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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約

作者: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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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Ⅲ 塞壬之歌Song of Sirens

Story Ⅲ 塞壬之歌Song of Sirens

很快,就連希澤也開始有些動搖。
希澤一怔,然後索性直接拉起芙蕾的手,迅速地起身,「你果然沒去過伊斯坦堡。」說著這話,嘴角卻帶似有若無的笑意,心裏也是暗自得意。所以就說啊,她怎麼可能在那個色鬼蘇丹的後宮呆過。
寧靜的海面上升起巨大的月亮,月光將希澤的臉色映襯得十分溫柔,他眼裡帶著一絲淡淡的緊張,全神貫注地等待著芙蕾的回答。
朦朧間,月光被烏雲擋住,坐在芙蕾身邊的希澤突然不知所蹤。
可金錢無法平息內心的不安。
也有人不懷好意看著臉喝得粉紅的芙蕾,激她道,「芙蕾小姐,可不要耍賴說不玩的。」
「你玩膩她了?」
希澤隨手拿了一個遞給芙蕾,「你沒有見過薰衣草?」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海盜傳奇。
人海茫茫,卻見不到希澤。
有了第一次的失敗,他的挑選變得格外小心了起來。當他在這裏聚精會神的瀏覽歷史時,佐就撐著下巴坐在一旁白色的桌子上,一雙深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時空的水鏡發獃。
晚上,希澤的副手說服他來到了港口附近的酒吧。水手每次停靠岸邊總少不了飲酒作樂,再把玩命賺來的票子豪爽地砸在女人身上。而妓|女和水手打交道多了,地中海域上的大小的事情自然總是會知道些。
V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給她打工,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硬塞給他的人類讓她嘗到了第一次失敗的感覺,他不由覺得更加不快,翻看水鏡的動作也變得有幾分急躁。
芙蕾拚命地喊著,她的聲音幾乎扭曲了起來。
希澤打量著她瞬時萬變的神情,笑道,「我沒事,倒是你,今天沒有去跳舞。」
船隻停止了前進,停在風平浪靜的大海上,好像沉眠的大鳥。芙蕾覺得無聊,又有點沮喪,想著不如一轉身沉回海底。可就在這時,霧的另一邊傳來的清朗的聲音。
「今天晚上,我們一定會讓這艘戰船葬身海底。」
佐跟在後面補充道,「但是規則是一命換一命。你要用最後出現在你腦海里的人的性命,換取你的未來。」
幾隻海妖小心地跟在希澤的戰船後面,用著她們獨特的語言輕聲地對芙蕾說,「芙蕾,你還活著,太好了!。」
戰船上不能有女人,而且考慮到對卡拉布里亞海岸的偷襲十分危險,希澤決定轉換航線,先沿著阿爾及爾航道將芙蕾送至阿爾及爾附近的一個港口安置起來,再折返義大利。
入夜,戰船被大霧籠罩了起來。
希澤帶著艦隊離開了摩納哥的港口,他預計乘著夜色乘風楊帆、直逼卡拉布里亞。
芙蕾潔白而纖細的手指環著杯子。
水手們愣住了,隨即大笑,「老大你太厲害!」
那一晚,芙蕾死在那狹小的空間里。
就在這時候,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原來你在這裏。」
芙蕾睜開眼睛,禁閉室不知何時打開了,月光下的甲板上一片靜默,吵鬧的水手們不見了,只是靜靜地站著一對少年少女。V穿著十六世紀海賊的黑禮服,戴著一個單隻的眼罩,銀色的頭髮在夜色下暈染出星色的光芒。而佐則依然是一襲白裙,沉默地跟在V後面。
芙蕾想了想,「秘密。」
希澤的聲音在她腦後響起。她一怔,隨即快速地轉了過去。希澤的雙眼在月光下泛起了柔和的光芒,裏面映出了小海妖不知所措的樣子。
接近黃昏的時候,前往阿爾及爾的航道上突然起了大霧。
就在這時,躲在甲板四周的船員們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們猛地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狠狠地按住了芙蕾。芙蕾大驚,她劇烈地掙扎著,發出凄慘的叫聲。這叫聲與她的歌聲不同,穿透力極強,瞬間就到達了水底、其它海妖所在的地方。
海妖的血有毒,自己咬破了嘴唇,先輸一場,毒就可以進了這杯酒。接下來只要贏一次,希澤就會死在自己面前。這樣,自己就可以活下去了。芙蕾心裏雀躍地想著。
水手笑笑,沒有回答。
她將水晶收進了身側的袋子里。
希澤一愣,隨即垂下臉,撓了撓頭。
這一次白蠟似乎沒有起任何作用,妖魅的歌聲進入了空氣里,不受阻礙地飄進了水手們的耳朵里。
它淡淡的金色頭髮、它深邃的藍色眼睛,與芙蕾是如此地相似。心中莫名地湧起了內疚感。他垂下眼,坐在她的旁邊,「我曾在這片海域遇到過一個小海妖。我騙了它,讓它到甲板上來解開我的繩索。而它竟然真的來了。水手們捉住了它,到現在我還記得它被關進禁閉室時的那絕望的眼神。」
芙蕾歪了歪頭。
瞭望員拘謹地點點頭。
她難過地看著他,嘶啞地說,「陪我玩……不是說陪我回大海……」
芙蕾開心地說,「巴扎真好,這麼多新奇的東西都可以隨便拿。」
一天的表演結束,土耳其舞|女在後台氣急敗壞地把面紗摘下去,露出一張精緻而美麗的臉。老闆笑眯眯地跟上來說,「芙蕾,你太棒了!你就留在我的酒館吧!我可以給你更多提成。」
芙蕾突然想起了七日之約,她不安地看著V。
芙蕾冷冷地接話道,「那你放走她了嗎?」她想,如果希澤說『放走了』或者是什麼其它的謊話,那麼一切就都簡單了。
他當然也就沒有發現,台上的女孩子用餘光看到他的離去,面紗下的表情失落至極。
希澤的聲音溫柔而有禮貌,這讓芙蕾完全把其它海妖的那句「不要靠近人類」的警告拋在了腦後。芙蕾向船側遊了游,小心地說,「我不能離開大海太久,如果我去幫你,你要陪我一起回來。」
那一刻,佐的表情閃過了一絲痛苦,緊接著又化為了溫和的光芒,「因為人的選擇,原本就會很不理智。」
希澤頓了頓,「先收起來,我好好想想。」
希澤繼續說了下去,「海妖以誘惑人類、獵取其性命為生。那個小海妖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類都要單純,我想它並不是厭惡人類,它或許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歌聲讓三艘戰船上百名水手喪命於此意味著什麼。而我亦非覺得她邪惡、一心想要殺她,我對它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我的船隊。我們的所有選擇,沒有對錯,都是立場所致。」
希澤沒有準備很多的糧食和水,但是卻經由黑市把自己的軍火彈藥裝得滿滿的。
芙蕾和_圖_書在月光下漸漸變得透明,她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希澤,確實,人的選擇,有的時候會很不理智呢。」
V負責從水鏡中選擇目標。
如果是立場所致,自己的性命總是會比一個才認識不到七天的人來得重要。
香油、地毯、茶、瓷器、陶碗、花、食物、水果、銀制的煙壺、紅寶石的項鏈、翡翠的手環,應有盡有。希澤對女人出手向來大方,只要芙蕾的視線在某樣物體上停留超過兩秒鐘,他就在後面掏錢,很快芙蕾就捧了一大堆的東西,幾乎把她的臉都擋上了。
V本能地阻止到,「選擇目標是我的事兒,你別插手。」
希澤扯扯嘴角,他看著她白色的皮膚和淡金色的頭髮,總覺得有些眼熟。可還沒想起來,一襲紅衣從酒館的角落走過。桃樂斯是個難對付的女人,她知道希澤想要什麼,卻總是提出諸多條件。希澤站起身,想要去跟上去。快走到門口,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回到了桌前,把醉倒在一群雙眼放著狼光的海員中間的芙蕾拎起來,交給了酒吧老闆,才又匆匆地走了出去。
酒吧門口立起了牌子,老闆說今天新來了北部的舞娘。這個舞娘充滿異域風情,還曾經為奧斯曼帝國的蘇萊曼大帝獻舞,後者差一點將她留在自己的後宮里。類似這樣吹捧的話希澤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以他對那個貪婪的蘇丹的了解,他想要留下的人,不可能現在還出現在摩納哥的港口。
因為交談,他也就沒有仔細打量站在自己面前來應徵的神情低落的小男孩。男孩把帽子壓得低低的,沙啞著聲音說,「我看得很遠。」
她終於在甲板中央的桅杆附近找到了希澤,而此時希澤也看到了他。
他看著她,等著她雀躍地說,「好,等你回來。」
她的唇勾起了一絲美麗的弧度,「正合我意。」
她放開歌喉,霧中響起了甜美誘人的塞壬之歌。
「無所謂。」
芙蕾變得十分惶恐,她的皮膚原本很滑,但是隨著離開水時間的增加,變得逐漸乾澀起來,船員們的碰觸使她覺得異常疼痛。她看著船員解開了希澤身上的繩索,恭敬地叫他船長、向他問候著。
「七天後,你可以選擇要不要繼續活下去。」
第三天芙蕾醒過來的時候咬牙切齒地想,那個死船長希澤又把她玩了!她憤怒地想,晚上不如直接在他的酒里滴幾滴血,然後讓酒保端過去。她溜達到海邊,無聊地往海里扔石頭,等著晚上快點到來。
過了一會,他才輕輕說,「請你忍耐下,等我們到了安全海域,一定會把你放出去的……」
有人說,這是海雷丁是為了紀念與他一同征戰的兄弟們;有人說,這是海雷丁為了討好他心愛的女人;還有人說,這是為了敬神。
希澤原本是打算偷襲義大利后就回阿爾及爾的,但聽芙蕾這麼一說,他即時改變了計劃,「這次預計七、八天就回來。到時候帶很多禮物給你。」
海妖們看到了芙蕾的身影,更加賣力地唱了起來。小海妖攏了攏金色的頭髮,向兩側伸開雙臂,唱起了相反的曲調。
而這就是希澤所說的「立場所致」嗎?
「我當然要繼續活下去,我現在就可以選!」芙蕾焦急地說。
「什麼是巴扎。」芙蕾眨了眨眼睛。
他尷尬地連忙補充道,「不是你想的那種交易,是信息交換……」隨即他又覺得自己的解釋很多餘,他無奈地清清嗓子,「不說這些了。我明天要離開這裏了。」
或許命運就是如此,心髒的鼓動與大海的波浪凝系在了一起。
希澤雖然年輕,但在海上摸爬滾打已經有了十多年。甫一聽到歌聲隨著風若隱若現的飄來,他就意識到自己或許誤入了海妖的領域。他立刻喝止船員落帆、停漿,隨即從船艙里拿出凝結的白蠟。
「阿爾及爾?」芙蕾被希澤充滿跳躍性的話題給徹底弄糊塗了。
但為什麼是薰衣草?
晚上酒酣耳熱之時,老闆隆重地請出了帶著面紗的少女。那一刻,酒吧里所有的船員、勞工、旅客都擁到了舞台旁邊。希澤的副手也心急地說,「老大,就讓兄弟們先去看看。」希澤沒辦法,只好隨著他們一併坐到了舞台前。
「你看看,對你或許是有利的。」
「芙蕾。」
「你就好了。我沒有在人間生活過,那些東西,實在是不能理解。」
但她沒有,只是眉頭緊鎖,轉頭看向了大海。這讓希澤有點失望。他想問她難道不願等他,但畢竟自己並沒有這樣的立場。
芙蕾垂下頭,她深藍色的眼睛漸漸褪去了溫度,「『立場』,無法跨越的溝壑呢。」
月光透過層層濃霧,朦朧地灑在船頭的芙蕾身上。
她琥珀色的眼睛裡帶著深深的憐憫。許久,她才輕輕開口,「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
巴扎是伊斯蘭世界的人們稱呼集市的方法。這個摩納哥港口的小集市雖然遠不如伊斯坦堡繁華,但卻足以讓一直在海底生活的小海妖芙蕾大開眼界。
「地中海之南,非洲之北。在蔚藍的大海、炙熱的沙漠和雄偉的山脈之間。四季如春,綠草如茵。我駐紮在那裡,雖然不時會隨著我的哥哥出海。但不管是十天、十個月還是一年,我都會回到那裡。」年輕的海盜眉飛色舞地說著,他拉起芙蕾的手,看向她迷茫的臉,「和我回阿爾及爾。在那裡,我會保護你、讓你衣食無憂、每天可以快樂地舞蹈。你怎麼想?」
芙蕾攏了攏自己淡金色的頭髮。有了七天之約,就算離開水她也可以自如地幻化為人形、沒有性命之憂,但事情進展得似乎不是太順利。她有些悶悶道,「老闆,為什麼希澤不喜歡我的舞蹈呢?」
希澤看著茫茫大霧,「好啊,你幫幫我。」
熟悉的濕度使得芙蕾的眼眶濕潤了起來。
芙蕾拖著尾巴艱難地向希澤移動過去,一邊移動一邊說,「等我解開你的繩子,你要陪我玩。」
誰都不知道。
芙蕾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又置身於那狹小而黑暗的懺悔室。
「看她可憐楚楚的樣子。」
海妖輕聲的話語沉沒在了大海里。芙蕾出神地看著翻滾的波浪,突然被一把拉離了船側。
老闆一怔,隨即瞭然的大笑,「希澤是阿爾及爾小有名氣的海盜。喜歡他的女https://m.hetubook.com.com孩兒多了呢!」看芙蕾確實很失落的表情,老闆連忙安慰道,「他還要在這裏停留幾天呢,下次你不如把面紗摘了去跟他喝杯酒。」
「是那個什麼桃樂斯嗎?這次確實是算久的。病入膏肓了?」大佐不以為然地說,又漫不經心地接過遞來的一份報名表,垂首看看,「你來應徵?會做什麼?」
他仰起頭,看著滿夜的星空。突然他心血來潮,三步並作兩步地攀上了瞭望塔。塔籃里的瞭望員正在發獃,希澤的突然出現嚇得他幾乎驚叫了起來。
芙蕾尷尬地退到籃子的角落,輕輕地說,「那個……我、我想蹭你的船到義大利。」
希澤不得不承認,她的舞藝確實比他想象得好,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抬眼看到酒吧角落裡帶著妒意盯著舞台的紅衣女子,心想這才是他的目標。
第四天一大早,她就去海邊扔石頭。扔到下午,她又走到了昨天的集市。
那一刻,芙蕾明白了希澤早前的話。他這樣做,不是出自理智的分析、不是因為自己是人類而非海妖,卻是因為自己是芙蕾而非他人。
在他的兄長去世后,他得到了巴巴羅薩的尊稱。
希澤看著雙眼迷離的芙蕾,似乎微微嘆了口氣。接下來那局,芙蕾終於贏了,她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希澤的,隨即開心地叫了起來,「我贏啦!」
芙蕾急得不行,「你要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大霧散去,清澈的月光傾斜而下。
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境況,仍然對著芙蕾大喊,「我什麼都不聽到了,芙蕾,你快回去!芙蕾!不要出來!」
芙蕾對希澤揮了揮手,隨即堅定而快步地走到了船頭,站到了向前伸出的尖角之上。
而他每次戰勝歸來,都可以看到她。
V一怔,有些意外地說,「可是他把你殺死的。」隨即他的語氣又變得柔軟,彷彿哄著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不需要你動手。只要在第七天來臨之時選擇活下去就好了。想一想,你就可以回到蔚藍的大海里了,你還可以繼續唱歌。海妖的壽命很長,你可以以你這樣年輕的樣子活上兩百多年呢。」
「哪個島?這一片海域我還挺熟悉的。」
大佐想正好之前的瞭望員因為生病下了船,短期雇傭他也沒關係,就蓋了個章,拿出兩個金幣給他,放他進去了。
年輕的船長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非常鎮定,但熟悉他的副手早已察覺他的坐立不安,於是他體貼地說,「老大,有事你就去忙吧,這裏我們照看著。」
看著窗外掙扎著的水手們,芙蕾突然覺得悲哀。
那之後,說不定可以把芙蕾帶回到阿爾及爾。
希澤意識到芙蕾過來,是因為對著他說話的副手們突然停了話,兩眼越過他直勾勾地看著他身後。他撓撓頭,跟著轉過去,芙蕾恰好彎下身來,柔順的金髮垂下來,不經意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朦朧間,聽到海妖的對她說,「芙蕾,快來和我們一起唱。」
希澤看著應徵而來的頎長隊伍,心裏躊躇滿志。他對此次偷襲,勝券在握。
希澤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幾分愉悅和如釋重負。芙蕾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芙蕾沒有完全理解希澤的話。而希澤只是把臉背到一邊、沒有再解釋。
她覺得希澤其實是個好人,但自己終究還是要殺了他。
芙蕾猶豫地站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水手們在甲板上掙扎著。有些人已經跳了下去,而有些人還在和著自己腰上的繩子奮鬥。芙蕾心裏一慌,下意識地尋找著希澤的身影。
「你被人類抓住后,媽媽很擔心。」
「這麼快就把她給灌倒了。」
第十二局,芙蕾放下還剩三分之二的酒杯,暈乎乎地眨著眼睛。
希澤想了想,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就往酒吧的方向走。
少女的舞蹈沒有結束,希澤就穿過熱鬧的人群向那個紅衣女子走了過去。
年輕的海盜焦急地尋找著芙蕾,可不管是她平日看海的地方、熱鬧的巴扎還是酒吧的後台,哪裡都沒有她的痕迹,就好像她從未存在過一般。在那一刻,希澤覺得自己的心空空蕩蕩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港口,三支戰艦已經整備完畢,只待他一聲令下。
芙蕾說,「那你讓他們放你出來啊。」
副手歪頭對旁邊的大佐說,「真沒想到老大還會對女人著迷。」
芙蕾看著站在戰船前端紅色頭髮的青年希澤,心想著要他掉下來好陪自己玩。
或許,只是因為在某個夢裡、陽光滿落的巴扎中,少女捧著薰衣草墜子的笑容太過燦爛吧。
芙蕾聞言,緊張地幾乎跳了起來,她轉過頭,認真地看向希澤,「為什麼?」
希澤衝上去,想要緊緊地抱住芙蕾,而芙蕾也微笑著對著他張開了雙臂。
V滿意地點點頭,「好,你可不要忘記了。」
但佐沒有。
看著希澤表情與身體動作完全不符的滑稽樣子,芙蕾突然微微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懺悔室長寬高均為一米,芙蕾在裏面被卡住,完全動彈不得。最凄慘的是,她一點水都沒有。明明耳邊就可以聽到大海的聲音,明明熟悉的浪花就在拍打著身側的甲板,她卻就是碰不到。晚上,水手們在甲板上唱歌做樂,芙蕾在黑暗的懺悔室里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海妖不解地詢問著芙蕾,而她置若罔聞地繼續對衝著她們的調子。
巴巴羅薩·海雷丁主戰船的船首像是一隻美麗的海妖。
希澤點點頭,「嗯,你贏啦。」
回頭一看,是希澤有些焦急的臉,「你去了哪裡?現在大霧,很危險。不要靠近船側。」
「怕什麼,是我……等等,你是新來的?」
芙蕾漫無目的地走著。她突然覺得希澤並非是一個完全的壞人,她喝醉了酒,是他把她交給了酒吧的老闆照顧;他帶她逛巴扎、教她打水漂、還從瘋狂的馬車下保護了她。這與那日設計將自己捉住的邪惡船長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水手們傳說,每次海雷丁路過義大利前往阿爾及爾航線的某段,都會親自帶一束薰衣草扔下去。
芙蕾藍色的眼睛盯著希澤。
芙蕾想了想,她游到了希澤的船側,尾巴用力地一打水面,隨即「啪」地一聲,她高高地彈跳了起www•hetubook.com.com來。希澤目不轉睛地盯著芙蕾——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海妖,那金色的頭髮、潔白的肌膚、還有青色的頎長魚尾,猛地出現在霧氣里,就好象夢幻一樣。
希澤笑了笑,樣作無奈道,「我雖然想下去,但我的船員把我牢牢綁了起來。」
希澤還不及說話,他旁邊的副手們反而先是羡慕地大叫,「老大,芙蕾小姐這是邀你賭酒呢!加油,不要丟了咱們的面子!」
芙蕾端著啤酒,轉過頭,看著希澤。她的眼睛是大海般的藍色,希澤在看到她時似乎微微地怔了一下。她笑,「你點的酒?」
過了好久,希澤才一邊擦著眼角,一邊拉著芙蕾在瞭望籃里坐下。
這不是他的目標,他想認識的是在這個酒吧待得夠久的女人。
幾個心智比較脆弱的水手開始動手解自己腰上的繩子,所幸被人及時按住。
希澤也跟著微笑,側過身道,「坐?」
希澤突然反應過來,他大聲地喊著、做著口型,命令水手們全力離開這片海域。
芙蕾笑著說,「那該你……」她想說「喝酒」,但話沒說出來,她就抱著酒杯,咣當一聲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海妖們嘆著氣,懊惱地躲回了海底。
或許,這並非理智的選擇。
在他很老了以後,這個習慣仍然沒有改。
希澤樂於逢場作戲,他想知道卡拉布里亞海岸的大家族薩瓦爾多船艦的情況。
1505年,年輕的希澤·雷斯還沒有蓄起滿臉的紅鬍子,自然也沒有被人尊稱為巴巴羅薩。彼時他是北非一個剛剛小有名氣的海盜,為蘇丹打工,再從中抽取三分之一的工錢作為自己的報酬。希澤帶著自己僅有三艘船的船隊,從北非經過地中海再到東亞,一來一往,他和他的兄弟們竟也賺了不少錢。
瞭望員把帽子壓得低低的,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V胳膊撐在瞭望籃的邊緣,雙手托著臉,嘴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馬上就是第六天了。你的想法沒有變化吧?」
希澤皺了皺眉,「你滿十六歲了嗎?誰放你上來的。」
海盜不會給出承諾,希澤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對誰說出這樣的話。
「你在他們的船上,對他們的影響更大。」
「你是誰?」
「找我?」
車夫道著歉,馬車繼續不受控制地向港口狂奔而去。
希澤打算在這裏停留數天,籌備對義大利卡拉布里亞海岸的偷襲。
訓練有素地水手們迅速地用白蠟堵住耳朵,用繩子將自己綁在船的桅杆上。希澤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而他的眼睛十分小心地看著船長室——如果芙蕾不小心聽到誘惑而走了出來,他要把她推回去。
夜色里,希澤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不要怕,我們會救你的。」
大霧漸漸變得稀薄,海妖的歌聲化為了優美動人的曲調。水手們的身體漸漸回到了自己的掌控,希澤的耳朵可以聽到東西了。當他麻木的身體稍微一有感覺,他就拚命地沖向船頭的芙蕾。
桃樂斯也沒來。
突然佐從桌子旁站了起來,指著水鏡說,「就這個吧。」
芙蕾沒想到的是,這個紅髮的年輕船長竟是個猜拳的高手。接下來十局,希澤竟然一直都沒輸過。面前碩大的酒杯子空了三個,海妖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重影,而手指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
船員們對於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到不以為然,所以都不屑於去八卦這件事情。倒是酒吧老闆對芙蕾說,「希澤看來是真的看上桃樂斯了。不過你別緊張,他遲早會玩膩,下次出航回來一定就把她忘記了。」
希澤叫了兩個信得過的水手來,扔了一大袋金子給他們,吩咐他們如果找到芙蕾,就不擇一切手段將她留下來。
被欺騙、捕殺的記憶瞬間湧上腦海,芙蕾的眼眶紅了起來,她看著希澤,聲音顫抖地說,「你怎麼知道海妖就是要害人。在人類眼裡,海妖就是完全邪惡的存在嗎?」她指了指希澤為救她而受傷的肩膀,「若我是海妖,你便不會救我了嗎?若我是人,你便會無條件地信任我嗎?」
因為離開了水,芙蕾唱不出歌,也說不出話了。她說的話在別人聽來就好象「嘶嘶」的聲音。希澤垂眼看了看她,吩咐說,「別玩了,全力駛出這片海域。」
希澤近乎絕望地喊,「芙蕾!不要——」
三支戰船快速揚帆,在海妖們浮上水面之前離開了大霧瀰漫的海域。
芙蕾想不明白。
芙蕾著迷地說,「好可愛,而且好好聞的味道。」
「希澤。」芙蕾先是因為看到希澤而開心,隨即又想起了桃樂絲,五官又都皺到了一起,最後她想了想,才說,「你的肩膀,好了嗎。」
海妖的歌聲逐漸加強,解開繩子十分危險。可希澤毫不在意,他將繩子一扔,就向著芙蕾跑過來。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從小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是在傷及他人的性命。這些人與她一起在酒吧里飲酒作樂,這些人也像巴扎里的人一樣快樂地與她交談、給她好玩的東西。他們看起來那麼善良、對自己那麼友好。而為了生存,自己卻不得不去引誘、獵殺他們。
第一局芙蕾如願以償地輸給了希澤,她笑眯眯地喝了三口酒,不動聲色地將血混進了酒里,「再來。」
芙蕾早就聽說人類的戰船上不能有女人,水手們認為女人是厄運的象徵。她想希澤或許是生氣了,於是更小聲音地說,「對不起……」
他的反應十分可疑,希澤一手從腰側抽出匕首,另一手迅速地扯開了瞭望員的帽子。或許是扯得太用力了,連他的「頭髮」一併扯了下來。淡淡的金色頭髮猛地涌了出來,與月光幾乎融為了一體。
但他的副手們不這麼想。
希澤靠在芙蕾瘦小的肩膀上睡著了。
老闆對她擠眉弄眼地說,「希澤已經來了。」芙蕾想老闆肯定是誤會了。她是想找機會殺了希澤,而並非勾引他。但在芙蕾的計劃里,這兩者倒也分不開。正逢希澤那桌點了酒,芙蕾從酒工手裡搶了盤子就往希澤那裡端。
可更多的人開始摳出自己耳朵里的白蠟。
可才跑了一半,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船側走去。
副手們爭先恐後地大喊,「是,我們點的,芙蕾小姐,陪我們喝一杯!」
芙蕾的聲音清澈、細長,而她的調子衝破www•hetubook•com.com了眾海妖們的魅惑之聲,讓海妖們完全亂了陣腳。
芙蕾茫然地點點頭。希澤拉著她匆匆地向船艙里走,又遞給她兩團白蠟。芙蕾莫名地問,「這是什麼?」
她慌張地抬起頭,穿著黑色海盜服的V和白裙的佐漂浮在瞭望籃的外面。
那裡雖然是北非,卻也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她的舞蹈在當地一定會更受歡迎。
「你是死神,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V瞥了佐一眼,然後又不情不願地看向了水鏡。看了一會兒,他不由饒有興味地支撐起下巴,「你確認要選這個?輸了可不要說不公平。」
就在那一剎,希澤猛地撲向她,他的面孔迅速地在她眼中放大。那一刻芙蕾驟然想起了船上自己被水手控制住時皮膚的乾澀與無助。她恐懼地尖叫了起來,拚命地掙扎著。可希澤的力氣很大,他緊緊地扣著她的肩膀,將她撲到了路邊。
芙蕾怔了怔,最後在腦海里出現的,不就是那個大騙子船長。
如果有人問起,他只是會拿起煙斗,淡淡地笑笑,什麼都不說。
希澤模仿著古代神話里尤利西斯的做法,讓水手們迅速地用白蠟堵住耳朵,大家以手勢來互相交流,而他則讓人把自己牢牢地綁在主船的桅杆上,傾聽著塞壬的歌聲。
第二天白天,芙蕾在海邊無聊地扔了一天石頭。到了晚上,她迫不及待地跑進了酒吧。
阿爾及爾海域白皮膚的女孩子不少,但頭髮是這樣透徹的金色卻很少見。那個顏色極淡、淡得接近月光。她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多問。海盜的生活就是如此,今日在這裏,明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多費唇舌。想了想,他換了話題,「你常年在小島上居住,不如看看港口的巴扎。」
芙蕾看著他一拳把大佐打暈,然後匆忙地解開腰上的繩子。
一直靜靜站在V身後一言不發的佐突然走上前一步。V戒備地看著她,生怕她說出什麼相反勸誘的話。
希澤又是一怔,他搞不清楚芙蕾到底是真的不諳世事,還是在逗他開玩笑。
隨即她咣地一聲摔到了甲板上。希澤從未想過她會真的跳上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芙蕾指指海,「我住在海里……的一個島上。」
可希澤只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因為立場不同。」
那個時候芙蕾剛剛成年,她一口氣浮到水面,將自己的身體撐在岩石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平靜的海面。希澤的船隊是她見到的第一艘戰船。她很興奮,也很好奇。長輩們曾經說過,海妖的歌聲可以將過往的船隻留下來,引誘船員失去自我,掉落到深沉的大海中。
少女出場時並沒有音樂的伴奏。她的手腕、腳腕和腰上都系著小小的銀鈴,隨著她的每一個步子有節奏地發出響聲。她的皮膚潔白而美麗,被深藍色的土耳其舞娘服裝映襯得格外嬌嫩誘人,這讓場內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像帶著勾子一樣狠狠地釘在她的身上。舞蹈到了最高潮,少女開始在原地快速地旋轉著,腰部的銀鈴發出沙沙清脆的聲音,整個酒吧里更是一片瘋狂地叫好聲。
她的神情無辜而純潔,然而說出這樣的話讓希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話是誰教給你的?」
到了晚上,她把去酒吧跳舞的事情完全拋在了腦後,只是愁眉苦臉地坐在海邊,盯著自己家鄉的方向,一直到月亮在海邊上緩緩升起。
芙蕾一怔,轉頭看向船。剛才船頭的紅髮青年不知何時被綁在了桅杆上。她好奇地說,「你怎麼不下來陪我玩?我唱得不好聽嗎?」
船員看著她,調笑地說,「這海妖好像還在說什麼呢。」
芙蕾找了個眼熟的水手問道,「希澤在那裡?我想道謝。」
如果一定說是有些忐忑,他似乎覺得歸來之時,自己就再也見不到芙蕾了。可見不到她對自己的影響有這麼大嗎?希澤也不知道。
死前,她想,那個大騙子船長希澤。如果她能活下來,她一定要讓他葬身海底。
V眯起了深灰色的眼睛,了無生氣的臉上總算出現了糾結的表情。忍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問到,「我不明白,海雷丁是人,芙蕾是海妖,況且是他親手殺了她,她怎麼就能原諒他。」
「你去過阿爾及爾嗎?」
希澤從她手裡拿過石頭,側過身體往水面上一甩,石頭像細小的飛魚般在海中跳躍著,直到芙蕾看不清楚了才沒進了浪花里。芙蕾睜大了眼睛,「原來你會魔法。」
芙蕾轉過身,希澤紅髮在陽光下顯得如火焰般明亮,他一揚眉,「石頭可不是你這樣扔的。」
「走吧,我們開始吧。」
芙蕾揉了揉眼睛,逞強道,「怎麼會不玩,再來。」
希澤看著芙蕾,突然想起了幾天前,在這片海域里遇到的小海妖。
水手們把芙蕾塞進了船上的懺悔室里。
芙蕾藍色的眼睛驚恐地看著紅髮的青年,隨即她突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飛速地跑去。
佐越冷靜,V越覺得厭煩。他可是偉大的死神啊,這個人類這種傲慢的樣子到底是想怎樣。但她背後有地獄之君,V於是無可奈何地大手一揮,撕開了時空的縫隙,開展了下一場的賭局。
希澤想,她一定是從阿爾及爾海域裏面一個鳥不生蛋的小島里來的,所以才說是秘密。老闆把那顆圓乎乎的心串了個鏈子掛在芙蕾的脖子上,芙蕾高興極了。希澤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特別,好像有光芒散發出來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沉默了一會兒,「但我並沒想要害它。」
直到晚上芙蕾回到酒吧時,才從船員的口裡聽說希澤為了救她把肩膀撞傷了。芙蕾玩弄著胸前心形的墜子,可等到了半夜,希澤也沒有到酒吧來。
「在下霧的時候,這片海域會有海妖出現。她們的歌聲會使得水手墜入海底。」希澤把她安置進船長室,嚴肅地囑咐道,「一旦聽到響動,你就用這個把耳朵堵上。」
「那是怎樣扔?」芙蕾沒好氣地回復。
坐在船長室里的芙蕾聽到了海妖的歌聲。
但希澤的野心遠不止於此。
V「哼」了一聲,「犧牲自己的生命成就他人,這件事根本不合邏輯的。下次,讓我來向你證明。」V帶著幾分怨氣地將自己的海賊眼罩一把扯了下來,扔向了面前的水池。
後來希澤又說了什麼,芙蕾沒有聽到。但她知道,他沒有騙和圖書她,想到這裏,內心就彷彿有一股溫暖蔓延開來,就連死亡也並不可怕了。
芙蕾躲在霧裡唱了好一會兒,卻沒有人掉下來。
「這塞壬怎麼辦?」
「什麼草?」芙蕾眨眨眼,「我見過很多不同種類的海草,但都沒有這樣的香味。」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慌亂的馬蹄聲。
芙蕾眨了眨眼,沒說話。
可出乎意料的是,希澤鬆開了她。她愣住,戰戰兢兢地看回年輕的船長。他摸摸她金色的頭髮,「別怕,安全了。」
他的目光早就瞄準了義大利的卡拉布里亞海岸。他在精心策劃一次絕妙的偷襲,偷襲成功之後,他預計可以得到的不光是大筆的金錢、寶物,更多的是伊斯蘭海盜們的臣服。為此,他籌備多時,帶著自己全部的武器家當,挑選了一個風平浪靜之日,靜靜地向歐洲北上。
希澤笑了,「什麼魔法,你真有意思。」他在她身邊坐下,「你是哪裡人,為什麼來這裏跳舞?」
希澤的正在費力拉住自己身旁一心要跳海的大佐,看到芙蕾出來,他幾乎要發瘋一樣大喊,「芙蕾,快回去!你不要出來!」
「老闆說的,他說你下次航行回來就會忘記她。」
希澤無奈地看看芙蕾,「人的選擇,有的時候會很不理智。如果你遇到了危險,不管你是人也好、海妖也罷,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的。」
芙蕾咬著嘴唇,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蒼白,「那是……什麼樣的選擇呢?」
希澤見她的樣子,心裏一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美麗的金髮,「水手總不能一直呆在同一個港口。」
夜晚比想象得更快過去,不管多麼不願意,清晨的陽光總是會無情地來臨。希澤摸摸芙蕾的頭髮,「你慢慢考慮,等在阿爾及爾住過幾天再回答我也可以。」隨即他便爬下瞭望籃,回到了甲板上。
希澤與海妖芙蕾的相遇就是在阿爾及爾向北,地中海中央一片霧氣籠罩的海域。
芙蕾看著希澤平時坐的椅子,心裏有點彆扭。
水池泛起波紋,映出了後來的故事。
「什麼意思?」
她知道,霧裡至少有幾十隻海妖在歌唱。選擇魔力盛極的夜晚,唱出了最為強悍的曲調。第一步是將水手全部引誘到海底,緊接著便是請海怪掀起巨浪,吞噬掉所有船艦。
「我一直在找你呢。」
這次對義大利卡拉布里亞海岸的偷襲,講求的是快、准、狠,而並不會是一場持久戰。岸邊船畔,副手們匆忙地召集著水手。有了更多的戰力,在偷襲中的把握就會越大。
希澤愣了一下,隨即不由露出一個輕輕的笑容,「她不在這邊打工啦。」
就這樣,她的嘴角輕輕地翹著,彷彿在微笑一般地永遠沉睡了下去。
芙蕾抬頭看了看天,月亮就在頭頂,又小又明亮。她眨了眨眼,坐在一邊蜷著腿,「桃樂斯呢?」
Finale
起初海面是宛若死亡一般的寧靜,過了午夜,突然響起了若隱若現的歌聲。
但他依然不顧一切地想要救自己。
畢竟,他和芙蕾才認識了四天的時間,對於命運難卜的海賊而言,承諾本身就是虛無縹緲而昂貴無價的。
隨即、從她的指尖開始,她逐漸破碎、消失。
副手低低地說,「芙蕾小姐,我們老大猜拳可是從來沒輸過。」
可是太晚了。
夜色剛至,他獨自站在旗艦的甲板上,迎著風、看著深邃的大海。
全身乾涸得幾乎要破碎,她艱難地側著頭,聆聽著大海的聲音。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懺悔室的蓋子突然被拉開了,微醺的希澤從外面靜靜地看著她。
佐將雙手合攏,掌心泛著淡金色光芒的水晶里,芙蕾的笑容好像陽光一樣在裏面閃耀著。
陌生的語言驚恐地叫喊著,芙蕾懵懂地轉過頭去,車夫拚命地拽著韁繩,手拿著鞭子用力地做著手勢。芙蕾還是聽不懂,直到旁邊的人用土耳其語又大聲地重複道,「快跑開!馬車失控了!」
希澤看著芙蕾,他結實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淡金色的頭髮,「或許並非如此。」
時光飛逝,希澤如願成功地偷襲了卡拉布里亞海岸、一舉成名。在與西班牙的多次交火后,希澤與他的兄弟們已經徹底成為了愛琴海、地中海最強大的海盜。不過多久,他就被蘇萊曼大帝賜名為海雷丁。他像當地其它有影響力的人一樣,蓄起了滿臉的鬍子。
芙蕾反應了一下,隨即酒吧老闆抓狂的樣子立刻出現在腦里。她匆匆站起來想要跑回去,卻被希澤一把拉住,「算啦,已經很晚了。」
希澤暗惱,心想自己的名聲就是被這些人搞壞的。他連忙回道,「不是,我和她只是交易的關係。現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她拿了報酬就走了。」
那天晚上,希澤和他的船員們喝酒喝到天泛起了魚肚白。早上起來的時候,希澤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抓到的小海妖。他暈暈乎乎地走到禁閉室,卻失望地發現她已經逃走了。他想,這種生物果然是很特別,門鎖得這麼結實她竟然也可以逃走。
希澤·雷斯第二天早上再來看小海妖的時候,發現她變成了乾巴巴的一團。他一怔,隨即心裏有幾分難過。船行駛到安全海域之後,他親自抱著她的遺體,小心地放回了大海。
芙蕾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我來幫你咯。」
隱約間,她聽到了自己同伴的聲音。她連忙趁著霧,爬下桅杆,趴在船尾向海里看去。
「他們都躲起來了。」希澤頓了頓,「你能來幫幫我嗎?」
就在二人相觸的那一刻,她啪地一聲,化為了無數閃著晶瑩光芒的水屑。
當天,希澤的船隊停靠在摩納哥的一個港口。
明明在全力以赴地前往卡拉布里亞,可自己的心思卻似乎還留在摩納哥海邊的月色下。他恨不得此時自己已經得勝歸來、回到了摩納哥。
「我可以給你七天的生命。」
芙蕾不客氣地貼著希澤坐下,副手們開心地幾乎要吹著口哨歡呼起來。她派著酒,卻目不轉睛地看著希澤,派到希澤的酒時,她把杯子一下攬到自己手邊,「和我猜拳怎麼樣?」
發著呆,他見到芙蕾又興沖沖地跑過去,盯著一個賣掛件的攤子邁不開步子。希澤瞥了一眼,是從鄰近的法國運來的薰衣草編製而成心形掛件,這是很常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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