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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嚴肅地說：「阮阮，你懷孕的事情，不要告訴傅家的人。」

衣服、襪子、鞋子、奶瓶、尿片、玩具、推車等等，還有她的孕婦裝，她簡直懷疑他把嬰幼兒超市掃蕩了一遍，又想象著神色清冷的他站在嬰幼兒用品前挑選、舉棋不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你別去上班了，那地方太遠了……」

他伸手撫上她的眼睛，「眼睛一定要像你。」

「謝謝哥哥。」

他們細細碎碎說了很多話。

傅希境曾跟他說過，他不知道季南風離開他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對他那樣抵觸，但沒關係，他依舊深愛她，他就不會放棄。

後來阮阮睡著了，她不知道，傅西洲在深夜裡又起身，悄悄將臉貼在她的腹部，不敢壓著她，就微微撐著身子，靜靜地聽了許久。

他閉了閉眼，再不願意承認，也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了。甚至，連這份感情，也永遠不能說。

傅雲深租下了一艘豪華游輪，夜遊江河。蓮城夏日入夜後的江www.hetubook.com.com邊風光極美，兩岸燈火璀璨，映著水面波光粼粼，初夏的風徐徐吹著，在甲板上喝著香檳，看現場樂隊的演奏，輕笑交談，有興緻還可以邀人跳一支舞。

「我喜歡女兒呢，我希望她長得像你，跟你一樣好看。」

顧恆止站起身：「那我去給你倒一杯熱開水吧。」

他覺得自己也沾染了阮阮的傻氣，可心裏那些細細密密的歡喜，像七彩的泡泡，從胸腔里一個個飛出來。

「以後你不準再在沙發上睡覺了。」

她心裏暖暖的。

忽然手中一松，左手中的那杯酒被人取走。

那一整晚，傅西洲的手都沒有離開她的腹部。

生日宴沒有設在酒店，而是在江上。這是傅雲深的提議，說要為爺爺舉辦一個充滿活力的生日聚會。若換做以前，傅凌天未必喜歡這種略顯花哨的形式，但這場大病，令他想法也變了。他還說傅雲深有心了。

「十二，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啊？」

這樣的好氛圍，確實是個美ｗｗw•heｔｕｂook•com.cｏm妙的夜晚。

第二天晚上，阮阮看著傅西洲搬回來的大堆嬰兒用品，驚訝地張大了嘴。

阮阮搖頭。

走到甲板上，他靠在欄杆上，看著水波怔怔地發愣。

「哦……」顧恆止回過神，努力扯開一抹笑，「真的嗎？恭喜你。」

她想過他得知消息的反應，應該同自己一樣欣喜若狂，卻不知平日里清冷淡漠的他，竟然會像個老太太一樣碎碎念。

「咦，小酒鬼轉性了？」顧恆止挑挑眉，他是知道阮阮的酒量的，他們在一起吃飯時，總也會叫點佐餐的酒。

雖然傅西洲囑咐過她，她懷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阮阮想，哥哥又不是外人，沒關係的。

過了幾天，傅西洲開始動手布置起嬰兒房來了，還讓人送來了嬰兒床，又在房間裡布置了個遊樂園城堡！

轉眼就到了傅凌天的生日，老爺子病重痊癒，精神其實不太好，但他不聽傅嶸的勸，堅持要辦生日宴，幾乎蓮城商界有頭有臉的人都被請來了，好像要向所有和-圖-書人證明，他依舊是那個商場上殺伐決斷的傅凌天，一場疾病，打不倒他！

阮阮又好笑又感動：「十二，你……也太未雨綢繆了吧！」

「喂！你在發什麼呆？叫了你兩聲都沒反應。」來人一口喝盡杯中的酒，又將酒杯塞回顧恆止手中。

他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別碰電腦。」

「沒事的，你去吧，不用管我。」阮阮坐在內艙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裡休息，也許是懷孕初期的緣故，她這陣子總覺得疲憊，睡再多也感覺到睏乏。

「哥哥？」

他吻吻她的額頭，又將臉貼到她腹上，這已經成為他每晚的慣例。

顧恆止手中端著兩杯香檳，走到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杯。

這時有人在不遠處朝傅希境打招呼，他拍了拍顧恆止的肩膀，說：「放不下，那就不顧一切去爭取。」然後走開了。

顧恆止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心想，阿境，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他知道傅希境與一直尋找的小女友季南風重逢了，那丫頭竟然裝作不認識他，傅希ｍ•ｈｅtubooｋ•ｃom.ｃｏm境卻並不死心，孜孜不倦地苦追著，甚至為了她，答應跟自己一起做房地產公司，常駐海城，只為追回心愛的人。

阮阮知道他在擔憂什麼，點點頭。她輕撫腹部，在心裏發誓，寶寶，媽媽會保護好你的，絕不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顧恆止神色一呆。

她清亮的眼神里閃著堅韌的光芒。母親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可以溫柔至極，也可以堅韌至極。

許久。

那個曾跟在他屁股後面對他無限依賴的小小女孩啊，竟然要做媽媽了。

「喂！」阮阮好笑地打斷他，「十二啊，我才剛懷孕，又不是大腹便便。」都快把她當成保護動物了呀！

「十點就上床，不要等我。」

「按時吃飯，多吃點。」

坐了一會兒，有人走進來，阮阮睜眼，笑了：「哥哥。」

但阮阮卻覺得挺無聊的，她本就不喜歡熱鬧的宴會，今晚來的人，多是商界的，傅西洲自然免不了許多的應酬。他本讓她跟在他身邊，但那些場面上的話題很無趣，一波一波的寒暄也實在累和*圖*書人，她寧肯自己一個人待著。

他心裏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彷彿人生到此刻，再也別無所求。

顧恆止看了眼他，又將目光瞟向水面，低聲說：「阿境，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明知道有些人永遠都不會屬於你，卻始終心存眷戀。」

可是，顧恆止想，他不放棄，是因為對方依舊是自由身。而自己心裏的那個人，他朝內艙的方向望了望，唇邊泛起苦笑，如果說之前她嫁作人婦，傅西洲逃婚，到後來他們之間一系列的問題，雖然很卑劣，但他心裏依舊存了一分奢想，也許，她很快會離開他……可現在，她竟然即將做媽媽！

「不用……」

「都好。」

傅希境有點訝異又有點奇怪地看著好友，大概是這句略顯矯情又悲傷的話，從向來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顧恆止口中說出來，實在有點……怪異。

「一個人沒問題嗎？」傅西洲擔憂地問。

「不要吹空調，也不能吹風。」

阮阮輕撫著腹部，微笑說：「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你升級做舅舅了哦！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