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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拿到機票，摸出手機，給朋友們群發了一條消息：「本桃去魔都了，寒假見！」

胡桃哭笑不得：「你怎麼來了？」

「危險嗎？會不會受傷？」胡桃擔心地問。

胡琳看出來胡桃最近情緒不佳，她和胡桃的關係還是奇奇怪怪的，不冷不熱，見面也不會好好打招呼。

「拜託，」胡琳翻了個白眼，「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送到這裏就夠啦，又不是去多遠的地方，上海而已，放假我就回來。」

可是她依然虔誠，因為那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的感情。

「我們學校很變態的，要等到明年暑假才軍訓。好生生一個暑假都沒有了！」胡桃欲哭無淚。

林大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得以重現江湖。他在電話那頭揚揚得意，說等胡桃下次回來，讓她看看自己的八塊腹肌。

胡桃坐飛機走的時間，沒有特意跟誰提起過。胡近倒是知道，不過他在北京開會，沒有辦法趕回來，給胡桃的卡里打了一大筆生活費。胡桃早餐和午餐還是和往常一樣，強迫胡琳吃她不想吃的蔬菜，胡琳嗷嗷大叫，全屋子的人都聽見了。下午胡琳去健身房的空當，胡桃就拖著行李箱出門了。

林向嶼輕鬆地回答：「你說的是攀岩還是潛水？攀岩的話，哪裡會那麼容易受傷，又不是寫小說。從簡ｈｔｔps://m•heｔubｏok.ｃｏm.cｏm單的路線學起，做好保護措施，沒問題的。如果有可能，我以後還想要去雲南試試。潛水就更簡單了，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有潛水資格證，明年夏天想去考個教練證。」

然後他頓了頓，在電話那頭煞有介事地對胡桃說：「不過她們都沒有你好看。」

他軍訓剛好趕上最熱的一段日子，被晒成了實實在在的小麥色。林向嶼把照片發給胡桃看，穿著迷彩服的大男孩，站在操場中間，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臉部的輪廓。

胡桃不說話了，兩個女孩子面對面地站著。安檢口的航班信息不斷更新，胡桃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學著林向嶼揉自己頭髮的樣子，揉了揉胡琳的頭髮：「乖姑娘，快回去吧。」

林向嶼想了想：「八比一吧，女生都是貨真價實的國寶，都挺好的。」

胡桃奔走了兩天，買好了急需的生活品，也大概清楚了學校周邊的設施。晚上她回到寢室，還沒來得及吃上飯，就接到了林向嶼的電話。

「寢室不讓用電飯鍋，我們準備自己做個變壓器。」林向嶼回答，又想起一些瑣事，都一一講給胡桃聽，「有人邀請我加入學校的學生會，我還想加個社團，戶外運動之類的吧，我想學www.hetubook.com.com攀岩和潛水。」

看到手機上的「發送成功」四個字，胡桃才長舒一口氣，關掉手機，準備去排隊安檢，剛走了一步，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叫自己。

林向嶼啞然失笑道：「哪有什麼有趣的事，等你自己軍訓之後就知道了。」

感謝上天，讓他一直如此美好優秀，只有這樣，她才能理直氣壯地繼續愛著他，哪怕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遠到她沒有力氣再追上。

胡桃覺得自己已經習慣，她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

胡桃笑得兩眼彎彎：「我知道。」

有一次胡琳實在忍不住了，問胡桃：「你怎麼了？月經不調嗎？」

「寄過來也沒用，寢室里又沒有廚房。」

「胡桃！你渾蛋！」

胡桃冷笑一聲，把蘋果塞她嘴裏，站起來上樓了。

是啊，她多麼美，人人都誇她芙蓉如面柳如眉。剛剛開學，就時時有男生在路上禮貌地攔下她，詢問她姓甚名誰。

上海的夏天像個大蒸籠，光在馬路上站著，汗水就能浸透全身。

胡琳開學前，胡桃硬是把她那些嘻哈風格的服裝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胡桃一邊翻看她衣服的商標一邊嘖嘖感嘆：「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

胡桃回過頭，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胡琳。

「不是從一班開始排的，也不知道這和_圖_書個班級數字是怎麼取的，全年級也就四個班。」

胡琳從臉紅到了脖子根：「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你知道嗎？」胡桃喋喋不休地說，「他們吃火鍋，竟然用麻醬碟，也不吃黃喉和鴨腸，沒有花椒的火鍋，我第一次看到被驚得不知道怎麼動手。」

胡桃輕聲說話哄著胡琳，忽然想到那個夏夜，林向嶼對自己說「你不要不開心啦」，他那時候，是否也同現在的自己一樣，心底又無奈又柔軟。

說到女生，胡桃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和許然然在一個班嗎？」

胡桃把胡琳一點一滴的改變都看在眼裡。每隔一段日子，胡桃都會偷偷用相機拍下胡琳的照片，沖洗出來，貼在本子上，寫上日期和一段給她的話。胡桃坐在床上，一張張照片翻過去，自己都忍不住感嘆，她雖然才十八歲，但是對於胡琳，還真是又當爹又當媽了。

「胡琳。」

「超市裡有老乾媽吧，廣大學子的女神，你去買點。」

胡桃瞪她：「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們班……女孩子漂亮嗎？不是說理工學校女生都……都不太好看嗎？你們班男女比有多少？」

胡桃當時正在削蘋果，被她這麼一問，差點把手指給削下來。

胡琳抬起頭，聽見「咔嚓」一聲，胡桃手中的拍立得閃了一下htｔｐs://www•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ｏｍ，一張相紙緩緩出現。

胡桃擺擺手：「不是，高中同學。」

胡桃給他講自己在上海的生活，抱怨食堂飯菜：「味道太清淡。」

一間寢室四個姑娘，都睡上鋪，下鋪用來做書桌和衣櫃。和胡桃頭抵頭睡的女生叫項潔潔，臉圓圓的，戴一副黑框眼鏡，說話就像在打字，噼里啪啦一大串。胡桃對面鋪的齊悅是第一個來寢室的人，她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攤在桌子上，全是一位當紅明星的周邊，公仔、鑰匙扣、滑鼠墊……讓人瞠目結舌。靠門邊的女孩是上海人，唐菀靜，長得很精緻，皮膚又白又嫩，櫻桃小嘴，說話聲音也細細軟軟，名副其實的江南女生。

發給林向嶼的那條，也是一樣的內容，不過胡桃沒有群發，而是照著內容一字不差地單獨打出來。發件人那百轉千回的情緒，到了冰冷無情的屏幕上，早已看不出半分。

「謝謝你來送我。」

胡琳在一旁抗議無效。她被胡桃逼著每天敷面膜，吃蔬菜，臉頰和額頭上的青春痘都消掉了，整張臉變得乾淨光潔。胡桃把她的劉海剪平放下來，巧妙地彌補了她眼睛小的缺點，讓她看起來乖巧可愛。

「軍訓有什麼有趣的事嗎？」胡桃好奇地問。

「那麼多人？」

她行李不多，就幾件衣服和日常的護膚品，還有幾個沒用完的本子，床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com上用品都是到了學校里統一買。

兩個人聊了一個多小時，一直到胡桃的手機沒電。胡桃放下手中的「燙手山芋」，項潔潔頂著沒吹乾的頭髮，抱著洗浴用品，看了她一眼，自來熟地問：「男朋友呀？」

「沒呢，她在隔壁，二十三班。」

「哦——」項潔潔拖著長音，意味深長地看了胡桃一眼。

一直到這個夏天結束，胡琳整整瘦了二十斤。胡桃制止了她動不動就想去剪頭髮的行為，胡琳扎不好頭髮，胡桃就每天給她編一個短短的蝎子辮。

「我送你。」

胡桃去上海的時候，C大已經開學。新生統一被送去了軍營，手機沒收，不能與外界聯繫。

四個人中，只有胡桃是一個人來報到的。看著別的女孩子的父母為她們忙前忙后，貼心的話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她用勺子小口小口吃著西瓜，也不覺得羡慕或者心酸。

林向嶼便又挑了幾件軍訓時候的趣事給她講：「我們班有個女生特別牛，站著都能睡著。教官彎腰在她面前打量她半天，然後沖她比了個大拇指。」

林向嶼幸災樂禍：「要不要我寄幾包火鍋底料給你？」

胡桃滑鼠停在這張照片上，忽然忍不住熱淚盈眶，這就是她最愛的男孩，笑容燦爛，英俊得一塌糊塗。

胡琳在心中默默記下他說的話，又針對戶外運動提了一些問題，深感自己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