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滿漢全席在前，不及你心間羹湯一碗
第六節
「嘭！」
「偏要。」她眼中促狹的笑意明顯，又低下頭來。
他伸手，將她摟到懷裡，緊緊的。他的頭擱在她的脖頸里，他微微閉眼，有淚水自他眼角悄悄滑落。
他失笑，「別挑撥我。」
這是他為她專門定製的新年禮物。
絢麗的色彩炸開在天空中，打破了夜的寧靜。
當所有的焰火接近尾聲時，夜空中，忽然閃爍出一行字。
朱舊一呆。
他們將煙花一字排開在雪地上，拆開包裝，她負責來點火。
「會比我拚命與厚厚的醫書熬夜死磕還辛苦嗎？」
他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女孩啊，比他想象中要更堅韌，更好。叫他如何不愛她，叫他如何捨得放開手。
那個吻很短暫，卻又似無比漫長。
他伸手，撫上她被吻得微腫的嘴唇，輕輕地摩挲，「對不起。」
「朱舊，我愛你。」他低聲喃喃。
「ｈetubｏok•ｃｏm.ｃｏｍ嗯。」
朱舊翻身，捧住他的臉，低頭凝視著他，專註又認真，她說：「雲深，在我眼中，愛只是愛，它沒有法則，沒有這樣那樣的條理，也沒有階級、門第、偏見，我不會因為你擁有別墅而我靠兼職維持生活而不愛你，我也不會因為我能跑能跳而你腿有殘缺而不愛你。在那些外在之前，我們都只是這世間擁有同等生命的普通人，有一樣的驕傲與尊嚴，堅強與脆弱，都一樣需要經歷人生中的喜怒哀樂。所以，我愛你，僅僅只是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永恆地鐫刻在2001年的除夕夜的天空中。
她的聲音很輕，又似有雷霆之力，將那些話砸在他心間。他從她漆黑的眼眸中，看見自己的身影，那樣鮮明而鄭重地存在著。
零點快到了，他們進屋，坐在壁爐前等候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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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翻身，忽然吻上他的唇，淺淺的，很快又離開，「我真喜歡你的味道啊。」他唇齒間酒香瀰漫，混淆著一股清冽的氣息，像是清晨沾著露水的植物芬芳。說著又輕吻他一下。
原本只是假裝，想逗一逗他，哪知他卻順勢扣住她的頭，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嘴唇也覆下來，只是這一次，他的吻變得很溫柔，如春風裡的細雨。
有些情愫，不用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還沒有在下雪天放過煙花呢！」她仰著頭，看著如白羽飄飛的雪花中，綻放出的光芒，多像冰天雪地里開出的一朵朵艷麗之花，她忽然有點鼻酸，為這份美麗深深感動。「真美好啊！」
兩人並肩而坐，離得極近，她說話時，他能聞到她嘴唇里呵出的淡淡酒氣，陳年佳釀的芬香，混淆著她身上的香wｗw.hｅtuｂoｏk.cｏｍ.com氣。她微紅著臉頰，歪頭凝視著他，專註而熱烈。
這是她的新年禮物。
片刻，他放開她，伸出手臂枕在她腦袋下，將她攬到懷裡。
「新年快樂，雲深。」她歪著頭，微笑著，眼睛亮如星辰。
然後眼底慢慢湧起淚意。
「十二、十一、十……七……五、四、三、二……」
「會比我考醫學院還辛苦嗎？」
客廳牆壁上有一隻古老的壁鍾，會在午夜十二點時敲響十二下，朱舊盯著它指針的擺動，跟著它倒數。
忽然，兩人同時側頭，四目相交，相視而笑。
「更辛苦。」
「Mint，Happy new year！」
「朱舊。」
「哎呀，你也同意呀！好，我們來欣賞漂洋過海來的焰火表演嘍！」
朱舊酒量一般，一會兒就臉頰微紅，但她貪杯，她眯著眼睛，深嗅酒香。
兩人並肩躺在地毯上，ｈttｐs://ｍ.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ｃom一時沉默著。
如果說他曾怨懟上天的不公與殘忍。可此刻，他心懷感激。他擁抱著的這個女孩，一定是上天給他的補償，過往歲月里所有失去的，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償。
由她開始的一個淺淺的吻，點燃了他心中的渴望。他在她唇齒間輾轉、深入、擷取，克制許久的感情，此刻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出口。
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只能緊緊地攀附住他的肩，兩人是席地而坐，側著身子，一個重心不穩，就倒在了地上。她摔在他身上，心下一驚，生怕壓到他的腿。他卻好像沒有感知，深吻著她，手指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室內溫暖，兩人都穿得單薄，她很快|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學醫，性對她來講，不是什麼伊甸園的秘密。她是成年人，並不介意跟自己愛的人做|愛人間的親密情事。但當傅雲深停下來時，她還是輕輕鬆了口氣ｗww.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
「比那更辛苦。」
「跟我在一起，你會很辛苦。」
她忽然偏頭，最後那句「一」連同新年的鐘聲，一併淹沒在他的唇上。
那瓶薄荷酒早就喝完了，傅雲深從酒窖里取了一瓶紅酒來，是他那年暑假在法國南部的酒莊裡得到的禮物，收藏了很多年。
她偏頭看他，眸中晶瑩閃爍。
那瞬間，他心中所有的顧慮，都被拋之腦後。他伸出手，扣住她的腦袋，深深吻下去。
她微仰著頭，她的左邊，梧桐也微仰著頭，她的右邊，傅雲深側著頭，看她。
他愣愣地看著她的臉從自己臉上移開，她帶來的溫度，卻好像還停留在他的唇上。
「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分享所有的歡喜，也分擔一切哀愁。」
「朱舊，新年快樂。」他的聲音響起，在一切沉寂下來后。「還有，謝謝你。」
梧桐「汪汪」叫兩聲，蹭了蹭她的臉。
「哦，太好了，我就喜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