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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問我。

李懟懟轉過身來, 我看著他，他臉上也已不見方才阿小所說的紅。

然而尷尬了半天，我忽而思及剛才炮火紛飛之中的訣別。

大家笑著，議論著，投以曖昧的目光。

又是一陣金光自李懟懟身側盪出, 這次阿小直接被打飛，滾出了工廠，徹底沒了動靜。且連地上的東溪也被一同掃地出門, 偌大的廢舊廠房裡, 只有我和李懟懟兩人了。

我被他抱起來的時候，已經不吐了，就捂著臉不說話。而即便捂著眼，我也能感到周圍金光閃了一下，我知道他是用了法陣帶我到了別的地方。

「難怪！」我在他胸前，一把拽了他的衣領，強迫讓他把注意力都轉移到我身上。

「為什麼忽然……」李懟懟言語頓住，似乎這才看到我這身奇怪的裝扮，他眉頭越皺越緊，他在回憶些什麼, 但又極其不確定。我立即拉了他的手，藉著他的力，踉蹌的退了兩步, 重新坐回阿小製作的人體工學椅上。

「蘇小信。」

「李懟懟，你不要不信，我就是吳一語。」

而我沒心思顧及他們，李懟懟也根ｈttｐs://ｍ.heｔｕｂoｏk.ｃｏm•com本不在乎他們，他看著前面醫院的大門，嘴裏還在說著：

「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在情場中風裡來浪里去多少回了，不知道都騙到多少小姑娘為你淋雨為你感冒為你生病了，下雨送傘不知道給多少小姐姐做過了，你……」

「還有，房租是多收了，但退是不會退的，別想了。」

「難怪你會這麼對我！」我控訴他，「你都忘了！名字也忘了，長相也忘了，經歷的事情肯定也都通通忘乾淨了！難怪你一直以來都這麼對我！懟我罵我嫌棄我！」

他認真的注視著我，說著：「送傘從來沒有，騙小姑娘也沒有，風裡來浪里去是很多次，但在情場里，一次也沒有。」

我被護士們接了過去，他們把我放到了擔架車上，我看著李懟懟，他也看著我，在護士們一遍遍：「請躺下。」的囑咐中，我衝動開口：「以後我會把多交的房租都算回來的！」

「你嫌我窮！嫌我胖！嫌我吵！你這麼嫌棄我還多收我房租！我都還乖乖給了！還錢！王八蛋！負心漢！」

宛如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閉和圖書塞在我與他之間的那石門，光亮互通的這一刻，我明了他冷靜背後的深情。

「阿小用這個。」我拍了拍椅子，然後又指著剛才混亂中被我直接扔在地上的vr眼鏡，「還有這個，把我送去了民國年代。我在那裡遇見了你！在你的生命里，我和你相遇，是在以前！」

「我知道。」我盯著他金邊眼鏡背後的雙眸, 「我喜歡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用再去多說什麼，所有情義，已經瞭然於心。

「李懟懟你他媽不要臉！」鐵門邊的阿小顫巍巍的站起來, 破口大罵, 「你竟然還裝沒聽懂要她再說一遍！」

「……」

「嘔！你不要……嘔……你不要和我說話……嘔……」

看來……他忘得還有點乾淨。

然後阿小就被一到金光彈飛了, 他重重的撞在遠處工廠的大鐵門上，巨大的動靜驚走了方才那片刻的靜謐。

我這豐沛的感情真是萬分多餘！極其尷尬！

想來也是……

「沒有。」

忘了……也是正常的吧，

但我還是……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可惜，越想越頭暈，越來越暈……

細細想想，理理邏輯，如果李懟懟ｈｔｔps://ｗｗw•h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m記得我，又怎麼會在之前相處的那麼長的時間里，認不出我呢。

李懟懟沒再和我多說，也不嫌我臟，不由分說的將我打橫抱起，時間彷彿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刻，他帶著我要去醫院。但現在的李懟懟和那時候的李一言已經不一樣了吧，他早就忘了我了，他不再喜歡我了。

李懟懟瞳中光華有些許顫動。

李懟懟邁步往前走，他抱著我走出小巷，走到大街上，街對面就是醫院，路上人來人往，看著他輕輕鬆鬆的將我公主抱著，眾人都紛紛側目，有人還拿著手機給我們拍照。

這時間於我不過一瞬，於他而言，卻已是百年之前。

「你要去醫院。」

李懟懟的聲音一如往日的冷淡，但這一句話，卻絕對不是往日的他能說出口的。

他一直沒有動, 像是聽不懂我的話一樣。而我也不太需要他的回應, 在經歷了「剛才」的彈藥炮火和混亂之後，能這樣安安靜靜的抱著他，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我一轉頭，「哇」的一聲又嘔了一聲，但胃裡已經沒有東西了，只吐了一些酸水出來。彷彿是乘坐時空機器的和_圖_書後遺症，在再見李懟懟的興奮勁兒過了之後，再次發作出來。

想到那個長發的吸血鬼在眾生流離之中無助的呼喚，那畫面倉皇令人心碎，猶在眼前，而現在，炮火消逝，這世界和眼前人，都變了模樣。

李懟懟：「……」

他沉著且冷靜的答了兩個字，倒弄得我情緒有點接不上。我被他打斷，抹了把眼淚，看著他。他也專註的看著我，四目相接時，金邊眼鏡背後的眼睛，難得沒有帶上刻薄的意味。

李懟懟怔住。

「嘔……我知道……」

和那個炮火紛飛，眾人自顧不暇的年代，完全不一樣了。

李懟懟雙眸睜：「吳一語……」他輕聲重複著這三個字，「吳一語吳一語……」終於，他忽然頓住。猛地瞪大雙眼，極其不敢置信的盯著我，「原來……」他默了半天，脫口而出一句，「竟然是叫這個名字。」

直到阿小捂著脖子顫抖著手指指著李懟懟說：「你臉紅個屁……那是老子媳婦……」

我沉默且尷尬的看著他，搞半天……李懟懟一直對過去舊情人念念不忘的這回事，只是居民樓里的大家自己瞎想的？李懟懟早就把這段過去輕描淡寫的放下了？

www.hetubook.com.com我也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原來，你都忘了嗎！？」

「別哭了。」李懟懟抱著我走著，一聽這話，我更是哭得停不下來，哭了之後又覺得有點羞恥，羞恥之後，緊接著就是惱怒。

金花女神是因為一年醒一次只交房租不說話，所以顯得尤為優秀吧……

他看著我，對於我拽他衣領的事，可謂是非常縱容的沒有追究，他平靜的問我：「難怪什麼？」

我吐得昏天黑地，又難受，又難過，想想還有點小委屈，一委屈，這眼淚鼻涕跟著就流了下來。

李懟懟似乎笑了一下，他推了下眼鏡，抱著手，「你有本事，病好出院，賬都給你管。」

那你完了李懟懟，以後，我一定收你房租。

李懟懟皺眉：「我嫌棄你什麼了？」

他媽的李扒皮……

我從後背抱著李懟懟, 抱了很久。

「最後，你名字是忘了，長相也忘了，但經歷的事，一件沒忘。」李懟懟腳步微微一頓，醫院門口，有護士向我走來，在被護士們接過去之前，李懟懟看著我的眼睛，說：「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還有運氣，重逢你。」

「窮胖吵，確實都說過，但居民樓里除了金花，誰在我眼裡，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