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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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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04年,我的愛 3

第二章 2004年,我的愛

3

程可欣湊到胡桃面前嘀咕:「沒想到老蔣還看愛情電影。」
「胡啊?胡梨怎麼樣?」林向嶼用筷子頭在桌子上寫了寫。
林向嶼又恢復了平時懶散的樣子,他拍了拍胡桃的頭:「傻了嗎?」
聽出胡桃在打趣自己,程可欣用書捂住臉,滿臉通紅。胡桃忽然回過頭向林向嶼望去,頗為認真地想了想三十年後他會是什麼模樣。林向嶼卻渾然不知,全神貫注地看著電影。
「我就是這麼說話的!」胡桃莫名其妙地被胡琳冤枉,心中也是一團火,「你們看看,都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
「昨天?我們遇到她那會兒?」
林向嶼將胡桃送到家門口,胡桃向他道謝。
「胡琳!你給我道歉!立刻!馬上!」
「不知道……」胡桃想了想,「要不然,去上海吧?」
下午放了學,胡桃約著林向嶼一起吃晚飯。兩個人相識五年,彼此的口味都記得很清楚。林向嶼嗜辣,胡桃不吃菇。飯店裡放了一口滾燙的鍋,胡桃拿兩雙筷子去燙,林向嶼舀兩碗湯。
這是林向嶼第一次見到胡琳。胡桃尷尬地笑了笑,跟在胡琳後面,不想讓林向嶼看到自己和家裡人關係這麼惡劣,便找了個話題:「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司機沒去接你?」
「你這樣一說倒真的挺不錯,不過我的桃不是桃子,是桃花的意思,」胡桃頓了頓,她轉過頭望向街頭輕聲地說,「我生父姓楊,我原名叫楊桃。」
「不然怎麼說你是文盲呢,」林向嶼說,「我是說梨,梨子的梨,和你的桃子對應起來了嘛。而且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繼父的女兒不是叫胡琳嗎,也挺接近的,正好也不爭寵。」
胡桃受寵若驚,沒有想到小公主也有低頭的一天。此時她的氣也消了一大半,木訥地站著。
「才不是!」胡桃趕忙吞下口中的飯,抬起頭反駁道。
他們正值青春年少,愛太沉重,而生生世世太遙遠。很近很近的,是水裡的月亮,天上的星星。
老蔣上前關掉投影儀,他一反常態地沒有嘮嘮叨叨,只是隔了很久,忽然低低地說了一句電影中的台詞:「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
胡琳還是不吭聲。
「我才不信。」程可欣吐吐舌頭。
「怎麼了?」胡近連忙走上前問道。
胡琳從小嬌生慣養,是個小胖妞,被胡桃一句話堵得忍不住破口大罵。
「哎,林向嶼,我們大學考到同一個城市吧?」
「什麼蒸的煮的,」林向嶼挑挑眉,「我像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那我不管,我們拉鉤。」
胡琳沒有理睬她。
「胡桃!她是你妹妹!」
林向嶼想了想:「那你多注意一下。」
「真的?」胡桃轉過頭去看他。
胡琳沒有理她,繼續往前走,倒是一旁的林向嶼出聲了,他好整以暇地說:「這位小妹妹,你最好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胡桃怔住,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胡琳只是搖著頭哭,不說話。胡桃歪著頭看她,懶得摻和著跟著一起和_圖_書鬨小公主,便提了書包準備上樓。這個時候,小公主倒是嬌滴滴地開口了:「姐姐打我,不准我回家。」
電影的開場,奧利佛與珍妮在哈佛的圖書館相遇。一部年代已久的電影,將少年們帶回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
「那你知道接下來是什麼嗎?」胡桃轉過頭看向林向嶼,一字一頓,她慢慢地說,「從別後、憶相逢,幾度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胡琳使勁抓住書包肩帶,看了胡桃一眼,垂下眼說:「對不起。」
胡桃聳聳肩,哼著小曲上學去了。
「你才狐狸呢!」胡桃瞪他。
真是不能背後說人。吃過飯後,林向嶼送胡桃回家。快到胡桃家的社區時,前方迎面走來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她個子不高,看起來有點黑,正拎著書包低著頭在走路。
「走著瞧,說不定林向嶼三十年後還禿頂呢,看你到時候後悔不後悔現在喜歡他。」胡桃越說越玄乎。
「誰知道,她最近回家都挺晚的。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明明讀初二了,還一天到晚只知道整些幺蛾子。」
林向嶼表情嚴肅,他身材高大,簡簡單單地立在那裡,遮住了夕陽餘暉。從小囂張任性的胡琳竟然被他訓得說不出話來。
胡琳停下腳步,沖她翻了個大白眼:「煩死了你,話那麼多,」然後又看了一眼胡桃身邊的林向嶼,冷嗤一聲,「和你媽一樣只知道勾引男人!」
胡琳這一次乖得出奇,只是躲在沙發里哭。
「嗯,」胡桃皺眉,「回頭還想嫁禍給我,你說她和圖書會不會花錢僱人把自己打一頓裝的?」
相處幾年,這倒是胡琳第一次叫她姐姐,胡桃挑挑眉。
「慢慢吃,你急什麼?」林向嶼瞟了她一眼。
老蔣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電影。」
放學回家的時候胡桃一路沉默,林向嶼走上來拍拍她。她回過頭去看他,他的眼睛明亮乾淨,如同電影中的奧利佛。胡桃不禁喃喃道:「真想看一次那麼大的雪啊。」
第二天上學,胡桃若有所思,低聲對林向嶼說:「我家小公主昨天被人打了。」
「好啊,」林向嶼歪過頭來看胡桃,「你想去哪裡?」
胡桃回過神,剛想對胡琳說「沒關係」,對方已經冷冷地「哼」了一聲後轉身走了。為了表達她對胡桃的厭惡,胡琳小步往前跑,沒多久就消失在人群中。
胡桃站在樓梯口,盯著她:「胡琳,你把頭抬起來。」
多來過幾次,老闆閑的時候就跟他們聊天,沖胡桃擠眉弄眼的:「感情真好啊。」
沒想到一直到了夜裡八點多,胡琳才回家。她進門的時候胡桃正坐在沙發上和胡近聊天,胡琳看到她,張嘴就開始號啕大哭。
「真是一首好詞。」他難得溫柔地同她說話。
胡桃停下腳步叫她:「胡琳!」
「別讓自己隨便被欺負。」林向嶼說。
班主任老蔣今天領了獎金,特批全班今晚不用交作業。晚自習的時候他特意來給大家放電影,他讓學生們把窗帘都放下來,在教室門的透明窗戶上貼上白紙。
一時間,全班的女孩子幾乎都哭得不能自拔,沒有哭的人為了www.hetubook.com.com讓自己顯得不另類,也努力醞釀情緒哭兩聲。男生們一反常態地沉默下來,那個年代,學生們大概都沒看過多少外國電影,以為愛情最悲傷也不過是梁祝,生死相隨,化蝶高飛。
「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拉鉤,幼稚不幼稚,」雖然話這樣說,林向嶼卻還是鬆開了推著自行車把手的一隻手,伸到胡桃面前,「喏,拉鉤上弔,一百年,不許變。」
「多簡單的事啊,」林向嶼不屑地輕聲笑,「等以後長大了,我們一起去雪山看日出,我帶你滑雪。」
女孩面若桃花,字字珠璣。
「抬起來!」胡桃怒聲,「你說我打你,不准你回家,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今天放學我在路上碰到你,是和我同學一起的,他把我送到家門口。之後我一直和胡叔在看電視,你說啊!」
這是胡桃第一次見到他一臉冷漠的樣子,他的語氣更是冰冷:「年齡小和閱歷少並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語言也不是用來攻擊和傷害人的武器。你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只活一天,也應該學會尊重。」
胡桃看著街道行人的目光忽然間變得有些迷離:「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這是我名字的出處。」
胡桃和胡琳一齊向林向嶼望過去。
她和胡琳向來不和,胡琳一張嘴尖酸刻薄。平時胡桃能忍則忍,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她心愛的男孩站在她的身邊,胡琳字字誅心,甚至侮辱她的母親。
老闆還是樂呵呵的,胡桃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媽最近在翻字典給小baby取名字,你快幫我想想有什麼好聽的。m•hetubook•com•com
胡桃冷冷一笑,不再搭理這件事,回到自己房間。
林向嶼沒有說話。
「好啊。」林向嶼說,「那就一起去上海嘍!」
胡琳抬起頭,惡狠狠地剜了胡桃一眼。
胡近和胡母都轉頭看胡桃,等著她辯解。胡桃看了一眼胡琳身上的傷,有模有樣,不像是假的。胡桃想了想,覺得說不出什麼特別酷的話,只得攤開手:「換一招吧小公主,段數這麼低,可不是你的風格。」
胡桃裝作沒聽見她的諷刺,慢悠悠地喝完一杯牛奶,背起書包,在胡琳面前頓了頓:「大小姐,還真說對了,整個家裡,就您一個人長得跟豬最像。」
第二天胡桃依然笑嘻嘻地去上學,早餐的時候她正在吃三明治,胡琳走下來,咬了一口,「呸呸呸」三聲吐到地上:「這是餵豬吃的啊?」
「別胡思亂想,」林向嶼努努嘴,「字都寫錯了。」
林向嶼一動不動,盯著胡琳。
「胡桃!怎麼說話的!」胡母眉毛豎起,生氣地說。
起先在街頭遇見的時候,夜色籠罩沒看清楚,現在進了家中,胡桃才看到她一身狼狽,臉還是腫的,像是被人打過。
故事情節緩緩展開,兩個愛鬥嘴的可愛年輕人,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真愛,下著雪的校園,兩個人在雪地里打滾、堆雪人,臉凍得通紅卻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幸福彷彿在此時定格。只是世事往往不如人意,一場病最終奪去珍妮的生命,電影的結局只留奧利佛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雪地里。
「你別看老蔣現在發福了,」胡桃也低聲回答她,「說不定人家年輕的時候還是個大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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