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中途，徐嘉衍出去接了個電話走回來，她正在收尾，擦嘴。
他一笑，連眉梢都是調侃：「不懂記號的意思？」
她高興的不亦樂乎，時不時拿手指摳摳他的掌心，被他用力握住，「別亂動。」
徐嘉衍嗯了下，頭也沒抬，認真吃飯。
幾人打好飯走過來，在另一邊坐下，孟晨剛好在盛千薇背後的位置，他仰頭看看小姑娘的自助餐盤，調侃道：「她那麼瘦還減啊？你怎麼就沒這覺悟呢？」
五點，晚上吃飯。
他不耐，「剛剛不是說有個遊戲廳嗎？」
徐嘉衍瞥一眼，嫌棄地說：「不要，跟上次那隻一樣丑。」
進門的時候，兩人就鬆了手，蘇盞尷尬地問：「他們人呢？」
蘇盞正戴著耳塞寫東西，壓根沒聽見，一首歌播完，音樂停了，有幾秒安靜的間隙，她才隱約聽見有聲音，以為是盛千薇吃完飯回來。
見人不反抗了，蘇盞覺得沒勁，就鬆了口，發現他手臂上青筋凸顯，一口整齊的牙印，深深凹進去，還沾著她的口水。
徐嘉衍低頭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你們先過去，我等會過來。」
徐嘉衍：「不要啊？」
蘇盞閑閑地站在一邊，「哎，拍早了——」
這事兒，徐嘉衍自己心裏也有考量，相處這麼多年，隊員幾斤幾兩他心裏最有素，egg這小孩技術有，能力有，就是心性不太定，急躁，焦慮，一輸比賽就發脾氣砸東西。
徐嘉衍懶的理他，「不然呢？」
阿姨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徐嘉衍盯著自助餐盤，沉默了會兒。
徐嘉衍是第一次抓，平時對這種小女生的遊戲根本不感興趣，試了幾次，他就發現這東西沒想象的那麼簡單，倒是對蘇盞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大明小心翼翼地問：「要上去叫她嗎？」
蘇盞一望出去，還真像，一條古運河，古樓倚河而建，灰白瓦牆，高大的門樓，牆壁上精巧的雕花窗戶，屋檐兩邊掛著紅燈籠，在黑夜裡閃亮閃亮。
那次真挺危險的，那年她大二，暑假的時候，下暴雨，在北方一個小鎮上，封了山路。
蘇盞：「大神，你夾娃娃的技術……」
徐嘉衍倒沒介意，「不至於丑出天際，但也找不出比它丑了。」
他又一言不發地丟進去兩個遊戲幣，按下按鈕，蘇盞指著機器里一隻小兔子說，「抓這個吧，這個好抓！」
大明一邊說一邊觀察老大的神色，只見徐嘉衍手搭在後頸上，頂了頂腮幫，問：「裏面有娃娃機？」
徐嘉衍是被吵醒的，人還是懵的，就聽見門外大明猛烈地拍著他的房門。
人流很長，兩人一一穿過，他沒鬆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
egg這兩天情緒很差，不太高漲，連大明都看出來了。
阿姨把門打開后。
雖然他沒說，蘇盞心裏大概知道了點。
他停和圖書下來，轉回身，「怎麼了？」
兩人走出小巷。
說完，轉身朝她走來。
「……」
「不用，你們先吃，我去抽根煙。」
那陣剛好系裡有個編程大賽，她怕耽擱到第二天趕不上那個比賽，於是就咬著牙心一橫答應跟著那人走，結果，那人就是個混球，走到半路的時候，搶了她的手機和錢包，還意圖對她做那事兒，她抵死不從，想著從山上滾下去，一了百了。
懂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轉首之際，餘光瞥到桌上正擺著一台電腦，開著wrd文檔，一片密密麻麻的字眼，他忍不住彎下腰去看，「在寫什麼呢？……」
蘇盞吃兩口，又看看他，不知在安慰誰：「沒事，都過去了。」
「吃飽了？」
問完，手機就響了，大明在那電話那頭問他，什麼時候去遊戲廳。
蘇盞完全不知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敲門也跟往常一樣，敲了老半天也沒人應，蘇盞以為他睡死了，聽不見，卓哥就找了阿姨開門，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隊員睡過頭，領隊也沒有清點人數就出發了，到場地了才發現隊伍里還少一人。
她略帶不滿的看他一眼，徐嘉衍根本沒察覺，拉著她的手腕，穿過小巷子里川流不息的人群。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孩也越發焦慮，總覺得自己參加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賽事兒，特別是像今天這種對積分排位根本沒有用處的表演賽。
蘇盞牢牢抱在懷裡，盯著他笑：「要要要……」
他這才抬頭看過去，「她怎麼了？」
徐嘉衍冷冷瞥她一眼。
關上門的瞬間，徐嘉衍摸了摸鼻子，抓個娃娃應該能哄高興了吧？
回來之後，這事兒徐嘉衍也從來沒跟隊伍里的任何人提過，除了大明跟孟晨。
徐嘉衍盯著那個印記瞧了半晌，抬頭看她，笑得弔兒郎當，「解氣嗎？」
結果在山腳下，問了一戴著雨蓑的路人，大概是三十齣頭的年紀，熱心地告訴她，大路封了，小山路還沒封，說是帶著她走。
「……」
開小灶的地方其實距離酒店不遠，在一條九轉十回的小巷子里，巷子窄，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鹿城的天已經黑了，路燈亮著，光影從頭上落下來，把徐嘉衍的影子拉得老長，蘇盞跟在他後面，踩著影子，玩得不亦樂乎。
蘇盞猛地往前一頂，用肩膀撞開他，就跑了出去。
許久，她輕點了下頭。
「您這吃完啦？」
蘇盞被他打岔打得，完全忘了還有這茬，轉過去眼疾手快「啪——」一聲合上電腦，速度快到，連徐嘉衍都震驚地看著她。
「鹿城還有一個地方更像雅江。」蘇盞說。
沒開，絲毫沒動靜。
蘇盞：「哎哎哎，慢了慢了，剛剛那一下就要按下去。」
他把手機放回去，hetubook.com.com又看著她問了一遍：「餓不餓？」
他清淡地瞥他一眼，揉揉脖子，問：「你剛剛說的那個遊戲廳在哪兒？」
這裏跟雅江的古巷有點像，巷子邊是一條小河，清澈如斯，緩緩流淌，夜裡河面泛著白光，河邊路燈明亮。
「鹿城有個地方叫鹿山，跟咱們那兒的謝山特別像，全是一座座山。」
少年也愣了，坐在床上一下子發懵。
「蘇盞。」
「嗯。」
國家隊招人，年齡越小越佔優勢，這是必然的。
少年扔完枕頭髮現不盡興，手邊東西能砸的全都砸了，最後看了看，直接抄起床頭柜上的電話砸了過來，爆著青筋喊：「滾，給老子滾出去！」
拎完，她就後悔了，到底今晚吃什麼葯了，居然敢去拎大神耳朵。
「蘇盞？」他拍了兩下。
徐嘉衍叫來服務員，結完賬，就拉著她往外走。
他低頭看了眼，視線轉回正前方，極淡地：「嗯。」
在她認為，他要說出更明確的拒絕之前，她先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恩，花了兩年時間，跨了大半個中國，有次還差點從山上掉下去，還好搜救的人來得快，不然你現在也看不見我了。」
……
徐嘉衍沖他勾勾手，大明拎著零食袋挪過去，「好吃嗎？」
盛千薇扒拉著碗里的飯，含糊不清地說：「她不吃，減肥。」
徐嘉衍被她撞到牆上，用手撐了下，咬著牙揉了下胸口，不是說喜歡他嗎，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點？
說完，仍舊執著地要去抓他一開始就看中的那隻大狐狸。
小姑娘又高高興興低頭吃飯。
盛千薇嘴裏正咬下一塊紅燒肉，一聽這話就氣得瞪眼，囫圇吞下去，回頭去罵他：「我呸！我就不減，關你屁事？」
「恩。」
剛要喊住她，小姑娘「嘭——」一下，重重關上門，毫不留情的。
「……」
ted有個隊員叫egg，挺小一年紀，十五六歲的樣子，天才型選手，徐嘉衍對他關注一直挺多，發現這小孩最近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徐嘉衍是知道他的，年紀輕，實戰經驗不足，野心大，一心想拿冠軍證明自己，證明給家裡人看，又聽說前一陣國家隊在組建隊伍，也知道徐嘉衍被邀請去擔任主教練。
「老大——老大——蘇盞被打了！」
「你是說——」
況且徐嘉衍又是ted的隊長，他們這批人自然是首選，畢竟都是這幾年自己手把手帶出來的。但徐嘉衍回來之後也一直沒提過這事兒，egg有點著急，幾次想找老大談談，但都被徐嘉衍拒絕了。
聽他這一說，蘇盞下嘴更狠，用她尖尖的小虎牙使勁兒磕，徐嘉衍疼歸疼，也不去推她，就仍由她咬著。
小姑娘睜著一雙眼睛閃閃地望著他，「隊長，你要帶我開小灶嗎？」
公演賽當天還是出m•hｅtuboｏｋ.ｃｏｍ•com了件事兒。
徐嘉衍換了一籃子的遊戲幣走回來，「管他們幹嘛，走，抓娃娃去。」
他彎了下嘴角。
「你都去過？」
「啊？」大明猛地一抬頭。
徐嘉衍倒是想藉著這機會磨磨他的性子，不然，這小孩，以後得吃苦頭。
盛千薇頭也沒抬，從領隊卓哥碗里搶了幾塊紅燒肉，嚼了幾口，說：「蘇盞啊，她減肥。」
果然，抓空了。
直到蘇盞打開門，他看過來，又收回手裡的身份證，放回錢包里，淡定地說：「不用了，謝謝。」
兩人一進去，就有小二迎上來，沖他們倆作揖，「您好，吃點什麼？」
蘇盞一愣，覺得自己可能沒有正確理解他這話里的意思。
徐嘉衍點頭，把手從脖子上拿下來，拍拍他的肩后又插丨回兜里，說：「那你晚上組織一下，叫上蘇盞和另外一個小姑娘。」
「一份工作報告而已，沒什麼。」
徐嘉衍示意她看出去，說：「像不像在雅江的時候。」
他從外套兜里拿出錢包，抽出身份證遞給她，說的一派正經：「我是他們隊長，得負責他們的人身安全。」
她一個小姑娘穿著件黃色雨衣，背著個大包，就為了上那勞什子雨林山看那破石頭，她定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北潯，本來想著實在不行就改簽，等雨停了再走。
「什麼意思？」
他剛剛把零食從隔壁分回來，就看見一姑娘從老大的房間跑出來，還是像電視劇里那種，小姑娘抹著淚哭著跑開，可想而知，在裏面究竟遭遇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少年一醒來，看到房裡站著兩人，起床氣就上來了，衝著蘇盞就發了一通大火，拎起枕頭就往蘇盞那邊砸，卓哥忙拉著蘇盞往一邊躲，喊：「egg，你幹嘛呢？！」
大明沒明白過來，組織大家去抓娃娃？
他看她一眼，然後垂眼，「嗯。」
徐嘉衍把菜單推給她，自己端著面前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看向窗外。
她也笑笑，不說話。
「……」大明一度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老大居然要抓娃娃？他覺得不可置信，然後還用手勢比劃了一下，問：「你指的是我認識的那種娃娃機？」
他又那樣笑，轉身走出去，「那就跟上來。」
「恩。」
在他愣神的片刻，老大已經回房了。
他彎了下嘴角，「你還真挺閑的。」
蘇盞沒下來，盛千薇跟領隊一起吃，領隊覺得奇怪，倆小姑娘平時如膠似漆的，分都分不開，於是調侃著道：「連體嬰怎麼沒下來？」
「……好。」
……
還好，第二天清晨，搜救隊員及時找到她，把她從坑裡救出來，回去也沒跟誰提過這事兒，就這樣自己扛了下來。
「……」
「開門。」
誰知道，剛好滾進一坑裡。
昨晚的遊戲廳他也沒去，吃ｈｅｔubｏｏk.coｍ.ｃom完飯就一個人悶悶地回房間睡覺了，心裡頭有氣兒卻無處泄，最為煩悶，況且又是未經人事的少年，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情緒。
兩人都來不及躲，電話的邊角就不偏不倚地砸在蘇盞的眼角的位置，拿一下，疼得她整個人蹲了下去。
蘇盞：「你行不行啊，要不我來？」
他鬆手，改揉她的頭髮，哄道：「嗯，乖。」
徐嘉衍在房間抽了三根煙，不間斷的，一根接一根，沒開燈，就剩指尖的星火明明滅滅。抽完最後一根，他站起來，拎起沙發上的外套，穿好，拉上拉鏈，然後去敲617的房門。
大明側著腦袋回憶了下，篤定地說：「有啊，好幾台，排著隊呢——」
蘇盞下意識去拎他的耳朵，很輕的一下，反倒是像輕輕捏了一下，「我抓的很醜嗎？」
……
到底是大神啊，還是把那隻大狐狸給夾出來了，瀟洒地揚手丟給她：「拿著。」
「還是大明哥見過世面。」
她一言不發，轉身從柜子邊上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徐嘉衍又叫了她一聲。
「啊—」徐嘉衍壓著聲音低喊了聲，「你屬狗啊你？」
第三次，他拍下按鈕，夾子落下。
徐嘉衍手裡捏著一根煙，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沿，擰著眉，一言不發。
盛千薇說：「那要叫蘇盞嗎？」
切，你以為你的狐狸好看到哪裡去？
氣氛如此尷尬，老大一定不想讓人看見，大明想用手裡那袋所剩無幾的零食袋擋住自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可是老大已經看過來了，嗚嗚嗚嗚，他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啊——
蘇盞明知故問：「送我的？」
兩人到遊戲城的時候，才發現這裏還挺大，裡頭人滿為患，自顧自玩得嗨，根本沒找到大明他們的人影。
不過拉手就拉手，拉人手腕是幾個意思。
接下去半個小時。
「……吃。」
他噗嗤笑出來，「全世界的山都長一個樣。」
徐嘉衍：「她還沒吃？」
「才不是，謝山的山頂修葺了一個環形石頭，是當地一個慈善家為了紀念他愛爬山的妻子，在妻子去世后，將她征服過的每一座山都著人搬上了這樣一塊石頭，謝山有一塊，鹿山有一塊，北潯的明靈山也有一塊…還有很多…」
蘇盞見他沉默，一下子沒了話頭，不知該說什麼，低下頭開始吃飯，也不再開口。
門口的大明看呆了——
可老大應該不至於吧——
她有點猶豫，問他會不會有危險，山石滑坡之類的。
徐嘉衍倒也沒在意，就覺得這小姑娘秘密還真多，這不讓看，那不讓管的，一笑了之，「餓不餓？」
徐嘉衍起身走了，大傢伙又恢復了剛剛的模樣，打鬧成一片。
「……」
「不知道啊，今晚說不吃飯也不出門，就在房間里對著電腦呢，不知道在寫什麼。」
他的手心乾燥寬厚，男人和-圖-書特有的力量，穿梭在人群中，他人高，一臉冷峻淡漠，不少姑娘會偷偷側眼打量他，然後羡慕地看著蘇盞。
蘇盞在坑裡瑟瑟縮縮地呆了一晚上，那一晚上，又冷又餓，哭了一晚，差點以為自己真就這樣沒了。
於是，今天早上去叫隊員起床的蘇盞，就成了炮灰。
「好嘞。」大明收了線，領著一群人迫不及待往隔壁的遊戲城進發。
「不要，太丑了，比我那隻兔子還丑。」
老大的眼神好凌厲，好冷淡。
蘇盞心裏一樂，軟軟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握住他。
徐嘉衍喝著水，又問：「一個人去的？」
「不喜歡啊？」他一伸手，作勢要拿回來：「那還我，送大明好了，他挺喜歡的。」
正說著，大明跟孟晨他們從樓上走下來，孟晨好事兒地去接話：「誰不吃啊？」
蘇盞掙脫他的手，隨即，握住他的手掌，十指穿過去，扣住，仰著臉，問他：「這樣吧？」
蘇盞喊住他，「等一下。」
一打開門，就聽見徐嘉衍正在跟一個服務員阿姨胡編亂造：「麻煩用你的卡幫我開下門，這裏面是我隊員，可能沒吃晚飯暈倒了。」
「有，就在酒店隔壁。」大明手朝外一指，「我剛跟孟晨去考察過了，東西挺多的。」
徐嘉衍是最後一個下來，端著餐盤在孟晨對面坐下，低頭一言不發地吃飯。
卓哥拿手指了指他，「你發什麼瘋？」
他跟著走進去，用腳勾上門，接過紙巾，胡亂在手臂上擦了幾下，然後沖她揚了揚手臂，彎下腰，對上她的視線，低聲說：「算是先給你打個記號，嗯？」
大明笑：「趕緊吃吧，老大說吃完，請咱們去遊戲廳玩兒，是吧，老大？」
「你吃嗎？」
蘇盞癟癟嘴，乖乖地閉上嘴。
蘇盞：「那隻狐狸那麼大，很難弄的，老闆肯定設置過的，要一點技巧。」
「她說她減肥。」盛千薇如實說。
那人跟她說，這也就是個雷陣雨，下一會兒就沒事了，大路很快也會解封。
大明顫顫巍巍地說：「還…行。」
他倒是有些意外：「你來過？」
……
徐嘉衍忽然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低聲道：「先不說，比完賽告訴你，這段時間比較忙，可能顧不上你。」
……
他找了一家店，僻壤安靜，門口人也不多。
那人倒不是真壞人，只是當地一村民，恰好撞見這落單的小姑娘，臨時起了歹念，原本只想占點小便宜，嚇唬嚇唬姑娘，誰知這姑娘性子這麼烈，就這麼滾下去了，以為弄出人命來，嚇得屁滾尿流就跑了。
大明忙出來打圓場，「蘇盞是瘦美瘦美，咱千薇是美。」
蘇盞作勢要關門，被他一手擋開，一個關，一個推，到底是及不過男人的力氣，眼看門就要被他推開，蘇盞一低頭，把他袖子擼上去，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
她點頭，「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