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都知道我愛你（5）
溫心站在門口，冷笑著掏出手機給鄧玖玖發了一條微信：「你把宋清語墮胎的事情給捅出去了？」
「大帥哥！」
宋清語似乎從她的表情里找著了報復的快|感，不依不饒地說，「連他的朋友們都說我樣樣比你好，比你適合他！再過幾天，我們就要一起去美國留學了，一年後的事情誰說的准呢？他還說你是女流氓，經常言語上挑逗他，刺|激他，迫不及待讓他上！」
八卦很多，生生不息，五花八門的版本聽得溫心一陣頭疼，統統的這些都已跟她無關。與此同時，她接到中庭的offer。
「別哭了，這事就我們寢室六個人知道，蔣亦之跟舒琴兩人整天都忙著考公務員而且她們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害你，我看八成就是溫心為了報復你才把你墮胎的事給散播出去的。所以說閨蜜之間捅起刀來才最致命，你當初還那麼相信她，還讓她陪你去墮胎！你現在看清楚她是什麼人了沒？她跟那個鄧玖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王婷婷義憤填膺地說。
演講已經開始，他身姿挺拔地站在講台前，講台上立著一個牌子，那上面寫著：中庭通訊集團A市分公司總經理：陸雲深。
又是那個表情，陸雲深一臉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她。
「啪——」寧靜的宿舍里巴掌聲驟響。
溫心抵達會堂的時候，門口已被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包得嚴嚴實實。她勉強才在一個小角落裡找了個座位坐下。
腦子裡全是「女流氓」「跟屁蟲」「挑逗」「送上門」「上床」等字眼，她覺得委屈，自己喜歡了七年的男神，原來在背地裡是這麼解釋她，給她貼上標籤的。其實也怨不得誰，是她自己眼瞎，識人不清。
溫心看著台上的陸雲深，好像朝她的方向看來，眼眸深邃，「最後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對中庭有興趣的同學待會可以到人事部那邊交簡歷，今天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
溫心突然笑了，「憑什麼？林嘉越，你不是嫌我煩人，嫌我跟屁蟲，嫌我下賤倒貼么？行啊，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不查清事情的真相，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人定罪，宋清語，這就是你的教養？」溫心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到了此時此刻，她心裏對宋清語那僅剩的
和-圖-書最後一點感情全都消磨殆盡。陸雲深聽過很多讚美，明裡暗裡跨他帥氣、多金、年輕有為，卻是第一次在路邊聽見拿他跟別人做對比。
從大會堂出來天色已晚，溫心看見不遠處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林嘉越。她猛然別開眼，想繞過去，卻被他攔個正著，「溫心。」
宋清語被打得側過臉去，若不是王婷婷在後面扶著她，此刻早已往地上撲去。
溫心看著她滿臉洋溢的幸福，心狠狠地一抽，知道會很糟心，可她是玻璃心，始終還是沒抗住，連鼻尖都酸的發疼，她強行忍著眼淚不讓它滑下來，宋清語沒說謊，他確實是因為她爸爸的關係才不得不接受她的頻頻示好，因為林嘉越的父親在她父親手底下做事。溫心頓時一股鑽心的疼，使勁兒掙了掙，想離開卻被宋清語死死拖著，平時在眾人面前弱不禁風的女人，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拽得她骨頭都發疼。
陸雲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地說：「你出門都不照鏡子的么？」
宋清語抹了把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地說：「就當我識人不清，吃一塹長一智，別說了，心裏清楚就行了。」
陸雲深習慣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宋清語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看她，只是低著頭。
「你來我們學校幹什麼？你跟蹤我？偷窺我？還是你暗戀我？」溫心眼睛紅紅的，腫的跟金魚似的，問這話的時候樣子特別搞笑。
她是含著眼淚一字一句說完的，聲音決絕。林嘉越明顯是一怔。
最後那句話不知是哪個大胆的女生喊道，弄得台上的陸雲深也低笑了一下，溫心是第一次見他笑，一口整齊的白牙格外好看。
林嘉越卻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什麼時候學會打人了？」
「有啊！」溫心甜甜一笑，找工作誰沒興趣，更何況還是她這種無業游民！
溫心在心裏默念，原來他叫陸雲深。
舒琴走後，溫心沿著寧靜的校園林蔭小道，緩慢踱著。
「沒關係，你回去看書吧。」溫心很堅持，她也不希望舒琴跟蔣亦之為了她們這點兒破事耽誤考試。
小石子好像……踢到人了。
「有錢！」
「溫心！」他叫她。
「早就怎麼樣？」溫心推開門，面色冷若冰霜，令人生畏站在門口。王婷婷似乎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溫心，和圖書頓時有些愣住，「廢了她」這三個字就這麼活生生地卡在喉嚨里。
溫心一愣，這聲音有些熟悉，她倏然抬起頭，oh……狗屎！她詫異地幾乎是脫口而出：「又是你！」你大爺的！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我們寢室六個人，目前只有你跟鄧玖玖嫌疑最大，不懷疑你們懷疑誰？」王婷婷據理力爭。
陸、雲、深。
「嘭——」
溫心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開口：「讓開。」
溫心站在門口，冷冷地望著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不需要證明給誰看，或許你自己又無意間搶了誰的男朋友而不自知呢？」溫心說完有些嘲諷地望著她。宋清語臉色徹底不好看了，眼底閃過一絲陰鶩，「溫心，你知道為什麼我改了學校嗎？」
這怎麼說都有些尷尬，他去取車的路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順著聲源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子。
她一路踢著小石子，一路罵著林嘉越，越想越氣憤，力道也不知不覺的加重了。
「我……」林嘉越眼神很複雜的望著她，「怎麼突然決定去中庭了。」
溫心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後面的話一定讓她很糟心，別過頭拋下一句：「沒興趣。」就轉身離開。誰料，宋清語衝過來死死拽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她一字一句地開口說：「因為嘉越他說，從初中到大學，你每天都粘著他，像一隻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若不是你爸爸的關係，他連鳥都不會鳥你！他還說他不想連去美國留學都有一隻跟屁蟲跟著他，他告訴我，他煩你，同時他很欣賞我的性格，想讓我陪他去美國留學，所以我就換學校了。」
「手機！」
中庭，是國內最大的一家通訊公司，屬於壟斷性行業，每年的畢業季，有多少大學生為此而擠破了頭。用王大鎚的話說就是：進入中庭之後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中庭，演講結束后找人事部投簡歷去，不過以你的條件能不能錄取我就不能保證了。」陸雲深說完沖她微微勾了勾嘴角轉身離去。
底下又有人起鬨道：「那你有女朋友嘛？」
溫心突然笑了，「你也知道只是嫌疑大啊？警察抓人都還只是嫌疑犯呢，你倒好，一屎盆子往人身上扣，直接給人定了罪。你這麼挑撥離間是急著證明給誰看？」
和*圖*書過了好久，她才聽見一道低低沉沉地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道歉這麼沒誠意？」
溫心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然後越覺得自己沒出息。
「我……」王婷婷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溫心切了一聲，鄙視地看著他挺拔而清雋的背影。
「放、手！」溫心咬得連牙根都犯起腥味。
「你代表公司來我們學校做招聘演講？你是哪個公司的？」溫心好奇道。
溫心看著他從後台款款而行，匆匆忙忙交了簡歷才離開大會堂。
那人一直沒說話，只是端端站在那裡，似乎在上下打量她。
溫心氣急，剛想跳起來罵他，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陸總，招聘演講要開始了。」
雖已是六月天，陸雲深還是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會堂空調已經打到最低，但因為人數爆滿，已經絲毫不起作用。耳邊充斥著花痴們的竊竊私語，雖然她離得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光是之前見過的那張臉，再加上高高瘦瘦又挺拔的身材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裡，就已足夠引起騷動。噢，不，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個頭銜。
溫心站在寢室陰涼的走道里，寢室門虛掩著……
片刻的寧靜過後是掌聲雷動，還有女生拍手叫好，彷彿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舒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溫心低著頭悶聲說。
「你們對中庭了解多少？」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清冷。
不知是誰在底下喊了一句：「陸總，你結婚了沒？」
說完就朝陸雲深跑去，也許是走的太倉促，也許是陸雲深在的緣故，她根本就沒有聽見林嘉越在她身後叫她：「溫心！」
溫心只將頭埋的更低，悶悶地說：「同學，對不起啊……沒傷著哪裡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是女流氓跟屁蟲，可你是一隻破鞋，林嘉越要是真看上一隻破鞋，我只能恭喜他有朝一日喜當爹。」溫心是徹底被惹怒了，氣得身子都開始微微發顫，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跟我回去道歉。」林嘉越說。
過了一會兒，兩人走遠，溫心側著頭對他說：「不過，你剛剛的眼神明明就在對我說『來吧，寶貝，我請你吃晚飯』。」
王婷婷扶著宋清語嚷嚷道：「溫心！你居然出手打人！亦之，你趕緊打電話叫老師啊！舒琴，你攔著溫hetubook.com.com心，別讓她跑了！」
宋清語哭的梨花帶雨惹人心疼，帶著哭腔叫她：「溫心，你又怎麼證明不是你做的呢？不想讓我們懷疑你，你也得拿出證據來說服我們。」
「婷婷，再過幾天就畢業了，這就別驚動老師了吧……」蔣亦之試圖勸說。
她自顧自地說著，彷彿在跟過去的自己道別。
舒琴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放心地問：「你一個人沒關係嗎？」
舒琴點點頭，有些感激地說：「嗯，那行，你自己小心點。有些事情想開點，你也知道我跟亦之一向不喜歡摻和這些事，但是發自內心的說，我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溫心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眶紅紅的，哽咽著道了謝。能讓舒琴說出這些話，已實屬不易。
溫心眼含淚花地笑了：「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中庭集團的分公司老總長的帥吧，不僅長的比你帥，比你有氣質、還比你有內涵。」不過，脾氣好像不太好。
鄧玖玖回的很快，「艹，我都快被我哥剝削地只剩下一層皮了，我哪有這個閑工夫處理那個賤人的事！」
初夏的午後不乏悶熱，溫和的日光靜悄悄從枝頭葉間的縫隙里泄下，整個校園只余窸窸窣窣幾人漫步在林蔭小道間，空氣中難掩燥熱。
王婷婷一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就是太善良！別人這麼欺負你你還能忍，要換做是我早就……」話音驀然停住。
「面對你就只有這一種表情。」
然後，溫心聽見陸雲深低低地說：「暫時還沒有。」
按照演講的流程，陸雲深行雲流水地將中庭介紹了一個大概，公司的構架、繁雜的業務……然後是學生們的提問環節，無非關乎薪酬、福利、假期之類。陸雲深解釋的很清楚、簡潔、不拖泥帶水。
「通訊行業里的巨頭！」
陸雲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像在嘲諷她的自作多情以及厚臉皮。
不管怎麼說，她總算帶著所有的期待、興奮及夢想畢業了！
溫心忙低下頭，一路小跑著過去道歉，盡量不讓對方看清她的臉，畢竟快走了熬過這幾天，對方總不至於追著她讓她賠償損失吧？
底下紛紛有人喊道。
舒琴忙附和著說：「是的，婷婷，別鬧大了，現在別人都等著看我們寢室笑話呢……」
溫心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抬眸望去，臉色頓時一紅，噗和_圖_書……
舒琴邊說著邊扯著溫心往外走，「你們好好聊聊，我帶溫心出去走走。」她也不顧背後王婷婷的尖叫跟宋清語的啜泣，拉著溫心就往樓下跑。
溫心相信鄧玖玖，不管她說什麼，溫心都堅定不移的相信。而且，鄧玖玖的性格說一不二，就算這事真是她做的，她也只會冷艷高傲地回一句：「是我怎麼樣，呵呵。」
「時間有限，最後一個問題。」聲音好聽的彷彿深潭裡的清水。
蔣亦之跟舒琴有些呆愣地面面相覷，什麼話也沒說，兩人從來都是明哲保身，不參与寢室矛盾。只是訕訕一笑地隨意附和了兩句，誰也不得罪。
寢室頃刻陷入了異樣的氛圍，誰也沒有料到溫心會在此刻回來。
陸雲深站在原地看著她朝自己跑來，他沒有動，直到溫心喘著氣跑到他跟前，他才似笑非笑地問了句：「我什麼時候約了你吃晚飯？」
溫心不管不顧地打斷他：「你們相親相愛出國去，我英文不好出去了混不開，還不如安安分分在國內找份工作，你看到沒，中庭，在我們學校校園招聘，我已經投了簡歷，也許能進，也許不能進，我也不知道，反正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再看見你，你聽明白了嗎？你放心，我爸爸做事向來公司分明，不會為了我的事為難你爸爸的！」
溫心忙比了個拜託的手勢，低聲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陸雲深眸光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怎麼，你有興趣？」
……
溫心：「你就只會這一個表情？」
溫心抬頭嘲弄地望著他，「你要替她報仇嗎？」她突然湊過臉去，聲音冷淡沒什麼情緒，「這邊還是這邊？你要打嗎？」
然後，她看見陸雲深站在那裡沒有動，眼神似乎在邀請她過去，溫心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沖林嘉越說了句：「我跟陸總約了吃晚飯，再見，林嘉越，我們再也不要見了。」
七月初，又一年的畢業季，即將各奔前程，所有人都懷著同樣的情緒，傷感而又緊張，害怕而又期待。直到畢業前夕，溫心聽說，林嘉越跟宋清語真的在一起了，然後帶著陳豪這個電燈泡搭同一航班去了美國。
溫心有個特別矯情的習慣，一生氣就喜歡踢東西發泄，特別是那種路邊的小石子，踢得越遠她越開心，就好像把所有的煩惱跟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都踢得遠遠的。
「嗯，我知道了。」溫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