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的右手邊相對就比較安靜了，接了兩個電話，還是英文的，她完全聽不懂。
女朋友能做的事，朋友可不能做。
「是小白回來了？」
「這個老闆我認識，不會宰你。」
周時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惹你生氣了？」
徐盛冷哼一聲，懶得再理他。
周時亦翹了翹嘴角。
阮蕁蕁似乎有點明白了，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阮蕁蕁還沒站穩，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去路，她抬頭，對上周時亦那冷靜的面容，「你幹什麼去了？」
房間內的裝修確實很精緻溫馨，她住的這間整個房間貼的都是粉色的牆紙，陳設簡單，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上去是挺乾淨的。
燈光打開，稍微亮了些。
白錦輝：「腳在他們身上，他們愛去哪兒去哪兒。」
大包：「卧槽，你打劫啊！？」
「為什麼？」
說完，就拖著行李上樓去了。
丁雲杉似乎是輕笑了一下，「你要買什麼？」
奶奶：「是嗎？」
阮蕁蕁笑了笑，「奶奶，您以前應該沒見過我。」
「恩，我哥有時候會來幫我看。」
丁雲杉頓了頓，「白錦輝的父母，還有他兩歲的弟弟，都被埋在橋下，三天三夜，活活餓死的。」
確實，這樣的房子不需要裝空調，冬暖夏涼，就是會有點潮濕。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周時亦一把拉住她，往樓上扯。
唯一一點讓阮蕁蕁不滿意的就是，這裏的房間全部是用木板隔開的，所以，隔應效果不是特別好。
白錦輝前幾年確實沒錢翻修，這幾年存了點錢想翻修，不過奶奶死活不願意，他也沒辦法，只能由著老人家。
轉頭又跟阮蕁蕁解釋：「別理他，他這人就這樣，其實是這樣的，這幾年旅游業大火，郿塢吸引了大批的遊客，但有些木瓦房建的早，影響美觀，於是政府就撥款全部翻修了一遍，把外頭弄漂亮了，整齊劃一，能吸引來更多的遊客。https://wｗｗ.hｅｔuｂook.ｃｏm•ｃom」
氣氛一瞬間陷入尷尬。
推門進去，剛剛那女孩坐在櫃檯後面，面前是一對情侶，她抬頭掃了他們一眼，不動聲色，不熱情也不寒暄，權當不認識。
大包嘿嘿笑。
丁雲杉堅定地說：「不開。」
丁雲杉把電話一摔，「愛住不住。」
她脫口，「買條毛巾，還有洗漱的東西。」
白錦輝應了聲，「奶奶，是我，我有幾個朋友來，之前你見過的。」
「沒有。」阮蕁蕁別過頭，略有些不自然。
大包頓時一愣，「什麼？」
阮蕁蕁低頭，隨手拉開箱子的拉鏈把卡塞回去，不咸不淡道：「房錢飯錢等會一起算給你。」
阮蕁蕁伸著手，說：「你們三自己分一下，哪兩個住一間。」
「肯定吵架了。」
丁雲杉看了三人一眼，嘀咕了句：「三個大男人磨磨唧唧，還沒一個女人爽快。」
大包一愣，急紅了臉，「你別胡說！那都是兄弟的女人！」
她接過，沖周時亦笑了下，有些嘲諷，「用你的錢？我跟你什麼關係？」
徐盛哧了聲：「真敢要價啊，你這的設施夠不夠得上200的水準？」
「我怎麼知道？」
……
那小白怎麼還願意讓他們住她這裏？
他們終於明白小白不肯跟他們過來的原因了。
奶奶和藹地笑了笑，摸著大包的頭，「我認得你，認得你，這麼大腦門，一摸就是你。」
阮蕁蕁哦了聲，「那你知不知道陳廣中這個人？」
朋友和女朋友雖然只差一個字，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一走進去，漆黑一片，一股暖氣襲來，阮蕁蕁不經意說了句：「小白，你們家沒人么？怎麼空調還開著。」
房子總共三層，一樓大廳是餐廳，二樓和三樓總共加起來就十間房。
兩人回去的時候，沒有沿原路走，丁雲杉帶她走小路過，穿過一座石拱橋，人煙稀少。
「這邊走。ｗ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
兩人關係這麼惡劣？
阮蕁蕁一愣，「為什麼？」
阮蕁蕁看了眼手錶，「也沒多晚啊，怎麼就沒人了？」
她眼皮也沒抬，「滿了。」
丁雲杉抬頭看她。
丁雲杉吸著一口氣，掛了電話，咬牙：「好，500一間，住不住？」
「丁雲杉。」
巷子里亮起了霓虹燈，小鎮中間靜靜淌著河水，四面環山，一排排高低矮樓，環境清幽，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不過500一晚，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哎，你剛剛還開走一間，哪有這樣把人往外趕的？」
阮蕁蕁環顧了一圈，這才看清。
丁雲杉一點兒不給面子，把客滿的牌子往櫃檯上一放，「那我不做生意了行不行？」
她皺皺眉，「我說今天住滿了。」
而她的房間剛好在中間，左手邊是徐盛和大包，右手邊是周時亦。
後者撇撇嘴。
丁雲杉坐在櫃檯後面看電視，手裡還夾著一根煙。
「好。」
徐盛邊走邊回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想哪個？樓上那個？還是樓下這個？」
「你少管點閑事行不行？老子睡會兒，等會吃晚飯叫我。」
「分這麼清楚？」
「本地人？」
不管是樓上那個，還是樓下這個。
視線忽然停在阮蕁蕁身上。
阮蕁蕁走過去，敲敲桌面，「有空嗎？」
奶奶瞬間笑開了，點了點白錦輝的腦袋，「你這小子，終於開竅了，我早說那丫頭不行，這個好，這個我喜歡。」
臉上冷冰冰的，阮蕁蕁抬手一摸，下雨了。
阮蕁蕁只在房間里呆了一會兒，就起身下樓了。
丁雲杉指了指腳下的橋，「這座橋，塌過。」
氣氛靜了一瞬。
白錦輝領著他們一行人進屋。
周時亦愣在原地，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大包忙打圓場，「阿盛，注意點口氣。」
情侶拿著房卡走了。
可當真被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小情緒時，又立馬否認，恨不得找
和-圖-書個地縫鑽進去。後者終於開口：「奶奶，她是我朋友。」
她關了電腦，掐滅煙頭，放上客滿的牌子，說：「走吧。」
江邊的獨棟小樓，風景宜人，屋裡頭光線晦暗，看得不是很清楚，白錦輝走在前面，「你們等下，我先去開燈。」
丁雲杉冷哼一聲，「你不怕我宰他們？」
比如這邊，
丁雲杉說，「不是沒人，是沒人走這條路。」
「你們這個鎮大概有多少人？」
「你是……十一？」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白錦輝跟這女孩之間肯定有問題。
阮蕁蕁：「謝謝。」
迎著冷風，雨水澆在頭上，冷得刺骨。
白錦輝扯了扯周時亦。
兩人終於在雨勢要進一步加大的時候衝進客棧。
阮蕁蕁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天空黑沉沉，好像要壓下來，烏雲密布。
因為是旅遊淡季，現在住店的人其實不多，這家雲杉客棧除了剛剛那對情侶之外，就住著他們三人，所以門店有點冷清。
身後有人忽然伸出手，遞過一張銀行卡， 「住，要三間。」
這其實不算是普通意義上的旅館，反而有點像家。
「有。」
阮蕁蕁跟她閑聊，「你叫什麼？」
那條巷子很窄，恰好兩人寬。
丁雲杉遞給她一張房卡。
她沉默。
「有人受傷嗎？」
「青峰鎮三百來戶人家，石塢鎮二百來戶，總計五百戶左右。」
她笑了笑，「豆腐渣工程唄，大家後來都不敢走了。」
白錦輝似乎是笑了聲，「他們不差錢。」
他邁著大步，絲毫不考慮身後的人要邁好幾步才能追上他，阮蕁蕁被他半拖半拽地扯到房間門口。
起先是毛毛細雨，飄在風中，這才是煙雨江南，而後，雨勢漸漸大了，雨珠彷彿串成線落下來，兩人的頭髮一瞬間被澆濕。
「我想想不行啊？！」
「阿盛，蕁蕁和十一是不是吵架了？我怎麼看著有點兒不對勁？」
徐盛不耐催促，「開不開？不開換一家。ｈｔｔps://www.ｈｅtuｂｏoｋ•ｃoｍ.ｃom」
周時亦拿了阮蕁蕁隔壁的房號，一言不發地率先上樓。
阮蕁蕁嘴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
丁雲杉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
丁雲杉伸手去拿銀行卡。
周時亦淡淡看了眼徐盛。
丁雲杉想了想，才說：「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樣，變得格外敏感，變得小心翼翼，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情緒，哪裡不對勁。自己生悶氣的時候，語言、動作，變得格外尖銳而鋒利，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在生氣。
「我對這裏不熟悉，我想買點東西，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大包表情迷茫，徐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然後，一一點過去，「這個是……阿盛？」
「原先人口比較多，後來四分五裂，很多戶人家被分出去了，就留下青峰和石塢兩個鎮，近幾年，這兩個鎮為了開發的問題，早就分裂了。」
這大概就是這個古鎮的特點。
要說不知人間疾苦，徐盛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似乎沒資格說這話。
大包才走上去，笑嘻嘻地說：「美女，又見面了。」
這裏的旅館名字都很文藝，什麼時光小築、青衫落拓之類，相當貼合環境。
她繞過他，丟下三個字：「買東西。」
三人齊齊回頭。
阮蕁蕁又說，「我身份證在箱子里，等會拿下來給你可不可以？」
「空調？」徐盛看她一眼，不屑：「不知人間疾苦。」
徐盛沖她豎起大拇指。
阮蕁蕁才徹底意識到，
丁雲杉帶著她繞進一條小巷。
不一會兒，就聽見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
阮蕁蕁顧不得那麼多，丟下行李，就倒在床上休息。
幾人互視一眼。
阮蕁蕁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聽得一清二楚。
大包納悶接過，「今天的女人怎麼火氣都這麼大？」
不知怎麼的，阮蕁蕁忽然覺得有點失落。
這是很老式的矮樓，低矮破舊，跟雕欄玉砌的外表看上去完全是兩個樣子，屋和_圖_書內終年曬不進陽光，昏暗潮濕，牆皮黑漆漆，有些都已經起了皮，一樓的幾個房間全部用木板隔開，通往二樓的樓梯看上去鬆散搖搖欲墜。
……
夜幕漸漸降臨。
客棧在就前方不遠處，兩人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想了老半天，也記不得，「這個……」
「這裏環境很不錯。」
徐盛操罵了聲。
周時亦微微俯俯身子，說：「奶奶您記性好。」
徐盛聳肩，「你操什麼心，又不是你女人，一個都跟你沒關係。」
丁雲杉忽然低頭，聲音降下去，「這座橋剛建成的時候剛好夏天，傍晚的時候，大家都愛在橋頭乘涼，一個月不到，橋就塌了，死了很多人。」
阮蕁蕁想說，你剛剛還宰了我們，一笑，無所謂的罷罷手，「沒事，你一個人在這邊開店么？」
周時亦把卡塞回阮蕁蕁手裡，「你倒是有錢。」
周時亦那腳抵著門，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
……
大包還沒反應過來。
周時亦挑著眉。
兩人買好東西，往回走。
當這種生怕他知道又生怕他不知道的矛盾情緒在心裏滋生的時候，
另外兩間房間也已經開好，丁雲杉沒好氣地把房卡遞過去，「給。」
丁雲杉給白錦輝打電話，說：「趕緊讓你那幫朋友走，我不做你生意。」
而且，暫時還不想出來。
說話間，一道木門「嘎吱」開了，有人站在門口，佝著背。
是的，她淪陷了。
阮蕁蕁眼睛散著光，「沒關係，你慢慢想，什麼時候想起來，跟我說就行。」
周時亦：「不用。」
阮蕁蕁累了一天，剛剛又被雨淋成落湯雞，懶得掙扎，任由他拖著。
幾人走上前，大包說：「奶奶，我是大包。」
幾人從白錦輝家出來，開車找到他給的地址：雲杉客棧。
「恩，土生土長的。」
阮蕁蕁扯扯嘴角，「誰生氣了？」
不過，有人更快地遞過一張卡，說:「刷這張。」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掏出房卡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