭髮，接過，邊抹牙膏邊說：「王春華。」

幾秒后。

「手機為什麼關機？！」

被子里傳出一聲微弱地：「晚安。」

「……」

丁羡微微側過身子，整個人埋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悄悄盯著他打量，輪廓分明，圓潤的下顎線如刀刻一般，線條冷硬，眉眼上挑，鼻高唇薄，寸長的發，格外利落。

「逃課？」丁羡探了個腦袋出來。

她並沒有打算回去。

「叔叔阿姨還好么？」

王春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遲到准扣期末成績，累計三次遲到這門課就直接當了，曠課就直接當，平時成績是一分都不會給，丁羡急得手抖，周斯越倒是淡定地倚著門看著她刷牙。

咦——

「你在怕什麼？周斯越，我不介意的。」

自見面起，這個話題彷彿被他刻意避開一般，從沒提起過，丁羡幾次想問，又怕觸及他內心一些不願提起的事，一直沒敢問，今日是再也憋不住了，畢竟周夫人當初對她千般好，萬般好。

丁羡低頭看看枕頭，又抬頭看看他的臉，不解：「這什麼？」

丁羡撈出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