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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走到樓下，卻並沒有上樓，她坐在花壇台階上，發獃。

那個時刻，她在等他，而他，卻在給別的女人過生日。

直至打到第四遍，阮阮才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是傅西洲。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花棚里漸漸漆黑一片，她依舊蹲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

「謝謝，那我回家了。」阮阮說。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將那張照片遞給他，靜靜地開口：「十二，你說過，有任何事情讓我直接問你，好，現在我問你，除夕那晚，真的是你媽媽出事了嗎？」

她一路跑得飛快，直至跑到花棚那裡，她才停下來。

剛走進齊靖的辦公室，他就將一個快遞信封遞給她：「給你的。」

傅西洲看著那張照片，張了張嘴，十分震驚。

她嘆口氣，起身去找齊靖商量辦法。

她就那樣傻傻地蹲著，看著那照片。

ｈｔｔps://ｗww.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com照片拍得略昏暗，唯一的光線是生日蛋糕上蠟燭的光芒，映著三張臉龐，這三張面孔，她都認識。左邊的女人只露出側臉，蒼白又美麗，阮阮只見過一次，卻一眼認出，是傅西洲的母親。中間那個女人，長捲髮，雙手合十，閉著眼在許願，薄薄的嘴唇抿成好看的弧度，喬嘉樂。而右邊的男人，阮阮閉了閉眼，是……傅西洲。

那個時刻，是除夕夜。

她深呼吸，緩緩鬆開手，視線再一次望向手心裏的照片。

阮阮訝異地接過來，誰給她的快遞？怎麼寄到農場來了？

她拆開，看到裏面的東西時，整個人呆住了。

他一驚，抬頭望著她：「我沒有騙你。那晚，我是真的接到療養院的電話，說我媽出事了。」

阮阮沒有拒絕，她很累，實在和圖書沒有力氣說什麼。

阮阮還穿著工作時的圍裙，上面還沾染著些許泥土。

那個時刻，她記得自己站在露台上，獨自看了一場沒有他的焰火。

阮阮輕輕搖頭：「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就算被騙過去，也留不住你。」她忽然站起來，無限疲憊的聲音，「一個男人，在除夕夜，丟下妻子，與自己的媽媽一起幫另一個女人等零點過生日。」她閉了閉眼，說：「想必，你是真的很愛喬嘉樂……」

「阮阮？」見她沒有反應，齊靖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瞟到她手中的東西，是一張拍立得照片，照片中有三個人，似乎在慶祝生日。

齊靖跟出去：「你別開車了，我送你回家。」他知道問不出什麼，也不勉強她，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令他不放心。

阮阮靜默了會，才開口：「哦，到樓下了，就hetubook.com.com回。」

那個時刻，她一直在等他回來一起守歲，可是他沒有。

掛了電話，她深深呼吸，起身，朝家走。

「哦，天黑了。」她起身，蹲得太久，腳發麻，頭暈，差一點就摔倒了，幸虧齊靖扶住她。

阮阮蹲在花棚里，有點擔憂地查看年前培育的花，長勢很不好，很多花甚至在剛剛發芽的時候就被凍壞了。

「是嗎？出事了的人還可以一起過生日，吹蠟燭？」她瞟著照片，多麼溫馨和睦，多像一家人啊。而她，才是顯得多餘的那個。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手指緊緊握成拳，那張小小的照片，被她捏得幾乎變形。

夜色漸濃，寒意逼人，她好像也感覺不到冷。

她抬頭望著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難過得只會掉眼淚，也沒有歇斯底里，她神色安靜，表面上看來波瀾不驚，漆黑的眸中卻帶著濃重的悲ｗwｗ.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om傷。

這世間所有的故事，都是從相遇開始。可並不是所有的遇見，都有一個美麗的結局。

「阮阮，你在哪裡？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他聲音里似有淡淡的擔憂。

他說：「我趕過去才知道，是療養院的人騙了我。」

她沒有接。

直至齊靖找來。

在他久久的沉默中，她等待的一顆心沉入了深淵。

過了會，再次響起。

開門時，傅西洲已從裏面將門打開，見到她有些疑惑地問：「你沒事吧？聲音怎麼怪怪的？咦，你怎麼穿著工作服就回來了？」

她的樣子把他嚇了一跳，他擔憂地問她：「你怎麼了？沒事吧？」他看著那張照片，阮阮迅速撿了起來，抓在手心。

他看著照片，她看著他。

阮阮被他驚到，「啊」了聲，然後將照片抓緊在手心，轉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良久。

他心急趕到時，母親什和-圖-書麼事也沒有，甚至還難得地神智清醒。當他在病房裡看到喬嘉樂與喬嘉琪時，便明白過來，一切都是喬嘉樂搞的鬼，把他叫過來，只是為了給喬嘉琪過生日。

她盯著那個閃爍的名字，良久，才終於接起。

齊靖將阮阮送到小區，便回了農場。

「阮阮？你沒事吧？」齊靖一轉眼，看到她震驚的表情，以及拿著信封的手指在發抖。

阮阮緩緩蹲下身，將照片再一次捏得變了形，然後又展開，丟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它。

照片下方的空白處，用藍色熒光筆寫著日期，1月29日0點0分。

不知時日。

「十二，你說過不騙我的，但是你食言了。」她的聲音輕輕的，卻掩不住失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咬緊嘴唇。

這一年氣候很詭異，都立春了，天氣還是冷得刺骨，感覺不到半點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