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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我問她。

已經過氣的歌手，多年前的老歌——「我們的故事愛就愛得值得，錯也錯得值得……」

我被嗆得半死，驚天動地地咳了好久，何惜惜在一旁笑著看我，也不來幫我拍拍背。

她笑著彈了彈我的額頭：「你說呢？」

她轉過頭來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姜河，煙酒不能讓你忘記一個人，它們只會讓你更加沉迷。這世界上只有一樣東西能夠讓你忘記過去，那就是時間ｈｔtｐs://ｗｗw•ｈｅtｕbｏok.ｃom.coｍ。」

這就是這個國家殘忍的地方，我們在這裏待了六七年，留下了大半個青春、第二人生，可是說趕走就趕走，不留情面，沒有餘地。

她捏了捏我的臉：「還是以前肉肉的好。」

我伸出手緊緊抱住她，這段時間，我們都瘦了很多，寬寬鬆鬆的T恤套在身上，感覺風不停地往裡面灌。

我搖搖頭：「我不後悔。」

打包好行李的那一天，她穿著酒紅和_圖_書色的真絲長裙，站在陽台上吸煙。夜空繁星點點，我走過去，搶過她手中的煙，本來想要滅掉的，然後我抱著裝逼的想法，試著抽了一口。

何惜惜想了想，淡淡地說：「我們會再相遇的，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做的事，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好。」

用盡所有力氣不是為我，那是為你才這麼做。

「你知道嗎？」何惜惜將手搭在我的胳膊上，「長大以後我發現，擺脫痛苦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告訴自己，我不和-圖-書後悔。」

田夏天不再來醫院之後，何惜惜回國的日期也近在眉梢。

顧辛烈也這樣說過，他說，把我養肉點他才有成就感。

我聞到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既陌生又熟悉的香水味，那是當年畢業的時候，趙一玫送給我們的Tiffany的香水味。

然後她轉過頭，背對著我揮了揮手，走進了機場。

我只得憤憤不平地將煙還給她，我問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何惜惜的飛機是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在https://m.hetubook.com.com破曉時將她送到機場。這並非我第一次送人來機場，以前在舊金山念書的時候，也常有同學拜託送他們去機場，可這次不一樣，我知道，一別經年，她此次一走，便不會再回來美國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陽台上吹了一夜的風，聽了一夜的歌。

我認真地想了想，從我當年放棄清華北大的保送決定去美國，想到我踏上飛機，我去往波士頓，我在雨中和顧辛烈的擁抱，我在馬場與江海重逢，我在碼頭邊對顧辛烈說再見。heｔｕｂoｏk•cｏm•ｃｏｍ

「我肯定會很想你的，連你也走了，我就真成一個人了。」我說，「我一直都很想念一玫，那天她說她去了耶路撒冷的哭牆。我很想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模樣。」

看見我神色一黯，何惜惜問我：「姜河，你後悔嗎？」

「很早以前了，」何惜惜笑著彈了彈煙灰，上半身趴在欄杆上，「他有一次問我抽不抽煙，我就借他的打火機點了一支。我第一次抽煙比你像樣多了。每一次抽煙，都會讓我想起和陳朔在一起的感覺，像霧像煙，但是，我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