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番外（四）
轉折發生在高考前最後一場模擬考結束后，盛千薇逛街的時候遇上了林錦程，他跟一個年近四十，帶著一黑色的框鏡的男人喝完咖啡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街對面的盛千薇。
四年過的平安無事，因為沒了衚衕在身邊，沈星洲的感情生活她聽得少了，幾乎為零。
衚衕也沒注意聽，上頭就去摸盛千薇的頭髮，「幾個月不見，你頭髮又長了誒！」
衚衕說這話時，心裏還有些猶豫，他總覺得，自己跟盛千薇之間，彷彿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他能清楚的看見她，有稜有角，他對她十分熟悉，可兩人又彷彿從來沒有真正的靠近過，比如，他從來不知道盛千薇心裏在想些什麼，就像沈星洲說的，盛千薇可能喜歡他，只是羞於表達，他有時候覺得是吧，可有時候又覺得不像那麼回事兒。
「那可多了。」
「沒跑。」
隨後，她狀似不經意地彎了下嘴角：「他怎麼說的？」
我是君。
估計沈星洲睜眼的第一瞬間大概比她還懵。
大學第一年暑假的時候，衚衕出國了，那時盛千薇在非洲當志願者，兩人沒見上面，也沒聯繫上，等她開學回國的時候，意外地在校園裡見到沈星洲才知道衚衕出國了。
沈星洲考慮到她等會要回去上課，就把吃飯的地兒訂在學校附近。
那個年紀肯德基算是他們的「高消費」品，雖然這在他倆眼裡根本不算啥。
但楊教授這個人盛千薇是知道的，國內有名的數學博士，數學界比較有名的大概就是楊教授的科研室了，那是許多名校大學生最渴望進入的實驗室，也是目前國內最權威的資料庫。
「沒，你什麼時候回去？」她忙撇開話題。
盛千薇又重複了一遍，「計算機系。」
小姑娘怔怔地瞧了一會兒，冷不丁冒出一句，「有計算機系么？」
宋矜：「聽說很漂亮呢，還是個海龜，叫林桑，聽說是錦程哥哥的妹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都要結婚了呢。」
剛走出兩步，又折回來，一口灌下杯中的半杯紅酒，將空杯往桌上一擺，「再見。」
等她洗完澡下來，沈星洲果然還在樓下，不過他正低頭玩著手機。
「……」
「怎麼忽然把頭髮養長了？」
世界彷彿靜了三秒，然後下一秒，「嘭——」一聲巨響，衚衕直接把手裡的牌給摔回桌上，然後咬牙一言也不發，轉身走了出去。
「那先祝你新婚愉快。」
至少能離他近一點。
盛千薇想不到自己一回家，就被人攔在樓下。
宋矜忍不住搭腔，「洲哥，那我輸了也算你的嗎？」
盛千薇湊過去看了眼她的成績單，還真是。「你怎麼辦？」
眼前的光漸漸被人遮住。
盛千薇這才回過神來，只看到衚衕離去的一個惱怒的背影，她完全不知道衚衕在發什麼火。
「你跑什麼？」
大概是兩人太久沒見了，盛千薇看見他還是有些驚喜的，小臉兒跑得紅撲撲的，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喘著大氣問：「你怎麼來了？」
衚衕難得沒跟她計較，還樂顛顛地跟在她屁股後頭，「怎麼樣？聽說你一考完就飛非洲了？怎麼也沒見你晒黑呀？」
「我報了普二。不過不是數學系，是計算機系。」
同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有些惆悵的嘆著氣，「我考砸了，跟他考不到一個大學，也許還得異地。」
林錦程揉了一把衚衕的頭，「行了，別瞎聊了，星洲呢？」
「千薇姐姐。」
三人邁進大院，大廳里的沙發上坐著一小姑娘。
衚衕一開始對盛千薇的感情自己都認的很清楚，真的沒有那種所謂的愛情，大概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直到，盛千薇開始蓄長發，再加上沈星洲的催化，衚衕很快就陷入了自己構築的愛情城堡里，所以當知道，盛千薇其實最後並沒有跟他一樣選擇雅江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里收到了巨大的委屈，所以才有了那晚的爆發。
見她連最愛的雞翅都沒挑，衚衕以為她不好意思，「連吃相都斯文了，憋裝了，咱們倆誰跟誰啊，你什麼樣子我還不清楚嗎？」
沈星洲找了三天，才知道這人居然跑到北潯去了。
沈星洲瞪他一眼，林錦程就瞬間敗下陣來，得，不跟這個小少爺計較，反正他說的永遠都對，他看不爽的事，永遠都錯，也是認命地站起來又去櫥櫃里重新抽了一個葡萄杯。
感情方面，盛千薇遲鈍也敏感，以至於，直到後來，她都沒有理清，衚衕對自己的感情，有多少是習慣，錯把友情當愛情？
沈星洲一愣，「你怎麼知道？」
沈星洲盯著她一腦子們的汗，把球塞還給她，小姑娘的皮膚就能嫩，這麼運動一會兒，滿頭汗，皮膚白里透著紅，別樣青春，他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上去洗個澡吧，我帶你去吃飯。」
小男生感激地沖她點點頭。
「……」
她看見盛千薇的時候，也有些驚訝。
「……」林錦程一時沒說出話來。
年少時候的感情很簡單，也倉促，只要一方有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另一方就會陷入被動，而且很容易會喜歡上「那個喜歡自己的人」。
衚衕心裏是糾結的，不過好在，高考臨近，兩人都沒有心思再去想寫別的。
但終究還是沒把這些話說出口，因為她知道，人要學會知足，不能貪心太多，一旦開啟那張*的織網，就會再也停不下來，你永遠只會想得到，而且懼怕于失去。
「嗯，二叔安排的，其實本來高三就讓他出去了，他那點半吊子成績考哪兒都不合適，他起初以為你……非要留下來，去上學的第一個學期就提出來要出國。」
「你怎麼會來？」
小姑娘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衚衕？傻了？」
沈星洲楞了一下，「小屁孩，你關心這幹嘛。」
他人往前傾了傾，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的拍打，「有沒有考慮過考普二？」
沈星洲側著身子，興緻還沒盡，忍不住逗她：「再來一次，我就告訴你。」
盛千薇狐疑，「怨你？」
沈星洲嘬了口紅酒，點頭，「還記不記得你那次競賽拿了獎，發給衚衕的照片，衚衕問我說你怎麼把頭髮養長了，上次衚衕十八歲生日不是許了一願望說希望你養長發么，我琢磨著就覺得你估計是為了他那心愿，以為你多少有點喜歡他，沒想到弄巧成拙了，你要是對衚衕沒別的想法，這事兒算我對不起你，我先跟你道個歉。」
盛千薇其實覺得自己挺虧的，好不容易跟她的駱嘉陽有了第一次，偏偏，除了床上那一灘紅，其餘這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還有話要說嗎？」沈星洲看著她。
順著一路啪啪啪啪啪滾到那人的腳下。
盛千薇砸砸嘴，這算是她跟沈星洲的之間的秘密？
門外的盛千薇也是
和圖書如此，渾身都癢，可是卻找不到點兒在那兒，所以她在那兒一刻都呆不下去。
衚衕心裏一喜，「真的？那咱們可就說好了！」
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對方不合適，從小到大，她對愛情沒抱太大期望，她也曾想過一輩子不結婚，就算是喜歡，她能分辨出，自己對於沈星洲的喜歡，還是源自於，青春期那點躁動，荷爾蒙的分泌。
盛千薇不說話，狐疑地看著她。
衚衕哈哈拍桌大笑，「薇哥比你還小倆月呢！你這張口就叫人姐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衚衕上前辨認了一下，「藍色這個是我的，紅色這個是洲哥。」
機場里人多，沈星洲拎著她的黑色雙肩包在人流中大步流星地走，盛千薇則悄悄跟在他身後，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心想啊：他到底有多喜歡林嬌呢？
這個晚飯，一直到兩人吃晚飯開車會學校的路上，沈星洲就像個諄諄教導的長輩似的，一直告誡盛千薇：「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有的沒的事情別想太多，聽見沒有，你現在已經夠瘦了，不需要減肥，還有亂七八糟的一些想法也不要有，畢業之前，先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再想別的。」
一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在盛千薇身上，而後者只神色淡定地坐著摸牌。
宋矜失落地哦了聲，「沈哥哥對你真好呀。」
衚衕絲毫不給面子，「行了，你就別裝嫩了。」
沈星洲往嘴裏塞了一塊雞肉，「出差，順便來跟你說一聲，衚衕出國了，暑假的時候，聯繫不上你，聽說那陣你在非洲當志願者。」
沈星洲看著她噗嗤地笑了下，「你一小孩，整天想什麼呢？我這車剛買的，你還是第一個上這車的女人。」
林錦程立馬回過神來，「當然歡迎啊，作為師兄我當然歡迎，就是你怎麼會報計算機系？」
沈星洲靠在椅子上，懶懶地，「躲房間里打遊戲呢，這事兒怨我。」
盛千薇不太會安慰人，正焦灼地時候，看見門口小男生正探著頭，她站起來，走出去，「你進去看看吧，我的位置給你坐會兒，我去班主任那裡拿張志願表。」
不管前程似不似錦，至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沈星洲點點頭，「吃個飯而已，很快送你回來。」
盛千薇忽然一愣，「沈星洲？」
沈星洲毫不留情拆穿他，「你不是一直挺希望她留長發么，怎麼，人家順了你的心意，你還矯情啥？」
沈星洲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姑娘終於回神，他收回手，忽然噗嗤地笑出聲：「你怎麼這麼呆呢！」
那張黑色的名片，至今被盛千薇收在抽屜里，那張薄薄的小紙片，是她跟他的唯一聯繫。
牌桌上好一陣熱鬧，以致盛千薇根本沒察覺自己身後站了一人，直到面前伸過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雙手，從自己的面前把皮夾和手機抽走，盛千薇才下意識抬頭一看，就撞進一雙清冷的雙眼，眉骨清晰，眉峰凌厲又乾淨，額間的碎發細碎的垂著。
化驗報告那種東西，他還真看不懂，來回翻看了好幾遍都沒看見寫著懷孕兩字，還以為小姑娘涮他，沒想到，是真有了。
盛千薇：「……林桑知道嗎？」
沈星洲淡淡往這邊瞟了眼，嗬了聲，「嗯，頭髮長了。」
「試什麼呢？」
一如多年前，大院里的大桑樹下，太陽透過枝葉縫隙間，窸窸窣窣滴落下來，小男孩揮舞著他胖乎乎的小手，一聲令下，「以後，你就是我的太監，小盛子！」
一秒，兩秒，三秒。
衚衕試探地問：「你打算過沒？考哪所？」
「不歡迎？」盛千薇皺眉。
衚衕忙伸手，「我呢我呢？」
志願填完的第三天，衚衕家裡辦升學宴。
林錦程：「既然你哥這麼大方，我們改100起底？」
「嗯哼，自己領會。」
這事兒可把盛父盛母高興壞了，好歹也有一樣拔尖的，雖然跟別家女孩子有點不一樣，但這可比很多男孩兒都強多了，加上數學老師經常在盛千薇父母面前誇她，可算把這文理科的事兒給掀過去了。
「瞞著家裡弄了個遊戲公司，還挺大的，賺了不少，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反正老爺子以後不讓他干這行的，有錢子弟就玩玩票，也就這幾年了，不出幾年，老爺子肯定讓他回去接家業去，沈家的獨苗，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誒，舒坦日子也不剩多少了，我聽說老爺子已經再給他安排相親了。」
林錦程一笑，「玩過啊，小時候我還拿你洲哥的遊戲機玩過呢，不過那小子可真傻，一直玩不過那關，還不讓別人幫忙，誰要幫忙還跟你急。」
老師極力做著盛千薇的思想工作。
衚衕沒理她，徑自去點東西，等他端著餐盤迴來，往盛千薇面前一推，「吃吧。」
盛千薇：「其實……不寫也沒關係。」
林錦程被眼前這小姑娘三五不著兩的話給徹底弄懵了，「你是說小霸王遊戲機么？就是那種類似拳王爭霸的小霸王遊戲機？」
「你爸不是剛給了你一筆錢？」
她向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她不會去觀察身邊的人的表情，她從來不去想自己有多可能帶給別人一個似是而非的誤會，甚至，沒想過，衚衕會為了她那一句玩笑的「雅江也不錯」而選擇留在雅江。
恢弘大氣的校門，一如多年前，她背著書包，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如今一回頭，已是三年。
早點娶回家，能省下不少心。
「他對誰都很好，一樣。」
在這份感情上，她有罪。
果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此刻懶懶靠在椅子上的樣子，就十足的少爺樣，笑起來的時候，有跟個大男孩兒似的，露出白凈的牙齒。
盛千薇乖乖照做。
電視機里，帶著口罩的少年，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穿著大大的黑色羽絨服，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清冷，眉眼似劍，是pot。
沈星洲笑了，「我沒說跟我有關係啊，你緊張什麼？」
「我不就是你哥么。」說著，沈星洲從兜里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電話，有事打給我。」
那瞬間，衚衕覺得盛千薇變了好多，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很多，不過這種尷尬也就持續了幾秒，兩人畢竟太熟，幾秒適應之後，相處模式又回到了從前，「好看是好看，不過還是以前的薇哥有特點。哎……我說你怎麼一下子變化這麼大，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衚衕撇嘴，「我的升學禮物你都還沒給我呢。」
就這樣，保持就這樣的關係也很好。
其實她現在已經很少再想起沈星洲了。
她甚至連一點點衚衕可能喜歡她的想法都沒有過，她一直認為，衚衕對她的感情就跟她一樣，顯然，兩人能做這麼久的朋友，自然是有一方在堅持著，深深的暗戀，不然想她這種冷淡的性子和-圖-書，早就變成普通朋友了，好像也是，這些年，一直都是衚衕努力在想要跟她維持著死黨，好朋友的關係，她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也很少主動去找他。
春日的午後，陽光慵懶的曬著，奶茶鋪里都是嗡嗡嗡的說話聲，牆上掛著小型電視機正在播放著某年電競比賽的轉播，盛千薇的目光一瞬間就被吸引了。
盛千薇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從小學開始就不長個兒。」
衚衕：「早分了，林嬌姐就是太作了，洲哥提了分手，不過也沒虧待她，聽說洲哥推薦她去拍電影了，挺大一片子，都是大咖，到時候上影，我請你去看。」
走出校園的時候，盛千薇回頭再看了一眼。
宋矜收了笑，「衚衕。」
有啊，有很多。
盛千薇知道同桌說的是誰，也認識隔壁班那個戴著眼鏡小小乖巧的男生，每次來她們班的時候，都會拎兩瓶奶茶，一瓶給同桌，一瓶拿來賄賂她。男生成績好，同桌吊車尾上個三本，男生求她平時多幫幫同桌。
盛千薇無所謂的笑了下，「你清楚，你最清楚了。」
衚衕嘿嘿一笑，一顆心塞回肚子里，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從包里拎出倆個精心包裝的盒子遞給她，「禮物，收好。」
這回聽清楚了，林錦程有些詫異，「你想考計算機系？」
女生痛苦的捂著眼睛，「不知道，他估計要罵死我了，其實那些題目我都會的，可我不知道，當時怎麼就做錯了。」
林錦程幾乎說了一路，把院里幾個有名的教授都給點了一遍，以及所有大學的生活攻略全部都給她捋了一遍，「二食堂的飯真的出奇的難吃，建議你看見了繞道，選修課的時候千萬別選影視鑒賞，你見過讓人寫一萬字讀後感的老師嗎？還不讓人百度，複製粘貼的一律掛擋。」
盛千薇：「隨意。」
林錦程不二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數學那麼好，普二的數學系真的很適合你，知道剛剛那是誰么？普二的數學系楊教授，正在研究一個密碼科研項目，如果你來，我推薦你進楊教授的科研室。」
「看不清楚的，想看就看，再給我親一會兒，你還真軟啊……」沈星洲啄著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聲道。
宋矜憂鬱起來的氣質真的宛如林小姐，「嗯，你見過沈哥哥的女朋友嗎？」
天真的盛千薇還有點擔心林嬌會不會被打，畢竟當時，沈星洲的表情是多麼的不耐煩，大概過了十分鐘，衚衕也等的有點著急起來了，跟盛千薇一起下車去找他們倆，然後就在小巷子的轉角，看見林嬌被沈星洲按在牆上親。
沈星洲有潔癖，有時候盛千薇不脫襪子上床睡覺就會被他拎出來一通教訓，時間短了還好，時間一長，盛千薇就受不了他這種極度潔癖，就連摸玩手機都要洗好幾遍手的人，她怎麼以前都沒發現他有這些臭毛病，這男人除了在晚上還能有點用之外，其他時間真的一無用處！
林錦程瞥開眼。
盛千薇回頭看了眼，同桌滿眼淚花，她索性就在辦公室填完了志願單直接交給班主任，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數學老師叫住她，盛千薇心裏嘆息一聲，轉過去，深深地沖他鞠了一躬，「老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我真的真的決定好了。」
林錦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走吧，我請你吃東西。」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想起他，真的處處都是他，好不容易快要忘記了，又被剛剛那一笑，勾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盛千薇不滿，「我本來就是普通小姑娘。」
「小姑娘，在這幹嘛呢？」
直到下車的時候，沈星洲拎過她的包，對她說了句：「幫我從後排抽包煙。」
宋矜抱著咖啡坐在椅子上，「千薇姐姐，你在沈哥哥這裏上班嗎？」
盛千薇拍拍衚衕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什麼都有用，衚衕也是那一下就放開了，瞪她：「早點滾回去。」
盛千薇猶豫了片刻，「我晚上還得上機房，有東西要寫。」
她除了語文，其他都發揮穩定，同桌拎著他有點可憐的成績單跟盛千薇抱怨，「我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每次來看她，沈星洲也幾乎不提女朋友。
北潯市中心的肯德基店永遠人滿為患，盛千薇去點吃的被衚衕拉住，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哪有讓女生付錢的道理。」
原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們也曾如此親密。
沈星洲吃的不多，隨便夾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看著她吃：「怎麼樣，普二的生活還行嗎？」
盛千薇極淡地扯了下嘴角，「沒什麼，我就是很好奇，就你這情商，還能談女朋友，也挺稀奇的。」
盛千薇忽然就紅了眼，這三年，真的在這裏付出了太多了。
盛千薇托著下巴，低頭看著自己的成績單，狐疑道：「你怎麼了？」
會不會是他太小了……
衚衕盯著手裡的照片，「這是薇哥不？你看她頭髮……」
林錦程低頭禮貌地跟男人道完別，轉身朝盛千薇這邊跑來。
衚衕低頭摸牌，不經意道：「誰啊？難道班花你報普二了？」
衚衕想了想說，「等會就走，我就過來給你送個東西……順便來……看看你。」
盛千薇低著頭，「我……不太適合這個行業。」
盛千薇不動聲色，「他跟林嬌……」
沈星洲十分好意地提醒他，「我記得林桑快畢業回國了。」
嗓音清淡，沒有任何情緒，「你玩吧，輸了算我的。」
結果盛千薇第二天果真就搬出去了，而且辦公桌上還放著她的辭職報告。
比如你有女朋友嗎？
餘生很短。
衚衕忙介紹：「我們班班花，宋矜，你們見過的。」
他氣頭未消，剛好有個緊急會議，於是便索性晾了她兩天，等他從國外回來，一下飛機就往北潯趕的時候，老天居然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衚衕立馬抓住她閃躲的眼神，「等等，書上說，女為悅己者容，你不會是真談戀愛了吧？薇哥，你這可使不得啊，現在是高三的階段，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你可別幹些什麼出格的事兒……我跟你說……」
衚衕說他為了林嬌跟家裡鬧了很多次，可就光這兩天，盛千薇就見過不少次他跟林嬌吵架，林嬌一直在哭，沈星洲就坐在一旁不說話，緊皺著眉頭玩著手機遊戲，說他不喜歡么，盛千薇不小心撞見過他親林嬌的樣子，不曾想過，不耐煩的他，其實私下裡也有柔情。
「媽的，你到底退了沒？」
這應該是那一年裡，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盛千薇後來總是無數次回想，如果那天在機場里，她再勇敢點，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一點，轉念一想又不對，那時他還有林嬌，他還有女朋友。
盛千薇倚在陽台抽煙的時候，沈星洲拎著瓶酒走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月光把和*圖*書他的手指照的很清晰修長，「你怎麼老抽煙？」
沈星洲又走進去拎了兩個酒杯，放在陽台的小桌子上，「嘗嘗吧，勃艮第，我藏了很久才沒被衚衕那小子給偷喝了。」
林錦程姍姍來遲，盛千薇禮貌依舊，上車，綁好安全帶，林錦程安安靜靜地審視著她，「哎喲，幾個月不見，又長大一點兒了危險人物。」
林錦程又笑看她半會兒，繼續說：「我聽衚衕說你想考雅江的大學？」
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對你的愛，起於幻想，止於幻想。」
盛千薇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滾，愛說不說，沒退我明天就搬出去！」
盛千薇清淡地嗯了聲，「改了。」
小盛千薇十分聽話地在夕陽下，拱手作揖：「喳！」
林錦程淡淡一笑：「以後會更熟。」
盛千薇不說話，低頭盯著手裡的盒子。
大概是出於害怕的心裏，盛千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悄悄起床穿衣服離開。
普二的生活真的就入林錦程所說，十分枯燥，因為是一所理科院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更重要的是，裡頭都是一些國家科研隊未來的苗子，日夜奮鬥在電腦前，一個個臉色蠟黃，滿臉青春痘，難怪林錦程穩坐普二第一帥哥寶座。
然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昨晚抱著的大明，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居然變成了沈星洲，而且她還沒穿衣服，旁邊還躺著一赤|裸的睡美男。
這事兒兩人在很久很久之後的某一天談起，兩人都甚覺唏噓。
衚衕：「你大學準備在哪兒上啊？就你這成績應該有不少學校能選吧？想好了沒，要去哪兒？」
盛千薇不說話。
沈星洲直接命令道：「把煙滅了。」
其實兩人真不熟，盛千薇甚至在腦海里搜索了好幾遍，才想起他叫什麼名字，可他卻一眼就認出她了。
「誰這麼八卦。」
盛千薇帶他去吃了一頓飯，是她最喜歡的肯德基。
沈星洲還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品著紅酒，不知不覺一個人就品玩了一大半，直到林錦程送完班花小姐回來，在他身邊一屁股坐下，拎起桌上的空杯子，猛地想灌一杯的時候，被沈星洲一把奪過，淡淡道：「再去拿一個。」
盛千薇卷著舌頭輕輕抿了一口，把酒杯放下，「衚衕呢？」
沈星洲彎了下嘴角，他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麼了，反正就是好像被人撓了一下，然後渾身都不舒服，但就找不到哪兒癢。
盛千薇不想再跟他聊下去，轉身要走。
衚衕忘了抓牌，所有人都靜靜地等他，而他只有些呆愣地看著盛千薇，「你不是說你……考……雅江的嗎？」
盛千薇有些奇怪地望著他，說好啥了？
盛千薇半天沒回過神。
故事很長，
盛千薇端著咖啡倚在琉璃台上：「嗯，沒來多久。」
反而是大學畢業后，進入沈星洲的公司之後，盛千薇上樓頂去找沈星洲的時候，然後看見宋矜從他辦公室出來，對就是那個不省心的小姐。
直到上了車，她還在想，沈星洲這輛車，究竟出現過多少大學的門口呢？
林錦程狐疑地看著他：「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寢室的。」
不管以後如何，我們身在何處，此時此刻，彷彿都回到了我們當初那個沐浴著殘陽的傍晚世代販葯。
衚衕親自來北潯給她驚喜，反倒給了他自己好大一驚喜，自從上次暑假一別之後，已經過了八個月，盛千薇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胸口的位置。
沈星洲笑了，倚著車門點了支煙，「沒跑，還遞辭職報告？嚇唬我？」
沈星洲一腳踩住，彎腰拾起，轉回頭一看，咧著嘴角樂了，「傻愣著幹嘛，過來。」
盛千薇回來的那天，沈星洲開車送她到機場，中途林嬌跟沈星洲又鬧了一場彆扭，在高架上硬逼著沈星洲停車，最後自己打車回了家，沈星洲氣得不行，盛千薇也不太敢跟他搭話。
林錦程仰頭大笑，「你還是短髮的時候看上去爽利一些，這麼看上去，就一普通小姑娘。」
宋矜放下咖啡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千薇姐姐，其實我這人說話就這樣，可能不太中聽，但我是真喜歡衚衕，我知道以前衚衕喜歡過你，沒關係，我也喜歡過沈哥哥，那都是年少時有過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命運會告訴我們，誰才是最適合我們的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大家都不知道你喜歡誰？其實只有你們兩個自己蒙在鼓裡而已，林桑跟沈哥哥的婚事是真的，你要是再不抓點緊，到時候可別想回頭再吃衚衕這可回頭草哦。」
盛千薇朝他翻了一眼，「閉嘴吧，你還操心起我來了，就你那點成績，你還好意思操|我的心，每天都是競賽訓練，我有那閑工夫？」
「回就回吧，我跟她不可能。」
她跟沈星洲是比跟衚衕更不可能的搭配。
沈星洲出現的太突然，把她的計劃全部都打亂了。
直到第二天盛千薇離開，衚衕才不情不願地下來送她。
你是臣。
當沈星洲的車停在門口的時候，盛千薇忽然想起平日里一到周末就停在門口的高檔車，然後學校里總會有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鑽進去。
林錦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什麼意思？」
這些當時的她都不知道。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盛千薇不說話。
宋矜嬌俏地瞪了衚衕一眼，「你還叫人哥呢！叫姐姐是敬稱，你懂不懂！」
衚衕啊了聲，「出去了，買煙去了，等會就回來，你們先進去坐。」
直到盛千薇的離開。
「沒……跑。」
衚衕歪著腦袋，仔細回憶，「洲哥說……你數學好，可以上普二的數學系，普二的數學系是國內所有名校里排名前三的，按照你的程度，考個普二應該沒問題，還記得錦程哥不？錦程哥就是普二數學系的。不過他是保送的。」
你忘了林嬌了嗎？
盛千薇力氣本就比一般女孩子大，下手又沒輕沒重的，力道一下子給弄猛的，沈星洲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抽起邊上的鏡子一看，果然印著三個紅紅的手指印，氣性也上來了，「沒退！」
林錦程算是普二知名的人物。
宋矜說：「等孩子生下來，明年三月結婚吧，現在懷孕身材走形了不好穿婚紗。」
室友帶有自動識別功能，一聞味道不對，丟下一句：「艷福不淺啊。」就迅速撤離戰場。
林錦程笑了下：「在說我們學校的事兒呢。」
林錦程第一遍沒聽清，「什麼？」
沈星洲跟個二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打遊戲，有些懶洋洋地：「怎麼了？」
衚衕這才回神，尷尬地撓撓後腦勺，「你怎麼養長頭髮了？」
衚衕漲紅著臉，磕磕巴巴道：「你是說，薇哥喜歡我？」
在這場感情，她一直都如此，如履薄冰。
直到晚宴和_圖_書結束，衚衕都沒有理過盛千薇。
盛千薇一點頭。
「……」
不要越界。
一如既往的開場白，盛千薇只想在心裏翻個白眼。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下輩子就做你的心臟，這樣，不用擔心你離開我，不用擔心，你感受不到我的愛。
宋矜氣急，最後還是林錦程出口打圓場：「行了，你跟小姑娘拌嘴，有沒有風度？」
盛千薇笑了下，「好看嗎？」
盛千薇正式搬進了沈星洲的公寓，之後兩人就開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
沈星洲忽的笑了下：「行了，都算我的。」
小姑娘已經換好衣服下來了，頭髮剛吹過，鬆散地散在面前，小臉乾淨沒擦一點兒東西，一件淡綠色的連衣裙，將她的皮膚襯的十分白|嫩，沈星洲似乎很滿意自己看到的，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走吧，帶你改善伙食。」
她把長發全部紮成一個乾淨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朝著衚衕跑過去的時候，後頭的馬尾一甩一甩的，加上她五官精緻，完全變成了少女。
林錦程有足夠的耐心，繼續開導她。
你是我的鎧甲。
下山的那天，林嬌一路哭不停，沈星洲忽然半路停下車，把人拉下車，林嬌就被他拉進一條小巷子里。
「裝傻是不是？」
宋矜一臉無辜，「沒有啊，我報的是傳媒大學，是千薇姐姐吧。」
盛千薇盯著他看，「哎，我很好奇你到底談了多少女朋友？」
見到衚衕的時候，兩人還在有說有笑的說著，衚衕正在門口等，見他們倆過來，忙迎過來，「錦程哥，你們聊什麼呢？」
盛千薇慢慢朝他走過去。
盛千薇一愣，緩緩搖頭，「我並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盛千薇被他親的喘不上來氣兒，雙腿直發軟，「樓上會有人看……」
出於禮貌，她還是忍住了。
盛千薇乖乖照做。
林錦程危言正色：「你說話注意點兒啊，這桌上可有兩個普二的學生呢！」
挺好的。
盛千薇撇嘴，邀請她到二樓的咖啡室喝杯咖啡再走。
「不去，我還要考試。」盛千薇說，「他才22吧，現在就去相親了，是不是早了點？」
兩人找了家附近的奶茶鋪坐下，兩人太久沒見，之前也僅僅只有一面之緣，這樣的會面讓盛千薇倒是有點尷尬，林錦程倒是很自在，坐在她對面，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審視她。
面對驀然闖進的這張臉，盛千薇怔楞了片刻，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佔了他的牌桌位置，下意識要站起來還給他的時候，被人一把按住。
「誰的？」
高三的生活比較枯燥，除了卷子，競賽，就是考試，還有排名教主，你就從了吧。
休息室里，靜了片刻，宋矜咯咯笑著，彷彿得逞了似的，「千薇姐姐，你說什麼呢，孩子又不是沈哥哥的，你不會以為我跟沈哥哥有什麼吧？」
盛千薇笑了下，不答。
「我問錦程的啊，他說你在這，我看你才上學這麼一年，怎麼就瘦了這麼多？」
畢竟那時還是高三，衚衕眼疾手快，立馬伸手擋住她的眼睛，然後拉著她快步走了。
但她沒想到自己順口就問了出來。
「嗯。」
剩下的日子過得就跟流水似的，盛千薇考完最後一門課，第二天出國旅遊了一個月，直到成績放榜前一天才回來。
她原本是打算，上完體育課會寢室洗個澡，然後去圖書館做社科老師留下的論文，九點再去機房寫編程，沈星洲這一來，把她的計劃跟心緒全打亂了。
盛千薇晃了晃腦地啊，「還沒，隨便吧，雅江也不錯啊。」
盛千薇淡淡嗯了聲，不動聲色：「挺好的，那你今天來找他幹嘛？」
那天是盛千薇的生日。
盛千薇成績不算太好，唯獨對數理化感興趣的，特別是數學很拔尖，語文偏弱項。當初文理分班的時候家裡的人也都極度反對，認為女孩子讀讀文科專業就好了，以後好找工作，更何況像盛千薇這樣家底子厚的。誰料，她偏偏選了理科，她向來自我慣了，誰知道呢，上了高二以後，數學老師特別喜歡盛千薇，還把她推薦給數學競賽組，訓練一年後，在高三上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還拿了競賽二等獎。
宋矜：「jo什麼？」
盛千薇挑了包薯片。
林錦程一邊往杯子里倒酒，一邊跟沈星洲抱怨宋矜，「小女生還真挺麻煩的，一路鬧鬧鬧，以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你能別派給我么？」說完，抿了口紅酒四周環顧了一圈，「千薇呢？」
他的聲音經過夜色的洗滌，彷彿邊的更清冽，一如窗外的月光，冷感，清淡。
不過也還好，正因為這樣的生活嚴密，壓得她快喘不上起來，才沒有功夫去想些有的沒的，盛千薇整一年都沒去想沈星洲，就連衚衕來看她，都只匆匆見了兩面，就被爸媽拎回家做卷子去了。
沈星洲極為慵懶地笑了一聲，「算。」
盛千薇父母對此倒是也很看好，但是多少還有有些猶豫，畢竟這是費腦又費神的工作，以後要參加這方面的科研，搞不好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畢竟還是個女孩兒，家裡也不指望她賺錢，父母的願望還是希望她能選擇輕鬆的專業以後好找工作。
「挺好的，你現在多學點，對你將來有好處，你喜歡計算機，將來要是有興趣，我介紹你幾個公司。」
「時間緊，任務重，懶得剪。」
盛千薇輕哧了一下，譏諷道：「那你現在就可以從你的同學里物色，純凈無污染，比如小姐？」
盛千薇沒說話，冷不丁又冒出一句，「你玩過小霸王么？」
盛千薇穿好衣服，紮好頭號，乖巧地站在門口等林錦程來接她。
衚衕：「還有一個是洲哥的，他聽說我要過來，就順手讓我帶過來給你的。」
她強迫自己忘記。
想說的話很多，
衚衕點頭，「對啊。」
盛千薇低頭抿咖啡，「我還得回去趕作業……」
盛千薇淡笑，「逛街。」
「……」
沈星洲吸了口煙，直接打斷：「放屁！我一直覺得你應該挺勇敢的，怎麼遇上事兒了就知道跑啊？」
盛千薇對數學並沒有什麼灼熱的愛好，她更多愛的只是做出那道題時的成就感，僅此而已，所以林錦程說的話其實對她並沒有多少的誘惑力。
不過，盛千薇的反射弧似乎有些過長，在她罷工第三天後，直接打了一份辭職報告遞給沈星洲，然後就再也沒出現在公司過，沈星洲終於意識到不能在放任小姑娘自己思考下去了。
氣氛忽然一下就靜了。
鬆弛的八月過去之後，高三的生活就緊鑼密鼓地來了。
「你跟林桑退婚了沒啊？」
「……」沈星洲：「這事兒翻不過去了是吧？」
盛千薇剛下完體育課，拎著排球跟同學回寢室，樓下站著一西裝襯衫的帥哥，在普二，這樣級別的帥哥確實很少見，路過的女孩子頻頻回頭，盛千薇
和_圖_書第一眼覺得這背影有點眼熟，在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忽然就停住腳步了，連手裡的排球也鬆了。衚衕眼前一亮，「我這成績肯定上不了你們那兒的大學了，要不你考我們雅江來吧，雅江的a大也是國內有名的。不過洲哥說，你可以考北潯的普二。」
盛千薇認了一會兒，才認出，哦，是小姐。
盛千薇低頭掃了眼自己，「沒吧，還行。」
衚衕離開的時候，還在車上跟她一個勁兒的揮著手，小臉兒洋溢著幸福的光，比平時的亮，彷彿說定了什麼重要的大事兒，那時的盛千薇還沒明白呢，衚衕這丫心裏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那天的衚衕樂滋滋地跟在地上撿了五百大洋似的，哦不，是比那還要高興上好幾倍。
宋矜掃了盛千薇兩眼，「姐姐，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盛千薇沒說話，別開眼，「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你來看我，當然是我請你吃了。」
「九月就上大學了，林師兄，到時候還麻煩你多多指教。」
沈星洲靠著床頭理了理思緒，嗯，小姑娘到底有些害羞，那就給她點時間適應一下，畢竟一口吃不成胖子。
那時的小女孩對未來的根本沒有什麼概念，什麼工作什麼科研，在她來說，都不如當前的一道題來得實際。
衚衕竟然一時瞧怔了，不知該怎麼開口。
沈星洲直接扔了個枕頭過去，「你在科研室呆傻了吧？跟一幫高中生，你好意思么？！」
「枯燥，無味。」
不等她回話，他就轉身走了，他走得急，甚至忘了自己的煙還在她手上。
月朗星稀，月光肆意地高懸在夜幕中。
大學四年，沈星洲偶爾出差會來看她，方便的時候還會給她帶一些小禮物，那張黑色的名片一直被她收著，她從沒有一次主動打過名片上的那個號碼，因為她知道，沈星洲有兩個手機，一個是工作號碼，一個是私人號碼，名片上的工作號碼，她一直認為，他把她擺在一個很合適的位置，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她，所以當盛千薇每每拿起那張名片的時候，她就會以此來警告自己。
「你好，jo……」
年少時的幻想，其實都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沉寂下去，無論是對誰來說，就好像電影里，楊靜曾對駱嘉陽說過的那樣。
林錦程發笑，「嗯，這樣好看，像個姑娘。」
衚衕豎著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書上說，如果我們想在30歲之前生一個小孩，那我們最遲27歲就要結婚，這樣婚後還能享受三年的二人世界，那我們至少得談戀愛三年吧？彼此深入了解才能結婚吧？那我們24歲至少得遇上這個人吧？22歲開始物色真是一點兒都不晚。」
衚衕就是那張競賽的合影里發現一點兒不對的苗頭，立馬就拿著手機給沈星洲看，「哎，洲哥，你幫我看看。」
上帝彷彿跟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當初這些人如果再聚在一起，那該是多麼滑稽的一個場景。
登機前，沈星洲把包交給她，說了句：「一路順風。」
沈星洲不動聲色地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你跟她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怎麼？」
一晚，兩人剛做完，沈星洲隨手把套打了個結丟進垃圾桶里，盛千薇困的不行，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他關於林桑的事情。
宋矜笑著說，「我懷孕了。」
剩下的日子過的飛快，盛千薇在不斷的考試跟競賽中度過，書房裡的小櫥櫃已經成了她的個人獎盃獎狀展覽區，一溜溜兒的全是數學競賽拿下的獎盃，競賽老師不斷造訪，不停做著盛千薇的工作，希望她的專業能考數學方面靠。
升學宴在晚上才舉行，下午的時候，盛千薇被衚衕拉著打了一會兒牌，牌局是原先就攢好的，之前似乎有人在玩過，中場休息了，連東西都沒收好，錢包跟手機還丟在桌上，盛千薇被衚衕隨便按在一個位置上，又隨便林錦程跟班花坐下。
衚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誰？」
「……」
直到沈星洲醒來，他剛睡醒反應慢，但是看著凌亂的床單大概也能猜到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事故的女主人大概是處於害羞？所以潛逃了？
沈星洲高她一個頭多，如今倚著車門，彎著腰，對上她的眼睛，忽然起身，低頭，對上她的唇，彎腰把她攔進懷裡，狠狠啄了一口，「這樣懂沒？」
沈星洲搖頭：「還是要寫，你現在最重要還是學習，別的事兒別亂想。我去拿車，你在門口等我。」
衚衕冷不丁打了個激靈，「洲哥，你什麼意思？」
沈星洲盯著手裡的遊戲，「這不很明顯么？還要我說多清楚？」
沈星洲倚在車門上，沖她招招手，盛千薇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走過去。
晚上，盛千薇跟找大明喝酒，失控地抱著大明哭，然後控訴。
「謝謝你，錦程哥。」盛千薇愣了一瞬，旋即忽然張口，嫣然一笑，林錦程居然一下就被她笑懵了，靦腆了抿唇笑了一下，「沒幾天了，好好休息，看書別太猛了，考試就平常心，最後，不管你考哪所大學，我都祝你前程似錦。」
盛千薇舉著高腳杯，杯中的紅酒輕輕晃著，懶懶地翻了他一眼：「我報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喜歡唄，學校有什麼好玩的事兒嗎？」
說完，他起身離開，留衚衕一個人在原地，懷疑人生，「不能夠啊……薇哥喜歡我……真喜歡我？」
盛千薇嘆了口氣，「你們什麼打算？」
沈星洲把煙掐了：「敢不敢跟我試試？」
「難為你還專門跑一趟。」盛千薇狐疑盯著手裡的兩個盒子，道：「怎麼有兩個？」
衚衕自顧自一樂，生怕她又反悔，「就雅江吧，咱們離得近。」
「聽錦程說，你報了計算機系？」
「留學？」
「老師，您保重啊。」
盛千薇抿了下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淡淡道：「沈星洲最近怎麼樣？」
數學老師半百的年紀，耳鬢已經半白，長嘆一聲，「你這小丫頭，我又沒說志願的事，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做什麼，老師難道還攔著你不成，我叫住你，只是想問問你，要走了，也不跟老師過來道個別，這一走，以後可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嘞……」
小姑娘眨著眼睛笑了下，恭順道：「喳。」
而我仍是你的千軍萬馬。
但都不敵我愛你。
衚衕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照片里的盛千薇，小姑娘臉本就小，五官秀氣精緻，在一幫歪瓜裂棗的竟然意外秀氣，加上及肩的長發，乖順的垂在耳邊，已然不是從前那個假小子，這麼一看，竟然還有些好看，衚衕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這丫的受什麼刺|激了？」
其實宋矜這姑娘的性子挺可愛的，盛千薇望著她的背影，發現還真挺笨重的。
「我說，你怎麼跟我哥似的，一直叨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