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受夠了這種日子，行不行？」小白嘶吼著。
大包跟小白面面相覷，試探性地問：「十一，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他在考慮要不要給某人再回一條不是「好」的信息，哄哄她。
周時亦微微側身，避過他探過來的身子，聲音清淡：「沒什麼。」
別墅氣氛緩和了些，幾人又坐著抽了會兒煙，大包和小白上樓去打新遊戲，大廳里只剩下徐盛和周時亦兩人，徐盛低頭刷微博，周時亦拿著手機把玩，一圈一圈在手心裏轉，面色暗沉。
阮蕁蕁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久，還真是惜字如金啊，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
507寢室只有她一個人，大寶跟余薇薇回學生會討論校慶的事，她沒事做，準備去練功房再排幾遍《孔雀翎》。
不過，周時亦還是拋出兩個字，表情生硬，紅著眼說：「我不同意。」
雅江市的郿塢鎮是中國江南一帶有名的古鎮，也是小白的家鄉。
周時亦瞥他一眼，挑眉，「那要麼就別去了。」
「可能。」小白的聲音里也透著一絲激動，他頓了頓，繼續說：「所以今天來，我也是想跟你說一聲，過段時間，我準備回去看看。」
大寶還有些擔心：「那也不該啊，現在都九點了，她以前最晚八點都能回來了。」
忽然，「砰」一聲。
徐盛視線重新回到手機上，慢悠悠地說了句：「我怎麼覺得冬天還沒走，春天就要來了。」
母親總是苦笑。
他抓了把頭髮，略有些煩躁地吐了口氣，放下手機，仰靠在沙發上，闔眼休息。
阮蕁蕁還沒回來。
大包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啊，已經明面兒上嘲諷他床上功夫不行。
徐盛直接抬腳朝大包踹去
https://m.hetubook.com.com，「滾——」
金甫別墅。
余薇薇說：「估計還在練功房，我看她最近挺努力的。校慶快開始了，聽說這次請了文工團的幾個領導來看表演，哎——就那個陳文麗，文工團副團長，你知道吧？據說會從咱們這幾個舞蹈節目里挑出一個人帶回團里去訓練，你說如果蕁蕁要是能被選中，那咱們507多有面兒，同時還能搓搓那張曼的銳氣！」
周時亦此時正在徐盛家裡。
小白紅著眼踹了一腳面前的黑色矮几，「我他媽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大包佯裝鬆了口氣：「那就好，你要是有了女人了，那咱們阿盛可咋辦啊。」
徐盛偷偷瞥著一隻眼睛看他，冷不丁開口問：「十一，是不是兄弟？」
小白坐到周時亦身邊，「最近怎麼樣？」
周時亦懶洋洋靠在沙發上，似乎沒聽見。
徐盛拎起一個枕頭飛過去，這次大包沒躲，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腦袋上，罵了句：「滾，老子硬挺著呢。」
徐盛輕咳一聲，繼續說：「剛剛過去一個小時里，你光手機就看了十八次，怎麼？最近認識女人了？」
阮蕁蕁緊了緊大衣，吸了吸鼻子，真冷。
徐盛又靠過去一點，「你說你當初怎麼就能放棄那麼好的大學，非得留在本市上大學呢？這地兒有什麼那麼吸引你？呆了十幾年了還不膩？」
母親也很硬氣，年輕時不知哪來的勇氣，再也沒回去過。
不過這次他索性連好都沒回，直接不回她了。
矮几在白色的地磚上摩擦，發出「嘰——」的聲音，刺耳又難忍。
發完又覺得好笑，難道指望他說么么噠么？
小白點點頭，
和圖書說：「前兩天，我收到消息，聽說明姐回郿塢鎮了。」其實他已經習慣了，以前在st訓練的時候，完全就是他跟隊長兩個人。
阮蕁蕁回到寢室之後心生懊悔，是不是有點太便宜他了？拿著手機琢磨許久，還是刪了視頻和照片，算了，做人得講究誠信。隨後給周時亦發了一條簡訊，簡潔有力：「搞定。」
……
她不爽地回：「不要聽這個，說點別的。」
徐盛和大包停了下來，看向氣氛微尷尬的兩人。
外面的風呼呼刮著，學校兩旁的樹木悄然靜立，枯樹枝隨著冷風輕輕晃動，她行走在校園的小道上，寒風吹開了她的領口，呼呼灌進去，冷得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渾身的毛孔都要豎起來了。
誰料，根本不是周時亦發的。
阮蕁蕁搓了搓手，想：寒假去看一看吧，聽說那是個很美的小鎮。
「條件反射，條件反射。」大包不好意思笑笑，「不過，阿盛你這可不行啊，得多加鍛煉，不然以後你老婆得給你戴綠帽。」
誰也沒想到，這回小白會這麼執著。
大寶和余薇薇忙完回到507，發現阮蕁蕁不在寢室，也沒在意，拆了盒飯開始吃。過了一個小時，阮蕁蕁還是沒回來，大寶這才覺得有些奇怪，「阮妞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人一旦有了感情，什麼都是脆弱的。
徐盛哦了聲，不確定問了句：「真沒有？」
徐盛很瘦很白，有點韓國奶油小生的感覺，小時候家庭條件就不錯，不過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富裕，頂多算有錢。現在徐長城這個名字年年出現在富豪榜前十名，外加上徐長城老來得子，雖然面上不苟言笑，但是背地裡和-圖-書極寵這個兒子，徐盛從小基本沒吃什麼苦，所以在這幾人里，他算是手無縛雞之力。
等了一整晚，阮蕁蕁仍舊沒有回來，電話永遠關機。
最終還是小白妥協，打破沉默：「哥，我求你了。」
徐盛撇撇嘴沒說話，低頭繼續刷微博。屋內的氣氛壓抑，小白不讓步，周時亦更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徐盛低頭玩手機，不準備插一腳。大包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想插一腳也不知從哪兒插|進去。
直到有一天，母親跟父親吵架，她才從母親的嘴裏得知。
「她估計醒悟了，想發奮，這次機會難得。」
以前就認識的女人，不算。
她忽然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撕逼貼：北方冷，還是南方冷？有逗趣的網友說，北方的冬天大多靠暖氣，而南方的冬天只能靠一身正氣。
四人當中，周時亦雖然寡言，其他幾人對他言聽計從，別說小白和大包了，就連桀驁不馴的徐盛都很聽他的話。
周時亦臉色漸沉，快要跟窗外的夜色融為一體，口氣生硬：「如果這是個陷阱，那麼你就是去送死。」
不過周時亦回得比她更簡潔，只有一個字，「好。」
但她母親是南方人，長得很漂亮，是南方女孩子獨有的婉約、溫柔。自從嫁給她父親之後就一直待在北方，再也沒回去過，她甚至連自己姥姥姥爺都沒見過。她曾問過母親，為什麼姥姥姥爺從來沒有來過？姥姥姥爺長什麼樣呀？
阮蕁蕁後來就再也沒收到周時亦的簡訊，她撇了撇嘴，在心裏暗恨恨地罵了句：拽毛。
姥姥姥爺當年反對母親嫁給她父親，母親卻一意孤行，執意跟著父親來北方定居。從母親離家的那一天，姥爺撂下狠w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cｏｍ•cｏm話，如果她走了，就永遠也別回去，徹底斷絕父女關係。
周時亦微一愣神，香煙干燒了半截，煙灰斷成幾截落在他的褲子上，才反應過來，傾身擰滅，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煙灰，斬釘截鐵道：「不行。」
阮蕁蕁仰靠在椅子上，低頭琢磨這個字，又快速回：「你答應我的事呢，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
他靠在沙發上，額前短短的碎發垂著，正蹙眉拿著手機，徐盛湊過來，「幹啥呢，還發上簡訊了？」
就是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叮」一聲響起，阮蕁蕁以為是周時亦回的，也沒急著看，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慢悠悠拿出手機，滑屏，解鎖。
周時亦：「……」
大包身手敏捷躲過，徐盛一腳不慎踹在矮几的邊角，他疼地呲牙咧嘴起來，「卧槽！你他媽躲屁啊！」
沒結果的事，還是不要去試探了。
周時亦靠在沙發上吸著煙，長腿隨意搭著，姿態優雅又不羈，他撣了撣的煙灰，垂下眼皮，說：「老樣子。」
兩人鬧作一團，隨後是一陣鬨笑聲。
徐盛心痛地拍了拍胸脯，看向僵持的兩人，出聲勸道：「小白，你看著點……別亂踢，這茶几很貴的，磕壞了重新上漆的話要小五萬呢……還有啊，十一也是為你好，別鬧了，乖乖坐著。」
「是嗎？」
小白幸災樂禍點頭，插嘴道：「是啊，大包，你躲屁啊，阿盛那細胳膊細腿的難道還能踹疼你？」
……
我他媽……
氣氛僵持不下，兩人還在干立著，徐盛沒有勸的意思，大包勸不下，最後還是周時亦鬆了口，「等《戰神》公測完，忙過這一陣，我陪你回去。」
明晃晃的吊燈高懸，徐盛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一條熱門和*圖*書，國內第一名府清大破格錄取零分考生，忽然想起一些事，拿腳踢了踢他，「哎——十一，你看，這國內第一大學的門檻是不是越來越低了？啥都破格錄取了，還好你當初沒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沒去過南方，不知道那邊是不是真的很冷。
「好。」還是一個字，一個句號。
周時亦白他一眼，「真沒有。」
算了。
……
阮蕁蕁把手機往桌上「啪」一丟，低罵了一句，轉頭去做別的事了。
周時亦手一頓，煙蒂夾在指間停在半空中，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乾淨利落。他驀然轉過頭，眼底微亮，嗓音壓抑低沉：「確切嗎？」
金甫別墅。
他冷淡回：「沒。」
周時亦一動不動仰靠著，沒睜眼，淡淡開口：「什麼？」
周時亦把手機翻過來面朝下，蓋在矮几上，瞥他倆一眼，抿唇，「沒。」
小白別過臉，「十一，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這是個機會，我必須回去。」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天邊都開始漸漸泛起魚肚白。
小白見他鬆口，緩和了口氣，「《戰神》還在宣傳期，等到公測完，至少得一個月，你忽悠我呢？」
她眼睛直直盯在屏幕上，步子慢了下來，然後緩緩停住，腳步折回，她突然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起來……
小白忍了忍，舉白旗妥協，口氣多少有些不滿：「你是老大，我聽你的。」
寢室靜了下去，大寶洗完臉準備睡覺，余薇薇還在看美劇，窗外大雨又至，雨珠敲打著玻璃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時鐘漸漸指向十點。
余薇薇這才有些慌了。
……
大寶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這才隱隱感覺有些不安，說：「薇薇，你說她不會遇上什麼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