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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知我意2

作者: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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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夏花不覺秋意濃,相思心如地下河 第四節

第十三章 夏花不覺秋意濃,相思心如地下河

第四節

他再怎麼厭惡甚至痛恨著姜淑寧,都無法否認,她是他的母親,她是給予他生命的那個人。
虛假的東西終究是虛假的,遲早會露出真面目的,尤其是感情。
他嘆息一聲:「人也是一樣,表裡不一的。不,人心可比房子複雜多了。所以呀,阮家小丫頭,你可得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了,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在這次家宴上,傅雲深第一次見到顧阮阮,這是個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年輕很多的女孩子,擁有一雙天真純粹的眼睛,一看就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對他赤|裸裸的打量十分不習慣。
雲深,很久沒有你的消息,也不知你好不好,但願你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這真令我開心。
因為心有不甘,所以滋生出慾望,因為心懷過多慾望,而滋生出更多的不甘,為這些買單的,是陰謀、算計、勾心鬥角,如果一個人的生活中數十年如一日被這些東西充斥著,痛苦便如影隨形,也漸漸被這些東西淹沒,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一瓶酒的三分之二進了她的胃裡,她大概喝多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剖析內心所想。
見信如晤。
他倒是想要看看,阮家的那個小丫頭到底能走到什麼程度,她真的明知欺騙也無所謂嗎?
喬嘉樂站起來,朝他伸出手:「成交。」
人的出生是無法選擇的,血脈之源也是無法斬斷的,就如同當年他車禍醒來,得知自己是靠著那樣痛恨著的傅西洲的血液才撿回一條命時,他用刀和-圖-書子劃開自己的皮膚,對那人說,我把你的血都還給你!可傅西洲一句話,就掐滅了他所有的氣焰,他說,怎麼辦呢,你再怎麼不想承認,我們身體里都流著同一個的血液。
他微微笑了:「沒什麼,送你一句警示名言而已,新婚禮物。」
雲深:
朱舊
祝好。
喬嘉樂並不笨,在最初的驚訝后,思緒一轉,便明白了自己此刻為什麼會被傅雲深請到這裏來。
還有,我們去難民營巡診的時候,總會看見在荒涼貧瘠的空地上,孩子們奔跑嬉戲的身影,他們如同以前在學校里一樣,追著一個足球跑,與同伴追趕打鬧。這樣的畫面,總是讓我心裏升起感動與希望。
傅雲深嘴角的笑意擴大:「喬小姐真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跟聰明人做生意。」他握住她的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喬嘉樂離開時,走到門邊又站住,她轉身,說:「傅總,我之所以跟你合作,是因為我姐姐,別以為一份工作就可以收買我。」
飯後他在花園裡,碰上了也出來散步的顧阮阮,他指著傅宅燈火通明的屋舍樓宇對她說:「你看,這個屋子表面看起來很明亮溫暖是不是?」
他在沙發上靜坐很久,將剩下的酒慢慢喝完。姜淑寧說得對,這些年,他並沒有用盡全力與傅西洲爭鬥,他對得到凌天集團,也並不如母親那般渴切。他當年之所以回到凌天,是因為和_圖_書這是母親向他提出她放過朱舊的一個條件。
雲深,她讓我想到了那一年的你。
她手指緩緩握成拳,冷笑著說:「傅總,我這個人性子直,也說不來彎彎繞繞的話,你找我有什麼意圖我明白,你想讓我做什麼,我也明白。」
傅雲深說:「喬小姐是學產品設計的吧,有沒有興趣來凌天工作?我看過喬小姐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出色,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才,假以時日,設計總監也是做得的。」
如果有得選擇,他不想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不想成為這樣一個母親的兒子。如果有得選擇,他寧願永遠留在海德堡,做一個做飯、畫圖、釀酒、製作手錶的手藝人,與她過著最平凡卻安寧幸福的生活。
想念你。
傅雲深但笑不語,見她臉上驕傲的神色,他倒是真的有點欣賞這個女孩了。
命運有時候很殘忍,把災難與苦痛降臨在我們身上,當一切無可更改的時候,是選擇消極地把自己墜入黑暗深淵,還是選擇勇敢、堅韌地與命運抗衡,不同的選擇,會讓我們看到不同的天地。
其實,我接觸到的很多病人,他們在遭受到重創后,依舊保持著堅毅、樂觀的精神,他們心懷希望,相信總有一天,戰爭會結束,他們可以重回家園,得到心中的和平。
姜淑寧微晃著身體站起來,臨走時還不忘吩咐他:「兒子,你可別掉以輕心,我聽說了,阮家那小丫頭可真是痴心啊,婚禮上丟了m.hetubook.com.com這麼大的臉竟然也毫不介意,還在老爺子面前維護傅西洲。老爺子雖然生氣,但對爭取到阮董的股份支持還是很看重的。」
之後,傅西洲與顧阮阮的婚禮,鬧出了很大的紕漏與笑話,典禮時間,新郎卻消失了。阮老氣得暈倒住院,堅決反對這樁婚事。
有一天,她對我說,她相信一切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在醫院里,我們除了為患者提供基本的醫療服務與外科手術,還會為他們提供心理治療,這是比之身體的傷痛更為艱難的部分。
有喬嘉樂的幫忙,壓根就用不到他出面,他太明白她心裏的那種恨,那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殺傷性武器。
開始的時候,她的情緒非常消極,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常常流著淚問我們,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遇這些?
我們無法回答。
「當然!」她喝了一大口酒,「實在是太痛快了!」
她不做聲。
姜淑寧高興得拎著瓶紅酒去找傅雲深慶祝,她說:「兒子,你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最狠一擊!」
「我姓顧。」小姑娘皺眉,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愛使人快樂,使人痛苦,使人盲目。
傅雲深奪過母親手中的紅酒杯:「別再喝了,你醉了,去休息吧。」
「你開心就好。」他低頭慢慢飲一口酒。
「媽,你就這麼開心?」他望著母親,見她臉上笑容滿面,眼角眉梢都舒展開來。他很久很久沒有見她這樣開心了。
「可實際上和-圖-書,誰知道呢!」
之後,她從輪椅上站起來,裝上假肢,開始練習走路。那個過程有多麼艱難,雲深,我想你比誰都更能感同身受。
他看著兩人相擁離去的背影,不禁嘲諷地笑了,看起來多麼親密幸福的模樣啊,可實際呢?
她似乎很不喜歡他,不,甚至有點害怕他,她並不想同他交談,但是出於家教與禮貌,她還是點了點頭。
「難道你不開心嗎?」姜淑寧說著,又有點感嘆,「雲深,自從你進入公司,這麼些年來,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百分百盡心,你是處處跟傅西洲爭,但頂多用了七分力。我也知道,你有好多次都想退出公司。但是兒子,人活一口氣,你以為我真的多麼在意傅家的家財?我們姜家雖然不如傅家家大業大,但我從小也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好東西見多了去。」她端著酒杯的手指緩緩握緊,咬牙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這麼踐踏!」
我很慶幸,你與麗貝卡,都選擇了後者。
外界都傳傅家唯一的兒子是個窩囊廢,兩個孫子倒是厲害人物,只是沒走出傅家門,自己就先窩裡鬥起來了,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愛爭權奪勢。
醫院里有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叫作麗貝卡,她與媽媽走在街上忽然被炮彈擊中,她在醫院里醒來時,才知道自己失去了雙腿,母親已經過世。這個女孩子先後接受了七次手術,餘生都只能依靠輪椅或者假肢行走。
果然如姜淑寧所料,因為顧阮阮對這樁婚姻的堅持,不久后,傅hetubook•com•com凌天做東,邀請阮老到家裡來吃便飯,實際上就是緩和下兩家的關係,讓這樁婚姻繼續。
她說:「所以,兒子,你別怪我心狠,逼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誰叫你生在傅家呢!誰叫你是我的兒子呢!媽媽除了你,別無依靠。」
我們的心理專家每天都要同麗貝卡聊一個小時,她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一些,開始配合康復治療,漸漸地,我在她的臉上看見了一絲笑容。
她之前一直怨他眼見著傅阮兩家婚禮臨近,卻始終沒有動作,原來是留在了最關鍵的時刻。這下好了,婚禮搞砸了,阮老爺子怒極住院,傅凌天朝傅西洲發了好大的脾氣,聽說還動手了。
可是,如果有得選擇,誰願意每天活在這樣的世界里?他自嘲地想,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真正喜歡的是什麼,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對,就如同他的母親所說,誰叫你生在傅家呢!
傅西洲很快就找了過來,將小姑娘拉到身後,做出一個保護的姿勢。他在怕什麼?怕他欺負小姑娘嗎?不不不,當然不是。他不過是怕他對阮家這個傻乎乎的小丫頭說些什麼而已。
「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他回到自己的書房,給喬嘉樂撥了個電話。
好久沒有給你寫信了,一是前段實在太忙,二是我又換了營地,來到了與敘利亞東部接壤的伊拉克邊境地區。這裏亦與戰線非常近,在項目地點,我們時常能聽到由那邊傳來的爆炸聲,傷者不斷涌到醫院來,大多數傷患依舊是炸傷或者槍傷,我們所做的手術,主要為他們保命或者保住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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