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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午的鐘聲響起了，查理沒有來到刑場。

「為何還是失敗了？為了一個冷酷的君主咬牙堅持到最後，火刑可是很痛的。」

在後世的無數文學、詩歌、歌劇作品里提及一段，都會寫貞德的虔誠，體現在她死去的一刻，依然在向上帝祈禱。還有說法是，因為她是真的獲得了神諭，上帝庇佑她免除了那些被燒為灰燼的痛苦。

他們用鎖鏈將貞德綁在木樁上。主教拿著神杖，斥責著她，而圍觀的英格蘭人則怒罵她是魔女。

「因為在第七個夢裡，查理正日夜兼程地趕到這裏。我想，他是要確認你的死亡吧？」

不管他穿成什麼樣子、打扮成什麼和圖書樣子，她一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不管是在希農城堡的晚會，還是在紛亂嘈雜的市場。即使知道，就算他身在此處，也是為了確認自己的死亡，可她還是期望能夠看到他。

貞德的視線在人群中划動，帶著複雜的心情尋找著她所期待的身影。

死神看了看手裡的信函，然後冷漠地說，「你看完了我送你的七個夢，有什麼樣的感想？」

貞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日常的樣子。V趁機說，「別擔心，你還有一次機會。今天牧師還沒有問你那句話，等他問你的時候，你便承認自己沒有得到神諭吧——這才是實話啊，貞德。ｈetuｂook.com.cｏm我並不是天父的使者，你也知道。你從頭至尾，只是在利用我的幻象，想要幫助查理七世而已。」

取而代之，每日來找她的牧師捧著聖經走到她的面前，英格蘭的牧師，說著蹩腳的法語，但他的眼裡卻帶著對這個年輕的女孩的悲憫。

「如果沒有的話，希望上帝能賜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給予我。」

就在此時，死神再次出現在了空氣里。

牧師一愣，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十字遞給她。少女手裡握緊了十字架，琥珀色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清澈而堅決。牧師嘆了口氣，隨即問出了那個問題。

在嘈雜的人聲里，和-圖-書貞德保持著靜默。漫無目的地四處看著，卻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民眾、士兵、教士都摒住了氣息，大家等待著少女的回答。

她也想問，如果在他登基之後，她願意留在希農，再不出征，是否自己就真的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側。

「不是這樣的！」貞德羞惱地抬起了頭。

V笑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便一語未發，是你自己提到了法國王儲；在希農的城堡里，你其實已經認出了查理，卻處心積慮地演出了那樣一場戲；查理登基之後，你只要臣服於他、留在他身側作個女官便好，是你自己——選擇了繼續征戰，因為你想增加查理對和-圖-書你的認可、甚至依賴。」V嘆了口氣，「貞德，你在幼年的時候，便見過王儲的畫像了吧。你知道查理的相貌，你亦知道他的身份——你至今的努力，真的僅僅是在為法國而戰嗎？而若不是為了法國，為了查理七世其人，一切值得嗎？」

在那之後，即便在熊熊烈火燃起，她在黑色的濃煙中掙扎的時刻，她始終一言不發。

樹枝被越來越多地放在她腿的周圍，幾乎要將她的腿半埋了起來。

士兵們在廣場上用乾燥的樹枝堆起了巨大的柴堆。

「貞德，你是否覺得自己受到上帝的恩典?」

貞德抬起頭，然後微笑地說，「神父，可以給我一個小的十字架嗎？」

她hetubook.com.com想知道他最後一個夢裡要說什麼。

「你好，使者。」貞德像平常一樣地對V打著招呼，但她不再提「天父」二字。

但死神卻知道她在生命消亡之時所經受的痛苦與煎熬。

這便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貞德仰著頭，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死神，卻映不出任何影子。

「貞德，這是最後一次問你了。」

貞德卻露出了一個奇妙的微笑，好似嘲諷，又好似欣慰。

死神再次躲進了時間的縫隙中，他消失的一剎，四周的嘈雜聲再次席捲而來。

貞德頓了頓，「謝謝你。但最後一個夢沒有結束。」

在目睹無數次七日之約之後，V的表情似乎初次被動搖。他皺著眉頭，五官微妙地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